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唐诗》青莲朵

29、纠结

　　因为年后初五就要走了，唐诗搬回去也没多拿什么东西，带着洗漱用品就住了回去；享受离别前的团聚。

　　很快就到了大年夜，唐诗和胡赫早就商量好了，唐丽云一个人过年太凄凉了，所以他俩今年各回个的娘家。
　　“我说我要回家过年你妈没不乐意？”唐诗在车上问，
　　“没有，我妈又不是那么不近情理！”胡赫忙着倒车。
　　“你妈那是对我绝望了，所以也就随我去了！”唐诗笑。
　　“我明天白天要去拜年，你跟不跟我去？”
　　“我家就我和我妈俩人，我怕我走了她一个人凄凉。”
　　“那算了，你跟咱妈说我明晚过去。”
　　“嗯，不着急，你家亲戚多，先紧着你家。”

　　开门的时候把唐丽云吓了一跳：“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又和胡赫吵架了？”
　　唐诗哧了一下，唐丽云现在整天惊噱噱的，生怕她和胡赫再出什么意外。
　　“你看看你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还没做饭呢。”唐丽云手忙脚乱的系上围裙。
　　“嗨哟，真新鲜，什么时候我在家你还做饭了！”唐诗伸手拽过围裙往厨房走，
　　“别啊别啊，闺女，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哪能让你下厨房！我来做饭我来做饭！”唐丽云撵着她进了厨房。
　　“大过年的你就吃这个？”饭桌上只有一盘煮过的速冻饺子，还有几盘熟肉像猪头肉之类的，唐诗冷着脸问。
　　唐丽云居然千年不遇的脸红了：“我活了一把岁数了，年都过了五十多个了，还有什么新鲜的，也就是你们小孩，还想着过年。你不在家，我也不用准备什么，裹在被窝里看会电视得了。”
　　唐诗抱起双臂，冷冷的看着亲妈笨嘴拙舌的解释。
　　唐丽云被唐诗看的不自在，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我不会做饭行了吧！大过年的非来堵我！”
　　唐诗这才转过身，系上围裙，低低的说：“真是，都五十多的人了，居然一天比一天懒，连个饭也不会做了。我虽然结婚了，但是一直在市里也还算放心，但是我这一走走两年，你又要退休，你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唐丽云嬉皮笑脸的说：“我不会做饭？我不会做饭的话你怎么长的这么大？”
　　“那是因为八岁之前我没有味觉，八岁之后我自己做饭。”唐诗阴恻恻的说。
　　“怎么的怎么的，大过年的跟我翻旧账啊！白养你这么多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唐丽云索性开始耍无赖。
　　“说真的，你这么一直一个人也不是个事！”唐诗没被糊弄。
　　唐丽云见女儿认真，只能叹气：“现在让我找伴儿？”
　　唐诗平静的翻着锅里的菜：“我不是开玩笑，我不到一个礼拜就要去美国了，就算回来也是自己有家的人，你岁数一天比一天大，人一天比一天不着调；把你一个人扔家里我能放心？我还没那么不孝顺！”
　　唐丽云笑了：“找伴也不算难事，但是唐诗，你看看，有男人配得上我吗？”
　　唐诗挑眉：“你也太自大了点吧？”
　　唐丽云笑了：“我自大？唐诗，你是我的女儿，你跟我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当年为什么看上周迪云？那时候围着你的小伙子那么多！你打心眼里看不上男人，你觉得他们自负，狂妄但是其实一无是处。你觉得你聪明有智慧有能力，比他们强得多。所以你当时跟周迪云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是十分反对，因为周迪云是一个真的什么都比男人强的女人，你们惺惺相惜。”
　　唐诗把锅里的菜乘出来，放在桌上：“既然我们一样，既然你这么瞧不起男人，那当年为什么还要和爸爸结婚！”
　　唐丽云只是想劝女儿放弃让她黄昏恋的想法，但是话题已经严重的偏离主题，女儿这些年，第一次开诚布公的大声的问出这个问题，她只能回答：“我想说，亲爱的，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那样的，你爸爸是个很优秀的男人。”
　　唐诗皱起了眉头，看她妈：“妈妈，你还是爱爸爸的，对不对？”
　　唐丽云瞪着唐诗，瞪了大概半分钟，坐下，拿筷子夹唐诗刚做好的菜，含混不清的说：“你爸都再婚了，还谈什么情情爱爱！”
　　唐诗不依不饶：“就为了你的自尊和事业，你才和他离婚？”
　　唐丽云脸色阴沉，把碗一摔：“唐诗，大过年的你非得跟我这样不依不饶的吗！我白养你了？行，我告诉你，你对了。你以为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爸离婚？我告诉你，你以为你自己想的，都是错的！我32岁就已经是当时报社里最年轻的高级记者，我前途光明无限。你爸爸也是同样，人人都说我们是精英，顶梁柱。但是，随着我一天天的忙碌，你爸的脸色也开始不好看。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老婆比自己强？一天天无休止的争吵，猜忌。我们提了离婚一次又一次，也和好了一次又一次。然后，离婚了。这就事实真相，让你十几年没有爸爸的真相。”
　　“哇哦，”唐诗张大了嘴，不知道说什么。
　　唐丽云也缓和了下来：“好了，大过年的，开心点。看看电视，我买了一挂鞭，十二点的时候咱俩下去放了。”
　　母女俩吃了简单的晚饭，看了会电视，事实上两人以往的大年夜也不过如此，只不过今年的气氛总有些浮动。
　　电视里敲钟的时候，外面噼里啪啦的响声一片，然后拎着鞭和打火机下楼，一千响的鞭炮很快就放完了，粉红色的纸屑飞了一地，宣告着新的一年就这么到来了。
　　回到家里，冷冷清清，往年是习惯了这种气氛的，但是唐诗和胡赫结婚之后习惯了他的聒噪，觉得这样的家太过冷清。
　　唐诗和唐丽云相对无语，然后洗漱回房睡觉。唐丽云换好睡衣，关灯，躺到床上。门又开了，被子掀开带进来一股凉气，唐诗的小身体软软的贴上了她的后背，唐丽云一颤，上次搂着唐诗睡觉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妈妈，”唐诗冰凉的手绕过唐丽云的胸口，“我和胡赫会不会和你跟爸爸一样，最后就这么一辈子分开？”
　　唐丽云握住女儿的手：“不怕，诗诗，你一直比我运气好。”
　　唐诗把脸埋到妈妈的后背，即使隔着睡衣唐丽云也能感觉到湿乎乎的泪水。她转身抱住了小女儿，安慰的拍着她。

　　突然，门铃声大作，母女俩全都坐起来，唐丽玉伸手开灯，唐诗看了一眼挂钟，一点过五分。到底候来？
　　唐诗匆忙下地，“谁啊？”
　　还是不停的按铃，唐诗胆子也大，都没怎么合计就把门打开了。
　　胡赫笑吟吟的站在门口，手肘撑在墙壁上，脚边是一大堆年货，伸手扒拉唐诗的脑袋：“长脑子没，你个虎老娘们，这深更半夜的也不问清楚就开门，捧到流氓怎么办？”
　　唐诗笑着把他接进来：“我怕什么？我嫁的就是一个流氓头子！不是说今天不来吗？”
　　胡赫身上带着酒气，双手伸过来抱住唐诗：“我说的是白天不来。现在算凌晨，我得和我媳妇儿困觉啊！”
　　唐诗推胡赫：“说你流氓还真流氓，你又喝酒了？你那个胃！”
　　“没喝，家里人喝的，被酒气熏的！”胡赫把头埋进唐诗的肩窝，
　　“老婆，我想你。”胡赫说，
　　“今天我家来了很多人，我二叔一家，老叔一家，还有大姑一家，一下来了快二十人；每年过年都是如此，你也知道，因为我爸的缘故，每年过年我家都能挤得透不过气。觥筹交错，所有人都跟你勾肩搭背，耳鬓厮磨好像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但是谁知道有几分真心？”
　　“看着他们在我眼前转，轮番上前敬酒，我突然想你了，那么多不相干的人在我眼前，但是我最爱的女人却不在我身边！”
　　唐诗抱着胡赫：“我不是在这吗，去洗洗睡吧。”
　　胡赫听话的去卫生间，唐诗一转身就看见唐丽云站在门口很暧昧的瞅着她：“闺女大了啊！”
　　“去，睡觉！”
　　唐丽云故意问女儿：“还和我一个屋睡吗？”

　　胡赫躺在唐诗的小床上：“我还真就是第一次在你家过夜，按理说咱俩结婚后应该回一次门的。”
　　“胡赫，”唐诗突然说话，“你还是不想我去美国吧？”
　　胡赫瞪眼：“那还用说！不过我听你的。”
　　“胡赫，”唐诗把脸贴在胡赫的胸膛上，“如果你留我，我可以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