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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漠北往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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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美,江东富,中原灵杰漠西古。出得翎山暮半殊,此去漠北无归路…”
飞鹰长鸣黄沙漫漫,前方就是一望无际的荒漠戈壁,看得此情此景,忻蓉勒住身下良驹,轻语低吟起那年那时熟悉的童谣来。
“此去漠北无归路…没想到啊没想到,立死志前去中原,如今却又重新踏上归途,这童谣竟有如此魔力,真逃不出它布下的诅咒么…”忻蓉自嘲地一笑,“驾!”猛甩一鞭,策马狂奔起来,她心中清明,目的地从来只有一个,无论她们四人离的多远,分的多散,也一定会在那里重逢。那里,是此生唯一的,家。
“蓉蓉!”一声疾呼止住了忻蓉急切的脚步,蓦然回首,只见白马扬蹄,金裙飞扬,来人正是半月同无音信的茹恬。
“恬!”忻蓉也甚是惊喜,忙迎上去。
自从在鹤泉遇到那人…直到公义堂公开悬赏,她们四人未曾再见一面,这其中各种因缘来由全然不明,凤凰居被毁,钟离紫下落不明,竟有人能在暗中陷她们至如斯境地,不得不说,她们还是太大意了。
两匹名驹载着两个有着莫名沧桑的丽影走在这满是尘沙的路上,留下两行深深浅浅的蹄印,又很快被风尘覆盖,了无痕迹。
这一行就是十天之久,纵是忻蓉茹恬这种绝技加身,又早有准备的人,当看到那片记忆中的青葱时,也已是风尘仆仆,掩饰不住一身的疲惫。但当微风吹过,碧海荡起一阵阵清波,熟悉的记忆再也抑制不住,铺天盖地地从心底深处席卷而来……
十三年前。
睁开眼睛是满目的狼藉,她们才意识到现在身处在一个简陋的山洞里,而完全不明白,前一晚还好好在宿舍睡觉的她们,为什么…一夜之间竟成了如此模样。
“你那时候的尖叫声,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楚。”茹恬不再催马,而是任它缓缓地在这片草原上漫步,目的地,是这片名为那木斯的草原的中心,圣池。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个小孩儿呢,你可不知道,看到我那惊天地泣鬼神宇宙无敌超级小身材变成那样的豆丁状后,我那个恨啊!”忻蓉一回想起当年的情景,仍是恨得牙痒痒,连声音都拔高了许多。
“只是身子缩水了而已,那算什么,如果那之后,没有遇上…”剩下的语言消失在草原的风中,四散纷飞,再也拼凑不起来。
“是啊…”忻蓉却对于那遮掩起来的半句话心有灵犀,也是一声叹息。
“呵,看来四个小丫头终于清醒了啊。”
阴沉沉的一句话,让整个山洞安静了下来,四个穿越女不由得一起向洞口看去,由于逆光的原因,她们只看得到一个修长的身影,可是只是这样一个模糊地面目,却让四女不由地自心底升起一丝寒意。
“你…是谁?”茹恬调整好心理,尽量地使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呵,乖徒儿还不叫声师父来听听?”
不知为何,四人似乎同时在那人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笑意,如修罗般的笑意。
“虽然自那之后犹坠地狱,万幸的是,我们四个人还能在一起。”回想起往日种种,忻蓉理了理头发,不由感慨起来。“对了恬,你还记得最险的那一次吗?”
“六岁那年?”茹恬反问,面上颜色未变。
“是啊…我就知道你不会忘。”
“砰”的一声巨响,一个瘦小的身影被狠狠扔到一旁的墙壁上,就此软了下去,再也爬不起来。
“哼,不过从半盏茶变成了一盏茶的光景,还是如此不济,真是令我失望。”还是那个修长的身影,他的脸被隐藏在这屋内斑驳的阴影里,看不清晰。
六岁的茹恬艰难地抬头,刚想说话,却不禁咳出血来,“是,徒儿知错。”
“知错有个屁用!”身影大怒,“三年了,你还不知在我面前该说什么?!”
茹恬又咳了许久,才又吐出一句:“下次,定撑够一炷香时候。”
身影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你该清楚得很,若是做不到的话…哼。”说罢,扔下重伤不起的茹恬,从破屋中扬长而去。
昏迷了不知有多久,茹恬似乎感到有人在处理自己的伤口,勉强地睁开了眼,看到的,是面色苍白不已的忻蓉。
“你的毒又发了,先别管我了。”用手止住忻蓉的动作后,茹恬只感觉全身力量像被抽干了一般,再也动弹不得。
忻蓉叹口气,“你都这个样子了,还要管那么多。”手上的动作不停,熟练地给茹恬上着药,“我最近毒发的时候少了许多,想是吃了太多的毒药,以毒攻毒了。”说完又苦笑起来,“只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后遗症啊,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茹恬也笑了,只是虚弱了许多,“放心吧,祸害遗千年,你可是个十足的祸害。”
两人笑了一阵,却又同时笑不出了。
“你来我这儿,不要紧吧?万一让他发现了…”忻蓉用药的本事又高明了许多,茹恬只觉丹田内有暖流流过,精神好了许多。
“放心,阿紫缠着他呢,你这次受伤,也是她通知我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忻蓉不由掏出一丸药,服了下去。
“她竟还敢?上次…不就是因为给你通了气,而被弄得…那么惨。”茹恬看忻蓉的模样,知道她要运功压毒,忙放轻了声音。
“嗯,可她的惩罚终究不是身体上的,比起你就好的多了。话说…他这次下手好狠,我都担心你没命撑下来了。”忻蓉在一旁盘膝坐下,边答话边运起功来。
“怎么可能。这几年我也看出来了,他是不会让我们丢掉性命的,他,很清楚生命的底线在哪里…不说这个了,思悦怎么样了?她这次已经去了三个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茹恬问到,紧皱的眉间有着浓浓的愁绪。
“没有,一点也没有,我和阿紫都担心…”
忻蓉没有把话说完,但却不言而喻。
辗转间两人已来到圣池四围的阿巴勒群山脚下,只要翻越这条山脉,就可以回到她们的“家”了。圣池之所以得此名,正是由于漠北可苏民族对于这不可到达之地的崇敬而来,阿巴勒山脉险峻之极,无人可攀,却不知早已有人探得了入山之路,并在此间生活了十三年之久。
“不知那两人是否也回来了。”所谓近乡情更怯,虽然这里地势险峻,环境更是不宜生存,但对于她们来讲,天下之大,却再无比这里更亲切的地方了。
“是啊…”
“蓉蓉,恬!”熟悉的妖娆声线引得两人回过头去,站在她们身后那身着可苏民服,面容苍白却笑得惬意的妖艳女子,不是凤凰居被毁后,月余无音信的的钟离紫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