《隐雁》寒潭鸦

4、第004章 退训

　　他们两口子关起门来玩过的花样确实不少。

　　一想到这就控制不住表情噗嗤一声笑出口，姚静一愣，差点当场哭闹姜铎。

　　“姜哥你干嘛呀~~？看我急成这样你很开心是不是？”

　　“怎么可能？”姜铎根本没打算敷衍或收敛甚至越发笑得灿烂，

　　“你不是老担心参训人不齐等培训班结业时州局会被扣分么？这会儿州局新招录的4位总算都到了，你不开心？”

　　“也是哦~”姚静基本上属于很容易就被带跑偏不会深想的那种，可没过一会儿连她都发现了不对劲，

　　“可他来前为什么不联系我？警令室也没有联系我，会不会是有人假冒的啊？”

　　姜铎大笑，走到场边捡起扔在看台上的运动外套和手机钥匙钱包，嫌汗湿的胳膊闷在袖管里不舒服，便随意拉扯衣袖往胯上一系，勒出布料薄的球衣底下一截坚硬的腹腰，往台阶方向走，边走边抬手拍了拍姚静的脑壳反问她：

　　“你没他资料？而且学员进校前都收到过警校寄出去的参训通知，凭通知书入校，别人怎么假冒？小傻妞，咱们先去警保处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是哦~~学员档案我都看过就记得是长得挺精神的一小伙儿，就是年龄有点大，比我都大……诶呀。”

　　紧追着步子迈得大的姜铎小跑，嘴里嘟嘟囔囔，胳膊却吃疼被人拧了一下，姚静瘪嘴，转头莫名其妙的看向身旁的李书敏，轻声埋怨：

　　“干嘛呀……”

　　但看见路灯底下李书敏依旧云淡风轻却不太善良的脸色，立即闭嘴，竟比平时反应快的想到了八成是姜铎那记啥意图都没有纯粹嫌弃她糊里糊涂的摸头杀和那声亲昵的“小傻妞~~”害的……

　　脑袋顶发烫禁不住脸蛋儿红了红，又觉得这一下挨得着实冤枉，姚静默默地把仇全都记到姜铎身上。

　　动作随意声音宠，撩人不自知，姜哥果然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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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排了区队间篮球赛活动的傍晚，培训班夜训课程便暂停。

　　球赛结束后，学员们三三两两邀约着要么回宿舍洗漱休息看电视打扑克，要么往学校生活区后巷的小餐馆走，相互请吃加餐胡扯闲谈，要么就只能继续到操场上打球跑圈挥洒青春的汗水，娱乐生活枯燥单一。

　　想出校门是不可能出的，培训期间有早晚点名还有夜间不定时响起的紧急集合哨，校区封闭，有学员纠察队和警保科门卫岗哨巡逻值守。

　　不假外出万一被逮住，日常分扣光直接退训，回原单位也只保留公务职级但穿不了警服，想继续转警也可以，两年后再来。

　　更何况警校位于青阳山山腹，方圆十里杳无人烟能望见的地儿全是夜岭荒山，翻出墙去除了野地探险，别说迪厅网吧KTV之类连农家乐都找不到，还很容易迷路，得不偿失。

　　入夜，天色全暗路灯亮起，与回宿舍的学员们逆向，通往警校东南角的景观庭院行道树底下有姜铎、姚静和李书敏一行三人影影绰绰，往训练场上坡处的研学行政楼方向走。

　　穿过感应门进入一楼大厅，往硕大一面正风肃纪的警容镜左侧转弯，走向通道右手边的警保科办公室时，却被里面的动静唬得一齐站定。

　　听着里面的声音，与人起争执正大声嚷嚷的，居然是金莉莉。

　　“他不是说了是新警培训班学员吗？你凭什么不让他报道？”

　　“有他这样的警察吗？金老师？我就问你有他这样的警察吗？单就这身穿衣打扮就得把他日常分扣光了，居然还敢冲卡，敢骑着摩托闯进校区，已经严重违反咱们警校的纪律，换谁不得让他立即退训。”

　　才听见“退训”两个字，正准备敲门的手就被吓得一哆嗦，姚静咬着嘴皮垮下脸，僵在门口。

　　站在她身后的姜铎听了一阵，就知道正执纪训人的是源州警校警保科主任，姓赵，还兼管着全省从警十年以上老干警到校参加晋级集中培训事务，为人严肃认真认死理，不苟言笑，更不好相处。

　　“他不是还没报道么怎么能算他违纪？你有什么权利让他退训？你是校长啊？”

　　这是已经咬起来了？

　　姜铎再狐疑，金莉莉虽然平日里就是个小米椒快人快语脾气火爆，出了名的不好惹，但也不是个不讲理的。

　　“……怎么跟吃枪药了一样？”姚静同样皱眉嘟囔着犹疑不定，就是不敢大大方方的敲门。

　　姜铎想了想便迈腿走到最前面示意姚静往后，抬手敲门，听见里面怒气沉沉的“请进”才推开门带头走到屋内，并腿立正敬礼，礼毕后低声询问：

　　“赵主任，出了什么事？”

　　办公室内，屋顶有些年头的日光灯管光源不太稳定，站在正下方的赵培祥年近50，一张脸被频闪衬得青红交错越发渗人，看样子被怼的不轻，见姜铎等人进来他便趁机拧开保温杯喝口茶水，缓一会儿劲，再转头盯着上下打量了一番，越发眉头皱紧。

　　虽然知道姜铎刚参加过篮球赛特批了可以不穿制服，但还是对他这种把外套当屁帘甩着在警校里晃荡的行为不太看得下去。

　　赵培祥咚的一声把茶杯磕到桌面上，指着他的鼻尖训斥：

　　“姜老师，先把你衣服穿好了，着装规范也是警队纪律。”

　　再就手横着划过去伸直胳膊去怼金莉莉身后那个，眼睛却凶恶的瞪在姚静身上，

　　“未按规定着装，未随身携带地州参训负责人签字的进门条，擅闯警校，说是你们源州公安局的新入警学员，可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毛色不正的新警学员，你看看他这副样子，这要让他穿上警服还怎么得了？姚警官，他到底是不是你们源州公安局的？”

　　姚静嘴一瘪差点吓哭了，转头向姜铎求救，却发现一向稳当且大度的姜哥虽然已经服从命令穿好衣服，却一脸不爽，连眼睛都微微眯缝起来皱眉抿嘴明摆着很火大，心内惊骇：

　　完蛋！怎么连主心骨也吃上枪药准备上战场了？

　　正手足无措，莉莉姐身后那位闷不吭声的白毛锦尾杀马特却突然站起来，以为他要出口成脏或者动手打人了，他却标准军姿齐步走到自己面前，靠腿立正敬礼，报告声清晰有力：

　　“报告教官，源州政治处新招录公务员、源州警校第79期初任民警培训班学员，林逆涛，前来报道。”

　　说着便把肩上硕大的黑色旅行包甩下来，低头拉开拉链翻找出两份文书。

　　惊掉众人的下巴。

　　姚静差点又吓哭了颤颤巍巍伸手去接，脑袋里却百转千回。

　　怎么现在连葬爱杀马特也搞军训了？洗剪吹合纵队？那他既然能参训他就不能染回原来的发色再进校园么？

　　灯底下照得仔细清楚，虽然脸很像，但自己还是不相信眼前站着的真能是源州新警……警员也能染这种前卫的发色？

　　虽然和那脸、那身造型搭配起来还挺好看的，但这里是警校啊~~又不是影视基地或者时尚秀场，他也不是麻豆嘛~~说起来，他发尾那几根到底是雾蓝还是孔雀绿？灯底下照着怎么还有点泛青……

　　直到展平两份文书看清楚上面的内容。

　　一张是戳了警校公章的培训通知书，一张是近期参与省厅缉私行动的简要证明材料，甚至还细致的对他不符合规定的着装也做出解释，望校方予以谅解，最重要的是，右下角加盖了省厅边防缉私局的公章。

　　金莉莉挪了两步凑近去瞟她手里的文书，再皱眉看向林逆涛，嗔怪着：

　　“刚刚你干嘛不拿出来？”

　　林逆涛转头看向金莉莉，笑了个差点让她心脏骤停的，沉声解释说：

　　“对不起金老师，因为行动涉密，上级严令我必须把文书交给我们局带队的姚静老师。”

　　又转向赵培祥，同样先敬礼停三秒礼毕后才说：

　　“赵主任，是我的过错，没有提前和姚老师联系就进入校区，也没向门卫问清楚停车场位置就把摩托开到了内部车辆行车道上，我是从高速岔道口直接过来的，没有进城，原本打算在校区附近找家理发店整理好仪表再入校，但我没想到源州警校建在山区。”

　　“啊~~原来是这样啊。”

　　姚静边听边点头，源州公安系统参训学员负责人的身份终于上线，转身面向赵培祥：

　　“赵主任，州局警令室新警学员林逆涛因公请假这事，我带队进校时已经向学校报备过，既然他现在假满归队，按规定应当予以办理参训手续。

　　至于他的衣服和头发，虽然有省厅的证明材料，但我认为既然来参训，就必须严格遵守警校着装管理规定，我看就扣他日常分5分，责令他明天下训后立即改正，您看可以么？”

　　赵培祥一言不发，目光微敛横扫众人，最后又落回矛盾焦点的新警学员身上。

　　上下打量人一定超过十秒是他遵守了大半辈子的规则，但那顶山东大葱似的白毛绿尾实在戳他的眼睛，竟只看了两秒便转开脸，更不肯轻易松口，直到发现姚静旁边还站着李书敏，一直没出头却隐隐开始不耐烦的李书敏。

　　“可以。但是明天的早晚集合和体训课程他都不许参加，必须留在一号宿舍楼内整理全楼公共区域卫生，什么时候仪容仪表达标了，什么时候才可以再复训。”

　　姚静长舒出一口气赶紧回答：“明白！谢谢赵主任。”，

　　赵培祥却连个笑容都懒得给，更懒得去看林逆涛，只仰头皱紧眉头继续下命令：

　　“他那辆摩托实在太不像话了，我让老于先推到了门卫室，你让他今晚熄灯以前必须按警校车辆管理规定把车停放到指定地点去，在校期间车钥匙上交统一保管。”

　　姚静再大声答是，垫脚尖抬手摁下林逆涛的后脑勺，让他也弓腰领罚，应承完便冲姜铎和李书敏使眼色快走，提溜上新警员转身迅速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