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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挑衅 ...

  •   沐修随着太子行至林外,太子忽而勒缰,侧身嘱咐道:“面具……”

      戴上面具,沐修就跟着到了草场。

      三人至看台边,便见一匹黑色骏马上,佩饰马鞍皆雍容华贵,淋洛珠宝金镶玉,很是显眼。而骏马之上的红袍公子更是耀眼夺目,红服金簪,五官英挺,很有派头。见着太子,便腿蹬马腹,朝这儿过来。

      那红衣公子笑逐颜开,露出一口皓白的牙齿,只是眼里却是暗流涌动,沐修冷眼瞧着,便预感有不好之兆。

      红衣公子不紧不慢道:“太子,怎么今日只此小破驹,至宝……闻鹊呢?是不舍得牵出来?”

      这普天之下,见太子不行礼,还直呼“太子”二字的,除了后宫高位嫔妃,皇后圣上外,估计也只有那位传说中作风高调的大皇子殿下了。

      沐修思量着着,却听太子叹息道:“前些日子,闻鹊被一只过街豚鼠惊了,害了几日瘟疾,近日状态不佳。”

      “豚鼠?”大殿下倒是来劲了:“一只豚鼠怎有如此大威力?可有逮住?”

      “已伤三根肋骨,留于府内好生……条教。”

      太子的“条教”二字故意拖长,颇有深意,眼里看的却是沐修。

      太子这一看,这位大殿下敏锐捕捉,愣是控着马儿往沐修那边挪了两步,他弯腰将身体凑近,隔着面具深深盯着沐修双眼道:“太子说的豚鼠,莫不是……就是这只?”

      大殿话音未落,剑已出鞘,扬手一劈,沐修的面具应声裂成两瓣落了下来。

      沐修吓得往后退去,脚跟一抵勉强站稳,眼角正好撇见闫华的手按在剑柄上,可见这哥们还是够义气的。

      要说那一刹,沐修还真以为自己就要命丧皇家草场,此刻颇有劫后余生之味,喘着粗气,后怕地瞅着大殿下。

      始作俑者却是,歪着头好生打量了沐修一番后,挑着单眉,冷笑中带着鄙夷道:“果然与众不同,竟是个泥人。”

      太子见着眼前的沐修,也流露出一丝诧异。他之前嘱沐修戴面具时,并未察觉沐修往脸上抹了一把泥,此刻那把泥也干得发灰,沾在脸上绷得紧,活脱脱的是覆了另一层面具。沐修是被那三殿下给弄怕了,才給自己加了一层防护。

      按理说,这大殿下劈的是太子的人,可太子非但不怒,还平静回道:“皇兄观察入微,此人仅是普通役卒而已,不劳皇兄关照,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太子说着勒马欲走,并令道:“子楷,走。”

      “慢着——”大殿下沉声阻止。

      太子却无回头,但只停马。大殿下骑马过来,眼里咄咄逼人:“我看太子平日忙于公务,无暇管教下人,你这役卒从刚才起到这会儿,也没给我行过礼请过安,不妨我来替你教教他如何?”

      “不劳皇兄费心。我的人……我自会条教。”太子的声音冷了八度,嘴上彬彬有礼,眼里已经警戒。

      沐修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大殿下是要借着自己来立威,让这草场的武将皇戚都来看看谁才是皇子中的老大,党争之间,该站何人之边,都得提个醒。

      沐修既然能看明白,太子定当早就明白了。太子先前是在礼让,可这会儿见他皇兄有点上头,自然没道理再让,若一再忍让,太子殿下威严何存?

      所以太子不再理会,径直驱马前行,大殿下并肩而行,他手中折扇横挡在太子胸前。

      太低垂眸看了眼胸前折扇,又看向大殿下道:“前朝翡翠彩云扇。”

      “太子好眼力……”大殿下看了眼沐修,将扇子翻了个面:“只是……方才抽剑之时,用力过进,我这价值连城的宝扇给损了。这笔账是算在你这小卒身上,还是……”

      的确,那玉扇一隅缺了个角,只是何时损坏的,就不好说。况且,这人是他自己要劈,劈完还怪罪被劈之人,实在是强词夺理。

      愈加之罪何患无辞,在场人都看得出,今日这位大殿下是非得刁难太子一番不可。

      “算在我头上,皇兄今日之损,日后定加倍奉还。”太子话里有话。

      “不成!”大殿下说着拽着缰绳,提脚下马,走到沐修跟前,手正面而下一把捏着沐修两边下颚线往中间挤:“人交给我处置。”

      大殿下身材高大,要比沐修高出一个头,手上的劲儿如鳄鱼之咬合,沐修被捏得生痛,本能地反抗,伸手扳着大殿下的手腕,就被大殿下提膝一顶,腹部被踢得闷痛,整个人都跪了下来,那大殿下有抬脚冲他太阳穴一脚,沐修整个人都被踢懵了。

      失去意识前,看见大殿下抬起脚要往自己身上踩,之后便见一道绿色朦胧的光……

      … …

      身体在摇晃颠簸,疼痛感逐渐明显,沐修微睁双眼,面前是如玉的太子,单手支头小憩中,而自己,正在太子的马车里,车还在行驶中。

      沐修想直起身子,却被浑身四面八方袭来的痛感包裹,忍不住哼出声。

      “别动……”

      果然还是惊了太子的歇息,他听见沐修动静就睁开了眼,声音温和。

      沐修听着太子让他别动就乖乖地躺下,才道:“殿下,我这伤……”

      “很重……”太子眼里较平日冰寒中多了一丝关切:“故而让你别动。”

      “是殿下救了我?”沐修问道。

      太子却没有立刻回答,从一边儿竹箱内取出一个药瓶,倒了一粒药丸,送到沐修脸前,解释道:“这是御医配制的止痛丸,你先服下,会好受一点。”

      沐修以为太子要喂自己,便张开嘴,太子迟疑一笑,无奈身子往前探了探,将药塞入沐修口中。

      沐修通晓医理,药入嘴,便尝出这非但是止疼药,还是上好药材密炼的。

      “到了,殿下。”车外闫华勒马停车。

      太子凝视沐修:“明日起,无需做脚垫,升为四等役卒。”

      太子说完就欲起身,沐修却拉住太子袍角,太子回眸看向袍角,沐修便收了手道:“四等,还能伴随殿下左右么?”

      “无需……”

      “那我还是继续做一等吧。”沐修倒显得有点赌气。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打得还不够痛吗?”

      “子楷只愿伴殿下左右。”沐修坚定道。

      太子仰头看了看天,日近黄昏,天边一抹火烧云很是浓烈,他沉默一番后问道:“为何?”

      为何?

      沐修也不知道,方才自己心里似是涌动着什么,一冲动就说出了口,这会儿被问得竟自己也说不上来。

      “昔闻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心系百姓,今之见果然如此,鸿鹄之志在胸,不同于他人,子楷愿一世追随太子殿下左右,为殿下分忧。”

      “你可知每日有多少门客、谋士会对我说这番话?”

      “我不管,我只说自己看见的。”沐修定定地看着太子,眼里闪烁着星光。

      而太子只淡淡一笑,并未表态,就下了车,沐修瞥见,车外的确已经安排了其他人来做脚垫。

      太子走后,那小酉就进了车,合着其他几个小役卒,把沐修抬回了屋。

      … …

      南厢房最深的那间屋子里,沐修半只身子躺床上,半只身子垂地上,脚下一个木桶,水过脚踝,眼瞧着一盆熟水都放凉了,他都懒得动弹。

      这几日太子特批他静养,他便又过回了前不久的米虫生活,只是先前当了两日脚踏,同太子形影不离的,这会儿闲下来,倒有点不自在,脑子里老不由自主地想着太子此刻究竟在干什么。

      心里有太多疑问,

      那日太子到底怎么救的自己?为何问他不说?

      还有,那锦衣公子嘴里挂念着的“主公”又是谁?莫不是就是大殿下?那这大殿下也太不够义气了,派自己当个暗桩,还这么虐待,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沐修身上的伤都是皮肉,未动胫骨,躺几日也算缓过来,只是喝了三日粥,吃了几天药,沐修都快变成药粥了。

      眼瞧着月挂当空,油灯也快没油了,不如去备膳房摸点香油,顺便找点儿吃食。

      一回生二回熟,沐修这次比上次摸到备膳房的速度还快,可未进屋,就瞅着备膳房亮着灯,是谁?大半夜不睡觉,也来这儿偷食?

      沐修悄悄摸摸探窗看,那前几日太子吃面的桌边,就坐着太子,沐修思忖着要去要留,屋内就传出太子温柔之声:“可是叶也?”

      被发现了……

      他叫什么?叶也?不会又喝醉了?

      沐修推开备膳房门,就见太子面前一壶小酒一盆花生米,自斟自饮。

      “殿下这么晚不睡?”沐修问道。

      太子懒散地笑了笑:“俗务缠身,安可入眠?”

      “殿下这几日可安好?”沐修这一问却是肺腑。

      “不太好。”太子忽而专注地望着沐修,仿若好久未见,良久才道:“不如你给我做点吃的吧。”

      那一刹,沐修发自内心地想为他做点什么:“殿下想吃什么?”

      “你拿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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