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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诉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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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虽在这附近是条件不错的人家,可是平民百姓的房子,自然不能与萧衍萧彻这些人平日所居屋子相比。
萧彻人虽跟着进来了,可见这屋内陈设朴素,一时间微微皱了眉。
萧衍倒好似没什么不习惯的。
进了屋,他便问道:“先生应是有功名在身吧?”
尽管他已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缓一些,但人本身的习惯总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改变。
王先生每次听这人说话,就总有些紧张,虽听说他妻子走丢了,略知他的来意,可其实也并不想同他说太多:“这位公子问这些做什么?”
“听闻先生并未报官,不知是何原因?”
此人看模样也是书生,房子还算不错,屋中陈设也并不见拮据,女儿走失了,却不报官府,实令人费解。
那王先生看了他几人一眼,没有回答:“各位公子衣着不俗,想来是外乡来此。敝舍粗陋,还请诸位不要嫌弃。”
他说完,竟是就起了身,往外头,似要倒些茶水来。
萧衍虽大略知道应该如何与这位王先生交好,可在同人交谈上,他好像就天生不易让人信任,还会让人害怕。于是趁着王先生出了门,他便将萧彻招过去,在他耳边说了些话。
还不等萧彻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完成任务,凌江突然低声道:“外面有人。”
这时候能在外面的,不是王先生,就是他的妻子。
看来这位王先生还是并不信任他们。请他们进来,是因为萧衍那句自己的妻子也走失了,可那句话,他是否尽信了,如今看来,却又未必。
凌江还在想,要不要出去抓个正着,屋里的萧彻突然就大着嗓门骂了起来。
“这代州的府衙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堂嫂那样漂亮,如今一晚上都没回来,万一出了事情可怎么办?还说有流寇在此处盘踞多年,盘踞多年怎么不赶紧剿灭!”
他越骂越来了劲:“由此可见,这地方的府衙也是吃干饭的!堂兄,这次咱们一定要多找些受了伤害的百姓,好好去府衙闹上一闹,不信他不管!”
凌江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位小侯爷骂得神情激动手舞足蹈,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这兄弟二人了。
这时候,去沏茶的王先生推门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端着茶水,眼眶已有些红了的王夫人。
“不是什么好茶,还请诸位公子不要嫌弃。”
萧彻骂累了,当然不嫌弃,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口。
喝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愤愤不平地同王先生道:“先生,方才忘了介绍,在下姓萧,我兄弟几人乃是跟着商队路过此处。堂嫂与我堂兄才成婚不久,正是柔情蜜意之时,谁知,不过是上街游玩了一趟,人就走失了。”
爱妻走散与爱女走失,萧彻几句话之间,便让王先生心里那股同病相怜之感更甚。
萧彻那却还没完:“我们原想报与府衙,可那官府狗仗人势,根本不理。多方询问,才知此处,还有家人走失的案子未决。王先生,你要是信得过,不如同我们一道去官府。我们再联系些其他丢失了亲人的,咱们闹得他官府,不得不给咱们做主,剿灭那些流寇才行!”
萧彻一副热血少年的模样,一番话下来,那位王先生倒是还好,他的夫人站在一旁竟已是泪流满面。
只有萧衍听见那“柔情蜜意”四个字时,险些没撑住,呛进一口茶去。
不过王先生与他的夫人都被萧彻的那些话吸引了注意,倒是没有注意到他一闪而过的异样。
萧衍见差不多了,便将茶杯放下,问道:“先生似乎有何难言之隐?”
那位王先生深深地叹了口气:“公子是外乡人,有所不知,此地官府,却是全无指望,全无指望啊!”
*
谢蓠看着外面的天光渐渐暗了下去,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脖子。
已经一天了,那位大人再没有来过,大概是信了她编的那个故事。看来这三天的时间她是争取出来了。
只是她人被绑在这里,哪都去不了,除了那位来送饭的吴婶,甚至都接触不到别人,该怎么脱离这个困境呢?
她不是没试过在吴婶身上做文章,可她早膳问了一次,午膳又试探了一回,说别的还好,但凡稍有提及这房子在何处,所属何人,那位吴婶就好像非常惧怕一般,什么都不愿同她讲。
谢蓠好像陷入了一个僵局之中。
这位吴婶看着还是很心疼她的,午膳的时候甚至还给她带了些药膏,费了好大劲抹在了她手腕被绑着的地方,可是她又不愿意说任何关键的信息,这是为什么呢?
谢蓠左思右想,苦于不得要领,可就在外头响起看门的侍卫问话的声音的时候,她突然间福至心灵,想出一个也许可行的方法来。
果然是吴婶来了,还是提了那个食盒,来给她送晚膳。
这一日谢蓠吃食都由吴婶负责,可若有其他的生理需求,却都是另外两个凶恶的婆子来。
谢蓠曾妄想过以上茅厕的理由,出去看看这屋子附近的情形,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房子竟然在屏风后面的拐角地方修了个通向茅厕的后门!
她啥也没看到,还被两个凶恶婆子压着,除了活动了一下胳膊腿,没有任何用处。
是以她也只能将希望都压在吴婶身上,她只有三天时间,现在一天都要过去了,成败也许,就在此一举。
“吴婶。”谢蓠弱弱的唤了人。
吴婶眼中流露出一些心疼来,只是也不敢说什么,默默将食盒打开,露出里面放着的晚膳来。
中午的时候谢蓠提过一句她喜欢早晨的粥,不想晚上吴婶就真的又端了一碗来。
谢蓠见了,心里便觉得胜算又大了些。
她喝了口粥,一副伤心模样,状似无意地开了口:“我被关在此处,也不知日后会如何,也只有婶子一人,还能说几句话。”
她声音越说越低,好似也在害怕一般:“婶子也莫要嫌我,我这些话,你只当是个将死之人,胡言乱语罢了。”
吴婶被她一席话唬了一跳,忙道:“姑娘还年轻,怎么说这般丧气话呢?”
谢蓠于是泫然欲泣:“婶子不知,我原先已觉得自己够命苦了,却不想这世间磨难,竟还在后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