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可觀測宇宙

5、早安

　　白伊房间。
　　他翻了翻身，醒了过来，也不起身，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屋里安静的很。
　　只有他一个人。
　　以前，他醒过来的时候，总会听到外面厨房里砰砰咚咚忙活声。白伊知道那是他在做早饭。
　　他抱怨这声音太吵打扰他睡觉。
　　他现在觉得没有这个声音，总是觉得空空的。
　　两年了还没习惯呢。
　　白伊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
　　他的心跳速度已经和正常人无异了。
　　本来，他心脏活动冻结变慢，是妖王施的法。妖王复活失败，魂魄完全散去，存在于白伊身上的法力也散去了。
　　白伊在二十一岁时，被妖王施法禁锢，帮他重生。四百年过去，解除法力，大概不过二十五六，样貌几乎没有变化。
　　以前，他至少还能活个千百年。
　　以前，他不怕死。
　　现在，他有了这个顾虑。他只剩几十年的生命了。
　　他怕等不到他。
　　他记得，周思艾在被火舌吞没前最后一刻，手指勾了勾他的衣服，努力蹭到他耳边说：“等着我，回来。你不许死。”
　　白伊想拉他出火海。
　　白伊紧紧拉着他的手，一言不发。
　　直到这些火，没过周思艾全身，火苗快燎到白伊脸颊时，他转身逃离。
　　周思艾不许他死。
　　他从来没有这么听过他的话。

　　白伊起身，走进厨房，倒了杯水，一口灌下，深深呼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一个噩梦，很可怕。
　　他从来没有去细想梦里的细节，也不敢去细想。
　　他以为，醒来后，床沿上会坐着一个人，他想让坐在床沿上的那个人，轻轻的抚着他的背，然后弯下腰对他说：“别怕，只是个梦，我一直在。”
　　但是没有。
　　白伊想出门走走。
　　他已经不住在那个下水道了，搬到了一套商品房里。
　　屋里摆设却和两年前一模一样。
　　他幻想，他回来时，靠着房门略带调侃的说：“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都看腻了。”嘴角却是上扬的。
　　白伊走在街上。
　　车来车往。
　　城东那个菜市场已经关了，人稀稀拉拉。
　　以前很热闹，他和他有的时候会过来买点菜。爬出下水道姿势有些狼狈。白伊其实又一条道可以通到旁边的地下车库，再走出去。不引人注意还方便。
　　周思艾来没两天，就在地底下憋得慌嚷嚷着要出门。
　　白伊答应和他一起出门。刚想去那条密道，就见周思艾已经手脚并用攀在了下水道壁上。
　　于是他们两个一前一后从井盖下钻了出来。周围围了一圈人。
　　“你猜，这些人是因为你太帅还是你爬出来姿势太丑才来围观你？”白伊贴着他耳朵说。

　　白伊不知不觉走到了那个下水道旁。
　　说是不知不觉，其实还是他潜意识作祟把他引到这里。
　　他看着井盖，他猜，里面现在一个人也没有，屋子都空了，一定很安静吧。
　　回忆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