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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胎记 ...

  •   月沉日生。
      昨夜平静过去,崭新的一天重临人间。
      一架四周包裹金黄色丝绸的马车静静停靠在‘谢府’府门前,镶金嵌宝得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车身棚盖之上清脆色的翡翠流苏随着寒风阵阵摇曳。
      被马车声惊醒的‘谢府’管家,打着哈欠慢慢的来到府门口,看着停在路旁的马车不由有限纳闷:昨天晚上并没有听说这府里的老爷或是姑娘要出去。
      正要走上前去问明白,便看见身着玄色狐裘披风的谢洪英才缓缓的向着马车这边走来!。
      见谢洪英前来,管家忙打起了精神,快步跑到谢洪英的身前,毕恭毕敬的点头问道“老爷可是要出去”
      “嗯”谢洪英瞥了他一眼,微点了点头“突然有些事要去庞府一趟,你让云儿午饭不必等我”说着便钻进了车厢“对了,你把府里近半年以来的账务再核实一下,我要具体数”
      恭敬立于一旁静候命令的管家微微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坐在车轿中的人一眼,但最终还是咬了咬唇,毕恭毕敬的回了一句“是”
      近一年来,府里的账务钱财老爷向来是不过问的,并别说要人核实账务。老爷突然查问府里的账,莫不是……
      还未思及,车内的人已放下车帘,随着咯吱咯吱的碾压声行了好远……
      府内西南角暖阁,温暖如春!
      轻推门窗,迎着抚面而来的寒风,包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既然刘忠孝肯秘密地将灵犀送入‘谢府’,也就是说皇上那边已然对‘谢氏’有所怀疑。
      小蛮并不是一般柔弱的女子,她有自己所坚持的东西。她肯寻找时机悄悄潜回‘谢府’,那便一定会护住自己的周全,所以现在那便也并不需要自己担心什么。反而现在最好,她躲在自己时时能看到的角落里,自己反而能够安心!
      至于其他的……包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隐隐的疼痛自胸膛之处传来,今夜以后,她的幸福,自己是否仍旧给得起?
      而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要在从现在到明日‘婚典’这有限的时日里弄清所有事情的真相:郑王之死的疑团以及在‘郑王府’里搜出龙袍的背后隐藏着的那一系列的关联。
      可着一系列谜团的关键点到底是什么呢?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孤立的个体,似乎那并不存在什么可以将这几件事情串联到一起的那个像样的‘炉子’包拯不由自主的锁起了眉,这一系列的背后又是什么呢?
      “你知道吗?昨晚老爷送走姑爷以后,又把夫人给打了。”
      “真的?”
      “可不是嘛,是她屋里的春香昨天晚上和我说的,当时她哭得眼睛都肿了,别提多可怜了?”
      “哎,是够可怜的,夫人不着老爷待见,连累的我们这些丫鬟也不讨老爷待见!…说实在的,夫人也真的挺可怜的,从嫁给老爷起,勤勤苦苦了大半辈子,可还没有云姑娘讨老爷的宠爱”
      “哎,这话你可不能乱说,云姑娘是老爷的义女,过几天可是要嫁给包大人的,怎么能说老爷宠爱云姑娘?这话在我这说说就行,这要传给别人的耳朵里,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住”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你看夫人和姥爷以前也是挺好的一对,可是你看自从老爷十年前探乡领回云姑娘以后,老爷对夫人就一天比一天冷淡,到最后可是一个月一个月的不入夫人房门半步,去了也是不管为何都会和夫人大吵一架。就连十年来夫人派人给他送去的手套他都不曾穿过一回,反而老爷对云姑娘可是一天比一天宠……”
      双眉紧皱的瞬间,微蹲在窗前庭下开的异常繁茂的二乔木兰花树下的嘀嘀咕咕说着体己话的小侍婢的话透过微张的门窗,断断续续的传入包拯的耳朵里。
      包拯微微一怔,昨日夫人房内的一幕不停的在脑海显现:昨夜夫人又挨打了吗?他们的感情真的不好吗?
      “听你这样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哎。这几年每年六,七月份老爷都会带着云姑娘离京一段时间,而每到这一段时间,库房里的花销都是最多的,而且,我曾经无意中听管家说过那么一嘴,近七月中旬那么一天,库房就拿出去一百七十多两银子,哎,你说老爷会不会……”
      “啊,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庭下说话声越来越少,可‘六七月’‘一百七十多两’等关键字眼依旧令他的眼睛一亮,记忆深处那两双阴险,毒辣的双眸浮现脑底,难道……
      顾不得细思,他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花影深处的暖阁房门忽的被人打开,浅蹲在花树下的那两个侍婢忙惊慌站起身来,提心吊胆地向着自己家的新姑爷问好着“姑,姑爷”
      匆匆奔出房门的包拯现在可顾不上看那两个侍婢的脸上的表情是惊惧还是担忧,只是匆匆应了一句“嗯”便匆匆向着谢洪英房间的方向跑去……
      会是这样吗?会是他们吗?可是没有理由啊?
      匆匆来到‘鸣翠阁’。却发现阁内并没有谢洪英的身影。
      匆匆走出房门,对上的却是却是谢如云含笑的眉眼“公子,这么匆匆忙忙的来找义父,可是出现了什么事?”
      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忽的冷静了一般,疏离的笑了笑“哦,没什么,只是觉得烦闷,想找世伯聊聊”
      “哦。这样啊”谢如云了然的点了点头“不过,义父现在不在,他说有事先出去了”说着她看向包拯笑了笑“这是如云女儿家的最后一次早饭,不知公子可否与我共用”
      看着对面陌生的脸孔,方想起与她的‘婚约’微微点头“好,就依小姐所言”
      两人沿着长廊缓步向着餐厅而行,却不料与一个抱着一打娟黄账本的小斯相撞,一时间卷黄色的纸张飘洒了满地!
      谢如云刷的冷下脸来,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小斯“慌里慌张的成什么样子?你是哪个部的,怎么这么没规矩?”
      那个小斯看着被自己冲撞了的谢如云两人,吓得变了脸,慌忙赔礼到“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没看清,小的没看清,求您大人有大量,绕过小人吧”说着跪倒在地上,求饶着“这些都是府里这半年的账。是赵管家让我帮他拿的,他说老爷要整理……”
      “我不管你是谁指派的,到我们谢府里就要懂规矩,知道吗?”
      “是是……”
      一旁的包拯看着满地的纸张,心中一动,慢慢的俯下身来,一张一张的按顺序排列好,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其中的某一段落,心忽的沉了下去,原来真的是他,可是没有理由啊!
      不动声色的将那一页放入口袋,低头继续整理那些余下来的这些!
      可是么如果是他,那监狱里阿城他们几个人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一切都与‘□□’无关?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往收啊”谢如云看了埋头捡账本的包拯一眼,眸光一闪,狠狠地骂了句,边俯身在包拯身边捡了起来。
      “是,是”那小斯闻言,忙手忙脚乱的随着两人拾了起来。
      待收的差不多时,包拯才将手里的大半账本递给了那个小斯“来,还有这些”
      “谢谢姑爷”看着重新回到自己手中的账本,那个小斯重重的道了声谢,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谢如云看着那小厮,冷冷道!
      “是,是”那小厮闻言,擦了擦自己额前的冷汗,抱着满怀的纸张,匆匆向着别院奔去……
      看着那小厮匆忙离去的背影,谢如云转身对着包拯道“你是个好人!”
      “小姐说笑了”包拯看着那个身影“包拯只是想要得到第一条线索而已”说着他亦是转头看着谢如云“虽然,结果并不如人意”
      侍郎府内
      “哎,公孙大哥”展昭一脸疑虑地转过头看向坐在书房木椅之上一脸闲适的品茶的公孙策,焦急道“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今天可是最后期限,过了今天,如果我们再找不出郑王没有谋反的证据,那包大哥是要与谢如云成婚的”
      公孙策平静的饮下杯盏中的最后一口清茶,方才抬头瞥了他一眼“狐狸尾巴都要漏出来了,还做什么,再说你包大哥都不急,那我们两个还在这急个什么劲儿?”
      见他这样说,展昭挠了挠头“这倒也是”继而眸光一闪“‘狐狸尾巴要漏出来’哎,公孙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展昭满是探讯的眸光,公孙策的唇边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浅浅笑意,无声的嘲笑展昭的后知后觉。
      “哎呀,公孙大哥,你就告诉我吧”看着公孙策胸有成竹的清欠笑意,展昭便知此事有了转机,不由娇声催促道“到底怎么样了”
      公孙策看着展昭,笑了笑,伸手将袖中的一封信件递给了他“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展昭凝眉接过公孙策手中的信件,看了又看,目光不由又是一亮“这,这是”
      “对”公孙策垂眸看了展昭手中的信件一眼“这几日,谢洪英以及庞统的会谈所谈论的内容以及庞,谢两人数次会面的资料,庞统已都派人秘密的送到了我的手里,还有你看这个”说着他将自己怀中的另一封信件“而且庞统的‘飞云骑’已探明‘谢氏已在暗处悄悄地将自己手中的私家军队调回京城”说着他抬头看想向了远处“试想有那个一方将在自己义女大婚之日将自己的,可见‘谢氏’的谋逆之心以是昭然若揭”
      “嗯,嗯”展昭闻言,高兴地点了点头,挥动着自己手中的信件“我们现在有了这个,不管怎样,对我们来说都有了保障。就算包大哥在今天之前查不出案子,到时也可以把这个呈给皇上,那时皇上必会治‘谢氏’之罪,就算不治罪,到那时皇上也会动恻隐之心,到那时包大哥自不必在与谢如云完婚,包大哥再查起‘郑亡谋反’之案来自然也会变得更容易些”
      公孙策看着他含笑点头“而且,你包大哥昨夜飞鸽传新给我,说刘公公曾将‘郑王府’的旧人秘密地送入‘谢府’”说着他有意看了展昭一眼“而且,她已经和小蛮联系上了,这样整个案情的关键所在也必会传进包拯的耳朵”
      “呵呵”展昭讪笑着挠了挠他头“哎,不过。庞统信得过吗?他可是一直都想得到那个位子的”想到那个自己一向讨厌的与自己实力相当的人,他狐疑的皱起了眉“况且,这个京城中最想要包大哥死的估计就是庞家了?”
      “信得过”公孙策看着展昭斩金截铁的道。继而望着满腹疑问的展昭,含笑解释道“郑王死之前可是暗示过我们几个‘连庞’的,难道你都忘了吗?试想郑王一生都在为这赵氏江山劳碌,他在临死前血书暗示我们连庞,必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况且,庞统并不是一般的枭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他不会不知道。在这时就算他帮‘谢氏’,攻下这赵氏天下,到那时庞,谢两方也必会有一场恶战。一旦庞谢两方开打,到那时不仅大宋,大辽,高丽等国也必会趁乱而入,到那时,整个大宋黎民百姓必会再次陷入水深火热,‘攘外必先安内’庞统自是也知道这一点,要不然三月之前的‘宋辽和谈’,他也不会千里奔赴大了了。再说就算庞统不顾及这些,就像刚才说的,谢氏的兵马现在都集结在京城之中,而庞统手下除了‘飞云几骑’以外,四方将领均驻守在‘雁门关’境内估计不会那么快回道京城。那你说庞统的胜算有多大?”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展昭“所以就像刚才我说的现在就看包拯的了”
      ”恩“展昭赞同的点了点头,继而又不解的搔了搔头”不过说起包大哥,我真不明白,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完全可以将所有的真相都告诉小蛮的啊?小蛮是郑王的至亲,她有权利知道事情的一切啊’锁着他憋了憋嘴,有些气恼的道”可是就练到了现在,就连郑王留下来的学术他都不知道,更别说包大哥因为什么才答应下来的赐婚的,解释开了就不行吗?又何必让她一次又一次的误会?\"
      “着你就不懂了吧”公孙策闻言,伸手用扇子在少年的头上轻敲了一记“你包大哥寻求的是事情的真相,他要给小蛮一个交代”说着他抬眸看向了展昭“可是连他先自己都没有把握的事;他怎么会让小蛮胡思乱想,黯然伤神 ?”
      “公孙,公孙”正说着,便听有人高叫着向着府内书房这边走来,如此横行无忌的出入侍郎府的人除了包拯还能有谁。公孙策的唇边绽放了一丝笑,伸手轻拍了下展昭的肩膀“看,说曹操曹操就到”
      正说着,包拯已掀帘走进屋,晶莹的雪花随着掀开的门帘钻进门内,为暖室带来了些许凉气……
      “怎么。大忙人来了?”看着映雪而来的人,公孙策展颜调侃道“怎么?新婚燕尔的按绝怎么样?”
      “没时间跟你贫嘴”包拯瞪了他一眼,看向了两人“我想起了点事,你们两个准备一下,跟我出去一下”
      ”干什么?“报孙策展昭两人一愣,齐声问道
      ”别问了,去了就知道了“包拯匆匆甩下一句,便提步向着房外走去!
      z展策两人相视了一眼,忙跟着跑了出去!
      不多时,三人便在皇宫之前停了下来,展昭抬头望向满目巍峨的宫室,松了口气。转头有些不悦的看向包拯”包大哥。原来你要来觐见皇上啊?可是的你要找皇上也没必要带上我啊“心里最为厌恶的就是觐见皇上必行的那一套繁文缛节。最重要的是自己一个习武之人,站在这些人面前,基本上没有自己什么事?”
      包拯却是不理,只是凭着记忆中的路线向着皇上正寝殿室旁边的耳室偏殿走去。直到眼前显出那个身过花甲的来人的佝偻身影才停住了脚步!、、
      看着眼前的老人,展策两人才明白原来包拯要找的并不是皇上,而是眼前这位身子还算硬朗的刘公公。可是他为什么会突然找到刘公公,两人却不得不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你的无能为力。
      刚换下岗来的刘忠孝见着站在对面看着他的包拯三人,唬了一跳,这个时候他们怎么会来?难道是案子有了什么进展?
      随即忙换了笑脸,笑着跑到三人的面前“包大人,公孙大人。这么冷的天,你们三位怎么来了,可是要进去见皇上。老奴这就通传”说着转身就要往仁宗寝殿走去。
      “刘公公,不必麻烦了”看着眼前的老人,包拯眼里有了丝暖意,伸手拦住刘忠孝“我们不也是来找皇上的,我们是来找你的”
      “找我的?”刘忠孝一愣,惊诧的看向包拯几人,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抬眼冷静的看向了包拯,从容问道“不住包大人此时来找老奴所谓何事?”
      包拯抬眼亦是看了刘忠孝一眼,知道他如此开门见山的询问自己来此寻找自己的目的,自己也不必在于他寒暄什么了。于是他看了公孙策一眼,开口道“公公如此坦诚,那包拯也就实话实说了。包拯冒昧前来打扰,是想问公公可还有郑王被捕当日,皇上给郑王所看的那本奏折,可否容包拯一看”
      包拯此言一出,公孙策顿觉脑海一片清明:是啊,一直以来,他们几个人一直在为了这个案子寻求证据,却忽略了本身最易重要的一个盲点,。那就是这封奏折的本身。既然郑王是在看清这封奏折以后才俯首认罪的。那就说明这封奏折上面必然会留下些许蜘丝马迹,留下必要的线索!
      刘忠孝一愣,随即看着他忙到”有有有,包大人若是想看,我这就去拿“说着便提步向着房间走去。怎么会没有?仅仅是一纸奏疏,便可让一代柴王落马,整个宗族败落消亡。怎么可能没有?曾经冒死拦下这门奏疏,不就希望有一天整个柴家沉冤昭雪的那一天?
      看着刘忠孝匆匆奔走他屋的身影,公孙策皱眉望向包拯”你是希望从那封奏折里看出些什么来?“
      ”不知道“包拯摇头”只是那种感觉太过强烈“
      ”刘公公。皇上叫你前去侍奉“呼喊声从对面的宫殿内传来,匆匆跑出房间的刘忠孝匆匆应了一声变桨紧握在手中的奏折塞入包拯的手中”包大人,这就是当时的那封奏折,老奴现在将它交给你,希望你能尽快找出陷害郑王的真凶,还柴氏一个公道“说着匆匆向着三人行了个礼”包大人,皇上唤我了,老奴就先走了“说着便向着那边比他刚才走出的偏殿还要大出不知多少倍的宫廷!、
      拼死护下的东西交道那几个人的手里,自己还是放心的。
      看着远去的人,公孙策深深地行了个礼,一股敬意在自己的心头激荡 !
      一旁的包拯却顾不得那么多,抓起手中的奏折看了又看,明黄卷纸镶嵌下的娟色纸张除了挥毫泼洒的弹劾之言,全篇并没有一丝多余的东西,只是目光落在纸卷下首的朱砂红印之时,一丝异样的思绪在脑海飞过,可是却如何也抓不住!
      行完礼后,公孙策回过身来,便听见身边的人轻喃“怎么那么奇怪?”不有轻步上前,敛眉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不知道“包拯垂眸将手中的奏折递给了他,摇头。公孙策接过奏折看了又看,递给了展昭。展昭前后细细的看了一遍:这很正常啊?看捕不u出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来”
      公孙策看了眼展昭手中的奏折,又看了眼包拯叹了口气”整张奏折除了弹劾之言,并没有凄然别的东西,看来我们又想错了,郑王俯首与着这奏折根本无关“
      展昭闻言,有些泄气的呼了口气,抬眼便看见愣在一旁的出神的包拯“包大哥,怎么了?”
      包拯的目光从别处落在奏折朱砂红印之上”没什么,我只是很奇怪“沉思片刻,包拯抬头看向了展昭两人“来,我有了些想法”说着便将两人凑到一起。
      ……
      细思片刻的公孙策闻言,抬头看向包拯“你还是觉得这些事之间有所联“
      包拯看向了别处”这条线断了,也许就真的该从别处找路“
      阴暗幽晦的密室深处。
      “这些年,经我们手里的这些账务,你确定没有问题?”清冷的女音冷冷响起,垂肩黑纱掩映下的容颜依旧平静,甚至带上了几分漠然,可纱内紧紧注视眼前男子面容的冰雪明眸却无声泄露了心内的些许慌张。
      “恩?”身前的男人偏头看着她“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现在这个似乎并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话语中充满审视与嘲讽,却依旧掩不住阵阵酸涩“这个时候,你不是更应该多关心明日的大婚庆典吗?”
      “没什么”女子垂了垂眼,深知他的这一股醋意为歌而来“只是,今早有个小斯无意撞了我,那些账本散落了一地,而包拯恰好就在我身旁”
      男人不由大惊,看着眼前的女子,皱眉问道“那这么说,包拯看到了这些账本?”
      “不知道”女子摇头,说着忽的气急败坏地一掌拍向了身旁的桌子“可恨那小厮误之事,当时真该一掌要了他的狗命”
      “这倒也无妨”男人凝眉细思了片刻,看向女子展颜道。说着并不顾忌面纱下女子疑惑的目光“那些账本只是近两年来‘谢府’日常摊销所记账目。那么短的时间内量她也查不出什么来,就自然也不下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况且”说着她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女子“明日,整个‘谢府’便会对军队层层包围,你说我们两个人还会怕区区一本账本吗?”
      女子的眸光一闪,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么快?”
      男人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这是沉默的点了点头,波澜不惊的眼底却不经意的染上了一抹苦楚“历代以来,改朝换代都需要一个借口,那就让我们用武力来制造一个借口吧”说着他向前走了几步“明日的大婚庆典,皇上以及满朝官员也必会来贺喜,那时正是我们下手的绝佳机会”说着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狠戾“至于庞统,他虽有声势,可他手下的四方将领目测现在并不再京,而他手中的那七十二名‘飞云骑’”说着他的唇畔燃起了一抹邪魅的笑意“你觉得到那时能敌得上我手下的大批军队吗?”
      女子牢牢地看着他,眼里涌动着雀跃的光芒,可看到他眼里的琐屑碎光,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滑落“事成之后,你,你是不是……”
      真的要到手了吗?筹谋了那么多年的计划终于要实现了,这个天下终于要到她柴素言的手里了?终于可以坐拥整个大宋江山,高高在上,坐拥风华,终于可以不再挨冷,受冻,吃不上饭了;终于可以将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痛痛快快的踩在脚下,终于可以不再受人鄙夷的目光,操纵他人的命运,可是为什么,心里却如此的落寞,如此的冰冷……
      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看着他满目凄然的女子,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着密室外面走去……
      你憎恨柴家,我便帮你灭掉柴家:你要那个位子,我便祝你登上那个位子;可是,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谢府’一片喜气洋洋,各色官员接二连三的前来‘谢府’,为即将到来的开封否尹包大人以及谢将军爱女如云‘新婚之喜’前来道贺。
      紧随众人摆桌,安放鲜花的红愕趁着闲暇,悄悄走去大厅,独立长廊。放眼放去,整个‘谢府’浸在一片夺目的红色之中……
      望着早已不在属于自己的庭院,心下无比凄然。目光不经意的落在西南角的那间暖阁之上,明天这个时候,便是他相执另一个女子的手的时刻,可是现在的他在干什么呢?
      女人总是傻的,即便仅剩下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情愿相信下一刻的地老天荒……
      “红愕,红愕”早已换了名字的灵犀慌乱的向着自己这边跑来,满面担忧的向她询问着“红愕,你还好吧”
      望着眼前和暖的笑颜,她微微含笑的扶住了对方的胳膊“没事,我只是有一些发闷,一会就好的”
      “哎哎,你们几个赶紧找个侍婢来,云姑娘要沐浴,这可是姑娘出阁前最后的一次沐浴,要是耽搁了时辰,你们几个耽搁的起吗?”还没说完,便看见一个长相尖酸的管事婆婆大声叫骂着身旁的几个红衣侍婢。
      红愕一怔,要沐浴吗?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啊?
      想着,她轻步上前,俯身,对着婆婆轻轻一礼“婆婆,你看这些姐姐手里都有活要做,就让女婢随你去吧!”
      那管事婆婆抬眼看了她脸一脸,便皱起了眉头,尖酸大叫道“不行,不行,你的样子太丑了,会吓到姑娘的”
      她抬眼,有些无措的摸着自己的脸!
      “好婆婆,你就让红愕去吧”一旁的灵犀见状,忙从远处跑来,看着管事婆婆一脸天真的道“红愕的推拿技术可好了呢,你让他去正好可以给小姐捏捏,让他啊,舒舒服服的出门”同时又看着她鼓励的一笑。
      这一说,似乎对着那个管事很受用,她满眼狐疑的瞥了红愕一眼“你,你真的会推拿?”
      “对啊,对啊,红愕捏的可好了呢!昨天还给我捏来呢!可舒服呢?”将管事有所动摇,灵犀忙依旧一脸天真的继续夸赞道。
      管事婆婆没好气的瞪了灵犀一眼,转头看向她“也罢,你跟我来吧!不过事先说好了,待会小姐往出赶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见婆婆答应,灵犀看着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她朝灵犀微微一笑,转身随着管事向着谢如云闺房走去!
      不出半会儿,便来到了‘丝言阁’,她望着头上大大的牌匾,微微出神,她现在也住在这里吗?
      果不其然,随着管事刚走进屋内,便被一个缠着谈粉色衣裙的侍婢截下了,那侍婢粗浅的看了红愕一眼,便皱眉对着管事婆刻薄问道“妈妈,你怎么带进了这么一个丑八怪来给小姐洗浴,吓到小姐怎么办?”
      见怪到了自己的头上,管事婆婆忙点头陪笑道“小姐勿怪,这个侍婢虽然长得丑了点,可是很会推拿的,让他给小姐捏捏,让小姐松快松快!”
      “可是,她长得也太难看了,真不明白我们府里怎么会找出这样的一个人来”
      “好了,莲儿,你要在这样说下去,我这澡就真洗不成了”正说着,一个温柔清越的声音忽的从身后传来,一个身着浅白浴袍的美人笑着从黛青色的屏风后走出,笑着同身边的婢女说着。
      红愕定定的看着眼前温柔轻笑的女子,一举一动,温柔含。我们两个明明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却为什么你要夺走‘郑王府’,夺走我,心爱的男人?
      “可是小姐,她好丑的”那侍婢看着谢如云辩驳着。
      “人不可貌相,知道吗”谢如云含笑着轻弹了一下那侍婢的头,方转身看着他笑道“你是哪个部的,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到你”
      红愕忙俯身下拜“回小姐,我是前日才被招进府里来的,只因家母突然离去,奴婢走投无路,才卖身入府的,望小姐不要嫌弃奴婢”
      谢如云据高临下的打量了她半天,方才道“算了,你随我来吧”说着便任由身旁的婢女搀扶着向着房内走去。
      她匆匆叩了个头,便忙跟了过去。
      浴房热气缭绕,鲜红的玫瑰花瓣铺满了整个水桶。站在水桶旁的谢如云看了走进房间的红愕一眼,轻展双臂,微闭眼眸“来,给我更衣吧!”
      她静静上前,走至身后,扶着谢如云,轻轻解下她笼罩双肩的绣衣,入目的正是双肩上的那片小小的莲花状形的朱砂胎记……
      月色缭绕下,整个‘谢府’府邸灯火通明,每一个侍婢,每一个侍卫的脸上都挂着欢愉的笑,为几个时辰以后道来的如云小姐与新股月‘新婚之喜’。
      “老爷,老爷”一片通明之处,谢洪英从车架上站起身之时,早有管家点头哈腰的上前,虚扶着他下了马车,轻声请示道“老爷,公孙大人及展少侠过来了,他们说要陪同姑爷迎娶小姐过门”
      按着大宋民俗,新婚前夕,新人是不能见面的。可是皇上下达赐婚旨意的第二天,刘忠孝刘公公竟亲自上门传达圣意;允诺开封否尹包拯新婚前夕可暂住‘谢府’,于第二日四更之时身骑乌骓骏马迎娶新妇过门。
      所以对于暮色才刚近,便早早来到‘谢府’的硬拽着试穿喜袍的包拯非要他在身为人夫之前再次近‘地主之谊’的礼部侍郎公孙策以及他身边吵得最欢的少侠展昭,府中的人当然也自是见怪不怪了……
      谢洪英闻言,不由一惊“他们来了!”说着他眼中的余光不由一凛,微微捋须,眼中绽放冷冽的锋芒“居然这么早”虽说公孙策和展昭陪同接亲,但是这么早就来到本府,那就有些过不过了,看来…
      “这还早?我看啊已经不早了啊!这个不解风情的傻大包居然赶在我前面成家立业了,我和展昭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打压打压’他,”谢洪英刚说完,便被一声畅快的笑声打断。
      抬头看站在高挂在府门前的火红明灯的人,想来除了他,这世间再无几人可以如这般霁月清风。而此时,那个人整偏着头一脸笑意的看着他“这个时候才来玩,才来闹,公孙策倒还觉得来的有些晚了呢,你说是吗?谢世伯?”
      “呵呵”谢洪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而看着他笑道“也是,也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平时本就该好好玩玩,更别是现在大喜之日了,哎呀,是该好好玩玩”说着他从容下了马车,驱步向着府内走去“只是,玩归玩,可别耽搁了时辰,耽搁了大事;还有云儿那边……”
      “欸,这个师伯不必担心,如云小姐是待嫁姑娘,我们扰谁也断不会去饶他啊”说着他转头看向了西南角的那早已被红色的彩绸装点得焕然一新的阁楼,摇头笑出声来“欸,看来那个‘傻大包’已经被展昭收拾的够惨了,我啊,还是甭去跟着添乱了”说着伸手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了一个酒壶,对着谢洪英晃了又晃“嗯,我这里倒是有瓶好酒,不知世伯可有兴趣去喝一杯”
      “哎,这赏月饮酒本就是你们这些风雅才子做的”谢洪英笑着看了看天边的月色“就不适合我这个粗人,况且,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啊,就不去了”随后,他望着公孙策笑道。
      “哎,话可不能这样说啊”公孙策的脸上依旧染着云淡风轻的笑意“明日,如云小姐与包拯行了礼,您老人间便是他的岳父,那我们便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那又有什么风雅不风雅之分呢”公孙策却仿佛没听见那极为婉转的第二句一样“况且,这瓶好酒便是公孙策特意为世伯专门备下的”说着他上前拉上谢洪英便往他居住的厢房走去“所以,世伯便不要介怀随我前去,我啊,还听闻世伯您素爱钻研老子著作,正要向您请教呢!”
      两个人映着月光拉拉扯扯的向着花园旁边的厢房那面走去,暗夜里,深灰色的青砖高墙下的阴影下,看着拉扯远去的两个人的少年,展颜一下,翻身向着远处谢洪英住所的房檐处飞去……
      “小姐,这个‘龙凤呈祥’的双玉对簪可是皇上御赐的呢。小姐您这样美,带上它一定更漂亮”‘丝言阁’谢如云一脸笑意的端坐在梳妆镜前,任自己的婢女手忙脚乱的为自己梳妆打扮着……
      看着镜中的那张精致容颜,向着那人离去时眼里琐碎的光。心里忽的烦闷不已经。紫色的娟袖一挥,台上的饰品应声而落……
      身旁的婢女吓得忙战战兢兢的跪倒一片……
      她慢慢的抬手,小心翼翼的碰触自己的脸,这张自己都快要不认识的脸。
      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日就是功成那一日了,她将会坐上那个万人之上的高位,这不是她一直都想要的吗?可是……
      起身,赤脚向着外面而去……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身后胆子微微大些的婢女抬头怯怯问道!
      匆匆前行的步子一顿,是啊,计划马上就要实现了,现在这时还能去哪呢?她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没事,我有些闷,二更会回来”说着便抬步向着室外走去……
      沿着开满二乔木兰淡紫色花朵的长廊慢慢前行,脑海里全是那个人痛苦的凝望着自己的目光,以及他微笑着等着她喊她师父的样子!
      她皱了皱眉,以为自己已足够冷血,却依旧在最不该动感情的地方动了自己的感情!
      双眼微微睁开的瞬间,长廊近处那鲜红明灯映照下的弦长身影,吓了她一跳。她皱眉看着那人“你,你还没准备吗?明日可就是我们大婚之日!”
      那身影慢慢回身,看着她微微含笑“小姐不也没有准备吗!”房檐上高挂的明灯映照下,他的脸更显黝黑。
      谢如云笑了笑,走至包拯身旁“不是没有准备,只是太过纷杂,出来透透气”说着她挑眉看了包拯一眼“我可就不如某人那么轻松,大晚上的在这吹凉风”
      他似乎真的在这里站了很久,似在等着什么人,又是在怀念这什么!
      “呵呵”包拯闻言一笑,有些苦涩“看来是该准备什么了,不过看小姐似乎都不急,那包拯也更不必急什么了”说着他垂眸看了谢如云一眼“既然我们两个都不急什么,那不如趁此良辰,去喝一杯!”
      谢如云一愣,抬眼看了他一眼,忽的昂天笑了起来。笑够,她步步逼近包拯“呵呵,包大人,你不觉得你很有意思吗?从你过府三天,对我不闻不问,怎么今天就要请我喝酒了?”
      包拯看着向着自己步步逼来的谢如云,不动声色的闪了闪身子。望着她,挑眉,又似乎是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突然之间想通了而已,不管怎样,明日婚礼一行,你我便有夫妻之名,到那时,小姐似乎也没有必要与包拯弄得太僵。难道,此时也不愿饮包拯的一杯酒吗?”
      谢如云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只是自己报复工具的男人。他身上与那个人微微相似的气息竟令他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见谢如云点头,包拯微微笑了笑“那就请吧!”
      幽静温暖的西南暖风,檀木小几旁,包拯缓缓地为对面谢如云到了杯酒。
      谢如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自己还真得需要酒精呢,因为似乎只有酒精才可以让他忘掉那些血海深仇,忘掉那个即将离自己而去的人……
      放下酒盏,她抬眼,看了看暖阁的四周“有一天会在这暖阁里与如此不解风情的包大人你共饮杯酒,实在是出乎如云的所料。我还以为如此冷情的人,那日之后,会一辈子不再见我了呢?”
      从容倒酒“不是冷情,而是包拯不喜欢”不想也知道她话里的‘那日’是何意?抬眼看向对面的人“包拯只是认为真的感情是断然不会用□□去捆绑束缚住对方,如果仅是为了一时的纵情,为了一时的欢愉,而向对方交付□□,交付灵魂,那对我而言,对于你而言又有什么真感情而言。当然,对于与我并无感情的小姐,包拯更是如此”
      谢如云抬头看向他,饮下了一杯酒“可是情到浓时,包公子可还有把握?难道你和她也是如此吗?”
      包拯提壶倒酒的手一顿,但转瞬恢复平静,抬头看向她“小姐,我与她已经无关,不要忘了现在我面对的是你……”
      谢如云仰头印下了第三杯酒,微微的眩晕感袭来,看着对面的模糊人影“呵呵,你是好人,要是他是你,就好了,我就没必要活在这个世上了,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包拯看着眼前趴在桌子上昏睡过去的女子,皱了皱眉,看来现在药效已到,可是他刚才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来人”想着他起身,对着外面喊道,
      不多时,便有两个不起眼的婢女前来。包拯看了谢如云吩咐道“小姐喝醉了,你们两个带她回房间”
      “是”那两个小侍婢闻言,轻扶起谢如云向着庭外走去。快要出庭之时,其中的一人忍不住回头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后匆匆离去!
      包拯看着那三个人远去,微微地出了口气。转头便看见从横梁上翻身跃下的展昭,他看着他,撇嘴得意的笑道“放心啦,有小狸他们两个护送绝对没问题的,再说我下的药,估计啊,够她睡上几个时辰的了”说着,展昭斜眼瞥了他几眼“不过这倒也不影响包大哥你们两个的大婚庆典的”
      包拯伸手拧向了他的小脸颊“你小子,敢说风凉活了啊,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哦”展昭吃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脸,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副手套“在这呢,这是我从谢洪英卧室里找出来的,嗯,公孙大哥那里估计还得等一会才能回来”递给他时,依旧不忘吐糟道“这东西藏得可隐蔽了,让我这一顿好找”说着他不经意的回头却看见包拯手里抓着手套,若有所思的站在那里“原来他就是他……”
      展昭一愣“包大哥,怎么了”说着便从包拯接过手套,反反复复的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这也没什么啊”直到翻开手套的里面,他才明白事情说的奥秘之所在“原来在这小拇指的里面还有一个小指”说着他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包拯!
      包拯无力的跌在椅子上,亦是抬头看向他“可是没有杀人动机啊!难道……”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疑问未落,便见公孙策带着小蛮脚前脚后的向暖阁冲来,小蛮边走边问道。
      包拯忙将手里的手套塞进身旁的小柜,又担忧地看了一脸身旁的展昭!
      展昭皱着眉点了点头!
      须臾间,两个人已经跑进屋来,望着两人疑惑问道“有什么发现?”
      “还没有”包拯微摇了摇头,转而目光对准了公孙策“你那边怎么样”
      “呵”公孙策一声轻笑“这个老狐狸可没那么好对付的,要不是我技高一筹,在酒里和饭菜里都下了药,要不然好真不知要和他斡旋到几时”
      “怎么样?怎么样?”说话间,刚送完谢如云回房的两个人亦是匆匆赶来。看大家都在一起,姐妹两个揭开下了面具,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对于小风筝也在这‘谢府’公孙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小蛮都来了,那她这么会不来呢!
      “包大哥,这么久了,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见几人不说话,一旁的小狸忽的望向包拯焦急问道“总要查出点什么来呀,要不然明天……”说着她难过的望向了小蛮!
      待在一旁的小蛮亦是一愣,亦是抬头直直的看向包拯,对上的却是包拯微微悲凉的目光!}
      “人的灵感往往是在一刻钟被激发出来的”公孙策拧着眉望了包拯一眼,继而望向众人“这样吧,我们大家先把我们几天发现的说一下,看看能不能组成一条有力的线索!”
      小蛮闻言,转过头来,眨了眨眼“嗯,要说发现,我倒是有一个”说着她有些疲累的在案几旁的小椅上坐下“今天我去给谢如云沐浴”
      “你给她沐浴?”包拯一惊,转头看向她,忽的低了口气“怎么不让我知道!”
      “喂,包公子,人家姑娘小姐沐浴洗澡告诉你一个大男人”他的这一惊,引得她好生不满,抬头微瘪着嘴冲着他嚷道“怎么,难道你包公子也要去跟着洗一洗吗?”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包拯忙解释着……
      一旁的几人看着两人,脸上微微荡起笑意,很长时间没看见他们两个这样闹了。嗯…虽然现在也是‘再吵’,但总比几日前的‘冷战’要好吧!
      “小蛮,那后来呢”公孙策不怀好意地看了包拯一眼,转头看向小蛮正色道!
      “后来”小蛮转头看向公孙策“后来我就看见,她的后背上有一朵莲花形的胎记”说着她抬首看向了众人“就是这么多了,不过这些应该没用……”
      “莲花形的胎记”话还没说完,便被包拯一把抓住了胳膊“你可看清楚了,长在那里,什么颜色?”包拯紧紧地看着她的眼睛,连串问道!
      小蛮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下了一跳,但依旧深吸了一口气,凭着回忆回答着“朱砂红色,胎记位于长在后背上部,呈莲花瓣状”
      包拯眸光一闪,慢慢地放下了她的胳膊,有些无措的走向了窗边,目光无所焦距的望向夜空,昔日阿婆的容颜慢慢的在眼底浮现:
      “她比灵儿大两岁,生下来的时候粉头花脸的,最巧的是她背后啊,竟有莲花瓣的红色胎记,这啊,可是吉祥富贵的征兆……”
      包拯突然地举动令余下的人面面相窥的愣在原地,公孙策看着站在窗边的人,眼角微缩“你,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站在窗边的人却仿佛没听见般的愣在原地。
      小蛮看了看包拯,缓步走到几人面前“公孙大哥,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歇着吧,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公孙策低头看了她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包拯,转身向着阁外走去“展昭,我们走?”
      “可……”身后展昭皱眉问道,却在转身望向小蛮含笑的眸眼时,欲言又止的闭了嘴,怪怪的跟了出去!
      寂静的暖阁仅剩两人。没有如同以往的柔声劝慰“怎么了?”她转身,向着阁外缓缓走去!
      站在窗边的人转过身来,唤了一声“小蛮…”
      她猛地收住了脚,没有回头“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恐怕现在也只有我了解整个‘谢府’了”说着便向前走去……
      约莫一更左右,‘谢府’的明灯一盏盏的歇下,白日里热闹的府邸陷入了沉睡,只有一两个提着泛着金色光芒宫灯的打更人会看见自家的小姐带着自家的宫人匆匆穿行而过……看到的人不免皱起了眉头,但是自家的主人,又有什么奇怪?于是仍旧是各干各的!
      两人人沉默无言地匆匆穿行于假山,花园之中,不一会便在郑王府后山竹寮前站下了!
      看着竹寮前大大的牌匾,包拯皱了皱眉“王府后山竹寮?”
      “嗯”她点头,转而拉起他“跟我来”说着便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向远处跑去!
      不一会,两个人便穿行于一条密道里。包拯看着密道的两侧,呼了口气“原来这里还有条密道!”
      “对啊”她亦是抬头望着密道的两侧,伸手扶着密道砖红色的墙壁“是有这么一条,不过啊。我们平时可不怎么来呢!”说着抓起他的手“来。跟我来”
      密道的尽头是一间宽敞的卧房“好了,到了”她放开他的手,径直走到卧房里。
      包拯从密道里走,粗略的看着屋里的布局,看着这屋里和郑王卧房里几乎一模一样的摆设,不由挑了挑眉“原来,这竹寮的下面是一间密室,而且还跟郑王的房间一模一样”
      “对啊”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含笑轻应“不过这里是我们柴家的禁地,没有太爷爷的允许,平时我们是很少有机会进来的呢”含笑拂过室内每一根梁柱,仿佛走过了那个纯真的年代“这里的每一根梁柱,每一块砖瓦都是父亲当年亲手搭建的,是父亲的心血!”
      “父亲”包拯一愣,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似乎从来没有听他说过她的父亲!
      “是的”她转头含笑看了他一眼,继而深吸了一口气“小时候,爹娘的感情很不好,一个月中也回不了家几次。而每次回到家里他们都会吵架,我当时就想为什么我爹不爱我俩呢”说着她摇了摇头“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在迎娶我娘之后,父亲爱上了一个边境小镇的女子”说着她抬眼望了望四周“而这间屋子,就是我爹为那个女子建造的”
      包拯一愣,抬头左右看着屋里的四周角落!
      “记得又一次,父亲外出两个月以后回到了家,拼命求着太爷爷说要迎娶她过门”说着她皱了一下眉“可是一个边境小镇的女子,太爷爷怎么会让他迎娶?”说着他转头看想了包拯“后来,太爷爷实在拗不过父亲,便默许了他们两个,可是决不允许父亲在人前介绍那个女子,于是便有了这个房子。后来”她的眼角微微擒了些许泪花“后来,边关告急,父亲匆匆前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包拯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无声的给她安慰!
      她抬头微微摇了摇头“他走后,太爷爷便把这里当成了禁室。而那个女子便再也没有消息”说着他的眸光渐渐黯淡了下去“这是太爷爷对父亲的最后一点惦念,可是我却没有保住它,保住整个柴家?”
      包拯握紧了她的手“一定都会过去的,会好的!”
      小蛮看着他摇了摇头,突然眸光一闪“大包,这里既然是太爷爷的密室,我觉得太爷爷就必会留下什么东西给我”
      包拯看了看四周“所以你今天,带我来到这里!“
      “是,最近我一直梦见太爷爷,梦见他在这件屋子里站着”
      “所以,你觉得这里和整个案子有关”
      “是”她咬了咬唇“自从梦见他,我就越来越觉得这里有问题,”说着她又看了眼四周“而且我想带你来到这里,没准真的对你有所帮助”
      看她咬唇的模样,包拯握紧她的手“好,没事的,我们一起看看”
      小蛮看着他摇了摇头“不,不是我要看,是你要看,这里是他那个女子的房间”她闭了闭眼“我没有勇气再看关于她的一切”
      包拯了然的点了点头,理了理她的发“好,那你就在这里等我,我看一看就回来”
      小蛮点了点头“好,我在这里等你”
      包拯笑了笑,仔细的搜索起室内的一厘一毫,一桌一椅,打开屋里的一橱一柜希望真的真的能搜索出什么来,可整个屋子除了一些正常的摆设外并没有一丝多余的东西。
      就在自己起身,黯然叹气之时,那边壁橱上面泛着烛光的檀木暖盒莫名的引起了他的兴趣,起身,上前,握在手里,盒上的图案莫名的惊了他的眼!
      匆匆打开,一块墨绿色的玉佩映在眼底……
      “你们知道,那枚玉佩上面所画代表着什么吗?锁为心锁姑代锁住姻缘而那还梅又与哪莲荷一起,故有和和美美之意。想必这灵儿已有爱郎,并且两人已互通心意了!”
      “哦,你说那个啊,那个是阿婆给我玩的啊!”
      “嘿嘿,涯大哥。这个啊,可是阿婆的宝贝啊,上次,我就偷偷戴它出去一小会,就挨了婆婆好一顿数落呢”
      这是这么多年他送我的唯一一件东西,”
      “他说这种玉做的长命整个京城仅有两个,而知道这种图案的也只有我和他两人”
      “这种小锁只有两枚,你一个,我一个,等到两个玉佩聚到一起之时,我就来迎你过门”
      她比灵儿大两岁,生下来的时候粉头花脸的,最巧的是她背后啊,竟有莲花瓣的红色胎记,这啊,可是吉祥富贵的征兆……”
      朱砂红色,胎记位于长在后背上部,呈莲花瓣状”
      玉佩小锁,奏折上的那个图案,过往的事情一幕幕的冲击着他的脑海,令他皱紧了双眉“原来他真的是……可是,怎么会这样”
      在无法做任何思考,他跌跌撞撞的处处房间,紧紧地拥住了那个等在原地,焦急的看着自己这边的娇小身影!
      被他莫名笼在怀里的小蛮愣在原地,她微微皱了下眉“怎么了”
      包拯却不理,只是微闭眼眸,将头疲惫的放在他的肩上“没事,只是突然好想抱抱你”
      小蛮一愣,继而缓缓的抱住了他的背,任命般的闭上了眼,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不怪你,我们的命运就是这样的,不怪你……”
      屋内烛火摇曳,静静的照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
      “包大人,包大人,皇上在休息,您不能进去,包大人”夜深,宫廷禁宫的白玉道路上,刘忠孝慌慌忙忙的拦着一味前行的人。
      而一味往前的人却丝毫不顾及阻拦的人,匆匆闯入禁宫,望向那金黄色的唯帘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要带她走”
      坐在帘后的人淡淡的抬眼看了他一眼,从容抬手示意刘忠孝下去,才缓缓的的开口道“看来,你已经查清了事情的真相!”
      看着帘后平静的看着他的人,他烦躁的回驳道“她会崩溃的”。一路走来,矛盾的痛苦挤压,冲撞着他。
      想过案子的各种结果,却独独没有想过那一种。
      短短的一句,早已宣告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仁宗垂了垂眸“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公布事情的真相?不再坚持你这么多年探寻的真相!“
      包拯一愣,抬头直直的注视着帘后的人“可是寻了真相,却连自己最想保护的人都守护不了,那还要真相何用?”是的,一直以来为了自己心中所坚持的真理,整个路上他无意中伤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可是那个早就与自己融为一体的女子,自己怎会在去辜负与伤害?”
      仁宗的眸底一片黯然,他缓缓地起身,慢慢走下玉阶“包拯,你的这个问题真回答不了你,可你别忘了,你的背后不仅仅是她一人,而是是万千大宋百姓,是整个大宋是否国泰民”说着他握在手里的奏折递给了包拯“包拯,朕已查明,谢氏已秘密的将手中司家军调入京中,所以朕现在需要你”
      包拯一怔,抬头一顺不顺的看着他。“包拯,朕并不放心庞统”仁宗看着他“所以真需要你明日揭开‘郑王谋反的真相”说着他拍了拍包拯的肩膀“包拯,现在朕的皇位以及大宋万千百姓的命现在就在你的手里了,朕明日会亲自为你主婚”说着他转身一步一步的向着台阶之下走去……
      包拯望着皇上远去的身影,缓缓地闭上了眼……
      三更更鼓声声传来,她缓缓地走入他的房中,痴痴地望向挂于壁上的大红喜袍:
      那颜色那么亮,那么红,穿在他的身上一定精神,只不过并不是为她而着!
      写满字的信封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掌心,浸着掌心微微地细汗……
      君无戏言,朕说过的话绝不会回改,到那时朕不但会让他迎娶谢如云,朕还会接你入宫,因为你本来就是朕的,是朕的……到那时,柴家不仅会平冤昭雪,还会拥有柴家本就拥有的一切,但前提是,你得回到朕的身边”
      大包,就让我明日再陪你最后这一程路吧,从此以后池水汤汤,与君长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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