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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私闯 ...

  •   “太子今日可归?”吃完木棉端来的清粥小菜,一语不发的沐修冷不丁来了句,害的木棉颤了两颤。

      木棉正在收拾着碗筷,眨巴两眼回道:“殿下三日前被皇上急召入宫,回来后就打点着出征西琉。这会儿至少也得几百里开外了。”

      三日前,不就是刺伤自己的那日?这太子临走前还惦记着自己,自己还真是光荣伟大。

      这一去要多久才会回来?难不成要在这太子府长住下来?

      ……

      接下来的时日,还真如沐修预想一般,太子年纪尚青,并无妻妾,人一离府,整个太子府也就暂时没了主子。本来就无多少家务的太子府这下更闲,管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家丁、丫鬟唠嗑闲聊乘凉,倒是怡然自乐。

      说来这太子并未给沐修下禁足令,本是人人见了绕道的“奸细”,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倒是熟络了起来。

      这日沐修叼着根稻杆,翘着二郎腿,闭着眼哼着小曲儿,躺在府内花园边一处石凳上晒太阳,一个小家丁屁颠屁颠地凑沐修跟前:“沐公子,沐公子?”

      沐修假寐着不愿搭理,没想那家丁还不依不饶:“睡了?喂!沐公子,沐公子!”说着还上手推了起来。

      “你烦不烦人啊!让不让人睡了!”沐修不耐烦地甩开手,揉着乱发坐起来:“说,什么事儿?”

      “公子上次跟咱们说的那个荷花灯是怎么做的,能不能教教我?”家丁笑得谄媚,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塞沐修手里。

      沐修掂了掂,揣怀里,嘴里嚼了两下稻杆,歪嘴笑道:“哟,做荷花灯送木棉?”

      “嘿嘿……”那小家丁憨笑两下。

      沐修却敛了笑,皱着眼看烈阳道:“你知道,我要的可不是这个。”

      那家丁便左右张望了下,凑近沐修:“我知道一个关于殿下的秘密。”

      “说来听听。”

      “殿下他爱吃桃。”这家丁说得神神秘秘,却被沐修一脚踹翻,要说这一脚力度还真是计算巧妙,多一分力就显戾气,少一分力就软趴趴,唯有这不多不少的力道,既有几分调笑又有几分嗔怒。

      “我说太子府里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混帐东西,你们全府上下都知道我是个奸细,平时和我玩得熟,见我套话绕远路,怎么就你,一问就招了?”沐修这话说得大义凛然的。

      那家丁倒是委屈:“我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怎么不算了?你说万一哪个小人居心叵测,就好比我,给你家殿下桃儿里下个毒什么的,还不分你一口锅扣着?”沐修说着又拍了拍那个家丁脑袋。

      “哟!公子,那可万万使不得!是,是,小的知错了。”说完这小家丁后悔着透了消息,也不敢再多言,只觉得被深刻教育了一番,其实心里早没把这外来人当奸细了。说着准备走人,却被沐修叫住:“来来来,给我回来!”

      “公子还有何吩咐?”

      “日落后来我房里,荷花灯,我教你。”

      “唉!好嘞!公子人俊心善,绝不是那什么奸细。”家丁乐呵呵地夸。

      沐修恶狠狠地怼:“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家殿下没教你么?”

      “公子你这贼喊捉贼的,小的头一遭遇见,小的脑袋笨,转不过来。”说着家丁便退下。

      家丁走了,沐修继续躺平晒太阳,回头想来,刚才那小家丁姓甚名谁都没问,这太子府上下的家丁奴仆,都这个调调,各个都像缺心眼似的。

      若不是见过那冷面太子,还真以为这是一户和和乐乐的平头百姓中的大户人家。想来,这大户人家都没这儿气氛轻松吧,看来这太子对下人倒是很宽松随和了。

      ……

      就这么吃了睡、睡了吃的清闲日子过了快一个月,小日子舒服得不像话,若不是家丁奴仆偶尔还提点着沐修“你可是个奸细”,沐修都快忘了自己进府是来干什么的。

      这日旭日东升,沐修起床开窗,刚伸了个懒腰,便见那皇城钟楼升起一柱黄烟,沐修这脑子里的弦是“嗖”地绷紧了,黄烟是主公独有的暗号,传递着指令。

      绿烟表示任务顺利进行,继续跟进;红烟则为任务失败,迅速撤离;而黄烟……是最可怕的暗示:主公对你产生怀疑,请以行动证明衷心。

      沐修不禁失笑,这该来的还是来了,若失信于主公,那自己还活得了几天?撸起袖子看了眼手臂内侧的朱砂毒印,沉着心闭上眼。

      待太阳挂上枝头,门外便路过一波又一波嬉笑的丫鬟,沐修推开门,拉着个就问:“小姐姐,今儿个什么日子,一个个打扮这么美得去赶集呢?”

      “沐公子,你这人长得俊,嘴生的甜呐,呵呵呵。”小丫鬟捂着嘴笑道:“前日殿下西琉大捷,今儿个正好凯旋之日,一会儿殿下要骑马披甲归府呢!不说了,咱们姐们都去凑热闹呢。”

      “哦哦……”沐修是心想着这太子回来了,自己也该行动了,可还没来得及出神,就被那小姐姐胳膊一扯,一同出了府:“走,一起去呀,前日殿下家书,让我们都别忙活庆功,低调从简,王大管家就让咱们都去给殿下夹道欢迎。”

      丫鬟这么说着,沐修还以为这太子没人疼没人爱的要找家丁奴婢充数,可到了街上,被那乌泱泱的人潮吓退了。

      早闻太子深得民心,百姓爱戴,本以为只是歌功颂德的谬赞,今日一见才知道,名不虚传,真是万人敬仰的声势。

      不多时,太子的马队行至泰安街,月余未见,太子是晒黑了些,披戎戴甲的太子夏骞,更是英气逼人意气风发,上一回沐修又虚又弱,还被人执剑直指。今日适逢阳光明媚,艳阳下,方看清太子真容,剑眉深目,五官清秀而俊朗,铠甲遮去他本来的清冷劲儿,今日难得挂着个笑,笑起来居然还有梨窝,倒显得有几分甜。

      沐修想着自己站在这人山人海里,太子也看不见自己,便肆无忌惮地盯着太子的脸看,看得目不转睛,直到太子微微侧头,目光与沐修对上,沐修眼瞧着太子的笑意逐渐冷却,微沉双眸,透着寒意,冷冷地盯着自己,沐修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盯着太子那眼神,未免也太赤摞摞了,这才敛了视线,看向别处。

      太子凯旋风光无限,都以为太子要大办宴席好生庆祝,可太子一句“勿铺张,万事从简”便断了很多朝臣的巴结之径,这对百姓而言是人人称颂,对朝内而言却叹太子不近人情。

      沐修也就泰安街前见了眼太子,这一整日也再没得见太子,倒是全府上下家丁奴仆麻利了许多,想找个唠嗑打趣之人都难。

      是日晚些时候,沐修扯着嗓子叫木棉,木棉也没应,再去她屋里一瞧,烧得滚烫,沐修早年跟着学过医理,这一番望闻问切后,便知她受了风寒。

      知恩不忘报,沐修这会儿不但照顾自己的丫鬟没了,还得反过来照顾人家姑娘。在沐修询问下,得知府内鲜少人出入的藏药阁路线,摸着黑就往藏药阁走。

      沐修要找的都是最常用的祛寒解表之药材,按照木棉的说法都在藏药阁最外边,可沐修到底还是个细作,难得知道这太子府还有个藏药阁,不一探究竟,怎么能罢休?

      藏药阁的路径不难找,说白了就在府内最深处,一片竹林里,门口两尊木雕仙鹤,想必也是出自太子手笔,转动仙鹤底座,那阁门的门栓就自己开了。

      沐修上下左右琢磨着,这藏药阁的机关只不过是个摆设吧?要不怎么连个丫鬟都能知道。

      走入藏药阁,一股浓厚的中药味扑面而来,里面点着长明灯,倒是不需要自带火烛,就能看清。

      按着木棉的指示,沐修很快找到了紫苏、夏枯草等几味常见药材,抽屉还没合上,便听见藏药阁深处一声闷哼。

      沐修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谁在里面?

      沐修从旁边桌上捞了药称,做着防卫的姿势,蹑手蹑脚往里走,深怕惊扰了对方。

      行至一八宝架前,沐修悄悄往内张望,便见到一男人背朝外盘地而坐,他裸着背脊,正在解身上的绷带,此人肌肉匀称而流畅,肌肤紧致。沐修猜测,此人岁数应该与自己相差无几。

      他背面上的绷带雪白无污,可解下的绷带上却带着鲜血,可见伤口是在前胸,且并未刺穿。

      此人究竟是谁?
      又为何而伤?

      沐修正屏息观察时,不料身后一个刚才被自己衣尾扫过摇摇欲坠的药瓶,终于在来回徘徊多次后,应声倒地。

      “谁!?”那清冷的声音一出,沐修便知道此人身份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未等沐修即刻回应,一柄匕首就向自己这里射来,沐修眼明脑快,脖子一歪,躲过匕首,那把匕首不偏不倚,刺入他身后的木制药柜,入木三分,可见太子力道不容小觑,这胸口受了伤还能如此稳准狠,若不是自己身手敏捷,怕是今天要死在这藏药阁里。

      沐修想起主公给自己的文书里提到,太子体弱多病自幼习武,皆为强身健体之用,难成大器。今日一见,这哪里是强身健体,怕是一剑封喉。

      “是我。”沐修自知躲不过,索性绕过八宝架子,直面太子。

      只是,沐修走到正面才发现,太子刚才那下算是拼尽全力,现在身上绷带已尽数褪去,只留裸-路的上半身,他倚着墙跟,胸前的伤口像是被长矛所伤,还在渗血,面容憔悴,口唇苍白,连说话都费劲,哪里还伤的了自己半分?

      “是你?”但他的眼神依然清冷得不可一世,咽下几口口水,终于吐出一句:“你既已看见,便不能活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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