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臆想纪年》巳末

3、【迷惘千年】·桑矢×安生

　　【迷惘千年】·桑矢×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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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从银杏的树冠跌进草丛，蝉依旧没有休止地扯着嗓子唱歌，夏日的午后慵懒蔓延。银杏树周围的空气突然扭曲，树干上的纹路被强掰开巨大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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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回望的时候会变得仓促而不可收拾。

　　小城中心的光明公园一向是我避暑的好去处。只是今天的气氛有些奇怪。
　　突然袭来的晕眩感，却使视野迅速变得丰富开阔，而银杏树下结起的卵形结界成了整个视野中最令我注目的一点。在那个流淌着蓝色光芒的卵形结界里，那个少年的笑容如同樱花般温柔。

　　“呐，我叫桑矢，你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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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呐，我叫桑矢，你的名字呢？”少年的修长的手指穿过结界，结界层如同流水般流淌过他的指间。

　　“我？……我叫安生。”

　　“呵呵，安生？……呐，你中了我的言灵哟。”

　　于是，桑矢君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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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安啊，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呢。”这是桑矢君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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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寥的白色阳光充斥了整个房间，我揉了揉眼睛，起床。莫名熟悉的乐声侵袭着我的神经，我推开窗子。植物葱茏的庭院里，桑矢君抱着吉他用一种寂寞的姿势弹奏。少年修长的手指拨过琴弦，好听的音符立即流水般倾泻而出……
　　我倚在窗边听着透着悲伤的吉他调子，想起昨夜桑矢君和我的对话——

　　我把桑矢君带到他的房间里面，问：“呐，桑矢君你究竟是什么人？”
　　桑矢君抬眼看了看我，然后低下头去，貌似不经心地摆弄手中复杂的魔方，“我……只不过是迷失在轮回里的永生者罢了。”
　　“迷失在轮回里的永生者？……”我有些不解地念道。
　　“对啊，寂寞的永生者，不能挽留什么更不能停留在哪里的人……”昏暗的灯光落在桑矢君的睫毛上，在他的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或者说成‘永生的怪物’更加贴切。”

　　桑矢君……
　　是永生的怪物啊。
　　怪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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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好，桑矢君~”我端着做好的早餐走到庭院。
　　桑矢君听到我的问好，回过头来微笑着说，“早上好，小安。”

　　桑矢君，是怪物啊。

　　“一起吃早餐吧~”我把餐盘放到阳伞下的白色圆桌上，对桑矢君招手。“好~”桑矢君放下吉他，坐到了我的对面，“小染呢？”“小染他还没起床，他很懒的哦~”我边说边把他的早餐递过去，他接过早餐，脸上依旧是那种隐隐透着悲伤的笑容。
　　“对了，”桑矢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吃过早餐陪我出去逛一逛吧，小安~”刚刚喝进牛奶的我被突如其来的邀请猛地呛了一下，“咳咳咳……”我转过头用力地咳嗽。“怎么了？小安？”桑矢君有些不知所措。“没事，没事，只是呛到了……”我挥了挥手让他不要担心。而桑矢君则安静地笑了起来。

　　于是……

　　“哇哇，桑矢君，你竟然比我还了解我们洄南唉~”我站在微风习习的乡村海滨有些微醺，一边的桑矢君则是保持着樱花般的笑容，“这里是葵之里吧，我记得似乎叫这个名字。”我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只是笑着说，“小安，你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桑矢君，迷失在轮回里的永生者啊。
　　或者说是永生的怪物。
　　桑矢君，是怪物啊。

　　“对了，这个村子里有个教堂来的，想去么？”桑矢君偏过脑袋，问道。“教堂啊，我很喜欢呐~”我说。“嗯，那我们走吧~”桑矢君就这么不经意地牵起我的手，恍惚间是一种穿越了千年的失重感。

　　我们就这样，从稻田中走过，在向日葵花圃中停驻……最终到达隐在树林间的废弃教堂。
　　“克里斯菲——这个教堂的名字。”桑矢君抬起头，在斑驳的光影中轻轻闭上了双眸。
　　已经废弃的克里斯菲教堂，甚至连成长在洄南的我都不知道的存在，现在它就这样颓圮却依然庄严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桑矢君之于洄南，洄南之于桑矢君……究竟有怎样的羁绊？
　　……
　　“小安，这个送给你……”桑矢君摘下颈间的项链，带着银质嵌钻的十字架吊坠。我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无功不受禄啊~”桑矢君见我这么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小安有帮我做很好吃的食物啊，还陪我回来看它了。”TA？桑矢君一直在找的只是克里斯菲教堂么？“小安啊，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呢。”桑矢君这样说着，把项链塞到了我手中，然后转身走进了教堂。
　　“桑矢君~桑矢君~”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追进教堂，桑矢君跪在巨大的十字架下，周围的空气迅速开始扭曲。我把项链装进口袋，马上闭上眼睛，扣起双手结印，“开！”虚归之目开启。我睁开双眼……白色的巨大十字架中间裂开崭新的时空缝隙，淡蓝色的光涌出来包裹在桑矢君身边织成了初见时的卵形结界，流光溢彩。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桑矢君就要消失了！我该怎么办？！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想要留下他……

　　“桑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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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矢×轮回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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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会弹琴会画画会写诗，穿白衬衫和卡其布裤子穿黑T恤和破旧的牛仔裤。不管怎样，他的周围总包围着那种特别的气场。就是这样一个少年，面容精致，体形修长，性格阴郁，却总是保持那种汐形容为樱花般的微笑……

　　他就是桑矢。

　　他说他很多时间在行走。
　　背着吉他夹着画板拖着旅行包，一路前进一路路过……他说，乡间有成片的向日葵、纯净蔚蓝的海……城里有杂乱的火车站、庄严的教堂……他会很快记住它们然后用快的速度去遗忘……
　　他说他很少时间会停驻。
　　偶尔会停下来写生，然后顺手丢弃在哪里；或者停下来弹琴，像流浪音乐家一样，换取短暂的温饱；也许会想找个人谈心，可那似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他说他很多时间在沉思。
　　有时候，因为太过疲倦或者太过无趣，他会静静地想一些东西，但是最近他越来越高频率地思考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或者他什么都没有想。他说他不会回忆过去，因为他的过去太过冗长……他就那么安静地静止在一片喧嚣中，像一只完美的人偶……
　　他说他很少时间会交流。
　　其实他是畏惧人类的，尽管他似乎也是“人类”。其实很少有人可以看见他，只有那些被他选中的人们，或者说被命运选中的人们。

　　因为他是迷失在轮回中的永生者。

　　就像我对汐说的，或许称之为怪物更加贴切。

　　对他来说，时光像回忆一般冗长并且单调，像是千年前那整整一季从他白皙纤细的手指间流失的清澈溪水……因为丰沛所以冗长，因为清澈所以单调……

　　其实他一直都在寻找，可是他找了太久了久到让他自己有时也忘记了自己要找什么……但是他不得不继续寻找下去……
　　他知道，假如有一天他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他一定会知道那就是他寻找了十一世的那样东西……于是他遇见了汐，那个他寻找了十一世的人。

　　可是，他不知道，如果他可以找到他想找的东西然后再次得到她，他就不用遭受这十一世的轮回了……
　　所谓寻找，是为弥补。
　　所谓轮回，即是重复。

　　***
　　“桑矢君……桑矢君！”我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周围是我异常熟悉的一切，我的房间。

　　“他走了，结束了永生，永远消失了。”陌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你想不到吧……其实，他一直在找的是你——安生他找到了，可是你不再属于他了，所以他选择了消失。”

　　桑矢君，不是永生的么？……

　　桑矢君，是永生的怪物啊。

　　不是可以永生的么！

　　“小安啊，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呢。”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