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剑》扎姆卡特

2、第一部 修

　　“他还活着吗？”
　　回过神后，菲妮第一个冲过去。凯洛第二，触摸青年的颈动脉，因为他的双手被缚住了，无法探脉搏：“活着！但是很微弱，快把他放下来！”
　　“我来！”巴鲁踏前，抽出背上的板斧，用力劈向锁链，丁一声脆响，板斧被弹开，巴鲁也倒退三大步，而锁链毫发无损。莉梨叹道：“是秘银做的！太棒了！我第一次看见耶！巴鲁，没用的，这只能用龙血才能融开。”
　　“龙血？”刚抽出剑的菲妮闻言转过头，看向最后一位同伴，“猪哥。”
　　“干…干什么？”亚鲁曼被她看得心慌。
　　“明知故问，放血！这里只有你的血混有龙血！”菲妮揪住他。
　　“这么多锁链，要放多少血啊！何况这个人和我非亲非故，凭什么要我救他？”亚鲁曼挣扎道。
　　“他是黑发，是你国家的人，你身为皇子，要对你的臣民见死不救？”
　　“这个……”亚鲁曼犹豫片刻，道：“好啦好啦！我救！”
　　凯洛安慰道：“没关系，我看过了，只要把手上那节化掉就行，这是一整条的。”他还没说完，菲妮就在亚鲁曼手上开了道又深又长的血口，充耳不闻他的哀嚎，抹了一手掌血涂抹在锁链上。
　　刚涂好，银链就像丢进火里的雪块般融化，唰啦啦掉在祭坛上。青年向前栽到，被菲妮抱了个满怀。
　　“！”赏金猎人只觉怀里拥着的是块寒冰，冲口道，“他好冷！喂，凯洛，他真的没事吗？”
　　“这个嘛，我看看……”药师抓住青年的手腕，这时，五人同时感到脚下传来震动，莉梨尖叫：“地震！”
　　“快出去！”菲妮扛起青年就往门口冲，凯洛也被她带过去。
　　亚鲁曼喊道：“喂！魔剑呢？”
　　“什么时候了，还想那个！”
　　“不找到魔剑，我绝不走！”
　　“我也是！”莉梨举手。
　　菲妮转过头：“巴鲁，把那两个笨蛋扛过来！”斧战士依言扛起两人。
　　“小心！”凯洛扑向菲妮，将她撞倒，说时迟那时快，洞口落下一排泥沙，差点将他们压在下面。
　　“这下好了！”菲妮爬起来，啧舌道。
　　“哇~~~我不要死在这里！”莉梨大哭。
　　“要死还早呢！”菲妮扶起青年，另一只手拔出长剑，凯洛拦住她：“不行！剑气会加速坍方！”话音刚落，又是一排土掉下来，这次还加了石块。
　　“不赌赌看怎么知道！”菲妮甩开他的手，就在这时，她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退回去……”
　　“是你在说话？”菲妮看向凯洛，后者回她一脸茫然。
　　“祭坛……宝石……”
　　“是你！”终于听出声音来处，菲妮低下头，喜容满面，“你醒了？”
　　说话间，地面晃得越来越厉害，轰鸣声也大起来，一行人不得不退回大殿里，但是不一会儿，大理石制的天花板也开始掉下粉尘。
　　“你没事吗，要不要喝水？”没理会头顶的灾厄，菲妮解下水壶，凑到青年唇边。
　　“喂！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喝水！”亚鲁曼欲哭无泪地喊道。
　　“你才少废话！快去找有没有其他的出口！”
　　“没有出口。”青年推开水壶，“唯一的出口在祭坛上。”他的声音比起刚才清晰了很多。
　　“啥？”五人大愕。
　　“难道！是传送门吗？”莉梨第一个反应过来。
　　“嗯。”青年指着祭坛，“站到祭坛上，再挖下神像额上的蓝宝石，法阵就会启动，就可以离开了。”
　　“神像？”五人转过头，果见祭坛后面有一座相当精美的雕像，却不是他们认识的神诋。
　　“好！”菲妮当机立断，将青年的手枕在肩上，朝祭坛冲去，边跑边招呼同伴，“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凯洛和巴鲁立刻跟上，亚鲁曼却没动，大喊：“喂！你相信这小子说的话？”
　　“不然你有什么好办法？”
　　“……”
　　莉梨撩起下摆跑上去，爬上祭坛，看了看，竖起大姆指：“没错！是移动法阵！”亚鲁曼这才撒腿狂奔。
　　“可是，要怎么挖下宝石呢？”凯洛抬起头，一脸绝望。神像足有二十来丈高，额心距他们将近十米，就算五个人，不，六个人叠罗汉也够不到。
　　“用不着挖，敲碎就行了。”菲妮拔出长剑。
　　“敲不碎的，那是厄路巴斯之石。”青年望着宝石，眼中掠过复杂的情潮。
　　“厄路巴斯之石！那不就是魔剑的能源石！”亚鲁曼叫道，脸露狂喜，“对了！你对这里的情况这么了解，一定知道魔剑在哪儿吧！”
　　青年看向他：“你是来找魔剑的？”
　　“废话！”
　　“这样啊。”青年沉吟了一下，笑开颜，“好罢，我跟你们走。”
　　“什么？”
　　五人还没想明白他的语意，就惊讶地瞪大眼，因为青年突然消失在他们眼前，然后一眨眼工夫，又回到原地。而且手上多了块蓝宝石。下一秒，法阵亮起白光，笼罩住六人。
　　******
　　“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
　　从剑冢逃生的五人组，不，现在是六人组了，出现在一个蓊郁的树林里，眼前尽是绿色，耳边是鸟儿的啁啾和不知名野兽的咆吼。
　　“啊——”
　　莉梨惊喊，推搡倒在膝上的人：“你怎么了？振作点！”余人转过头，也大惊失色。
　　“他怎么了？”菲妮问道。
　　“不知道，突然就昏倒了。”
　　凯洛探了探青年的脉搏，松了口气：“没事，只是脱力，没有大碍。”巴鲁不解：“他又没做什么，怎么会脱力呢？”菲妮拍拍头：“巴鲁，他不知被绑在那儿多久了，当然会脱力，不，大概已经被榨干了。”
　　“呃，对哦。”
　　亚鲁曼注意的是另一件事：“咦！厄路巴斯之石呢？”余人一怔，这才发现原本握在青年掌心的能源石不见了。
　　“大概是传送途中遗失了吧。”莉梨猜测，“经常发生这种事。”亚鲁曼哀嚎：“怎么会这样~~~我还指望用那块石头将功赎罪呢！”
　　“这是上天特地给你的教训，告诉你人要靠自己。”
　　“菲妮小姐，你还在说风凉话！”
　　凯洛挥手制止两人的争吵：“我想，我们还是先探路比较要紧，而且得赶快找个地方让他休息、进食才行，他太虚弱了。”
　　“我来背他。”巴鲁扶起青年，莉梨跳起来：“我来探路！”
　　借着风精灵的帮助，一行人很快确定，这里是凡提络斯帝国以东，艾鲁王国和尼尔斯联盟的交界，一个叫[美枝森林]的原始森林，往西走大约五里会到一个小村庄。
　　“可是，他到底是谁呢？为什么在剑冢里？又为什么给绑在祭坛上？”
　　亚鲁曼边走边好奇地打量被斧战士背在背上的青年，直到此刻，他们才看清救命恩人的面容，他有一张不英俊却清秀的脸庞，乌黑的长发直留到腰际，黑色长衣下是有些削瘦的体格，看起来有几分文弱，几分贵气。莉梨一指点唇：“他会不会是哪里的贵族啊？”
　　“总之，在他醒来前，这些问题是别想找到答案了。”菲妮耙耙红发，叹道，“唉，我的钱啊！”
　　“我才该哭好不好！”亚鲁曼大吼，莉梨更是干脆地哭起来。
　　接近黄昏时，他们到达了村子，找了家旅馆歇脚。菲妮、亚鲁曼和莉梨围着桌子狼吞虎咽，巴鲁和凯洛将青年搬进房间。临走前，医师又探了探病人的脉搏。
　　“奇怪。”
　　“怎么了，凯洛？”
　　“他的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不是很好么？”
　　“可是这不合道理，他那么虚弱，照常理，起码得休息一两个月才能下床走路，而现在……”
　　砰！开门声打断凯洛的语尾，菲妮端着托盘出现在玄关：“嗨！我送饭来了！……耶，很巧嘛，你真有口福。”凯洛和巴鲁愣了两秒才会意，慌忙转头，对上一双乌黑的瞳眸。
　　“啊！你醒了！”
　　青年坐起来，打量他们，“你们谁是唤醒我的人？”
　　“咦！？”
　　“菲妮，你干嘛愣在门口？他醒了吗？”亚鲁曼和莉梨相继走上楼，问呆若木鸡的赏金猎人。
　　“醒是醒了，不过脑壳好像坏了。”
　　“什么！”两人急忙挤进来。看到亚鲁曼，青年眼睛一亮：“啊！就是你！是你要找魔剑对吧？”
　　“呃，没错……”
　　莉梨跳出来：“我也是啊！你知道魔剑在哪儿吗？”凯洛大声道：“拜托！请告诉我们！”菲妮不甘落后：“价钱我们可以商量。”
　　青年呆了半晌，问巴鲁：“只有你……不想要魔剑吗？”
　　“不，呃，我也不是想得到魔剑，我是使斧的，不过我也想看看魔剑，因为这是我师父的遗愿，他是个矮人工匠……”
　　“怎么会这样！”青年抱头，“我只有一个啊！怎么分成五个？”
　　“呃？”五人错愕地看着他。青年指着自己：“我就是魔剑，魔剑[阿古利巴]，你们可以叫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