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魔女》杨一沐

16、016

　　“寒夜白，冷静，你先冷静下来。”朝暮凌想让寒夜白冷静下来，可如今失去心性的寒夜白就跟发怒的狮子一样，哪里还冷静得下来，要不是良知并没抹灭，只怕此时已经冲了出去将外头的凶尸杀个干净了。

　　寒夜白是极其高冷之人，从没让人看到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他想推开朝暮凌，可又害怕弄伤她，只好咬紧牙关拼命的忍着，嘴唇都已经咬出了血来，却终是不喊一声疼。

　　只是整个身子不听使唤的剧烈颤抖，天刹也在狂叫，阴森的洞里，黑气冲天，压制了很久的怨气都一齐冲了出来，震的整个山洞都在微微颤抖。

　　“寒夜白，你别怕，我会在你身边的。”朝暮凌将寒夜白紧紧地抱在怀里，再次试图让他安静下来，月朔之夜阴气最盛，当太阳西沉地域里的魔气也一齐涌出，充斥着这个山洞。

　　阴森与诡谲肆意流转，朝暮凌只是紧紧地抱着寒夜白，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突然山洞嘭的一声，从洞外滚进来一个庞然大物，那庞然大物进来之后就直接将朝暮凌给推到，然后非常坚定的抱着寒夜白，朝暮凌则是非常不解的看着进来的初雪，只见此时的初雪浑身是伤连气息都变得非常的微弱。

　　“初雪，你受伤了？”

　　“不用你管。”初雪冷哼道，只是双眼脉脉的看着暴躁不安的寒夜白，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着此时的初雪与那副盛气凌人居高临下杀人如麻的面孔，简直是判若两人，如今那双犀利的眸子里好像有大海星辰，干净明亮温柔多情。

　　朝暮凌看着这时的初雪，仿佛是在看着一个之前从未接触过的人，突然初雪拿出她的紫巅雷鞭，目露凶光。

　　”初雪，你想做什么！”朝暮凌微惊，她跳了起来一把握住在身侧跳跃的天刹，举起天刹直指初雪，那刀锋发出阵阵寒光。

　　初雪被那股杀气直接逼得后退了几步，她重重的摔了出去，从嘴里蹦出一大口鲜血来，她愤怒的看着朝暮凌，“如果不杀了他，只怕会祸及到更多的人。”

　　“寒夜白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我在梦里亲眼所见，要不是你，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朝暮凌把寒夜白的手脚紧紧地捆在一起，她很怕寒夜白会经受不住从而冲出去危害旁人。

　　初雪恍惚了一会儿，她慢慢抬起自己那几近透明的双手，这一切真的是她造成的吗？从雪山到空城绝，真的都是她的错吗？可是她只想让寒夜白多看她一眼，多看她一眼而已，她陪了他数万年，却终是抵不过别人给的一串冰糖葫芦，她的怨恨她的委屈与心酸，谁又能懂呢？

　　她的气息微弱，双手逐渐开始变得透明，活了这数万年她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跟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在他身边，可这份陪伴到底变得无关紧要了。

　　“不是我，我没有杀小白，我没有杀小白。”

　　“对，你是没有杀他，可是你将他在意的都给毁了，这比杀了他更让他难过，你懂吗？”朝暮凌将寒夜白揽入怀中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周遭的黑气从幽都地狱不断的冒出来。瞬间就席卷了他们。

　　朝暮凌看着这些四处乱窜的黑气，心下还是有几份紧张，如果寒夜白清醒过来，再强大的怪物她都不会邹一下眉，可如今她要独自面对这些黑气与怨灵，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可即便是打不过，也要去战斗，要护住寒夜白，就像寒夜白当时护着她一样。

　　她抱着寒夜白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她看着那些蜂拥而上的怨灵与黑气，轻启朱唇口中念着静心咒，随着咒语的加强，朝暮凌周身被一层佛光包裹，致使那些怨灵无法靠近，起先她是慢慢的念着咒语，可又觉得那咒语念出来有点不是很好听，索性就编成了小曲哼了起来，寒夜白也在慢慢的转醒，他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朝暮凌怀里挣扎出来，他冷冷的看了朝暮凌一眼，轻轻地咳了一声，虽说这佛光能令妖魔怪物望而却步，可寒夜白到底是与他人不同，这道佛光也会令其受伤。

　　他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有点难受，于是这才制止朝暮凌，“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不用哼了。”

　　“哦。”朝怒凌只当是他觉得自己哼的调调不太好听，又哪里能知道原来她的咒语也会无意间伤到他。

　　寒夜白坐了起来，他调了一下内息，觉得身子慢慢恢复过来之后，只见他慢慢的站起身来，于是左手一挥，天刹就被他握在手中，再一看发觉月朔已经过去，清晨的第一丝光亮已然照射了进来。

　　见到寒夜白清醒过来又恢复了体力，朝暮凌会心一笑，她终于保护好了他。

　　她做到了！

　　他就那样站着像一座丰碑，给人无限的安全感，那一头白发在空中凌乱，眼神是那么的凌厉，他拔出天刹朝那堆黑气挥了过去，只听见嘤嘤之声，随后那堆黑气消散开来，寒夜白邪魅一笑，斩杀了那些怨灵之后，寒夜白一个侧身将刀锋直指初雪，却意外的发现初雪的整个身子都开始呈现半透明之状。

　　“初雪......”

　　寒夜白将刀放好，他将初雪抱在怀里，这是第一次他开口叫她的名字，雪狐妖有十万年的寿命，可初雪才整整五万年，怎么会这样？

　　“我一直在想你叫我名字时会是什么样子，什么感受，没想到是这么一天。”初雪自嘲的笑了笑，“不过没关系，你总算是叫了我的名字，初雪这二字从你嘴里叫出来是这么的好听。”

　　“你天劫将至？”

　　初雪点点头，“你用数万年造了一个又一个梦，我用数万年帮你引渡，你可是还记得不管你造的什么梦，都会有一只可爱的小狐狸，我就是那只狐狸，我怕你沉浸在自己的梦里走不出去，因此也耗损了我的灵力，能活这么久已然是奇迹了。”

　　寒夜白从来都没想过这些，他看着初雪手臂上的那道咬痕，有一股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原来这么多年他到底是欠了她的，可是她却是伤害了那些无辜的村民，她将他们炼化成不人不鬼的凶尸。

　　初雪深情的看了寒夜白一眼又转过头来看着朝暮凌，“小白一心想救那些村民，如今只有你才能救他们，你可愿意？”

　　“我愿意救，你说我们该怎么救？”

　　这时没有人在去猜测初雪话里的真伪，初雪如果不是因为寒夜白也不会变成如此，因爱成恨罢了，如果能放下一切，又何尝不是一种悟得呢？

　　“如果要让你自愿放弃这一段记忆呢？”初雪接着问，方法是有的只是这代价也有点大。

　　“你说什么？”寒夜白拧成一团的愁云，失去这一段记忆是什么意思？如果失去了这一段，那么他与朝暮凌之间还剩下什么呢？非要如此吗？他之所以会造出释梦，不就是想告诉她关于前世的记忆么？

　　初雪认真道，“这些人的灵魂被禁锢了数万年，如果要救活他们，只能用我的血再加上化劫铃的力量，才能彻底的去净化他们，让他们重获灵识，可要是如此的话，那么施咒者就必然要自愿放弃这一段记忆，就当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这儿，当然也包括这儿发生的一切，不记得任何一场梦，不记得这里的每一个人。”

　　朝暮凌迟疑了一下，这段记忆都要放弃，她心里有多难受，这是她这辈子以来最深刻的一段，跟寒夜白经历了这么多，如果放弃的话，她与寒夜白再见时就只能是陌生人了，可如果不放弃的话，这些无辜的人怎么办？数百号人的生命，她怎么可能做到视而不见？

　　思考了许久朝暮凌还是选择拯救这些村民，只要能救人，即便是丢了这段记忆那也在所不惜，她有些难过的看了寒夜白一眼，当她的眼神捕捉到寒夜白内心深处的不舍时，瞬间就红了眼眶，可纵使如此她不得不去做这件只有她才能完成的事儿。

　　“我们要怎么做？”

　　“把我的血滴在化劫铃里，再加上你的净世咒，等我放出那些人的灵识，你立刻使用化劫铃就能将其净化，并能助他们重获灵识。”

　　初雪伸过她那只鲜血淋淋的手，将血滴在了化劫铃里，同时朝暮凌也开始念起了净世咒，一盏茶的功夫村子里的人都慢慢的恢复了正常，而初雪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她深深地看向寒夜白，“小白，能死在你怀里，对我而言也是一种归宿，谢谢你，如今我大限以至，以后我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我也救了那些村民，你我之间再不相欠了。”

　　初雪慢慢的闭上眼睛，身体已呈现透明状，已经很久没下雪的外面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初雪......”寒夜白叫了她的名字，那声音里多多少少有一些难以名状的情绪。

　　而初雪留在世间的最后一缕魂儿，回过头来冲他们二人甜甜的笑了一下，最后那滴一直忍在眼角的眼泪飞入了朝暮凌的琉璃瓶中。

　　人生而为人，总是会经历各种离散，生即是死，死也是生。就如同此理！

　　“寒夜白，我想去一个地方，你陪我去好吗？”朝暮凌觉得自己的头隐隐作痛，大脑呈现大段大段的空白，她知道她马上就要失去这段跟寒夜白有关的记忆了。

　　寒夜白点点头，随后重新封印了这个山洞，这个洞里有他独特的记忆，他不想让任何人来触碰。

　　从山洞一直往村子走去，街道上又变得热闹非凡起来，大街上的商贩在不停的吆喝着，那个卖糖葫芦的老伯伯还是那时的模样，朝暮凌走了上去，“老板，我要十串冰糖葫芦。”

　　“可是小姑娘你就一个人怎么吃的了这么多啊，这东西虽然酸酸甜甜的，但吃多了容易长蛀牙。”老板虽说是在劝阻，可手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高高兴兴的给朝暮凌拿糖葫芦。

　　而这时寒夜白迎了上去站在朝暮凌身边，淡淡的说了句，“还有我！”

　　一人手中拿着五串糖葫芦吃的不亦乐乎，朝暮凌找到村子入口之处，在那块空地上与寒夜白一起种下在山洞里找到的那刻种子。

　　“寒夜白，你说这是颗什么种子啊？将来不知道会不会长出什么来。”

　　“肯定会！”寒夜白双眼盯着远方非常坚定的说了一句，仿佛看到那刻种子在未来的某一天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等待着朝暮凌的回归。

　　朝暮凌很努力的看着远方，可脑子越来越空白，他只觉得脑袋疼得快要裂开，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寒夜白抱起快要已经晕了的朝暮凌一步步的从这个村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