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anconi Melody 白色旋律[黑白]》木槿簪

21、第二部分09.

　　19.

　　[一……二……三……]
　　数数不用费太大力气，只要想说，就一定能够发出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就算有时候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无所谓，没有人会因为自己偷懒漏掉几个音节而被定罪。这声音传的挺远，他甚至能听到对面很久后返回的微弱回声。鲁路修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进发。
　　[七十七……七十八……七十九……]
　　到了晚上，教学楼到处都黑黑的，空荡荡的教室总是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氛——特别当人联想到白天热闹的场景，就更觉得恐怖了。而鲁路修自然地、带着不屑的笑从路过每一个教室都把目光探进去瞧瞧——一片黑色和蓝色的混合体，偶尔会有白光在里面跳跃。他倒是希望看到里面有影子在闪动——吓一身冷汗倒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希望能看到四处游走的灵魂——他的同类们，以此带给自己兴奋和安慰。
　　但每一次未免都让人失望，鲁路修从来没见过他的同类，他觉得灵魂大概都被死神接走了。说到死神，鲁路修现在还记得自己死后听到死神说了什么关于“上帝抛弃人类的事情”——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记得，更没想到被被人类否定的事物居然真实存在——他以前也不相信，而现在他不得不相信。
　　而这样一来，就暗示自己做的事情都是在“神灵”眼皮底下进行的，可鲁路修一点也不介意——因为现在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束缚干扰——相信这句话的不止有他，还有他的合作伙伴。
　　就像人类所说“命运在自己手里”，还有非人类说的“人类的命运由他们自己控制”。

　　[一百五十三……一百五十四……一百五十五……]
　　鲁路修又把目光透过教室门上的玻璃挥洒进去，又是灵魂一个没见到，意外的，坐在教室里静默的天使他反而看到了两个。他皱了皱眉毛。也不知那些会飞的东西究竟是接受了怎样伟大而艰巨的任务、又来到他的地盘上——或者它们根本就是无聊来这里落脚。不过现在这里依旧很沉静，除了摄像头和通讯传输器的小红灯在黑暗里一闪一闪，就是他的脚步声和他在黑暗里反射着微光的眼睛了。
　　所以有点无聊，他就习惯性地数着自己的脚步，数着自己从出发点到目的地一共要走多少步，同时引开自己的注意力、缓解无聊的情绪。当然，这样心不在焉地地走路，难免会踏空楼梯摔一跤。

　　看到坐在亭子里的朱雀时，鲁路修走了三百五十一步。当然这个数字没意义，可以马上忘掉了。
　　天色已经很晚，这个时间把朱雀叫过来的确对他的睡眠是个摧残。所以当他走近了，便看到朱雀靠在亭子已经被夜色染成黑色的朱栏上，闭着眼睛。他加快脚步更靠近朱雀，因为动作很轻，而且被风消音，所以朱雀还是没动静。即使鲁路修弯下腰挑起一只眉毛把脸贴近他盯着他看，甚至能感觉到朱雀的呼吸，可朱雀就是没反应。
　　哼，睡着了吗？真是的……鲁路修迅速直起身，把双手放进衣兜里，看到朱雀身后的植物长长的枝叶探过和他的头发缠绕在一起。带着好奇盯了一会儿，接着抬起头望着被亭翘起的角遮挡的月亮，眨巴眨巴眼睛。吐出刚才准备好的台词：
　　[久等了，朱雀。]
　　然后他把头转回去，继续看着朱雀。令人大失所望，他还是没醒。鲁路修想大概是自己的响度不够大，于是把手握起来放在自己下巴上，“嗯嗯”大声清清嗓子。这招管用，朱雀“啊”了一声就直起了身子，然后揉着眼睛。

　　[看来当了Zero之后作息时间很有规律呀……前几个月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了吧？]不知道是不是调戏，朱雀刚醒来混沌的大脑还捉摸不清，他问：[这么晚了，你叫我来做什么。]
　　鲁路修坐在亭中间的石桌旁，汉白玉的桌椅现在的确冷了点。[跟你……说点事情。]接着朱雀的脸就从疲惫恢复严肃，突然精神起来了。鲁路修哂笑了一声，说你没必要那么紧张，没有紧张的事情。

　　那……你说。朱雀说。
　　[首先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鲁路修就像说“我前几天见到了一只猫”一样轻松自如。出乎朱雀意料，这是表白吗？朱雀没有自己想像的紧张，不知是大脑刚醒来还迟钝，还是空气中冷粒子让他的心态一直保持平和。
　　哦，我知道。他也若无其事地回答，但不知道这么简单的答复是不是会让对方感到尴尬，他接着把自己的感想也表达出来：[我也一样。]
　　[行，这样就可以了。然后我说第二件事……]来得快去得快，鲁路修就像谈论公事似的，完成一件是一件。快的令朱雀有些接受不了，不过他觉得这样也好：他们的关系一直模糊不清的，这样都有了共识，清楚了，也就达到了目的。

　　[我们讲故事。]鲁路修说，[你先来，讲什么都可以，任何故事。]
　　呃……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朱雀感到莫名其妙，讲故事做什么，但对方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他感到鲁路修正盯着他的嘴巴等他开口。
　　[鲁路修你让我干什么呀？]
　　[说了呀，讲故事，任何故事。流传下来的故事，童话，或者你经历过的事情，听说的别人的事情……什么事情都可以，你只要讲就行。]
　　脑海里接着萦绕起零零碎碎的东西，但朱雀却捉不到任何一个，他苦着脸想了大半天，东方的神话的确很多——但衰FB不想说，而其他的……一个都没有想起来。最后他无骏C9奈何地抬头，把“我实在是没故事了”的目光投向鲁路修。

　　听到鲁路修叹息了一声，然后他提了提声音：好吧，你不用讲了，我来。
　　朱雀真是想不透，到底讲故事做什么？可对方已经开始，他不能再打断，所以决定听一听。

　　[一个女孩，一个男孩，是恋人。去阿尔卑斯山，遇到雪崩，两个人跌下山，幸运的是他们跌进了一个山洞里，可飞奔下来的雪马上把洞口掩埋了。女孩好像跌断了腿，无论男孩怎么刺激女孩的双腿，她都一点感觉都没有。动不了，也站不起来。]
　　好可怜……在鲁路修顿顿的时刻，朱雀忍不住说了一句。
　　不要打断我说话！鲁路修厉声说，朱雀吓的哆嗦了一下，[然后男孩好似全心全意地照顾女孩，把身边所有的食物、一切能从携带的口袋里、包里找到的食物全部给女孩。每天定时给女孩喂饭、喂水、处理伤口。即使洞穴很冷，男孩还是把唯一的毯子盖在女孩身上。所有的食物都给了女孩，自从落难洞穴，女孩从来没有见过男孩吃一点东西。]
　　朱雀觉得鲁路修想赞美爱的无私，但是鲁路修的表情并不是这样，他严肃的表情就像高中讲数学的老头。朱雀更不明白鲁路修为什么要讲故事了。
　　[女孩劝男孩和她一起分享食物，男孩拒绝了。女孩问男孩他靠什么补充能量，男孩笑着说他能从洞穴里找到小生物。既然小生物，那无非是一些令人看了都头皮发炸的东西。女孩感动的落泪，再次劝男孩和她一起分享，男孩拒绝后又同往常一样把女孩哄入眠。]
　　[女孩一直没有看到男孩吃东西。男孩一心一意地照顾女孩。几天后，他们终于听到直升机盘旋的声音在洞穴外萦绕，他们很兴奋，男孩说自己先出去看看。过了一会儿，男孩带着笑意回来了，说直升机已经准备好营救他们。只要出去就可以被救了。然后男孩积极地收拾着东西。把一切收拾好后，男孩坐在女孩身边，一动不动。]
　　[女孩奇怪男孩为什么不背起包袱然后两个人一起出去。男孩冷笑了一下，说：“虽然直升机上有两个位置，但是只能坐一个人。”女孩不解，男孩马上表示对女孩的感谢：“如果没有你，我活不到现在，是你让我活了下来。”然后男孩依旧微笑着，把随身带着的刀子拿出，毫不犹豫地刺进女孩的躯体里。笑着留下一句“下辈子我还会再爱你”，然后自己背着包裹离开。]
　　[女孩听到外面直升机带走男孩的声音，她望见插在自己身上的刀子和黑暗的洞穴，绝望了。她用最后一点力气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然后她看见她的双腿已经变成沾着血肉的森森白骨。]

　　讲完后，鲁路修笑了一下，一个微笑。朱雀顿时觉得寒气逼人。听完这个故事，他的脸色已经发白，一脸被惊吓的表情。他带着恐慌和不可思议看着鲁路修的微笑，他能想像故事中的男孩的冷笑和鲁路修现在的表情没什么差别。
　　[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朱雀终于开口，发觉嗓音已经沙哑。
　　[哦，因为我喜欢这个故事。]说的云淡风轻。
　　好像鲁路修一切的行为都是根据他喜欢或不喜欢而定的。朱雀觉得有些无奈，但想到故事的情节他还是打了一个寒噤：[这个故事……是你虚构的吧？]
　　[不是。是故事的女主角亲口告诉我的。]鲁路修回答，顿时他发觉朱雀的脸更青了，接着他开始解释：[我不是死过一次吗？所以，我见过那个女孩，她告诉我的。呵，我还记得她的语气呢——十分悲怆。]说完，鲁路修发觉朱雀的身体在冷风中发抖，接着他“呵”了一声，说：[我是希望你像那个女孩一样……无私奉献，为爱付出。哈……这个先到这里，我们接着说下面的话题。]
　　显然鲁路修把故事理解错了，但朱雀并不想在这个故事上多做想法，因为他难以接受。

　　[然后是第三件事情……]
　　冷风又吹了一下。朱雀抬起双手打算抱住双臂，但是又放下了。
　　[朱雀你对我的事情一直都很好奇，而且多次想采取行动探明，而我一直决绝告诉你。那么现在，我愿意把我的打算告诉你。]鲁路修一直盯着他的脸看，等到对方若有若无地答应了一声，鲁路修就点了一下头：[就像你从李勒那里听来的，我们要毁灭世界再重建。]他不管朱雀急剧变化的表情，为了避免他插嘴，接着说：[因为现在的世界很难完全达到统一，就算好像有了共同的目标，但是也绝对有人逆行。这个现象无法停止，只要如今的现状还存在——所以我们决定毁灭。因为布里塔尼亚女皇那种改变世界的想法太慢而且太困难，不如直接毁掉重建来的快……]
　　朱雀听完想对着他吼，但他还是保持镇静问：你要怎么毁灭和重建？
　　[当然是把所有现在存在的阻碍全部清除掉，然后再按照我们的意愿恢复。]
　　[清除什么？怎么恢复？]
　　[比方说……清除人类，然后再用乔沃瑞奇的实验成果再创造人类。]
　　[鲁路修我拜托你快停止！]说话突然变得很大声，把他自己都吓到了：[你这样做的理由我不管，但是你是错的。娜娜丽在很辛苦地经营着我们努力下来的成果，就凭这点你就不准这样做！]

　　我不管。鲁路修小声说，顿时让朱雀的脸都白了。在朱雀再次开口之前，鲁路修就抢先一步：[我已经决定了，所以我必须做，我不能辜负乔沃瑞奇和李的期望，以及洛洛。朱雀你什么都不要说，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管。你只管负责听就好了。告诉你这些你应该知足，这代表我重视你。]
　　[你……]朱雀的话被卡在嗓子里，鲁路修说的就好像是他一直在施舍他似的，让他感到愤怒。他在大脑里搜索了一番，希望能找到一些能让对方清醒一点的东西，终于被他找到了：
　　[那娜娜丽呢？她是你妹妹，你要和她为敌吗？你也要毁灭她吗？]
　　娜娜丽？鲁路修露出疑惑的目光，[你说娜娜丽是我妹妹？]他盯着朱雀肯定的脸又疑惑了一会儿，接着笑了：[开什么玩笑，布里塔尼亚女王是我妹妹？我从来没有妹妹，我只有一个弟弟。]
　　[鲁路修你……]他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朱雀不敢想像娜娜丽听了这句话会是什么样。

　　停！鲁路修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不要再说，接着他问：[明天我们要进行一个计划，希望你能配合。]
　　朱雀知道没好事，就没好气地说我拒绝。
　　[我们刚才达成共识的：你喜欢我。那么，你还记得刚才我给你讲的故事，我希望你能像那个女孩子一样，为我牺牲。]鲁路修说。
　　朱雀怔了一下，才明白鲁路修讲那个故事的原因。然而他斩钉截铁道：[做不到！]
　　[我给你讲那个故事不是白讲的。]鲁路修好像有些不高兴，[你就不能效仿她，为了我做点事情吗？]
　　这种方式的请求实在是有些不要脸。朱雀有些恼火：[这是两回事！而且……那个女孩的事情的实质根本就不是你理解的那样，她是被害的！鲁路修你的脑袋就不能清楚点吗？！]
　　[我还以为你会很理解我呢……真是的。那么我再问你一次，你配合我吗？]他严肃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实在是没想到鲁路修说的前两件事居然都是为了这个要求做铺垫，而且还让自己先认同再提出要求。虽然对方没说是什么事情，但朱雀下定决心不配合他。于是硬梆梆甩出一句：

　　[做不到！！]

　　然而鲁路修并没有生气，只是小小地沮丧了一下。接着仿佛自言自语地说我就知道是这样。
　　[不过没关系，就算你拒绝你也要配合。这是必须的。没有你的话，我不能让布里塔尼亚和Zero的声誉一落千丈……也不能让战争顺利进行……那么伊凡辛辛苦苦的实验也不能真正成功……]他低着脑袋嘀咕了一会儿，接着抬起头，又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虽然让朱雀觉得晕眩，但危险感还是占了主要位置。

　　[那么……对不起了……]他说。然后伸出手抓住朱雀的胳膊，向自己的方向拽。当朱雀看到鲁路修另一只手上的注射器时，顿时感到自己陷入危机。他毫不犹豫地挣开鲁路修的手然后在鲁路修脸上挥了一巴掌。
　　响亮清脆。
　　虽然在黑暗里看着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发觉鲁路修被打的脸开始红肿起来。可这次朱雀却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你做什么！！！]朱雀看到针头，就条件反射起身大声吼，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树丛里栖息的鸟儿从梦中惊醒，扑扑啦啦的飞离树梢。在深蓝的天空下留下黑色的剪影。

　　鲁路修没有说话，虽然脸上针扎的疼。面无表情，上抬的眼睛让朱雀觉得异常恐怖。
　　当他又把握着注射器的手抬起来时，里面透明的液体在反光。朱雀瞪大了眼睛，摆出自卫的姿势，好像要和鲁路修拼了的似的。然后朱雀抬腿，鲁路修估计自己要被狠狠地踢一脚了。

　　然而他发觉对方一动不动，困惑了一秒钟后，鲁路修看到朱雀双眼周围的红光，以及身后距离十米远的洛洛。他一只眼睛里红色的翅膀在闪烁。
　　鲁路修满意地笑了，然后轻松自如地把针扎进朱雀皮肉里。
　　然后红色散去，朱雀身体摇摇晃晃地要瘫软，鲁路修赶忙扶着他坐下。然后向洛洛挥挥手。

　　[真是我的好弟弟，没想到关键时刻又是你救了我。]鲁路修郑重地道谢。
　　为哥哥做事是我的荣幸。洛洛带着小孩子被夸奖后的愉悦，然后又无尽鄙视地看着枢木朱雀——他绿色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神色。碍事的家伙……他心里默默地想，也是咒骂。
　　[对了，洛洛，这么晚了你怎么跑来了？]
　　[我不放心啦。就偷偷跟着。哥，明天要怎么做？]
　　你是否觉得让所有人都知道Zero的身份是极具震撼力的事情？鲁路修转过头问他。
　　[嗯……是呀。]洛洛想了想，回答。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问：[我记得伊凡的实验成果主要的不是一种病毒吗？只要把这种病毒扩散开就好了嘛……干嘛还要像你说的，侵占美利坚，发动战争后，才使用病毒——这太麻烦了。]

　　鲁路修拍了拍弟弟浅褐色的脑袋，慈爱地笑着：[我侵占、发动战争主要是引起人类仇恨。因为伊凡造的病毒有种特性，虽然能病毒能进行传播，但需要人的情绪控制。简单的说，人的情绪越糟糕，那么人体激素分泌的越多——更有利于病毒的繁殖和生长。这样速度更快。]怕洛洛担心的太多，鲁路修说道：[你不用管太多，这些事情交给我和伊凡就行了，我们两个能行。]
　　洛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恳求鲁路修能够给他一些任务，双眼带着万死不辞的坚定。
　　[我是不会让你受伤的。]鲁路修说，[如果你真的想做些什么，明天你就负责拿枪打碎Zero的面具。]

　　…………

　　当屏幕上还播放着各色各样的节目或广告时，突然间，屏幕上的彩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雪花。人们面对着沙沙作响的屏幕，感到困惑和焦急。这时候，屏幕又恢复了色彩，然而情景却是蓝色的天空，和把天空切割成不规则形状的高楼。
　　全世界的屏幕都变成这个情景，人们更加陷入了困惑。
　　只见拍摄的角度向下移动，很快地，看到了一个人带着灰色的面具，白色的长衣，站在酷似舞台的上面。虽然只照了上半身，但还是能清晰记得他的名字——Azreal。
　　然后听到不少人的尖叫卡在嗓子里的声音。

　　娜娜丽也瞪大紫色的眼睛望着那白色的身影，听着声音从那里发出。手中移动的笔突然停止。

　　[很高兴我又与各位见面了……]
　　被面具挡着，声音有些沉闷，可穿透力更强。
　　[我说过的，我要毁灭世界再重建，我要让世界成为我的囊中之物。虽然你们听着有些恼火，但是，更让你们恼火的事情在我身后——我，至少不想欺骗你们。]
　　镜头接着向下，很快地，又看到另一张面具——黑色的，Zero的面具。

　　这样一来，终于听到了尖叫，更多的哗然。

　　[朱……雀……]娜娜丽身边的人，很多很多，都听到这个词，稍稍的惊讶，然后看到娜娜丽手中的笔松落，滚动着掉在地上，她也没有想要捡起的意思。只见她的瞳孔骤然缩成一点。

　　Zero正跪坐在Azreal的身边，他的脑袋无力地垂着。
　　[你们就难道不想知道Zero是谁吗？]Azreal带着嘲弄的语气，似乎感到他在发笑，[Zero是个代号，你们忠于代号，忠于Zero。然而，代号固然重要，但是代号也需要有载体。而这个载体，很多人都有兴趣知道，我想，以前受Zero领导的骑士团的骑士们，更有兴趣知道。]
　　[你们就不想知道他是谁吗？]他提高了声音。

　　而屏幕前的娜娜丽冷汗都流下来了。

　　[布里塔尼亚的女王和日本的Zero欺骗了所有人难道不知道吗？全世界的人都给我醒醒吧！！]Azreal举起了双手，就像祭祀一样。
　　[如果你们不肯相信，那么现在我就给与证明！]

　　天要塌了……

　　只听见子弹的声音划过，精准地打在Zero的面具上，很快，黑色的面具上迅速裂出一条缝，像有生命一样不断地延长。最后面具裂成两半。
　　可以看到人惊讶的脸变成了一个好笑的、凝固了的表情。
　　还是全世界的、所有人。

　　[枢木朱雀！！！！！！]
　　很熟悉，很多人都大叫起这个名字。娜娜丽也听到了，她身边的人很多人都默默开口说出这几个音符。

　　天塌下来了。
　　娜娜丽一瞬间觉得。

　　[现在相信我说的了吗？布里塔尼亚和Zero一直在欺骗你们！]Azreal高声说。
　　这句话足够掀起愤怒。
　　对Azreal的恼火顿时都转化到他身边的人身上，还有坐在布里塔尼亚皇宫皇座上的女孩。

　　Azreal好像觉得还需要进一步证明。他微微俯身用套着白色手套的手指抬起枢木朱雀的下巴。
　　[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娜娜丽清楚地感觉到Azreal面具后冷笑的脸。她不明白什么人需要这样做，在这个正在恢复和平幸福的世界，把所有的努力都打破。

　　褐色的脑袋在屏幕上就是一个小点，点了点头。
　　[你是枢木朱雀吗？]
　　[是。]
　　[你活着的事情布里塔尼亚女皇知道是不是？]
　　[是。]
　　[你们想利用Zero来获得支持和统治是不是？]
　　[是。]
　　……
　　[这是欺骗？]
　　[……是。]

　　然后愤怒就像流行病毒一样，让所有人愤怒发狂。

　　[如果明知的人，请跟随我，我要毁灭的世界是这个欺骗的世界，如果相信，我可以引领你们走上更宽广的路……而不是，麻烦而复杂的改变……]这句话简直是对娜娜丽的羞辱。

　　接着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打倒布里塔尼亚”“打倒Zero”“Azreal万岁”之类的词语爆发出来。
　　幸运的是，还不算太多。

　　娜娜丽大脑里一片空白，她的呼吸变得紊乱而急促。
　　听到Azreal酷似碎裂的笑声，看到枢木朱雀依旧垂着的脑袋，也看到Azreal从怀里掏出银色的手枪，对准褐色的脑袋。
　　[不要！！！]娜娜丽大叫起来，也终于回过神来。
　　她不管周围人的目光，拿起通讯器询问距离Azreal最近的一组搜寻Zero的小分队。甚至她连Azreal的位置都不知道。

　　这下好了，Zero出来了，那些搜查组也不必多费力气了。然而Zero的出现带给每一个人的都是沮丧。

　　通讯器里娜娜丽焦急的声音在响，而传来的声音却一直是：请您不要着急，我们正在寻找。

　　砰的一声，娜娜丽的脸都吓得变形了，手猛的一抖，通讯器掉在地上。屏幕的方向她看都不敢看。
　　终于下定决心，好像经过了漫长的挣扎。幸运的是，朱雀的身上并没有自己想像的血迹，子弹打在了朱雀面前的舞台上。

　　修奈泽鲁望着娜娜丽变得煞白的脸，同情心或者得意的感觉都没有。静默的像一个看客。
　　但是他有种想法，他觉得他应该感谢这突如其来的Terrorist——Azreal。
　　当然，这白色的家伙看上去有些眼熟。

　　不知什么时候终于确定了Azreal的位置，这时候Azreal带领着自己的军队准备撤退。
　　酒红色头发的皇女、红色头发的少女、金色头发的男孩……很多人出现在屏幕上——很多熟悉的人。紧接着，枪弹声响起。
　　一阵杂乱，屏幕突然又变成了雪花。

　　呆坐了几分钟，却像是几年。地上的通讯器终于又响了。
　　娜娜丽辛苦地弯着腰把它捡起来，慌乱中差点又掉在地上。她的手电击般地颤抖。
　　[娜娜丽吗？枢木朱雀已经安全了，现在在我们身边。Azreal也已撤退。]柯奈莉亚的声音传来，娜娜丽终于安下心。
　　[我们会把他送回布里塔尼亚。]
　　[我……我能和朱雀……说……句话吗？]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抖的不能完整地说话。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回答了：[枢木朱雀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很呆滞，我想他现在没有能力和你交谈。等他恢复过来，我会让他和你通话。]
　　[嗯……]即使发出一个音节，也在颤抖。

　　放下通讯器后，娜娜丽终于忍不住哭起来，双手捂住脸，不顾形象地呜咽。

　　绿发少女把嘴巴里的披萨吞下去。电视机现在还在雪花，沙沙的声音刺耳。刚才看到的情景好像对她来说只是一场电影。
　　她翻了一下身，仰面朝天，伸开双臂，摸索到遥控器，然后“啪”地关闭。
　　安静下来了……

　　望着天花板上复杂的图案，若有若无的叹息。最后无奈地笑了。

　　——第二部分•断弦八音盒•End——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