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十年云雨化清风》千代小真

49、苏万心事

　　黑瞎子并没有直接离开杭州，而是先去看了苏万，他远远地站着，看着那个不大的少年内敛的站在一旁为黎簇撑场子，心中多少的泛起了些异样。
　　打了个口哨，黑瞎子走了过去，并没有刻意隐藏，苏万远远地就看到了他。
　　苏万的神情有些怔然，紧紧地抿着嘴唇，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慢慢走来的黑瞎子。
　　“黎小爷，恭喜啊！”黑瞎子先是和黎簇打了个招呼。
　　黎簇看了他一眼，惊讶：“黑瞎子！你怎么来了？”然后贼贼的笑了，“该不是被解当家的打出来了吧？”
　　杨好在旁边翻了个白眼，黎簇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少给我胡扯！”黑瞎子伸手就一巴掌拍在了黎簇的肩膀上，“真当自己当老大厉害了？敢这么跟我叫板！”
　　黑瞎子这一巴掌可是不轻，疼的黎簇直咧嘴，连连后退了几步嘟囔：“真是个黑瞎子！”自然，他此时说的是山里的熊瞎子。
　　黑瞎子不理会他了，将目光转移到了自己徒弟身上，苏万已经收回了露骨的盯视，偏着头没有看他。
　　“乖徒弟，和我旁边聊聊？”唇角带着些戏谑，他总是这样的不靠谱。
　　苏万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到了一旁的小巷内，黑瞎子再次咧嘴笑笑跟了上去。
　　小巷内又走了几步，苏万停了下来，回头，神情依旧冷静，但手心里却已经积聚了汗水。他看着黑瞎子的目光有些复杂，想上前一步却又止住，他们的关系，大抵从来就是如此。
　　“你还真行，一声不吭的就跑到杭州来了。”黑瞎子笑着，带着一种痞气，吊儿郎当的样子让跟他说话的人都很难正经起来。
　　说得明白些，那就是有着一种随时随地带歪人的特殊气场。
　　但苏万偏生就有着一种令人安静的气质，依然是镇定冷静，气息内敛，“我不想待在解当家身边。”一句话，让黑瞎子的笑容滞了滞。
　　黑瞎子看着他的目光偏了偏，没有说话，依然带着笑，但笑容却有些不太自然。
　　苏万反而看向了他，沉声说道：“我在来之前已经把北京的势力重新整理了一份交给了解当家的，也暗中查访了一些，账目也理清了，不需要我再守着。”
　　“是吗？”
　　“嗯。如果师父你要回去的话注意一下萧浪和田飞的动向，老大不想动他们，主要是想晾着他们一段时间磨平了性子再去收复，不过……”苏万咬了咬下唇，“可能老大的想法要落空了，我估计再过不久老大就会对他们动手，师父你看着点别让他们跑了。”
　　“吴邪为了你们又要做这种事情，不过，也还真是他的性子。”黑瞎子自然知道吴邪的意思，本来是想收到手底下的，但他的身体不行了，没时间等了，而且就算萧浪和田飞主动投诚吴邪都不一定接受。
　　黑瞎子看了苏万一眼，叹口气，毕竟萧浪不是等闲之辈，吴邪怕他们压不住。
　　“那萧浪我接触过，的确应该除去，不过……那是在吴邪会死的情况下。”
　　“什么？”苏万一愣，然后立刻追问：“怎么回事？有办法救老大了吗？你是不是在斗里面找来救老大的东西了？”
　　“没有。”黑瞎子笑着说出了冷冰冰的话，让人听了想揍他一顿。
　　苏万没有太过激动，只是神色暗淡了一些，微点下头表示清楚。
　　“你小子，正主都没担心你还担心什么？”黑瞎子笑骂了一句：“等哑巴回来一切就都解决了。”
　　“张爷？”苏万惊讶的看着他，“张爷会回来吗？”
　　“他不回来谁回来？自己家的媳妇儿自己要管着，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保他媳妇儿的命！”黑瞎子嘻笑了起来。
　　“可他不是……”苏万想说什么又顿住，虽然黑瞎子说过张起灵是一个喜欢飘来飘去的人，但如果这个地方有他的挚爱，大概也是会停留的吧。
　　就像……呵，本不该踏足的世界，不照样混得风声云起吗？
　　黑瞎子再次笑了声，笑容中带着些阴郁：“他要不死啊，肯定回来！他要死了……”接着爆发出一阵大笑，狂笑，“死就死了，反正也活了这么久了，早该死了！”
　　死亡……
　　苏万并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而是瞥了黑瞎子一眼，然后翻个白眼，“喂，你什么时候死？”
　　“我就爱活着，你管得着吗？”黑瞎子作势要敲他的头，却被他闪身避开。
　　“每次都说快死了，到底有多快？”在黑瞎子这个亦师亦友的人面前，苏万好像完全放开了，一点的伪装都没有，放任自己的真情流露。
　　“怎么？我的乖徒弟这么想我死？怎么一个个都想着我死呢，以后再也不收徒弟了，心塞！”黑瞎子说着做出了一个揩泪的动作。
　　“靠！”苏万就爆了，一拳头打过去，“老子想你活着！”
　　伸手，轻而易举的握住了他的拳头，黑瞎子难得的收敛了笑容认真说道：“等哑巴回来，一切就都解决了。”
　　收回手，苏万有些意外，“你是说张爷给媳妇儿找药顺便会帮你带份儿？老大不会吃醋吗？”
　　“靠，吃个屁的醋，老子又不是弯的！”
　　“……”对此苏万表示怀疑，深深的怀疑。
　　“花儿不一样，那是花儿又不是男人！”
　　苏万看着他，很肯定地说道：“解当家知道一定会抽死你的。”然后默默的捏了捏口袋里的录音笔。
　　黑瞎子明显知道对方有说话录音的习惯，一伸手也没见怎么动作就从苏万手中夺过了录音笔，然后轻描淡写的掰折了，打了个口哨：“A万你装备又该换了！”
　　苏万丝毫不意外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话：“第37支。”
　　黑瞎子才不管这个，摆摆手道：“我先回杭州了，记得，吴邪要下手的时候能拦下就拦下，他死不了！”
　　“等一下！”苏万叫住他。
　　黑瞎子没有回头，语气也深沉了一些不再挑逗与轻浮，“什么事？”
　　苏万有些踌躇，但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如果你和我见面的时候还不认识解当家的……”
　　“如果我不认识花爷，我们根本就不会见面，这个假设不成立。”说完，再次迈开步子，双手插兜轻踏着皮靴离开了。
　　远远地，苏万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下唇，却没有再叫住他。
　　如果缘分真是天定，那么他和黑瞎子在见面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有缘无分。
　　一连又过去几天。
　　张海客守在山洞外面，心却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他一直在等待着那个人的归来，就像小时候一样。
　　“这里不是你能闯的过去的，留下等我！”
　　呵，张海客又想起了他的话。明明那么稚嫩的小脸，明明就是比自己还要小的孩子，却说的那么坚决。
　　然后……自己竟然在一种莫名的诡异之下，真的留在外面等他，他回来了，带着荣耀。
　　和那次一样，张海客继续等着这个人，他觉得他这个没事就失忆的族长一定是把他给忘了，不然怎么会在刚见面的时候就掐住他的脖子差点杀了他。
　　“你是谁？”
　　呵，那种冰冷的话语。
　　“为什么要假扮吴邪？”
　　假扮，也对吧，当初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族，族长，我是张海客，是来接你回去的人。”
　　张海客，没错，他是张海客，来接族长的人，也只能是来接他的人。
　　张家谈感情什么的，不觉得太矫情了吗？
　　“嘶”，从山洞里爬出来的青蛇让张海客的神情骤变，出事了！
　　那条蛇本来只有一指粗，此时却变成了手腕粗，微一张口，一株株草药就从蛇嘴里吐了出来，然后萎靡的缩在地上不动了。
　　这是张起灵的后手，如果他实在出不来的话这条蛇就会代替他把草药带出来，如此说来的话，真的遇到了生死攸关的危险吗？
　　张海客直起身子，动了动脚步打算进去却又顿住了，两天，距离族长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天。
　　现在还不到十天，也许……说不定并没有出事，是自己想多了？
　　这样的鬼话简直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可他还是不能进去，这不是什么命令不命令的问题，而是进去造成的后果。
　　万一……他知道张起灵是一个恪守自己的人，说了十天就是十天，说不定自己的突然闯入会打乱他的整个计划。
　　张海客知道对方一定是碰上麻烦了，可还是不能进去帮忙，十天就像一个可怕的魔咒紧紧地缠绕着他，让他无法动作。
　　十天……
　　张海客再次倚靠在大树上，深深的叹了口气，地上的药材连看都没有去看一样，微眯起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族长，我再等两天，最后的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