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正在分裂期》童憬

26、送分题

　　“按照规矩来，[导师]在第一次班级对决后才被允许出现，在此之前的所有规则务必由[挑战者]自主探查，这是第一次班级对决死亡率极高的原因，请问苔阿夜导师，对于你违反了规则的事……你有什么解释吗？”
　　“我没有违反规则。”棕发的青年不慌不忙地呷了口茶，“事实上我的确是在第一次班级对决后插手的。你要知道，我的能力是时间停止。”
　　“抱歉呢……请您为无知的我解释一下。”
　　“我啊……经历了这么多，终于理解了时间停止的本质。在客观的物质世界，因果律是可以逆转的，先有果在有因也是有可能的。”苔阿夜看着地面上闪动的影子，声音飘飘忽忽，仿佛身在无尽云端，“当我理解到了本质时，将时间停止改变成某混蛋的时间回溯也不是难事。”
　　“……只要足够快，快过光，快过世界察觉的速度，就可以回到过去。”他翻手点了点自己的鼻子，“就连你看到的现在的我，也是来自未来的残影啊！”
　　“我明白了。”黑影沉默了一会。“那，可以告诉我您动用能力的理由吗？”
　　苔阿夜爽朗地笑了出来，语气有些悠闲，“帮一个孩子作弊呀。”
　　如果知道规则，那么第一次的班级对决就是道送分题。
　　“挑战者的机制本身是为了我们这些遗留者娱乐，我们喜欢下棋，那些挑战者们是我们的棋子，贸然改变棋子应得的位置，虽说没有违反规则，却也太过本分。”影子似乎很不悦。
　　“ 可我唯一可以放弃的棋子是我自己 。”棕发青年这样说道。

　　铺天盖地的网从少女身上延伸，黑色的夜幕闪闪发光，阿勒欧普抬手，从手间放出一只莹莹闪动的蝴蝶。她的脸在阴影下，看不见表情。但她的身姿宛如创世的女神。
　　[请将钥匙给我和蕾梅，我们会去开启庇护所。蝴蝶瑞吉会将所有同伴带到庇护所。]
　　隔着许许多多的影子，网，阿勒欧普的脸看不真切，身旁的蕾梅焦灼地在和她争论什么，也听不真切。
　　间谨想也没想将石头递出，那是绝断的信任。夜间漆黑的石头竟也发出莹莹微弱的光，蝴蝶瑞吉扇动翅膀，一根丝线缠绕住石头，向阿勒欧普收缩。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阿勒欧普向间谨挥挥手，带着蕾梅眨眼已消失不见。

　　阿尔吉侬在黑暗的走廊里穿行，查理如往常呆在他的衣领口袋。他需要找个极高又安全的地方将他的迷宫放大笼住整个学区。他与世界格格不入，也与同伴们格格不入，可这妨碍不了他热爱世界，热爱人类。他想为同伴们做些事情，想证明自己不是累赘之类的不好的东西，所以他始终在这一带蹲点。
　　这几天关于“魔法”他询问了赖奇许多的疑问，他发觉原来魔法也是科学的组成。
　　他决定的最高最安全的地方是教学楼的天台，校规里晚上的教室是不得进入的，但并不妨碍已死的人。已经失去，所以无限勇敢。
　　也许在这个战场，死去的灵魂比活着的还要自由。
　　“到这里吧，查理，之后的路要我自己走啦。”在最后一扇门前，他微笑着碰了碰查理的鼻子，最后撸了把毛，将查理藏在黑暗一角，他拉开了那扇门。
　　最高处的通道设置在其中一个教室里，先前阿尔吉侬在白天便查探过，不过没有上天台。
　　眼下，他孤身一人，站在世界的最高处，要在空旷战场上放下他的棋盘。
　　自古的天台风都很大，甚而有些喧嚣，阿尔吉侬从栏杆里探出身子，只消看一眼，便明白了。
　　夜间燃起的照明灯从上方看是一张悲戚的哭脸形状，这代神便是悲剧的神。
　　“世界啊……”阿尔吉侬不觉得出声，话到嘴边又停住了，他想这是不言而喻的。
　　他手脚飞快地将模型按间谨与蕾梅指点的那样摆放，贴上三张莫名的纸又依葫芦画瓢念了一段咒，迷宫上升，缓慢放大，他在地上默默看着，用贴了符的笔画箭头调整最终的位置。
　　调整完毕，他俯瞰战场，在察觉到一处的动荡后，阿尔吉侬当即力断用力地把符撕下，同一时刻鼠辈的迷宫框住了战场。
　　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他听见了歌唱声，女人的声音凄婉美丽，歌声似乎正延着阶梯接近，
　　“我的母亲割下了我的头，
　　我的父亲吃掉了我的肉，
　　我的妹妹埋好我的遗骨，
　　在那高大的杜松树下。
　　啾！啾！啾！
　　你们再也没办法找到
　　比我更漂亮的鸟儿了！ ”
　　阿尔吉侬不再犹豫，他纵
　　身跳下！

　　在遭遇鬼影包围的那一刹，赖奇化为本体想要脱身，没承想被一条骷髅手死死拽住了翅膀，骷髅紧跟着另一只手也扒了上来，满是孔的脑袋喜滋滋地贴上赖奇鸟的前襟。
　　赖奇一阵反胃，想扑腾翅膀将这恶心的骷髅扇一边去，可骷髅看似坚硬的头颅竟是软骨头，意外地柔软，下意识就张开喙，硕大的鸟嘴对着骷髅头吞吐风暴。
　　呼吸，气流，神话再现。
　　拉塔托斯克来不及阻止，她意识到得太晚，雷电骤发时暴风已经穿过了骷髅脑袋直冲建筑物撞去！
　　[恶意破坏学院器材者，取消挑战资格。]拉塔托斯克懊恼想道，难道战力又要因为莫名原因少掉一个了？
　　预想中的学院警告没有到来，暴风击中了无形中的一道墙，攻击被抵消了。迷宫慢慢浮现眼前，与此同时那些鬼影也被骤然出现的迷宫分隔开，数量分成了可以吃得消的份量。
　　“这是……”拉塔托斯克被震撼住了，时机来得太巧了，原来那只看来一无是处的耗子真是有用的！
　　莹莹的绿光洒落，发光的蝴蝶忽闪忽闪停在了她们面前。
　　旋即瑞吉用机械的声音命令道，“快去避难。”
　　赖奇＆拉塔托斯克：……？？
　　瑞吉再次命令：“去避难！去避难！”鬼影扑朔，爪牙凌空切割下瑞吉的翅膀，机械的蝴蝶倒在地上，绒毛微颤，仍在坚持不懈地发出“去避难，去避难的指令。”
　　赖奇不再含糊，有了迷宫阻碍攻击误伤到建筑，她肆无忌惮地将风力调整到最大，狂风刮过片甲不留。

　　“数量太多了，我们几个对付不过来，不如……”
　　“我知道了，赶紧一起去避难所吧。”拉塔托斯克点点头，一副赞同的模样，“同伴们一定有解决它们的办法了。”
　　“恩？”赖奇没想到拉塔托斯克会顺从，她下意识认为松鼠是个难说话又不会思考的松鼠。
　　“看什么看？快走啊！”拉塔托斯克白眼道。
　　只不过几道闪雷，鬼影又被清空了一片，她们相互牵住对方的手，顺着迷宫的尽头奔去。

　　那些鬼影们在身后又再度形成，只是哀哀地唱道，
　　“可叹，悲惨的厄运，
　　却迫使我们凡人
　　染上了可憎的永远不详者
　　为爱美者招致的
　　不可言说的眼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