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狐拜月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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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予玫从睁开眼时还是夜色正深的时候，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头顶白色的墙壁。梦里给她的感觉并不恐怖，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忽然从梦中清醒了过来。在醒来后，还处在睡眠中昏沉的意识才逐渐清醒过来，当意识清醒的时候，感觉也就苏醒了。季予玫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似乎有些许加快，梦里感觉不到，只有在醒来的时候才能感觉到的毛骨悚然。
梦里发生的事太过清晰了，即使是醒来了，她的脑海里依旧还残留着梦中的画面：
那颗河岸边光秃秃的垂柳枝条，还有血一样的残阳，以及那些在河水中晕开最终分毫也看不见的血迹。
…………
季予玫从床上坐起来，惊醒后就有些睡不着了。她来到窗户边，想检查看看今晚的窗户有没有关上，却在触碰到窗户边框的时候摸到了什么凉冰冰的东西。她惊得倒退了半步，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了，退后两步后她的眼睛盯着窗户口看，即使是夜色中她根本就看不清那边有什么东西，但也还算固执的盯着那里看，心里打起了鼓，生怕自己一移开目光就从那里冒出什么东西一样。
季予玫盯了窗户边缘处盯了有几分钟，没看出半分动静后，才慢慢的走近窗户边的书桌旁，打开了小台灯——这是为了妈妈从外地给她买的，是为了她晚上更好的看书或写作业，因为她房间的灯光有些偏暗。
小台灯的光照范围有些小，但光却很亮，季予玫举着小台灯像是举着手电筒一样照向窗户那里。在灯光的照耀下，季予玫终于看清了她刚才碰见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一条青色的藤蔓，顶端还长有几片新绿的嫩叶，在季予玫手中台灯的灯光下，那藤蔓上新绿的嫩叶正随着夜风微微晃动着。
季予玫上手摸了摸那藤蔓，凉冰冰的，和刚才她摸猛然间触碰到的感觉一样。她稍微松了一口气，她刚才还以为有蛇在窗口处。
季予玫的卧房在二楼，她不知道这藤蔓是怎么长到窗口这里来的，明明她的窗户边也没有树，抱着这样的小疑惑，季予玫举着台灯往窗户下面望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窗户的这面墙上已经爬满了藤蔓，这些藤蔓攀爬这墙面，最终抵达了她二楼的窗口处，就好像爬山虎一样。那些新绿的叶子在台灯的光照下微微颤动，像是被人轻抚过一样。
季予玫见过爬山虎，爬山虎的叶子不长这样，而且现在已经快入冬了，冬天的爬山虎早就枯了，根本不会长出这样新绿的叶子来。那样新绿的叶子，很容易错乱季节，让人以为初春已经到来。
季予玫放下台灯，没有再过多的关注那些攀着墙生长的藤蔓，天还没亮，月亮被远处山间的树木遮挡了些许边缘，从季予玫的视角看过去就好像月亮落在了山间一般。
她看不出现在的时间，只知道还是在夜晚，她该继续睡觉去了，不然明天起不来床上课会迟到的。季予玫关上窗户，转过身的时候似乎听到了山间月亮那边有什么动物的叫声传来，那声音传得很远，却不算大，在这样的夜里传开竟也不显得违和。
季予玫回到床上给自己盖好被子，侧过身背对着窗户继续睡了，耳边似乎还萦绕着什么动物的叫声。很快，她便睡着了。
…………
*
时间一天天过去，季予玫的生活没有大的变化，在学校和家之间来回，三天两头去一趟李家院子。如非必要，她不再靠近河边，水妖也没再出现过。班上的雷鹏和黄阳波二人虽然老实了一段时间，但对她的敌意还很大，只是在人前不再做得过分了。
月亮缺了又圆，圆了又缺……冬天已经到来，已经快接近年底了，离放寒假也没几天了。而季予玫的生日也如约到来，因为是十岁生日，姥姥那几天都很忙，却也忙得很高兴。她很重视季予玫的十岁生日，或者说这里的习俗就是这样，很重视整十的生日。
在季予玫生日到来的前两天，姥姥便在村子里挨家挨户的送请帖了，没过一天，整个村子都知道季予玫要过十岁生日了。在上学路上遇见那些大人的时候，还有大人打趣季予玫：
“玫玫啊，你过生日请不请我们大伙儿吃蛋糕啊？”
有类似这样的，还有类似于这样的：
“玫玫啊，你十岁生日爸妈都回来陪你一起过吗？”
听到这种打趣，季予玫也只是回一句：
“不回。”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这样打趣的大人们也许是没有恶意的，但他们总是意识不到这类的话题对于孩子来说是很敏感的。很多时候，大人们是不会在意孩子的想法的，他们的理由总是冠冕谈话：
她一个小娃娃能想什么？
…………
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李真笑着问季予玫想要什么礼物。季予玫看着脚下被夕阳拉长的影子想了想还是说想学李家的本事。她也不是不信李真说的她学不会的话，就是有点小孩子的意气，不试一试偏就不甘心。
李真对她颇有些无可奈何，于是也只能道：
“那明天，玫玫等我的礼物吧。”
见李真答应了，季予玫高兴得眉梢都扬了起来：
“真哥最好了！”
…………
*
季予玫生日那天，姥姥和姥爷都起了个大早，去街上置办需要的东西。因为今天要开宴席，所以需要置办的东西也就特别多。姥姥去买菜的时候，姥爷就去街上唯一一家蛋糕店里去取蛋糕，季予玫的十岁生日蛋糕这是姥爷在许久之前就预约好的。
柳大爷的老伴帮季予玫姥姥一起从街上把众多的食材背回村子里的时候，季予玫姥爷都还没有到家。姥姥放下竹编的背篓，微微锤了一下自己的肩头后，颇有些生气的给姥爷打起了电话：
“让你去拿个蛋糕，你这么半天都没拿回来？是不是去棋牌室逛了？”
电话那端传来姥爷也有些无奈的声音：
“今天玫玫生日，我哪儿能这样啊？蛋糕店的人糊弄我呢，现在还没做好！”
“那你赶紧催催！”
姥姥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提着一两只鱼进了厨房。
“我就在这儿催着呢！你放心，肯定能在玫玫回来前做好！”
…………
中午季予玫放学回来的时候便发现院子里坐满了人，因为家里装不下这么多桌子，所以姥爷和姥姥在院子里摆起了宴席，一共五张大圆桌，桌子上的冷盘上齐了，热盘还差几道。等着开饭的村里人们坐在桌子上先吃着糖和瓜子聊着天，一见季予玫回来了，都还打趣着说：
“看，寿星回来了！”
今天的季予玫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小棉袄，还有一条黑红相间的厚格子裙，黑色的紧身裤以及一双带着绒毛装饰的白色小靴子。这些都是在外地的父母为她寄回来的新衣服。
季予玫高高兴兴的回应那些叔叔阿姨们的打趣，也同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打着招呼。她转弯了一圈后，看见了李峰的身影。
作为和她家亲厚的李家人自然在她的生日邀请行列之中。李家叔叔虽然长得还算俊朗，但眉头总是微皱，天生一张苦瓜脸，但在季予玫的十岁生日上他也在尽量笑着给出祝福，即使他笑起来也不是多喜庆的模样。
李峰坐这一桌，季予玫便有些小心思的在他走位左看右看起来了，见她这找什么的样子，李峰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的转过身也去探看，然而刚转过身他就反应过来了：
“玫玫在找真真吗？”
季予玫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
“真哥还没放学吗？”
李真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然后回答她：
“真真应该快到了……”
他这句话还未说完便抬眼看到了什么，于是抬起下巴示意季予玫往身后看。
季予玫刚回过头便看着提着书袋的少年笑盈盈的站在她身后，额间的红色印记若隐若现，他的一只手还停在半空中，看样子像是想来蒙她眼角作弄一下她的样子。
见季予玫回过了头，李真便收回了手不带半分恶意的笑着责怪起了李峰：
“二叔你怎么提醒玫玫了？”
“真哥，礼物！”
季予玫朝着李真摊开了手，一副要不到礼物不罢休的样子。李真一只手把书袋提到身后藏着的模样，一看就是有东西。所以季予玫围着他转圈，就想看清他身后书袋里藏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李真也跟着她转着面向，转了好几圈，季予玫都不能绕到李真的背面去，反而转得自己有些晕了。
“不转了，不转了，反正你总要给我的。”
季予玫跑到李峰身边的长凳上坐着，不肯再玩“转转转”的游戏了。李真笑了笑，然后跟着跑到她旁边坐下，三人坐在一张长凳上，季予玫坐中间，李家叔侄坐两边的场景看上去倒真像是一家人一样。
有人看见了这一幕，有些想法，转头就对季予玫姥姥低声提醒着：
“玫玫一个女孩子和真哥坐这么近不太合适吧。”
正在张罗着饭菜的姥姥抬眼看了一眼季予玫的方向，然后对那人道：
“两孩子关系好，你别想太多。”
毕竟季予玫这些年都要靠着李真接放学，姥姥自然是觉得他们越亲近越好。要是疏远开来，万一遇到什么状况怎么办？
…………
“我本来想晚上再给你的。”
李真从身后的书袋中拿出一个深褐色的矩形木盒子，然后递到了季予玫的手上。他低头看着季予玫时，澄澈的眼眸上映着睫毛的阴影，看上去像是冬日里窗户上凝结的冰花一样好看。他笑起来时看上去最好看，少年人的意气和偏温和的脾性结合成另类的风采。
季予玫低头打开李真递过来的木盒子，然后发现里面装着一根细杆毛笔，笔的身上刻着金色的字，那些字和李真以往用的那些木签子上的字一样，她辨认不出来。她把笔从盒子里取出来，然后放到眼前打量，甚至于拿着笔在自己的手掌上试探着写写画画，不知什么动物毛做成的笔尖毫毛扫过皮肤时有些微微的痒意。
李真看她拿铅笔的姿势后，笑了起来：
“玫玫，应该这样拿的。”
他拉过她的手，纠正她拿笔的姿势。
一旁的李峰错眼看见笔上刻着的金色字纹，然后抬眼看向了李真，他的眉头微皱了几分：
“真真，你送玫玫这个干什么？她走不了我们这条道的。”
李真一边纠正着季予玫拿笔的姿势，一边回答李峰：
“二叔，我知道的。”
他对着李峰笑了笑：
“玫玫想学，我就想着试试吧，学不成就当是练字吧。”
李真在大人眼里都是很省心懂事的孩子，他不会惹来任何的乱子，也一向很有分寸。李峰很多时候，不会刻意约束他，只在必要的时候提点他。所以闻言后，李峰也只是点了点头：
“你自己有主意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狐拜月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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