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请不要这样》花灯里

7、第 7 章

　　进入游戏，郁澄点开队友的信息界面扫了一眼。
　　队里除了牙轩，还有他嫌匹配队友太慢，跑去对面宿舍拉来的三人。

　　牙轩这把玩的是辅助宝石骑士，和郁澄的射手EZ走一路。
　　郁澄补刀很稳，还时不时放个Q技能消耗对方血量，压得对面下路双人组不敢出塔。

　　又一波兵线进塔，牙轩目测对面血量可以杀，一个控制技能接闪现晕住两人，配合郁澄来了一波塔下强杀。

　　[First Blood！]
　　[Double Kill！]

　　“哇——同桌真好。”郁澄收了两个人头，笑吟吟地夸他“还让人头给我。”

　　刚刚那两个人头牙轩是可以直接带走的，不过对他来说辅助位保证射手发育是基本操作，被郁澄这么一夸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清咳了声：“我只是没蓝了。”

　　这局下路直接被他们俩打穿，二十分钟不到就破高地，一波平推拆了对面水晶。

　　对面宿舍的队友被郁澄吓过，本来对他意见很大，没想到跟着他躺赢了一局。
　　三人此时的心理活动：不管之前有什么深仇大恨，只要一起赢过游戏，咱们就是好朋友。

　　他们开了麦，正准备说点什么，就听见语音频道里传来郁澄清朗的声音：“同桌，以前我以为自己是三中技术最好的，直到遇见你。”
　　队友们同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又听他接着说。
　　“——我才发现，是我们俩。”

　　“？？？”

　　叶林清了清嗓子，代表舍友诚挚道歉：“郁澄，上次的事对不起啊。”
　　郁澄：“上次？什么事？我们之前见过吗？”

　　叶林：“……”
　　他们仨突然觉得，校草健忘的性格还有那么一点可爱。
　　记不住人，也不记仇。
　　如果不说鬼话吓人那就更好了。

　　他们一起玩到宿舍楼熄灯，才各自睡下。

　　这几天衰事太多，牙轩睡得不好。他躺平了看着上铺的床板，在黑暗中整理思绪。

　　“同桌，你睡了吗？”郁澄的声音飘下来。

　　牙轩翻了个身，一手支着脑袋往上看：“你又要讲鬼故事？”

　　“我今天从几只鬼那里打听来的，真事，你要不要听？”

　　他刚想拒绝，又听郁澄说：“前阵子，有人在旧楼玩笔仙游戏。”

　　“旧楼？”牙轩问“高二的学生吗？”
　　“不知道，他们只说是穿校服的。”

　　宿舍里沉默了片刻。
　　“那你说说看。”

　　上铺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牙轩抬眼一瞥，看见郁澄抱着枕头下来了。
　　他有点懵：“你干嘛？”

　　郁澄眸子清亮，黑夜中像深海里沉了一面镜子，映出月亮的微光。
　　他坐在牙轩床头，背靠着床架，声音压得很低：“鬼故事得在床头讲，比较有气氛。”

　　“……”

　　深更半夜，连空气都好像格外安静，郁澄身上的气息缓缓淌过来，是一种干爽的洗发水味。
　　牙轩往被子里缩了缩，安安静静躺好，真有种准备听睡前故事的错觉。
　　他很小就自己睡，从来没听过林汐女士讲故事。

　　“笔仙游戏你知道吧？一种召唤仪式，响应召唤的鬼怪附在笔上，回答召唤者提出的问题……但是要收取代价。”

　　以笔仙为题材的恐怖电影很多，这个牙轩还是听说过的。
　　据他所知，这个游戏在学生当中也很流行，高二3班那几个学生搞的试胆大会很可能就和这有关。

　　“路过的鬼魂说，看见几个学生半夜跑到旧楼天台玩笔仙游戏……”
　　“据说当时笔仙向其中一个女学生索取的代价是——她的命。”

　　牙轩呼吸一滞：“那个学生，就是给我托梦的女鬼？”

　　“听他们的描述好像是。”

　　“所以她是被……笔仙害死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笔仙按问题收取代价，不是太贪心的问题一般不会到要命这个程度，除非召来的是恶鬼。但如果是恶鬼，那参与游戏的四个人都凶多吉少。目前只有那个女生出事。”

　　“他们看到附在笔上的是什么妖怪了吗？”

　　“没有。”郁澄顿了顿，接着说“他们觉得可能是什么看不见的，特别可怕的大妖怪。”

　　牙轩后背有点发麻，翻了个身：“如果这就是她的执念，那要怎么解除？”

　　“嗯……”郁澄沉吟片刻“那得找到当时的笔仙问一问。”

　　“……”牙轩掀起被子往脸上一蒙，有点崩溃“鬼都看不见那妖怪，我去哪找？”
　　而且那么厉害的妖怪，他找过去不会被直接吃掉吗？

　　“我再问问附近的鬼，看有没有谁知道的。”郁澄低头看牙轩一眼，声音带了点笑“同桌，你捂那么严实干嘛？不热吗？”

　　空调被面积不大，牙轩整个裹在里面，身体是蜷着的，只露出一张脸在外边。还不时伸手扯被子，好像嫌裹得不够紧。

　　“我怕冷。”
　　听郁澄说完笔仙的事，他觉得全身都在发凉。

　　“哦，那你裹紧点，我再给你讲个鬼故事。”

　　“……也怕鬼。”牙轩扯了扯被子，盖住半边耳朵“你上去睡吧，别讲了，再讲我睡不着。”

　　郁澄歪头打量他：“有那么害怕吗？”
　　牙轩觉得十分丢脸，躲在被子下面不吭声。

　　“那如果我说，我也不是人，你会怕吗？”
　　“……”
　　郁澄笑了声：“开玩笑的，你快睡吧。”

　　-

　　第二天中午，牙轩去了高二3班。

　　他在后门口等人时，听见几个路过的女生小声议论自己：“那个学长在等谁啊？”
　　“他好好看……背影有点眼熟，是像哪个明星吗？”
　　“我也觉得，欸，他是不是论坛里说的那个！”
　　“真的有点像……”

　　她们走远后，牙轩摸出手机，打开了论坛。

　　这几天他忙着调查鬼怪的事，没去论坛逛过，这会儿一瞅，才发现论坛里有他的一张背影照片。
　　白衬衣，拖着行李箱，背景是走道边的法国梧桐。拍摄时间应该是刚入学那天。

　　牙轩稍一回忆，就想起地图指示牌前的两个学妹。
　　估计是她们拍下来传到论坛的，还专门开了个帖子，讨论这个背影的主人和校草谁比较帅。

　　三中校风开放，论坛里每学年都会搞一次校草票选，郁澄已经蝉联两年。
　　距离本学年票选还有一个月，论坛里正在大量征集竞争校草的种子选手，其中广大吃瓜群众最看好的就是这张背影照的主人。

　　现在该版块的帖子都是这个画风——
　　#背影杀手VS两届校草，谁能拔得头筹#
　　#背影照真实身份曝光，本人居然是学神？#

　　牙轩：“……”

　　他之前读的一中是重点中学，校风严谨，论坛管理严格，不允许讨论任何与学习无关的事。虽然也有女生表白，但都比较含蓄。
　　牙轩没想到自己一张背影照片，居然会被拿来选校草。

　　“学长。”男生从班级后门出来，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声“你找我什么事？”

　　牙轩把手机锁屏，带他到走廊边：“昨天对不起，我是想问你们一些事，没有别的意思。”

　　他找的是昨天躲到后面那个男生，看起来胆子很小，唯唯诺诺的。牙轩觉得从他这里或许能问出点什么。

　　“啊……”男生摇了摇头“没关系。”
　　他脸色有点苍白，声音也很小。

　　牙轩怕吓着这个学弟，换了个方式问：“昨天我听见年级主任在说什么‘试胆大会’，你能给我说说吗？”

　　学弟偷偷往班级里看了一眼，转回头来，声音压得很低：“‘试胆大会’是邱嫚……就是昨天戴耳环那个女生组织的。”
　　“其实就是半夜到学校旧、旧楼的天台，玩……玩笔仙游戏。”

　　果然。
　　牙轩观察着他的神色，接着问：“当时参加的人都有谁？”

　　“邱嫚、我、我、我同桌，还有……”学弟哆嗦了一下“还有青岚。”

　　“那——方便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对方听见这话，像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景象，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恐惧到极致。

　　“不知道，我、我不知道，别问我。”学弟猛地推开他，转身跑回班级。

　　牙轩原本就靠在走廊边，被对方一推，往后撞上了护墙。
　　紧接着，异变陡生。

　　护墙塌了。

　　他跟着崩裂的墙体往后倒，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以后，立刻攀住一侧墙头。
　　身后传来墙体碎块陆续砸落在地的巨响，牙轩半只脚都悬在空中。

　　还没来得及站稳，他攀着的墙头也“喀啦”一声，崩出蛛网状的裂痕。

　　几个路过的学生看见这一幕，惊得差点尖叫出声。
　　学校护墙修得很结实，足有二十厘米宽，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悬在墙边摇摇欲坠的身影有些眼熟，他们没来得及思考在哪见过，那人攀住的墙头就彻底崩裂，身体也随之后仰，从半空中跌落。

　　几人吓得闭上眼睛，紧接着，听见了一声闷响。

　　再睁开眼，他已经跌进从楼下路过的男生臂弯里，被接了个满怀。

　　“吓死个人！我靠，那帅哥差点凉了，还好被底下那人接着。”
　　“欸——那不是校草吗？”
　　“真的是他！呜呜呜郁澄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更英俊了！”
　　“等等，摔下来那个好眼熟，是不是论坛里那个背影君？”
　　……
　　“卧槽——世纪同框！拍照干嘛？！愣着啊！！”

　　牙轩：“……”

　　郁澄：“同桌你好沉，我要抱不动了。”

　　“……那你倒是放我下来？？”

　　“他们好像还没拍完，我再坚持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