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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噩梦 ...

  •   他梦见柳蕴娇死在他的剑下。

      月光黯淡,乌云密布。风猎猎呼啸,仿佛发出百鬼哀嚎的泣泣声,不停地冲击着他的心弦。

      她倒在地上,捂着心口,左脸颊上有几道丑陋鲜明的疤痕,骇人难看。没有他熟悉的明快活泼,她眼中满是死寂,看着他,仿佛在看着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一抹猩红自她唇角缓缓滴下,衬得唇角的那抹弧度愈发讽刺。

      “姑母死了,父亲没了,柳家毁了,我也早该死了。宋凝做了那么多恶事,她多狠的心肠啊,你却看不见,只因为她作的恶,都是为了你,对吗?她害得我这么惨,柳家家破人亡,百条人命折在她手上,我要她偿命!一命抵百命,这……很过分吗?晏惊寒,你知道我根本杀不了她,我若真想她死,你还会在这里吗?你看看,我的剑,都是钝的,刀口都没开呢……你却要为了她,补上最后一剑,替她担所有的罪责,这是你……出于保护爱人的本能吗?真是让我身死,心也死呵。罢了,横竖我都活不久……这一剑,也算让我死明白了,你心里,从来没有我,死在你手里,也好,至少能让你一解心头之恨。”

      她似是与他开了个玩笑一般,绽出妖冶的笑,仿佛一朵昙花临近凋零的昙花,然后闭上眼,再也不看他。

      梦中的男人剑一松,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

      不对,他的剑根本没有刺入她的身体,晏惊寒看得清楚,梦中的他出剑力道很稳,收得极快,顶多刺破她胸口一层表皮,绝不至她于死地!掉落的剑尖上,仅有极短的一截血渍,也可以证明晏惊寒没有看错!

      他运用内力和剑法一向稳重,这一次却有些怀疑自己,他马上飞奔过去察看她的伤势,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如同透明,探入又移出,如同无物。身后传来一道有些陌生的声音,晏惊寒忍住心头的痛循声望去:“殿下,柳氏已无鼻息。柳氏处心积虑地杀我,更是冲撞了您,本罪该万死,但念在她还未伤及我,也对您一片情深,就留她个全尸,允许她尸身归乡吧。”

      晏惊寒看向这个笑靥如花的宋姓女子,他想起来了,在大理寺九重楼上,她曾经私自求见他一面。那时他心中毫无波澜,饶是她主动对自己示好,他仍是不为所动。他分明记得自己坚定不移,毫无兴趣,可在梦中,宋姓女子为何站在了“自己”身旁?

      宋凝自然地挽上他的臂弯,笑着与男人离开,眼底有着难以遏制的得意——那样寡淡自如,仿佛方才并没有出人命一样。

      “来人,柳氏暴毙,把柳氏遗体带回乡野,安葬了吧。”

      这声音如此熟悉,却那么无情,自他口中发出,晏惊寒知道,这确实……是他的嗓音……

      不!还有救!不要带她走!在自己的梦中,晏惊寒仿佛一个看戏的世外人,什么也做不了。他焦急不已,却无可逆转地看到娇娇如一滩软泥被奴才毫不怜惜地拖走,他疯也一般丢开那几个奴才,却如同划过空气。那些奴才毫不怜惜,拖着她,地上带出一道惊骇的血痕——这是让她死了也要继续痛着啊!

      晏惊寒明明心里痛楚到扭曲,可他亲眼看到,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脸上只是转瞬的惋惜,很快便一片平淡了。

      晏惊寒的意识随着那群奴才一路跟去。

      最后,他看到她被随意丢弃在乱葬岗。

      她明艳动人,张扬热烈,是柳家的娇娇女,美了一辈子,也应该被他宠一辈子的。

      而在他的梦里,她似乎从未得到过他的宠爱,容颜尽毁,下场惨淡,连死,都是被人仍在乱葬岗,下肢血肉模糊,不知尸身会被哪条野狗啃食。她落得如此凄惨下场,连块碑都没有人立,更遑论有人逢祭日会给她烧些纸钱下去用了。

      这个故事,一旦让他带入其中,他的心无法自遏地揪起,极痛,好像被千百根针齐齐扎进,扎得不够深,就再往里扎,再往里扎,直到他疼得受不住。

      他忽然不可自拔地以为,那双干枯的眼睛一旦闭上,就再也不会睁开了。再无人像她一样,眼里藏着狡黠,灵动无二,滴溜溜转的飞快,不知道心里盘算什么小九九。

      仿佛沉入冰冷的湖水里,口鼻皆被水灌得无法呼吸。胸腔沉闷发慌,他忽冷忽热,濒死之际,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柳蕴娇睡得正美,却被一道力量箍醒了。

      抬手一摸。

      这脑袋,这身子骨……

      借着黎明的光惊讶瞅着扒抱着自己如同个树袋熊一样的晏惊寒,她委实无奈,又怕吵醒这个还在睡觉的大小孩,只好自行挣扎:“这是把我当抱枕了?”

      她头一次知道晏惊寒睡觉这么不安稳的。

      一双手摸寻到他的臂膀,轻轻抓住,正要移开的时候,他埋在她颈窝的脑袋蹭了蹭,有些急切地道:“娇娇别动,孤抱会儿。”

      柳蕴娇满脸通红,脑子里有很多的问号。

      这到底是睡醒了还是没睡醒啊?

      怎么还带说梦话的?

      梦话的语气太真实了,感觉好像在苦苦哀求她一样?

      “殿下,您没事儿吧……?”

      良久,都无人说话。

      久到柳蕴娇就要以为他又睡过去了。

      “孤允过你一次免死金牌,你不要忘记了。”

      小朋友,你是否有更多的问号了。

      忘记是不可能忘记的,对于苟且偷生一事柳蕴娇永远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殿下,你问这话什么意思?”

      人该不会想寻个由头把她的免死金牌给用掉?她最近也没招您惹您吧?这如果真是如此,那柳蕴娇往后要处处小心了。

      “孤没什么意思,只是怕你忘了此事。”半晌,他松开柳蕴娇,似乎生怕柳蕴娇跑了似的,转而捏住她软软胖胖的爪子。

      他的掌心热热的,似乎还有一层薄薄的汗液。

      攥着她的手,很紧,根本不舍得放开。

      这下柳蕴娇是明白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平日里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会怕做噩梦啊。

      “殿下放心,我还记得,那块免死金牌不仅能免殿下要我死,如果别人要我死的时候,还能让殿下救我。”有个一言九鼎的老公,其实也挺好的嘛。这种自己吃亏她受益的事情,他反倒是怕她忘了。

      晨光熹微,柳蕴娇悄咪咪瞅了一眼身侧的男人,想瞧瞧从噩梦中惊醒的晏惊寒是一副什么表情。

      他胸膛半露,喘着气起伏,麦色的肌肤上有着精健的纹路。一双眼睁了个全开,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大掌依旧将她的爪子攥得很紧,不肯放开,似乎刚经历了一场浩劫,此时劫后余生,还没从中回神过来,急需姐姐的怀抱。

      噢哟,像个小奶狗一样,来,姐姐大发慈悲让你倚靠倚靠吧。

      把自己作想成晏惊寒姐姐的柳蕴娇暗爽,听得他忽然沉声道:“过几日和孤一起去金河。”

      他实在担心,她一人留在皇宫,会遭遇什么不测。

      只可惜在梦中,他无法探究娇娇真正的死因。总归,不可能是被他一剑刺死的,她的死,另有隐情。

      梦中的那个宋姓女子那么急切地宣布她的死亡,没那么简单。到底是要多加防备了。

      “好呀!”柳蕴娇欢呼雀跃。

      她又偏离剧情了!

      原书中和太子爷一起去金河的,是白莲女主。虽然白莲女主未曾受到晏惊寒的邀请,但她暗中随行,故意被晏惊寒发现后,晏惊寒也未有对她多加责备,后来白莲女主竟被默许女扮男装跟在他的身旁。这时候,白莲女主仗着自己对金河官场的了解,提供给晏惊寒一些线索,得到他的优待。

      女主每日在金河逛花楼,喝花酒,放荡不羁,娇纵耍性子,这活泼的模样反而让男主看到了深宫束缚之外的自由天地,对她的容忍也多了几分。

      书中从未写过男主到底爱谁,他似乎没有给过谁真爱,无论是白莲女主,还是炮灰太子妃。但自从金河之行,白莲女主觉得自己耍的小性子很成功,更是把男主的容忍当成是他对自己的喜欢。
      如今白莲女主还没有和晏惊寒勾搭上关系,柳蕴娇估摸着她会加快进度,近些日子自己可不能懈怠。

      “殿下,天色还早,你再睡会儿。等辰时了,我再给你梳洗换装。”

      “好。”

      他的心似乎真的安定下来,抓着她的手放在腰旁,闭上眼,呼吸渐渐沉静。

      瞧着枕边人这盛世美颜,她哪能不美滋滋。哎,穿书前寡了一辈子,穿书后倒有个便宜又完美的老公了,这也许就是风水轮流转吧,这种好事儿,也转到我柳蕴娇身上了。

      晏惊寒的猜想果然没错,柳蕴娇可以在系统冻结的时间内做更多的事情。

      等到系统离开,晏惊寒已经穿戴整齐,只是头发挽得磕碜了点,衣服穿得别扭了些。

      柳蕴娇心虚地想要伸手再整理整理,他却像没发现一样,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外表形象,温柔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子就出去了。

      指腹摩挲的触感尚在,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嘿嘿……她还挺喜欢。

      啧啧,女人嘛,自然是要谋生亦谋爱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俺回顾了一下,确实写的不好,害,下一本再努力好好整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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