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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十二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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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拂沉迷在各种稀奇古怪的传说中,没听清她的话,自顾自地无比渴求道,“要是我能有一把剑就好了,专门属于我自己的,要求也不高,剑谱排名前十就行。”
万泥无语了,“你这要求还不高啊,剑谱前十的剑都是由各大门派掌门执掌,一般人连见都见不到。比如木须子的须弥,黑木崖的鬼鞭......”
话未说完凌拂抢答,“我知道还有白水望的繁阿,据说那把剑本来是练盐湖掌管的,不过现在应该换掌门了吧。”
“是吧。”万泥心情有些低落,凌拂以为她因为国子监的事抑郁不开心,于是又给了她一个惊喜——凌拂打算偷跑出宫,蹿到章华台去看献剑仪式。
因为这个惊喜,万泥又是一宿没睡好觉。
刀剑最是无眼,一把破剑能有什么好看的,万泥辗转反侧时忽然灵光一现,既然要跑出宫,那不就能成功混出去了么?
也就是说她马上就可以解放了。
她跃跃欲试,凌拂真是个宝藏女孩啊,还真给她送了个惊喜。
她跟凌拂坦白了不想呆在宫里,凌拂很难过,这意味着永夜宫再也没人和她一起种地了,还有辣么多好吃的还没吃够,但她还是对万泥表示了支持,并说她是一个有追求的人。
皇宫是天底下最大的笼子,没人愿意被关在里边。
章华台坐落在群山之巅,乃楚灵王举国营之,数年乃成,台高十丈,基广十五丈,巍峨恢弘,气象万千,中途登临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三次才能登上宫阙,故又称三休台。
万泥觉得选在这地儿实在是难为文武百官了,山上又不能骑马抬轿,这年头又没有电梯,那些大臣们个个肥头大耳一看就是虚胖,照这体质要去攀爬,不是休三次,休三十次都不止。
她为自己不用费劲爬楼感到庆幸。
俩人规划好出宫路线,凌拂挑担,万泥牵马,一路鬼鬼祟祟,路上但凡敢拦的皆被凌拂横行霸道吓退,最后凌拂拉着万泥上马,一记扬尘驰骋出了西府长街,长街教坊喧哗叫嚷,俨然一片新天地。
凌拂与万泥在群山脚下依依惜别,凌拂红了眼眶,“我吃火锅的时候会想你的。”
此处别过,她或许再也吃不到万泥做的饭了。
万泥也难过,她很喜欢和凌拂苏世在一起玩,很久没能体会到这种既当爹又当妈的感觉了,杨柳依依,青郊歇马,她文绉绉了一回,抱拳道,“曷若相忘于江湖,有缘再——”
话还没说完,凌拂忽然很惊慌地看向前方,万泥也扭头看去,只见南规策马而来,见她俩居然在此地,意外道,“今日国子监没课么?”
凌拂和万泥很困窘,南规打量了她们的行李,顿时明白了,“偷跑出来成何体统,我现在就禀报——”
凌拂见势不妙,把万泥扔马背上喊了声驾,自己也牵着马飞快跑起来。
“站住!”南规策马跟了上去。
万泥坐在马背上只觉呼呼生风,她十分错愕地看着随马奔腾的凌拂,差点惊掉下巴,“凌拂,你能和马跑一样快?”
“有时候我跑的快,有时候它跑的快。”凌拂活泼道。
南规在后面穷追不舍,到了一个荒草不生的地儿,凌拂松开缰绳对万泥大喊,“你快跑吧,我把他引开!”
万泥重重点头,眼中喊着感动的泪水,夕阳余光下二人慢动作挥手告别。
万泥骑着凌拂的马一路驰骋,但这个马好像有它自己的想法,见凌拂不在便动不动就尥蹶子,
最终她被凭空摔了下去。
不过还好,没有摔成重伤,只是腿脚不太好使了些。
她捡起地上的包袱盘缠,走几步崴几步,最后一瘸一拐下了山,这一刻好像见到了希望的曙光。
可惜这曙光不长,入山的路口那,皇帝一身鲜衣,裘马轻狂。
不早不晚,出现的刚刚好。
万泥抬头望天,心里泪流满面,这八字不合地也忒过分了些。
“你在这儿做什么?”皇帝眼神森森,令万泥不禁打了个哆嗦。
“奴才是和凌拂公主偷跑出来的,呃,可刚才碰见了祭酒大人,祭酒大人不畏强权打算把公主请回宫,然后......”她见皇帝脸色不善,当即喊,“奴才错了,这就回宫领罚去。”
说是回宫,傻子才愿意回宫哩,这么好的机会不溜走简直白白浪费。
可惜没走两步,万泥的小算盘就落空了。
“既然凌拂想去章华台,那朕就开恩一次,你和她做个伴,随朕一同去吧。”
万泥脸僵住了。
“不不不,陛下您一个人出来肯定想清静一下,奴才不敢打搅。”自己要是给他牵着马一路得多累呀。
“朕不怕你打搅。”
没等万泥捉摸出这话啥意思,皇帝就伸手把她揪马背上了,她吓得紧紧抓牢了他的手臂。
“你抓牢。”皇帝声音凉凉的,一记扬尘,打马入空林。
万泥抬头盯着他轮廓深邃的侧脸,虽然知道不是犯花痴的时候,但不得不说,皇帝真是俊呐。
这长长的墨眉,这深邃的大眼,这优秀的鼻子,她可以不吃不喝看一天。
皇帝似乎察觉到了她炯炯目光,一个翻身下马,动作潇洒,万泥抱着狗头保命,“陛下我绝对没偷看你。”
皇帝勾勾唇,“是么,怪朕不好看?”
万泥当即脸红了大半,她觉得自己赤果果被调戏了。
山路愈发陡峭,皇帝牵着缰绳慢悠悠在杳无人烟的林间走,脚下不时传来草木折断的咯吱声响,森森细细,空空旷旷。
万泥一人坐在马背上,见所行之路愈发偏僻荒凉,纳闷为啥他放着宽阔大道不走,非得挑那荒野山径。
难道是嫌吵么?可能皇帝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吧。
一路上万泥噤声不语,她在各种寻思着逃跑的办法,虽说不太可能在万岁爷眼底下动土,但梦想还是要有的。
琢磨来琢磨去,皇帝忽而一声轻语,“到了。”
万泥抬眼,面前画卷徐徐开展,苍山负雪,洱海横流,断崖峭壁,雾气缭绕,落下春雨秋霁湿润的吻,针叶林间,一片簌簌雪粒声,空灵清脆。
“陛下您来这干嘛啊?”万泥很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