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爸》坑很多不要跳

22、番外1

　　番外：一一的爸爸？一一的爸爸！（上）

　　在灰暗的灯光下，地面四处沾满让人恶心的污渍，破碎的碗碟，翻倒的椅子，一片混乱。
　　一双明亮的大眼在墙角闪烁，眼角还带着点点泪痕，一一茫然地看着李惠霞不断地把东西砸坏，砸碎。
　　当一个疯狂的女人终于清醒后，看到这个家已经被她弄得不堪入目时。
　　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叫喊着，只有在墙角那带着可怜畏惧的目光从没离开过那个女人。
　　李惠霞一直哭着，卷缩在墙角的一一鼓起勇气，一步一步，颤抖地走向那个发狂起来随时可能掐死自己的女人。
　　一一伸出颤抖的小手，抱着李惠霞，让她的头靠在那小小的胸膛前。
　　“妈妈不哭，妈妈不哭……”发着抖稚嫩的童声从一一的小嘴吐出，苍白的小手一次又一次地轻拍着李惠霞的背。
　　李惠霞清醒了不少，她举起手背擦着泪，柔声地哄着眼前这个易碎的娃娃：“嗯，妈妈不哭，一一，对不起，妈妈……妈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一一，你没事吧？”
　　一一轻轻摇了摇小头。
　　李惠霞哄着受到惊吓的一一去玩拼图，她便去收拾已经零乱不堪的客厅。
　　李惠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不正常，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还好，她这次没伤害到一一，想起上一次清醒时发现自己正用双手掐着一一的脖子时，她当场吓着了。
　　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发疯了，每一次，一一都会用他那微弱地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安慰着她：妈妈不哭，妈妈不哭。
　　除了那一句妈妈不哭外，一一不会说其他安慰她的话，因为他从出生便是个智障，也就是学习认识机能出现一定问题。
　　李惠霞回想当初生下一一时，她是多么满足和幸福，但当医院告诉她她的一一可能智力会出现问题时，她呆了。
　　医院提议她让一一留院观察，但李惠霞看到那堆医生是以一副想把一一当珍稀动物来研究的模样，李惠霞毅然决然地出院，一一不需要任何观察！
　　一一是上天送给她的宝贝，她不要她的宝贝受任何一点伤害。
　　一一虽然是智障，但他在这十年成长的过程中，便发现了自己好像总跟别的小孩子有些不一样，他是一岁时才学会爬，三岁才学会走路，他什么也比不上别人，但李惠霞还是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地教导。
　　一一的记忆力本来也不算好，但一一愿意去把一件事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去做。
　　因为只要他不断努力重复，从陌生变成熟悉，从熟悉变成本能。这样，他就能成功去做一件事，每一次成功做完一件事后，妈妈都会称赞他。
　　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称赞，但看到妈妈的笑容时他都会觉得很幸福。
　　他最记得李惠霞那月牙般弯弯的笑眼，他每天都会去盯着李惠霞好一阵子，怕一转身，他忘记了妈妈，妈妈也不要他了。

　　一一在房内静静地拼着月亮，他感到害怕，但还是不愿意离开他所爱的妈妈。
　　抬头间，他看到放在桌子上的一封信，那是李惠霞认识了好几年，现在在美国的华侨网友四个月前寄来的，落款是方兰。
　　小孩子总有好奇的天性，一一伸手去拿信封，一不小心，信里的照片掉了出来。
　　那是一张结婚照片，美丽的新娘子扬着幸福的笑容，挽着身边俊帅的新郎，新郎也愉悦地笑着，溺爱地捏着新娘子的鼻梁。
　　一一怕被妈妈骂，立即把照片装回信封，放回原位。

　　李惠霞收拾好客厅，正想进去看看一一干什么了。
　　没想到进入房内看到的，就是那张色彩鲜明的照片，一一笨拙地把照片放回去时，李惠霞已经一动不动，空洞的双眼看着前方，一声不响，只剩下大豆般的眼泪流满整张脸。
　　当一一发现李惠霞已经站在门前时，低着头，弱弱地说：“妈妈，对不起。”
　　李惠霞还是毫无反应，一一慌了，立即冲到李惠霞的身前，一一虽然已经十岁了，但个子还是很矮，站在李惠霞面前，只到她的腰间，一一要仰着头，一次又一次地拉着李惠霞的衣服：“妈妈不哭，妈妈不哭……一一错了，对不起，妈妈不哭，妈妈不哭。”
　　下一刻，没想到回应一一的是一声响亮的耳光。
　　一一抽泣着，一手掩着红透的脸颊，这时，李惠霞清醒了。
　　迈着沉重的脚，一步一步地走向一一，但一一却害怕地不断退后。
　　“一一，别怕，”李惠霞哄着，一一不再退后，李惠霞抱着一一，把脸埋在一一的肩膀“对不起，对不起，一一，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天地间，就只剩下苍冽的哭声。

　　好不容易到了吃饭的时候，饭桌前，一一美美地吃着饭，就像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李惠霞却吃不去，她怕她有一天真的会做出让她后悔一辈子的事。
　　丢了吧，把一一丢了吧……
　　好过他真的会死在自己的手里……
　　“一一，明天你生日吧，你想去哪里？妈妈……带你出去玩。”李惠霞尽量扬起让一一感到亲切的笑容。
　　“妈妈，我想去游乐场！”一听到妈妈要带他出去玩，一一兴奋地叫起来，因为李惠霞总把一一禁锢在家里，很少让他出去，怕他会被其他人欺骗、欺负。
　　“……”思考片刻，李惠霞轻轻地点了点头，“好吧。”

　　一一期待着妈妈会带他去玩，这一天，李惠霞特别地把一一打扮一翻。
　　洁白的小礼服，绑上一个小小的领结，搭配上一一那一双圆圆的大眼，可爱的脸庞，让李惠霞也高兴起来。
　　一一却疑惑起来了，问：“妈妈，为什么我要穿成这样？”
　　“因为，”李惠霞顿了一顿，继续整理着一一的衣服，“今天你爸爸会回来跟你一起过生日。”
　　“爸爸？”一一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喜悦，“爸爸回来了？”
　　一一其实很羡慕那些有爸爸的孩子，别人都能坐在爸爸的肩上出去玩，但一一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爸爸，以前妈妈教过他这个名词，因为妈妈说起一一的爸爸时，总会带着让一一觉得幸福高兴的笑容。
　　一一便牢牢记住，更对还没见过面的爸爸充满好奇。

　　游乐场即使不是周末，每一天都会人山人海，李惠霞拉着一一，带着他去玩了咖啡杯，旋转木马……
　　一一觉得以前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快乐，他兴奋地拉着李惠霞的手，问：“妈妈妈妈，爸爸呢？”
　　李惠霞面色一沉，转而苦笑着摇摇头，半蹲到一一面前，轻声道：“爸爸……一一，你爸爸今天会拿一只红色的气球给你，一一喜欢气球不？”
　　一一向往地看着在风中飘扬的氢气球，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惠霞笑着摸了摸一一的头：“一一，你想吃冰淇淋不？”
　　一一想了想，想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一一不吃。”
　　李惠霞笑了：“那妈妈我想吃，一一不陪妈妈吃吗？”
　　这时一一呆呆地看着李惠霞，一一举起那双小手，轻轻地抚过李惠霞的眼角，湿润的泪沾在白白的小手上：“妈妈不哭，妈妈不哭，一一陪妈妈吃冰淇淋。”
　　“啊……”李惠霞站起来用手拭去眼角的泪，“真是的，我怎么又哭了。”
　　李惠霞把一一带到不远处的长椅，让一一坐在长椅上。
　　“一一，妈妈去买冰淇淋，你在这等妈妈，妈妈……很快就会回来。”
　　“一一陪妈妈去。”
　　“不行，一一，你还听妈妈的话吗？”
　　一一不情愿，但还是很乖巧地点头：“一一听妈妈的话，乖乖地坐在这里等妈妈。”
　　李惠霞转身，背对着一一。
　　“乖，妈妈很快就会回来……”
　　一步一步，头也不回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李惠霞的背影，一一仍坐在长椅上眺望着。
　　由上午等到中午，由中午等到快接近黄昏。
　　一直在等着，却没有再见到他妈妈回来。

　　“苏寓，这气球怎么办……我不好意思拿着坐公车啊。”长发女生娇羞地看着面前这个约她出来玩的男生。
　　“啊？你这么快就要回去了？还没到黄昏呢，我还打算傍晚我们一起去乘摩天轮。”苏寓一身V领的衬衣，纠结的眉头在他那张素净而带着平凡的脸上，一副十分可惜的表情，即使是平凡，没有俊帅，但他这张脸却能让人看着舒适。
　　苏寓好不容易在高考后，终于约到心仪的女生出来玩，没想到别人竟然这么快就想回去了。
　　其实那女生也不想这么快回去的，但她家管得比较严，只能带着歉意地看着苏寓：“呒……你不是有我电话吗，下次，下次我们再出来玩吧！”
　　“下次？”苏寓此刻简直能兴奋得手舞足蹈，“我们下次再出来玩？”
　　女生侧着过脸，羞涩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下次再出来玩，我们说好的。”苏寓完全心花怒放。
　　女生微笑着：“好，对了，这气球怎么办，就这么丢了它很可惜。”
　　苏寓看着手里格格不入地抓着一只红色的气球，此时只想给这可能成为自己未来女朋友的女生留下好印象，当然要树立一个和蔼可亲的形象。
　　不远处有一个穿着小礼服的可爱小男孩一直静静地坐在长椅上，像在等什么人似的。
　　对，就是你了。
　　苏寓满心欢喜地走向那个小男孩，希望通过这能让自己形象在心仪女生心中提升。
　　苏寓把红色气球递到小男孩面前，扬起一个自认为非常和蔼亲切友好的笑容：“这个给你。”

　　一一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给他红色气球的男生，伸出小手，接过拉着气球的线。
　　苏寓难得一副成熟友好的大哥哥形象，轻轻摸了摸一一的小头：“乖，不要拉着脸，经常拉着脸，长大后就不帅的啦。来，笑一个。”
　　一一还是很茫然地看着突然给他一个气球的陌生人。
　　看到一一这么久还没反应，苏寓也觉得没趣，转身走向女生那。
　　一一看着在空中飘浮的红色气球，再看到苏寓离去的背影。
　　一一立即跳下长椅，一手抓着气球，一路向苏寓奔跑。
　　当一一拉着苏寓的衣袖，苏寓疑惑地低头看着那个不及他腰间，只能伸手拉着他衣袖的小男孩。

　　“爸爸！”
　　灿烂的笑容浮现在一一脸上。
　　淡红的晚霞象征着黄昏的来临，苏寓面前的笑容灿烂如太阳。
　　命运的齿轮在不知不觉间开始转动。
　　只剩下最甜美的一句称呼从一一的唇边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