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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相认 ...

  •   跌落,跌落,我跌落在黑暗之中……
      漫无边际的黑暗瞬间将我包围,那一波波黑色的暗涌如游龙般向我袭来,嘶吼着从我的身体流过,仿佛要把我拆穿……
      黑色的暗涌如游龙般向我袭来的瞬间,从未有过的压迫感瞬间涌遍全身,不断摇头,躲避,躲避,可就像有无数双手按着我似的,我的身子却怎么也动不了!
      想起,想逃,却只能任由这突如其来的暗涌推着下落
      下落,下落……
      方才那凶猛的嘶孔之声戛然而止,再无一点音响,四周突然变得一片沉寂,沉寂的让人感到心酸……
      为什么会感到莫名的心酸,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只是那种心酸伴着这漫无边际的黑暗静静的蔓延于内心的每一个角落,悄无声息!
      眼皮沉沉的,从未有过的疲惫袭遍全身,突然觉得好困,好想睡!
      睡吧,睡吧,
      只要睡着了,这种心痛感就不会存在了,不是吗?
      睡吧……
      窸窸窣窣的虫鸣声携带着阵阵花香,缓缓地传入耳际,那阵黑暗漩涡所带来的压迫伴着虫鸣同那无际的黑暗慢慢消失……
      我本已僵直的身躯在黑暗消散尽既之时竟重新获得了自由,缓缓睁眼,自己正立于一座庭院之中……
      不同于阿婆庭院的古朴与淡雅,这个小院却优雅与舒适并存,如果没猜错,这里应该是一处酒楼,可是,为什么我会来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我从未来过,可为什么又是如此熟悉?
      月光如水,斜射大地,将我的身影拉得好长。茫然环顾四周,清丽的小院在月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寂静!大概是人们都睡了吧。目之所及,眼前的景物是那样的熟悉,可又是那样的陌生!
      一篮子用过的肮脏的盘子静静地放于窗前,苦等这店里的小二去给他们清理!
      奇怪,我的身子竟在我望向篮子的那一霎那,不再受我的控制,直直的走向前,习惯性的蹲下,熟练地刷起盘子来。
      “哈哈……臭大包”一阵特有的笑声由远及近的传来,这笑声是如此的熟悉,烦乱的心在她那特有的笑声中得到了片刻的安宁,是她,是她来了……
      “死大包,就知道偷懒,再不好好涮,小心待会春桃姐来了,扣你工钱”虽佯装着大喊大叫,但她眉间的笑意只增不减,粗鲁的夺过我手中的碟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滑落在地。
      刁蛮的举动,可爱的模样,惹的人想笑 “你那么野蛮,看来这辈子是嫁不出去喽”
      “死大包,你找死啊,谁野蛮了啊”放下碗碟,挥动着握紧的拳头向我袭来……
      望着刁蛮的她,我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她的刁蛮和泼辣似乎我早已习惯,甚至喜欢上了她的刁蛮和泼辣。
      “我野蛮,我野蛮”危险袭来,我不得不改了口。
      “这还差不多”她撇了撇嘴,放下紧握的拳,嬉笑地看向我,“这么久了,饿了吧,还是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吃吧!”说着,没好气的将一个包裹递给我,最爱的热气腾腾的包子顿时出现在眼前!
      “还是你了解我”一阵暖流顿时袭遍全身,顾不得说些什么,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眼前的女子微笑地看着我,眼里眉梢里全是满足,轻轻地偎在我身旁!
      锋利的匕首直直的向我们袭来,身旁的她猛地将我推到在一旁,转身,那把匕首已经直直插入她的心脏,献血四射!
      软绵绵的身子伴着横飞的鲜血慢慢向后躺去!
      “不”我大喊,拼命向她奔去,想要抱住她那软软的身子,可本就在咫尺的距离我却怎么也到不到跟前。
      怪异的巨风,呼啸着自天边而来,凶悍地夹杂起漫天黄沙,嘶吼着向我这边冲来,迅猛的卷起试图抓住她的手的我,向着远方驶去……
      啊,不!!!
      “不,不,不要!!”山崖猛地从床上坐起,滴滴的汗珠淌满了他那黝黑的脸颊,随着自己的清醒,梦境中的画面一遍一遍的浮现在脑海,女子的一颦一笑萦绕在眼前,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
      他的头疯狂地疼痛了起来,使他不得不再次抱头,冷汗淋漓,呻吟不止......
      为什么,又一次的做起了这样的怪梦,为什么这次的梦境要比每一次的梦都要清晰,她是谁?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会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我的梦中?
      猝不及防的,他一眼望见了那还在微微的冒着热气的包子,莫名的冲动使他如恶狼一样的扑向桌子,饿狼扑食般的拿起一个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怎么回事,这个味道?
      熟悉的味道充溢口腔,鲜香四溢,一道从未有过的意念冲击脑海,让他不顾一切地向床门外奔去……
      鲜香存留于口齿,同睡梦中再次浮现的曼妙的身影一样的熟悉。
      大包,身影,萦绕脑海,强烈的感觉使他笃定脑海深处的女子就在他身边,没有离去,她就在他的不远处望着他……
      她就在我的身边,她就在暗处看着我,我一定要找的她……
      过于强烈的情感令他不顾那阵阵传来的头晕,打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开门的瞬间,本已冲出的他却不得不停下脚步……
      “崖大哥,你醒了!”随着那一声清脆的呼喊,一个身穿白色连裙梳着两条小花辫的可爱女孩便一蹦一跳的跑到他跟前“感觉怎么样?头还疼不疼?饿不饿?想吃什么?是不是想睡一会?还是……?”摆着小脑袋,皱着眉似乎有着说不完的问题!
      好笑的望着身边的女孩“一下问我这么多问题,要我怎么回答?”
      轻拍灵儿的脑袋“对了那篮大包是怎么回事?昨天那个姑娘呢?”似乎是漫不经心,却不由自主的放大了声音,认真的望向灵儿的眼睛。
      “来来来,崖大哥,你先坐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灵儿却被他那急躁的举动吓了一跳,但仍马上恢复了平静,轻轻的拉着他坐下,倒了杯茶给他“你问的是那个姐姐吗?她走了”
      “那那篮大包呢谁做的?”山崖心里猛的痛了一下,不死心的问道。
      “这里没有她要找的人,所以人家当然走了。”灵儿无所事事的答道,一边又关注着他的神情变化,“大包嘛,当然是我做的喽,你睡着呢嘛,就放在你桌上了,这么样,好吃吗”乌黑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望向他,无声地向他邀功。
      走了,心,莫名的失落,有个地方竟莫名的疼痛,因那个女子地离去而痛,可自己与她素不相识,为什么还会为她的离去而痛呢?
      见山崖呆呆的望向了远方,灵儿微笑着的脸庞霎时间变得凝重起来,她知道崖大哥一定是想起了一些过去与那个“她”有关的事情,于是轻轻地将手中一直把玩的铜钱放在桌旁,悄悄地走开了!
      那两枚静静躺于桌上的崭新的镌刻着“景佑四年”的铜钱,在和煦的阳光的照耀下,越发泛起耀眼的光来……
      那两束柔柔的光芒在阳光的反射下,愈发耀眼,直直的投向那双空洞但仍旧明亮的眼
      强光的刺激,将仍在发呆的山崖唤醒,对着那两束璀璨的光轻笑出声:小东西,你们也在笑我的迷茫,是吧?轻轻拾起,放在手中把玩着,嗤笑……
      铜钱在自己的指间肆意翻滚,“景佑四年”四个大字跃然眼前……
      “你真的会每年送我一枚铜钱吗?”
      “当然了,这是承诺嘛,我要信守承诺!”
      清晰的话语,再次浮现耳际,与那个女子相交在一起,轻轻漫入他的心头。明亮的眼仍直视着那滚动的铜钱,喃喃自语着“我好像答应过一个人,每年都送她一枚新铜钱的,可是她究竟是谁,为什么这种感觉如此熟悉,如此安心,就像她在我身边一样”
      “崖大哥,”活蹦乱跳的女孩,嬉笑着出现在他的眼前,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铜钱。娇笑着“哈哈,崖大哥,我发现了你的一个秘密!追上我,我就告诉你,要不,我就告诉婆婆,和所有人”说着,大笑着跑出院子。
      望着远去的灵儿,山崖无奈笑笑,这个灵儿,出去干活才是真的吧!虽知是陷阱,还是跟着跑了出去,跑向大门的那一瞬间,一闪而过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令他停下了脚步,缓步步入庭院,好奇张望着庭中的一切,可除了那个圆桌,庭中什么有没有。
      难道是幻觉吗?可那身影和梦中的她太像了,无奈笑笑,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天下怎么会有如此想象的人,即便有,走了的人,怎么会在回来呢?
      释然摇头,清舒口气,大步跨过门栏“灵儿,等等我?”

      待到那抹身影缓缓而去,直到消失不见。
      一位面带祥和微笑的白衣女子才从那面高大的土墙后边姗姗走出。静静的望着远方那正嬉闹中的两抹身影痴痴发呆,布满红丝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喜悲。
      曾几何时,她也如那个淘气的女孩一样,肆无忌惮的陪在他身边,嬉闹,玩耍,贪婪的要求她陪着自己逛街,向他撒着自己的小脾气,嘲笑着他的一根筋……
      不由自主的微笑,为他现在的快乐,现在的他过的很快乐不是吗?那就好了!
      “我好像答应过一个人,每年都送她一枚新铜钱 ”喃喃自语的话,悄悄漫入心头,不由得开心.
      大包,你还记得小蛮对不对,你还记的我们的约定是吗?傻大包!
      对不起,现在的我不能出现在你的面前,但请你相信,我会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你,让你不在孤单。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一起!

      荏苒的光阴如白驹过隙般纵逝着,眨眼间,三十多个日夜就这样在那历史的巨轴上悄无声息地留下点点走过的印记。
      离奇发病后的一个月来,那怪异的头痛便再也没有复发过,紧封于自己内心的那一段段残缺不全的记忆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串联起来,恍惚间,山崖忆起他有一位慈爱的母亲,依稀中似乎还有两个生死相交的兄弟,可那两个人的面容是那样的模糊……
      说来奇怪,自上回那个嬉笑的女子清晰地浮想在他的梦中后,每一天的夜晚那个女子又会出现在他的梦中,嬉笑地和他说个没完,赖着他跑着跑哪,无一不在向他展示着自己的野蛮,而每一次,那女子还都会都会为他挡下那致命的利箭,任凭他呼喊着从睡梦中惊醒…
      每一次醒来,那一篮泛着热气的大包都会准时的恭候着他,不知道是为什么,每次狼吞虎咽地吞噬这味美的大包时,都会有说不出的心安……

      躲在暗处的她静默地望着贪婪的吞噬包子的他,不被人发觉的甜蜜渐渐漫入心头,憔悴的脸庞渐渐浮现出满足的微笑……

      站在她身后的阿婆无言地梳理着她那还未来得及梳理的发髻,昏花的双眸里不时传出丝丝疼惜。她又怎会不知,每当夜深人静,当人们都进入梦乡的时候,本就憔悴的她在干什么。
      夜深人静,悄悄潜入那再无人用的的小灶前,和面剁馅,擀面包馅,然后生火烧水,待那一个个又白又大的大肉包子出锅,便匆匆忙忙的送往他的房间,一遍一遍的擦拭着他那劳累的身躯,只为了陷入沉睡中的他能够睡得舒服一些。等到晨鸡打鸣,便匆匆离房,躲到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吃包子,看他嬉笑着和灵儿吵吵闹闹,看他同着山里人外出,打柴,狩猎,打渔……待他走后,便又将他前天换下来的衣服拿出清洗,将他凌乱的房间打扫干净……
      不眠不休,夜以继日劳作,三十天来夜夜如此,从不间断,为的只是每天深夜能够单独与他单独相处的那一两个时辰!
      甜蜜的笑容仍旧浮现在丝言脸上,也许,最幸福的时刻也就是傻傻的站在远处看他吃包子了吧!
      大包,听阿婆说你能够记起一些事了是吗?其实,记不记起并不重要,只要你能够快乐的生活,那就是最好的!傻瓜,别担心,小蛮会一直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陪着你,直到另一个“小蛮”永久的出现在你的生命中!

      璀璨的星挂满了碧空。一道辽阔的星河横跨天际,忽明忽暗的牛郎星和织女星分立于银河的两则,遥遥相望。不经让人想起“咫尺天涯”这个词来。
      看似近在咫尺的它们,却隔着天河那么遥远的距离……
      曾经相依相伴,死生不分的人,却天涯离散。现在的他们就像那悬挂于天际的两个星辰。咫尺间的距离,却相隔天涯。遥望天际,自己与她(他)是否还会有相聚的一天,他和她都不知道。直到这一天的到来。
      月明星稀,一只只乌雀借着这清幽的的光芒唱着寂静的歌结伴回巢。明亮的顶灯一盏盏的熄灭,徒留那满地的霜白……
      每天早入梦乡的山崖,现在,却辗转难眠。
      清冷的月华幽幽地照进屋内,室内的一切越发显得凄凉。辗转于他心头的那个问题再次萦绕于自己的脑海:她是谁?每夜进入我的梦境里的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毎次都是那样的真实,就好像她就在我身边一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天天早上送来的大包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真的是灵儿做的吗?
      恍然间,那天那个在雷雨声中不顾一切紧紧拥抱他的女子的憔悴容颜不断的涌入脑海,慢慢的同梦中的那个曼妙的身影相互交织,重叠,幻化……
      是她,原来梦境中的身影真的是她!忽的坐起,一股难淹的激动涌上心头,紧皱眉头,希望能从这残存的回忆中搜寻一些关于她的痕迹,可那隐隐作痛的脑袋就是空空如也,什么讯息都找不到?
      太多太多的关于她的谜题积压在他的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无奈叹气,摇了摇快要爆炸的头,起身,向着房门走去……
      轻轻推门,缓缓步入庭院,清凉的夜风伴着那阵阵花香屡屡袭来,轻轻的拨乱他那乌黑的发。迷乱的思绪在夜风的轻抚下,渐渐恢复了平静。即便那天的那个姑娘就是那个女子又能怎么样呢?对她再有不舍又能如何,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然悄然远去。天大地大,何处寻觅?静静的将她铭记于内心里那最温暖的地方,时刻谨记那灿烂的容颜,甜甜的与她分享自己的每一份感动,也许这就是对她最好的怀念。
      轻轻睁眸,幽暗的小灶前的那一点若隐若现的光晕,莫名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令他不自觉的向着那边缓步而去
      进入小灶的侧门就在眼前,却不知不觉停下了他那刚要迈入的脚步。幽暗的孤灯,静静的照亮了小灶那孤寂的一角,忽明忽暗的烛光下,丝言那瘦弱的身子越发显得忙碌,和面擀面,剁馅包馅……那灶下浓浓的火焰使本就闷热的小灶越发闷热,滴滴的汗珠悄悄地爬满了她那苍白的脸,顾不得擦拭的的白面与那晶莹的汗珠,交织着,混合着……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做大包了,以后可能再也没人给你做了,所以,你要记好了,省得以后你想吃,没人给你做”
      相似的画面,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本已不再疼痛的头却莫名的抽痛了起来,随即,一连串本已固执的深藏在他内心深处的不愿提及的记忆一幕幕的浮现:
      “臭大包,你找死啊!”
      “你误解了,不是我知道,而是只有我知道,其他人未必知道,因为我是小蛮,聪明绝顶美少女小蛮 ”
      “什么连不连累啊,我们是一家人,应该相互照顾的也许对你来说,在风月楼,那只是一个过客之地,偶然到了那里,休息一下,走了,就过去了,可是对我来说,那可真的是我的家啊,你,臭大包,就是我的家人,现在我们两个出门在外,就应该相互照顾啊,我小蛮虽然笨虽然傻,可是我说的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我一点都不怕,因为有你大包在。”

      “臭大包,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你死了我怎么办,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你死了,我怎么办 ?”
      “大包公子,嚣张是要付出代价的!”
      “大包,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小蛮,当皇上大婚之后,我们回泸州马上成亲!”
      “那是因为小蛮就是柴郡主,柴郡主就是小蛮!就是这样!”
      “咸是无心的感,虽无心却感应了;丝言是无心的恋,虽无心却恋上!”
      清晰的大脑一遍遍的梳理着自己那突如其来的记忆,此生最甜蜜的记忆与此生最痛的记忆相互辉映着,无声着充斥着自己的大脑,竟让他忘记了头痛欲裂,直直的的望向了眼前还在忙绿的姑娘……
      猛烈的眩晕袭遍全身,丝言不得不抓紧灶边的柱子,随之,刺骨的疼痛瞬间萦绕全身,殷红殷红的鲜血肆无忌惮的从那还没养好的伤口处款款低落。
      清晰的世界慢慢的变得模糊,茫然回头,望向那刚包好了的整整一桌子的包子,他那狼吞虎咽地吃包子的样子再一次的股现在她的心头,真想看看他明天吃到最新口味的包子时的样子呀,一定会激动地合不上嘴吧!
      也许再也看不见了吧!好累,好困!丝言涣散的双眸努力睁着,拼命的望了一眼那包子,露出了一抹甜美而又绝望的微笑后,慢慢的合上了她那疲惫得没有一丝血丝的眸……
      那袭娇弱的的身影如失去保护色而飘飘坠落的孤叶蝶般柔柔的,缓缓的向后仰去,仰去……
      曼妙的身姿与梦中的影交缠在一起……
      “小蛮,小蛮,是谁?为什么?为什么?小蛮……”封闭的记忆在她盘旋着晕倒在的那一瞬间终于在他强烈的意念的推动下,终于潮水般的向他涌来……
      “小……小蛮”颤抖的唤出这个埋葬于心间的名字。仅存的理智在他轻呼出这个名字自后瞬间消失全无,“小蛮”撕心裂肺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如遇到猎物的雄狮般破门而入,飞奔到的身边,紧紧将此生最爱的女子拢在怀里。望着她那哈无血色的苍白的脸,那种从不曾有过的害怕再一次的笼遍全身,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小蛮,小蛮,你看看我,我是大包大包啊,你看看我,小蛮,小蛮!”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苍白而又无力。
      听到呼喊声的阿婆赶忙带着灵儿赶来,刚走到门口,嬉笑的灵儿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了踪迹,愣愣的望向她那不知所措的“崖大哥”;而此时的阿婆却顾不得自己的惊讶,大声叫道“山崖,快把她抱到你屋去!”

      温暖的房间里,一向笑眯眯的的老阿婆此时却异常的严肃,她静静地为她把脉,布满皱纹的脸时时变化着,每一次的表情变化都紧紧地牵动着他的心。
      不一会,阿婆严肃的神情终于被笑容所取代,轻轻地将她的手放下,笑眯眯的站起身。
      “阿婆,她怎么样?”询问的虽是阿婆,可眼中的眸光却深情的瞥向床上的那位姑娘。
      “小蛮姑娘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长久的劳作,又不肯正常的休息,从而导致的疲劳过度而已,稍作休息就会没事的。”说着,将一贯细长的药膏交到他的手上“山崖,这是一种专治摔伤的药剂,你待会给她上上,那些腐烂了的赘肉便会结疤”
      待他谨慎的将那小小的药剂托于手中,阿婆才微微苦叹,轻声将那一直愣愣出神的灵儿唤于身边,拉着她的手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之际,她才慢慢的停下她那健壮的身子“山崖,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恢复了记忆,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可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要再辜负了小蛮姑娘对你的一边心意啊!”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拉着灵儿的离开了
      舒适的房间,是如此的暖,高悬的明灯,又是如此的亮,亮的让人有些睁不看眼。
      静默的转身,轻轻地坐于床头,痴痴地望向这个静静躺在床上陷入沉沉昏睡的女子,这个夜夜进入自己梦境中的女子,这个喜欢打他骂他的女子,这个曾在茫茫寻宝途中默默陪伴与自己生死相依的的女子,这个自己本以为可以与自己携手一生,却即将成为大宋国母的的女子,这个欺骗自己,却早已成为自己此时唯一至爱的女子……
      黝黑而干净的手指轻轻碰触那梦中不知出现过多少次的容颜,瘦弱的似乎只剩皮包骨的她哪里还像自己所认识的哪个活泼好动的她?没有一丝血色的容颜越发显得苍白而憔悴,昔日那明亮的似乎能说话的大眼睛红红肿肿的,不知道哭过多少次?粗糙的茧横行无忌地爬满了她那原本娇嫩的手,不知道做过多少繁重的劳作……
      那滴滴漫溢过那洁白的罗裙而浸出出的片片殷虹,引起了他的注意。轻手轻脚地将那已粘贴在雪白肌肤上的衣物轻轻撕开,那一道沾满鲜血的深深的长长的伤口清晰地而不带一丝隐瞒地暴露在他的眼前,不由的让他心里一颤:琳琳的血红模糊着覆盖在那绯红色的皮肉上,分不清哪里是血那里是肉,淡粉色的皮肉努力的向外翻动着,那一道道泛着鹅黄色的脓,争先恐后的伴着那上翻的血肉尽情的向外滴落着……
      宽大的双手颤抖着想要抚摸那鲜血淋淋的伤口,却又一次次的抽回。心,犹如扎上了千万根银针般地发出阵阵绞痛……
      洁白的手帕轻轻颤动着拭去那琳琳的血红和那几道触目惊心的鹅黄,鹅黄色的药剂轻轻的覆盖在那泛着血红的肌肤上,洁白的纱布一层层的将那鲜红的伤痕隐藏,直至不见……
      冰凉的手指在一次的碰触那依旧没有一丝血色的容颜,轻轻地握起那已长满老茧的柔弱手掌,放在嘴边,轻轻亲吻。冰凉的液体顺着那明亮的瞳孔滴滴滑落“总说我是傻瓜,其实你才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为什么要这么傻?……”
      那理顺好的记忆的大脑一遍一遍的回放着她的画面,双喜镇风月楼里那个自由自在动不动就打他骂他的她,迦叶寺里时时搞怪与他斗气拌嘴的她,巡抚府里犹豫不觉却在崖边哭笑着扑入自己环抱中她,济世坊中那个时时微笑面满脸幸福的她,荒凉土城中那个时时忧郁使劲将自己到若水身边的她,以及最后悬崖边满年泪痕的倾吐所有心事的娴静高贵的她……
      “不要,大包,你别走,别走……”一声声焦急的呼喊从她的嘴里清晰喊出,豆大的汗珠爬满了她那滚烫的额头,一只手拼命的向上伸展,在半空中努力抓取着“对不起,大包,对不起”轻柔而顽强的梦呓,将他的思绪拉回,轻轻的将她的那一只手放于温暖的被子里,轻轻的擦拭那些仍旧滚动的汗珠:“傻瓜,不要道歉,没必要道歉,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这并不是你愿意的看到的对吗?大包回来了,你的大包回来了,放心吧!不管怎样,大包都会一直在你的身边,再也不会离你而去”
      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她蜡黄的脸上,暖暖的……
      微微张眼,头好痛……
      惊异望向地四周,四周的景物熟悉而又温馨,是他的房间。

      麻麻的触觉自手心连绵至全身,微微侧过脸去望见的是他那黝黑的脸,静静地在自己的身边睡着,他的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不自主的微笑,柔弱的手不由自主地抚摸他的脸,瞬间她觉得好幸福,从来都没有的幸福……
      轻微的动作弄得他痒痒的,微微的睁开他那朦胧的睡眼,茫然的望向那床上对他微笑的姑娘……
      想不到自己轻微的触碰竟会将他惊醒,望着他那略显迷茫的眼,努力着露出陌生人表达谢意的微笑,她知道现在的她要听从阿婆的话,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能贸然得将自己暴漏在他的面前,哪怕是与他近在咫尺的现在。
      “小蛮,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哪里痛?”在进一步确认那抹出自于她脸上的微笑不是自己的幻觉时,担了一夜心而坐立不安的他欣喜极了,满心欢喜着坐在床头,焦急而又大声的询问着。
      那略带急切的话语在粘稠的空气中回荡着,蓦然间丝言愣住了,她死死地望着眼前这个一脸担忧而向她大声询问的男子,不敢相信“小蛮\"会从他的嘴里说出,不感相信他会在叫自己”小蛮“,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她募得从床上坐起,使出浑身的力气死死地拉住他的胳膊,大声喊道“你叫我什么,你告诉我,我是谁”
      布满血丝的大眼死死的盯着他,晶莹的泪珠在明亮的瞳孔中拼命的打转。猝不及防的,他一把将她拢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了她,轻喃了一句只有两人才听清的华“傻瓜,你当然是小蛮,而且还是我的小蛮。”
      刹那间,她的泪夺出眼眶“你是大包对不对,你回来了是不是,你知道小蛮是谁了对不对,大包?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大包!”簌簌的泪花应声而下,悄悄地的打湿了他那洁白的衣襟
      莹莹的水珠亦堆满了他那深邃的瞳孔,抱紧她,任她那滚烫的泪珠在自己的肩头肆意横飞“对,是我,我是大包,大包回来了,你的大包回来了,放心吧!他再也不会离开了”
      轻轻的放开满面泪痕的她,爱怜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柔柔的轻抚她那娇嫩的肩膀“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丝言摇了摇头,宠溺于他温暖的怀抱。健壮的手臂,轻轻的环抱着她。这个温暖怀抱,不知自己盼望了多久,可真的宠溺在这的时候竟会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
      “你个死大包,居然敢把你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小蛮姐’忘掉,你准备要怎样受罚?”嬉笑着说出这句话,以示不满。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不失忆才怪呢?倒是你啊,不是答应好要照顾好自己的吗,弄成这个样子”听出挑衅的意味,赶忙佯装不满的扯上别的话题搪塞着。
      嬉笑着从他怀里探出脑袋,微微撅嘴,故意装出一脸凶悍的摸样“不行,不行,忘了我就要罚,要罚!”
      “好好好,要罚要罚,那你说,罚什么”微笑着问。
      “这还差不多”再一次绾在他胸前“听阿婆说,外面可好玩了,可我还一次都没去过,你带我出去玩吧?”刚刚将他唤回身边,便立刻恢复了她那爱玩的本性。
      在正常不过的请求,可听在他心里,却是无比的疼: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不爱玩呢?天性那么爱玩的人,却为了她,默默的将自己管在那小小的卧房里,这中间得有多寂寞多孤独?
      “行不行啊?包公子,包大人,”见他迟迟不做声,丝言便“没好气”的声声催促着。
      应声地紧了紧环抱她的手臂“我们今天先不去,你好好休息一下,看你瘦的都好皮包骨了,你想玩,过几天等你病好了,伤也痊愈了,我再带你去,好不好”
      “不嘛,我今天就要去,”吵闹着挣脱他的怀抱,撒娇着摇晃着他的胳膊“我没事,真的没事,你看,我头也不疼了,也不晕了,你看,我腿不也包着呢吗,好吗,就一次就一次?”
      她尽力的发出小女生那特有的在撒娇时才会发出的声音,并手脚不停比划着。
      “你呀”轻戳她头,望着仍在那手脚并用的她,无奈微笑着。
      眼中的喜悦汇聚着,他不说话就表示答应了吧。
      “崖大哥,小蛮姐姐”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端着汤药的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进房门,“小蛮姐姐,该吃药了哦”说着,将碗轻轻的放在桌上,转身,微笑着望着满脸红晕的她“婆婆说了,再吃几服药,小蛮姐姐,你的病就可以痊愈了,一定要按时吃哦”
      淡淡而真诚的微笑溢满丝言的眉间“灵儿,谢谢你”
      “没什么呀,小蛮姐姐,你们来了,我们就是一家人嘛”说着灵儿便蹦跳着向院子跑去。
      包拯轻起身,熟练地端起汤药轻轻搅拌着,“灵儿真的很不错”
      丝言慢慢的向着往外望去,狐疑的眯起了眼“而且人家好像很喜欢你啊,没想到你还挺有魅力的吗?”看着他,歪着头,蹩着眉,费力的想着她的那些小八卦
      “想什么呢”包拯没好气的重拍她的脑瓜,企图尽快地打消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你啊,赶快吃药吧,病都没好,还怎么出去玩”
      莫名的喜悦“这么说,你是答应要陪我出去玩啦,可不许反悔啊!”
      轻轻地将搅好的药缎与她的面前“你啊,病成这样也不忘说个没完,老老实实地给我吃药,等病好了,再说吧你”
      “啊,药啊。很苦的”那苦苦的味道悄然飘入她的鼻孔,引得她阵阵反胃。
      “良药苦口利于病,懂不懂?”望着眼前那么“难伺候”的她,包拯微微皱眉。
      “喂,臭大包,还愣着干嘛,喂我啊!”放下刚才那嬉皮笑脸的脸,野蛮的再一次提出无理要求。
      望着仍旧是那样刁蛮的她,包拯无奈的笑了笑“好好好,我喂你,我喂你。我喂你还不成吗?”
      说着舀起一勺漆黑的药汤,‘毫不温柔’的送到窗前人的嘴里。
      滚烫的药汁淌满全口,烫的她直皱眉“喂,臭大包,我是病人,病人哎,你就不能温柔一些吗?”
      “喂。可是你要我快点喂你的”眼前的人却是看着她不以为意地挑眉辩驳道。
      这样的语气,令她抓狂“喂,你”
      眼前的男子却是看着她,和暖而笑,轻轻舀起碗中的药汤,温柔吹拂,谨慎而小心地送与她的唇边,微微启口,将那泛着甘苦之味的药汤一饮而尽,然后抬眸,对上他那泛着笑意的眼。
      相顾无言,唯有映入彼此眼中的微笑,无言的转达着那最为深沉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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