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蓝梦悠

14、12 百媚生

　　“哇，阿橙你似乎精力不济啊，是不是昨天对郑芷蘅使用了太长时间的‘情迷意乱’导致的？不过小吹你怎么也戴着熊猫眼罩？”林柚好奇地问着两位一大早被她拖来开会的老兄，没注意亮笑得像只狐狸。
　　“那是因为昨晚我和小吹开赌局，虽然累得半死，不过也赚了不少……早就跟你说过了，‘情迷意乱’那种低级幻术我是不会用的，那是我的人格魅力。”林橙说着，又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十分慵懒，却在0.01秒的时间内凌厉地用目光砍了亮一次。这小子……果然很狐狸，这么点小事也被他发现了。
　　“你你你你你你不会吧，王宫也开？”林柚指着林橙尖叫道。
　　“就是因为是王宫，落网的鱼才肥啊！啊，对了，这里的风俗似乎是女人把戒指送给心仪的男人呢，我昨天收到六枚，好像都是挺贵重的啊，回去以后叫老爹估个价都给卖了，再赚一笔。”
　　“你你你你你你果然是恶魔……”
　　“嗯，听说恶魔都很帅。”林橙微笑着应道，不以为意。
　　“好啦，大小姐，一大早叫我们过来到底有什么事？”熊猫版小吹适时插话。根据他多年的经验，假如没人插话，这兄妹两个会自得其乐地一直吵到地老天荒。
　　“自然是共商国是。柳爷爷最近似乎为了什么事忙得很，我不好意思去打扰他，想和大家先讨论一下该怎么对付郑望天。”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之后，林柚对这个还未谋面的大魔头深恶痛绝，恨不能早点将他送入地狱。“亮，郑望天是个什么样的人？”
　　“吃了还想吃，怎么喂都喂不饱的一头野心猪。”亮缓缓开口，修长的手指轻托着下巴：“虽然父王母后什么动静都没有，但我看得出来，这老东西……”说着，他伸手推倒了桌上的花瓶，“砰”地一声，瓷瓶碎裂，清水躺了满桌，几支鲜艳的玫瑰如美人般柔软无力地躺在桌上。
　　“喂！”小吹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抬脚就要去门口检查是否有人，却被林橙拦下：“慌什么，狐狸殿下敢把尾巴露出来，自然是瞅准了能见着的都是同道中人。”
　　亮和煦地一笑，温醇道：“放心，人我是早都遣走了，兔子的耳朵灵敏得很，如果有人在外面，我不可能听不到他们的呼吸。”
　　“好厉害……”林柚低声叹道。“那么，你的意思是，郑望天想篡位？”她脑子嘴巴心眼都是一条生产线上的，想到什么马上就说了出来。
　　“柚柚！”小吹低斥。天，跟这群不正常的人整天混在一起他早晚要崩溃。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儿。”亮嘉赏地拍了拍林柚的头：“看不出来你偶尔也挺聪明的。”
　　“什么偶尔啊，人家——”
　　“从来就没聪明过。”林橙无视林柚的瞪视，好心情地接道：“不过这一次你倒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没错，在擎川国，皇室说白了就是起装饰性作用的花瓶，而郑望天却好像死盯着这脆弱的花瓶，巴不得打碎了再抢走瓶中的鲜花。
　　“天，这个老东西还真是狗胆包天……”林柚重重喘了口气，瘫坐在沙发上。他残害巧兔就已经万恶不赦了，居然还想篡位！等一下……“你们说，他残害巧兔和篡位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脑中灵光一闪，她急忙道出自己的想法。
　　“这能有什么关系啊，残害巧兔又不是从他才开始的，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双手沾满了血的，不过敢动这种大逆不道的脑筋，也只有郑望天一个人。”柳吟吹不以为意道：“不过这姓郑的却也奇怪，好像有什么家族遗传病，没有一个能活得过五十岁，郑望天已经四十五了，估计也离死不远了。”
　　“奇怪……他一个离死不远的人还篡什么位……”林柚蹙着眉，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还有更奇怪的。”亮叩击着桌子道：“柳爷爷调查到，残害巧兔确切就是从郑家开始的，大概最早可以追溯到三百年前——擎川国影夏公爵的爵位世代相袭，由长子或长女继承，且一定姓郑，三百年来郑家虽然大多早死，却没断过香火。可以肯定，‘誓咒’是郑家的人散布出来的。在郑家残害巧兔之前，据说甚至活不过四十岁——残害生灵寿命却得以延长，实在是不可思议。但是这段记载也可能只是巧合，因为郑家得以承袭爵位的五十年后就开始屠戮巧兔了。在他们继承爵位之前的状况，就没有详细的记载了。”
　　“另外我还发现了一些规律性的东西。”柳吟吹听到这里也说道：“他们屠戮的巧兔数量在近一百年内明显减少，一年不会多于十个，但上一任影夏公爵却有个怪癖，爱吃巧兔肉，而且每个星期必吃。还好老天开眼，让他三十七岁就翘辫子了。郑望天大概是怕了，以为巧兔肉里有什么慢性毒药，没有学他老爸，到今天还好好地活着，也没查出来有个什么病痛。”
　　“这个郑家人还真是奇怪……会不会他们的家族遗传病和巧兔有什么关系？不对啊……如果是这样，那个吃巧兔肉的又为什么死的那么早……难道是‘是药三分毒’的关系？”林柚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林橙摸着下巴不发一语，眼睛却盯着喃喃自语的林柚，似乎悟到了什么，却没有开口。
　　林柚想得有些抓狂了，于是决定暂时转移注意力：“好啦，先不谈这个，换个话题——除了郑望天，我觉得郑质华也非常可疑。昨天经过我的观察试探，郑芷蘅确实只不过是个蛮横的大小姐，也是那种成长环境下的牺牲品，但郑质华却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深藏不露。他眼睛里面的那种深不可测的冷酷，实在很吓人。”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亮温柔地一笑，握住她的手正待说什么，她却脸一红连忙又说道：“不过说起来，阿橙倒是鬼也吓不死的终极撒旦，这么说来，你和郑质华岂不是一丘之貉，应该惺惺相惜？”林柚说得眉飞色舞口沫横飞，而身边的亮则是在看到林橙打响指的动作时大惊失色：“柚柚小心！”话音未落，林柚已经笑翻在地，形象全无：“哇哈哈哈……林橙你个混蛋……哈哈哈哈……居然冲我撒……嘿嘿嘿嘿……百媚生……哇嘎嘎嘎嘎……你这个……哈哈哈哈……终极恶魔……哈哈哈哈……”这是林橙研制的独门药粉中的一种。这些独门药粉都融入了幻梦术，可以随着响指弹到目标身上，也可以直接撒出。现在林柚“享用”的这一种，因为能让中招之人不能自制地一直疯笑，所以林橙随便截了“回眸一笑百媚生”，叫它百媚生。顺便说一句，林柚之所以活在林橙的阴影之下，跟这一类稀奇古怪的药粉关系非常大。自然，小亮对林橙的预备姿势也是很熟悉的。
　　“阿橙，别闹了，她笑这么厉害会喘起来的！”亮抱住笑得花枝乱颤的林柚，半是斥责半是讨饶地说。
　　“三千。”林橙笑眯眯地竖起三根手指：“看在柚柚是我宝贝妹妹的份上，这可是超级优惠价哦！”
　　“好！”亮恶瞪了他一眼，“好”字刚落，林柚已经恢复正常。“柳吟吹！你见死不救！”
　　“挡了橙大爷的财路，死的就是我了。舍己为人这样高尚的情操，我好像还没养成。”柳吟吹闲闲地喝了口茶，摇了摇手里的折扇。再说，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只有林橙才有办法。他劝，恶魔也不会听，又没办法出手，何苦自扰。
　　“兄弟，还是你最明白事理。”林橙也抽出一把扇子，怡然自得地摇着。
　　“停！现在要讨论的是作战计划吧！”亮眼见林柚又要发飙，赶紧转移话题。
　　“嗯，好像是哦。”林橙单手托腮，眼睛好无辜地看着亮：“妹夫，有什么建议么？”
　　“我觉得——”亮还没开口，又被刚刚复活的林柚抢走了发言权：“我觉得，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郑望天手下的喽啰太多，想一个个处理掉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不如先把他这个大BOSS干掉。”林柚单手握拳，豪气干云地说道。
　　“不愧是白痴柚才想得出来的主意，你以为当老大的都那么好干掉吗？”柳吟吹的扇子不客气地敲在林柚头上。要是这么好办的话，早三百年他爷爷就搞定了，还用得着等到今天吗？
　　“也并非不可以哦。”林橙噙着一抹高深的笑，眯起了眼睛：“不一定要把土匪头头干掉，只要把土匪头头的力量抽走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偷走影夏公爵的梦魇石？”亮微笑道，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见林橙微微颔首，不由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可是哪有那么好偷？梦魇师和我们一样，都是把石头随身佩戴的。”林柚说着，指了指脖子上的紫色石头吊坠。虽说主意是她提出来的，可是仔细想想也的确蠢了点。
　　“祸起萧墙，内贼难防啊！”林橙神秘地一笑，扇子点了点林柚的鼻尖：“咱们得把郑芷蘅拉到这一边来。”
　　“你疯啦！那个不可一世尾巴翘到天上去的大小姐？我看她完全是把巧兔当奴隶看，要她帮我们，还不如要她穿着草裙在王宫正殿大跳艳舞来的容易！”林柚对郑芷蘅实在倒胃口到家，怎么也不能相信她会帮忙。
　　“你别急啊，听听我的理由。”似乎早料到林柚有此反应，林橙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第一，她对父兄的所作所为应该一无所知，只是影夏公爵给她灌输了太多不正确的思想，导致她今天的性格；第二，她这么容易被父亲的思想影响，可见本质上很单纯，我们也可以设法影响她；第三，从我昨天的观察结果来看，她似乎非常受父亲宠爱，如果由她下手，郑望天肯定不会怀疑。”
　　“第四，郑小姐被你林公子迷得神魂颠倒，由你出马，说不定真有可能……”林柚说着，眼底燃起一丝希望。
　　“呵呵，要本公子出卖色相的话，可是——很贵的哦！”林橙竖起一根手指闭起一只眼睛懒洋洋地笑道。
　　“去母后那边报销。”亮心平气和道。他对于林橙的本性实在是太熟悉了，“不过，你能敌得过她父亲的影响么？”
　　“恋爱中的女人没有智商。”林橙起身，自负地一笑，灿烂得让人头晕目眩：“尤其是遇上本大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