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林渊笛

6、六、相离难白头

　　“为什么杀她？”她挺直了脊背站在他面前，脚边俯着一道粉色人影。
　　梦荷怔怔地望着萧慕，还是一袭白衣，现在却血色凄厉，她亲眼看见他一掌将冷香击倒在地，看见冷香的血无声地渲染上他的衣襟。
　　那日，他说，还有事要做。那件要做的事，就是毁了冷家，杀了冷香。
　　萧慕上前去扯梦荷，沉声道：“你跟我走。”
　　她一年前进了冷家，冷家的所有人都是那么和善，却为何，他下了这般的杀手？梦荷死死地抱着冷香，眼也不抬一下，声音空洞：“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
　　“梦荷……”他喃喃地念她的名，携过她的手。只想带她走，那些过去的，就过去吧！揭开了伤疤，只有血淋淋的痛，如此而已。
　　梦荷甩开他的手，别过头去。
　　萧慕愣愣地看着她，脸色渐渐惨白，过去的噩梦，如潮水般缓缓缓缓地涌了上来，窒息一般的痛蔓延至全身。
　　许久，他淡淡一笑，声音与梦荷一般空洞，他问她：“你知道娈童吗？”
　　梦荷心中一震，手微微一抖，不可思议地看过去，浅薄的阳光下，那灿若莲花的面孔带着苍白的笑颜，她心中狠狠一痛。
　　“就是在这棵树下……”他修长的手指还沾染着血腥的气息，看着他的手指，她瞬间失神，竟分不清鼻间缭绕的血腥气味，是冷香的，还是他自己的。轻轻一指，正是冷香身后的树，他淡淡一笑：“那年，我只有七岁，那个姓冷的老头，他……”
　　四周静的可怕。
　　只有他的声音沉静却也沉痛，窒息的痛，在窒息的空气中悄无声息的盘旋。
　　终于，她探出手，反握住他，手是温热的，可是声音却是连她自己也不曾预料的冰冷：“那么，冷香有错吗？”
　　“那么，当初，我又有错吗？”
　　风冷冷地吹来，血气浓浊，浅薄的阳光中，两人苍白着脸，相互对望着，终于还是无言。
　　日，隐了，云，散了，叶，落了。
　　白头不相离，还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