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年少都不知》伐如是鱼

11、第十一章

　　一天中午吃饭，听见一个人的声音：“SNOOPY GIRL。”
　　心一颤，浑身猛然一震。抬头对上噙笑的眼。
　　齐竞豪。
　　竟然是他。
　　小疏茫然地看着霏郁：“怎么了你？”

　　此后每个中午都会不期而遇。看见他和几个高大的男生招摇过市。他每次都会似乎不经意地叫一声“SNOOPY GIRL”，这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暗号。

　　期末考后，小疏被抓去政治科组登分，语文卷改的没那么快，所以霏郁一个人去吃饭。
　　听见“SNOOPY GIRL”的叫声，霏郁没有躲，她笑了一下，旋即低下头去。
　　男孩旁边朋友刺耳的声音却传来：“齐哥，你眼光很特别啊。”
　　讽刺的声音尖锐如针。
　　齐竞豪没说什么，却和他们一起笑着，是那种附和的笑。
　　他一直，只是在像玩一个宠物一样对她吧？
　　霏郁的心一下子冷了。像是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

　　所有的女孩都会做不合时宜的梦。梦里的那个人，是完美无缺的。
　　可是所有梦终有一天都会醒来。不再爱慕了。
　　这是对彼此的残忍。更是觉得两个人，不在一个世界里。

　　十字路口和路雪道别后，看见了齐竞豪。
　　“很久不见。”他说。
　　“每天中午不是都能看到吗？”她已经平静。
　　“为什么给我这个？”一封信递到了霏郁面前。
　　霏郁打开，看见路雪的字迹。原来是情书。
　　“你很有趣，可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拽男说。
　　霏郁笑了，甩甩信：“为什么觉得会是我写的？你更不是我喜欢的。”好笑地离开。
　　边走边对自己说：好歹也是你曾经喜欢的人，你竟然这么平静。还说自己不喜欢他…..
　　如遭电击。这句不喜欢，不是假的。
　　真的不再喜欢齐竞豪。

　　曾经的感觉，叫做“喜欢”吗？
　　似乎是的，会做出那样奇怪的举动，有那样不自然的心情。这场喜欢，有多深，再见后，终结得这么快。
　　看来，这不是一种，真正的喜欢吧。霏郁想。

　　拿到成绩，过了几天就是散学典礼了。
　　“好快啊。下学期结束就要分班了。”小疏感慨。
　　“舍不得沈诵啊？”霏郁笑她。
　　“哪里。”小疏掐她，然后有些惆怅，“不过，他应该是会报物理的。”还是舍不得的口气。
　　“好好珍惜剩下的时间吧。”霏郁背过身去收拾书包，心里却涌起奇怪的感觉。
　　每次，面对小疏，说起沈诵，总是这样矛盾的感觉。
　　不是嫉妒，但是，不舒服。
　　就像是自己的人被沈诵夺走了。她不希望小疏过早涉入感情，虽然对象是沈诵，可是想清楚却又知道，高中的感情，有多少能走到最后？
　　她常常搞不清楚身边谈恋爱的人，你情我愿的开始，悄无声息的结束。
　　自己，心里也是隐隐期待着的。哪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不会期待有一份浪漫的感情呢。
　　只是，霏郁一直很胆小，她什么也不敢做，只能看着身边的人，聚散离合。

　　“程圻，过年玩得愉快！”霏郁说。
　　“彼此彼此。”程圻拱拱手，漾开了微笑。
　　须臾，听见他说：“没事，要多想我一下哦。”
　　“干吗？”又自恋啊。
　　“省得你一个月后忘了我啊。”还是那种玩笑的腔调。
　　“哼，是你会忘了我吧。开学回来我会考你哦。”
　　“领教了。”他成竹在胸的样子让霏郁不禁笑了。

　　过年了，照例嗑着瓜子看春晚。大人们都在里面的屋子打牌。隔壁传来杀猪般的卡拉OK吼叫声，汗。
　　“小顺啊！”霏郁指着电视眼睛一亮。
　　表姐眼一瞥：“小顺？那不是……”
　　“不是啦表姐，我对喜欢的顺眼的男的都叫做小顺。”霏郁傻笑。
　　表姐抱着抱枕：“我说妹啊，你有喜欢的人吗？”
　　霏郁差点给饮料呛到：“干吗？”
　　表姐一副了然的样子：“看样子就知道有。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姐，你很八卦诶。”霏郁丢了个抱枕过去，表姐挡下，奸笑着说：“丫头，你太不够意思了，我都告诉你了……”
　　“姐你大三了好不好，装什么LOLI啊！”霏郁笑。
　　表姐抚着脸自怨自艾：“我老了啊，可惜了这张美丽的脸。”
　　真是百八十年不改自恋本色的姐。像极了那个人。自以为是，自我扮帅，自我感觉良好。
　　干吗无端想起程圻啊。真是太无聊了。
　　“怎样才算喜欢啊，姐。”
　　“看见了会很幸福，看不见会想念，会为他哭为他笑，想在他面前表现最好的自己，会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会不自觉觉得他做得一切都很美好…….会变得不像自己。”
　　好像，有一点，又不全是。
　　“傻瓜，喜欢这东西，哪有固定的模式呢。”

　　二月十四那天，收到小疏的短信：“亲爱的，情人节快乐。”
　　霏郁笑笑，又看见一条陌生号码传来的消息：“不用知道我是谁，我会站在这个恰当的位置，喜欢让我心疼的你。要多快乐一点。情人节快乐。”
　　肉麻死了。发错人了吧。真是猥琐。
　　霏郁打着冷颤关了机。

　　开学了。小疏捏着霏郁的脸得意地笑：“过个年圆了啊笨鱼。”
　　“不要用这种很K的表情看我！”霏郁“怨愤”地指控。
　　碰到了程圻，见着霏郁，他脸上的笑扩散了，伸手拍拍她的头，她反应慢半拍没挡掉。他笑着：“HI，韩霏郁。”
　　“还是那么没创意。”嘟哝着，突然眼睛一亮，“我要考你！”
　　“呃，我有事先走。”溜的比兔子还快。

　　过了几天，霏郁，小疏和沈诵都站在主席台上领奖去了。
　　霏郁是现场作文二等奖，小疏是英语写作一等奖，沈诵的是数学竞赛一等奖。
　　回来时，看见了齐竞豪，心如止水。
　　“恭喜。”经过身边时，他说，没有回头。
　　路雪凑过来：“郁，是对你说的？”
　　隐约的妒意被霏郁觉察，讪笑着：“应该是对我身后那个高个子说的，他们可能要去庆贺什么比赛胜利吧。我只是挡住路了。”
　　“哦。”单纯的路雪被糊弄过去了。

　　“恭喜啊。”程圻晃晃大拇指。霏郁绽开大大的笑容，突然说：“以后不要打我头，会变笨。”程圻微微一哂，认真地点点头。突然出其不意拍拍霏郁的头扬长而去，霏郁只能在原地干瞪眼。
　　几天后，正常不过的政治课上，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情。

　　霏郁在做笔记。程圻百无聊赖看着霏郁做笔记。
　　突然问：“过年有没有想我？”
　　差点吐血：“喂，是班主任的课诶，你正常点好不好？”
　　“很闷啊。”
　　“又不是三岁小孩。”

　　“程圻——程圻——程圻——”
　　整齐的口号在课室外响起。班里的人都愣了，老师也停下来。
　　一群女孩子在门外，叫着程圻的名字。霏郁一脸震惊，程圻一脸不屑。
　　听见门口纤细柔弱的声音：“程圻我喜欢你！”
　　清清楚楚落在了霏郁的耳朵里，她感到心里什么被刺破了。
　　老师回过神，冷着脸调节气氛继续上课。
　　程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花痴。无聊。”
　　脸上写着不耐烦和不屑一顾。
　　霏郁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门外的是我，他会是什么反应？
　　然后赶紧甩掉这个念头，端端正正地听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