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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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这么快就回来了？”绣玉正在整理衣箱，听见院中林榆姒的声音忙迎了出来。
采玉一把拉住她，挤了挤眼道：“你是没见到，小姐刚才可威风了！”
绣玉一向是个沉不住气的，忙晃了晃采玉的胳膊，央道：“好姐姐，究竟怎么了，快跟我说说！”
采玉便将林榆姒敬茶时说的话有样学样地演了一遍，绣玉听得双目渐渐瞪圆，呆愣愣看向林榆姒：
“小姐，您确实威风得紧，但咱们毕竟还要在府里生活，侯爷会不会...有所迁怒啊？”
采玉噗嗤一笑，“这不巧了，我也这么问了，但你猜小姐说什么？”
“不会。”答话的却是刚从外面回来的顾洮。
两个玉忙退到一边，甚至主动向他行了个礼以掩盖心虚，“见过侯爷。”
林榆姒摆了摆手，安抚似的冲二人笑道：“你们今日也起得太早了些，快回去先歇歇吧。”
待二人应声离开，她搬了个绣墩坐到了桌案前，正对案内低头随意翻看着籍册的顾洮，托腮看向他，问了句：
“说实话，你觉得我刚才过分吗？”
顾洮抬眼，摇了摇头，一副冷静分析的姿态：“不过分，算正当防卫。”
林榆姒撇了撇嘴，她其实清楚得很，顾洮只是单纯的置身事外而已，相比起那位名义上的“母亲”，自己勉强算得上是个认识的人，也根本谈不上什么偏袒。
“不过我觉得你的防卫意识还不够。”顾洮又补充了半句。
“就这还不够呢？”林榆姒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在一本正经的说反话。
“我不是说这件事，是今天早上的事。”
林榆姒脑中划过几幅喜帐内的画面，脸颊微热，“今早...又怎么了？”
顾洮的神色却有些凝重，“在今天早晨你刚醒来的时候，在你其实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已经受到侵害的时候，你就应该提高警惕，收集证据做好报警的准备。”
林榆姒一脸怔然：“但是...但是我看到你了，我认识你啊。”
“正是因为认识我，才更应该警惕，”顾洮像个语重心长的普法大使，“你要知道对于性侵案件而言，熟人作案的比例有七成以上，而且有很多熟人性侵案件的受害人并没有及时报警，从而错过最佳的举证了时间，正是因为对方以恋爱为由相哄诱，这其实是个陷阱，认识的人，不代表就是好人。”
林榆姒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我其实不应该太相信你？”
“我的意思是，你不应该太相信任何人，因为变态也不会把‘变态’两个字写在脸上。”
顾洮将手中的书阖上，轻叹了口气，“你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这并不是受害者有罪论，年轻单纯也不是受到伤害的理由，但总有些人会利用这份单纯来满足自己的私欲，衣冠禽兽防不胜防，过分警惕总好过掉以轻心。
“虽然帮助受害人维权是我的工作，但我宁愿她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伤害。”
林榆姒眼眶莫名有些酸涩，也说不上是委屈还是感动，抑或是别的什么情绪，她垂眸轻嗯了声，“...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顾洮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忙解释道：“你可能误会了，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只是一个单纯的建议而已，你也可以不听，都没关系。”
“我不是因为这个，”林榆姒轻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对他粲然一笑，“我就是觉得你特别好，真的，我虽然没有委托过你，但我知道你一定是个好律师。”
很快，她又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疏漏，颇为懊恼地吁了口气，“哎不对，我好像又太相信你了？不行不行，这毛病得改，你也有可能不是个好律师，我不知道，我就纯瞎猜。”
顾洮见她神情变换忽悲忽喜，颇觉好笑地摇了摇头，道：“谢谢你，也希望你永远没有委托我的机会。”
林榆姒腹诽，您这祝福...还挺特别。
二人一道用过午饭，又各自分散，同自己的身边人更为细致地打听了一番对方的情况，这便到了夜里。
“小姐...”采玉刚铺好床，瞟了眼外间的顾洮，却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林榆姒拉着她坐到床边，“他听不见的，说吧。”
“有些话其实本不该我说，但您和侯爷的事既已至此，也应该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一二。”
林榆姒反问：“未来？”
“哎呀就是...”采玉又向外扫了眼，复凑到她耳边低语，“夫人准备的那本册子，昨日匆忙没来得及给您，刚刚已经放在了枕头下面了，您待会儿可以拿出来看一看。”
林榆姒闻言立刻在枕头下摸索了一阵，遂抽出了一本小册，翻开一瞧，哟，你别说这位大触画得还挺写实。
采玉惊得忙按住她的手，“小姐！您别现在看啊！”
林榆姒暗觉好笑，心道你可是不知道，他大白天刚给我进行了一番自我保护教育，这玩意儿一时半刻还真用不上。
“什么东西我也要看！”绣玉闻声从屏风后绕出，盯着她按住的手作势要拿，“又背着我藏了什么好东西，快给我瞧瞧！”
采玉忙捂住她的嘴，用目光指了指月洞门外，“嘘！小声点儿，当心他听见。”
绣玉将她的手扒开，撇撇嘴道：“神神秘秘的，你不说我都知道，不就是夫人给的避火图么。”
采玉瞪她佯嗔：“你还说！”
林榆姒将那册子丢给绣玉，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看着玩儿吧，你们要是想看仔细些拿回去也行。”
“我们看它做什么，小姐您赶紧收好！”
采玉想从绣玉手上抢回，却被她拧着身子躲过。
“不！我就要看！”绣玉笑着将那册子收到怀中，“小姐给我的，你不许抢！”
采玉倒也不慌，十分熟练地在她腰间点了几下，随即绣玉便仰倒在榻上笑得上气不接下，那册子也再度回到了采玉手中。
她将那图册放回枕下压好，转回身一脸担忧道：“小姐，您也别太惯着她了，这不比在咱们家，她又一向是个傻的，要是被人三两句哄得乱说些什么，到头来遭记恨的还不是您。”
“我又能乱说什么？哼，天天把别人当傻子，要我说你才傻呢！”绣玉气鼓鼓地瞪她一眼，转身出了里间，不多时便听见开关门的吱呀声，应是直接回了西边的厢房。
采玉皱眉，“小姐，你看看她，愈发骄矜了，现在连半句都说不得，还给您脸色看。”
林榆姒笑着摆摆手，“没事，她毕竟年纪还小，咱们总要让着她些，不过日后也别说她傻了，任你们关系再好，谁也不愿天天听这话。”
采玉如今十七，绣玉则刚满十四，在林榆姒看来就是一个初中生一个高中生，不过也都是小孩子而已。
“好吧，您说得也是，”采玉叹了口气，将刚才坐乱的床铺再度理好，又替她将床帏放下，“小姐，那我先回了，有事您就叫我。”
“去吧，好好歇息。”
采玉走后，林榆姒猫着腰在月洞门探出半个头，一言不发地盯着案前的人。
灯罩里透出暖黄的光，映得他的面庞半明半暗，亦在他背后的墙面投下一片侧脸的剪影。
顾洮似心有所感一般，头也没抬问了句：“怎么了？”
“她们都走了，”林榆姒这才直起身走出，撑在条案前瞥了眼他手中的书，“你在看什么呢？”
顾洮随手丢了页纸笺进去将书册合上，露出了封面上的“大岑律”三个字。
“这里的律法卷宗，倒是比我想象中完备不少。”
林榆姒立刻了然，顾濯缨原在六部中的刑部任职，这几日是他的婚假休沐，但十日休沐结束后，顾洮总之是要回刑部点卯的，他这也算是临时恶补未雨绸缪了。
但这事儿谁也帮不了他，还是自求多福吧顾律师。
“那我...”
“你是准备休息了吗？那我去书房。”顾洮将那本大部头拿起，作势要走。
“哎不是不是！”
林榆姒忙否认，随即不太确定地抬眼瞄着他，“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今天、或者说以后咱们...怎么睡？”
顾洮淡然答道：“书房里还有一张榻。”
经过今日，林榆姒对他这个答案倒也不算太意外，遂点点头：“也行，那你让人给你找床被子吧，夜里还是有点凉。”
顾洮却不知为何轻笑了声，道：“我知道了，谢谢。”
应是这一整天过得太满，林榆姒这一夜倒是沾了枕头就着，翌日天刚亮就神清气爽地自然转醒，刚伸了个懒腰坐起，却听见屋外似乎有人嚷着什么。
她披着件衣服走到窗边，想仔细分辨一二，发现除了院中的丫鬟婆子，却有一个陌生小姑娘的声音，似是在喊什么“嫂子”之类。
林榆姒这才想起，顾濯缨家中确实有个小妹，名唤顾沄，年纪尚小只有十来岁的样子。
她推窗向外看去，只见采玉和绣玉正齐力拦着个眉目清秀的女孩儿，小姑娘年纪不大蛮力却不小，两个玉似乎颇有些吃力的样子。
“是谁来了啊？”
采玉闻言一喜，忙转过身来，惯话到了嘴边立刻改口，“小...夫人，您醒了！是三小姐来了。”
顾沄趁她不注意，猫着身子从两人间钻出，跑到窗边仰头盯着林榆姒瞧了片刻，反而指着身后两人先告状道：“嫂子，她们不让我见你，你快管管你的丫鬟！”
“夫人，我们没有！”绣玉一脸委屈，“我们都已经说了您还在休息，让三小姐先回去，等您醒来后自会去通报的。”
林榆姒笑着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顾沄又探头看了看林榆姒身后的房间，随即一脸疑惑道：“咦？我大哥哥不跟你一起住吗？”
还没等她回答，便又自顾自答道：“哦对我忘了，他又不喜欢你，肯定不愿意留在这儿的。”
林榆姒眯了眯眼，行，小姑娘我记住你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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