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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见赫连仲绶折返,李从礼赶紧的上前,伏在其耳边细细的说了几句。

      但见赫连仲绶脸色颇有几分的担忧,望过那歌舞升平的殿内,不免道:“李大人可有告知父皇?”

      “皇上已经恩准了。”说罢,李从礼拉过赫连仲绶的手用力的捏了捏,“今日是皇上的寿诞,那些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太子殿下最好还是……”

      后首的话他尚未说出口,赫连仲绶便已经轻轻的抽回手,揉搓着那被他捏的地方,看了一眼在御座之上的父亲,低声道:“李大人,我知道。”

      听闻此言,李从礼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拱手欠身悄悄的离开了大殿,然后径直往了宫门而去。

      宫门外早就停着不少送大臣前来参加宫宴的轿子,轿夫们也均蹲在那轿子前一阵说笑。李府的轿夫远远的看见自家的老爷走了出来,忙将其迎到了轿上,然后一径儿的抬着往家里抬去。

      李从礼原本坐在轿子里闭目养神,突然他似是想到什么似的掀开了轿帘,道:“停下来!”

      轿夫闻言停了下来,但是自那一句之后一长段时间里,那轿子里再没出过声儿。轿夫正奇怪着想要问,里面的李从礼又突然开口了:“没事,回去吧。”

      听完他的吩咐,轿夫踏实的应了声儿,又开始一路的小跑了起来。待到临近自己的府邸的时候,李从礼在轿子里道:“先去一下后门。”

      轿夫纳闷着,不知道是何意,但是也没说啥,只是默默的随着他的意绕着路去了后门。

      还没到后门,轿夫远远的就看见在那后门停着一架墨绿色鎏金珊瑚顶的马车停在那里,心理纳闷着那马车是谁的,又听见李从礼吩咐着他们转去前门。

      轿夫们面面相觑的看了一阵子,又只得顺着他的意思又转回前门,所幸这次没有再折腾,是直接的到了之后,李从礼便吩咐落轿,而后不发一语的下轿进了府内。

      进得府内,李从礼没有让人任何随伺,只是一个人进了书房,然后反手开始掩门。正当他掩门的时候,在书房的角落里传出话音来:“李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将那门栓好之后,李从礼方才回话道:“福王殿下驾临寒舍,我李某人自是应当如此。”

      赫连起从里面走了出来,那张眉目酷似赫连勃的脸上颇有些不满:“这种方法也只有你才想得出来,先是怂恿那位太子殿下写那样的奏表,又像是知道不会成功似的,让本王去寻了这样的马匹来做这样的戏码。”

      “微臣只是把能够出的所有意外都计算在内罢了,算不得本事。”李从礼拱手行礼道。

      冷哼了一声,赫连起道:“今日也只能这样了,只是不得知本王的那位皇弟能否按照李大人你的计划那样走了,不然就可惜了本王这样的惹怒父皇,以及在众臣面前出丑。”

      李从礼笑了笑,回道:“太子殿下本性纯良,既能因年年军费损及民生而奏表抨击,亦定能为开战伤及国民而再次上书,福王殿下务须担心。”

      赫连起看了他好一会儿,笑道:“好你个李从礼,你倒是真把那位太子殿下的脾气秉性摸得如此透彻了。”

      “不过是多年侍奉在侧,多有了解,哪里有透彻一说?”

      “那么李大人,你与本王相识数年,你对本王了解多少?”谈及此,赫连起的一双眼睛便是锁在了他的身上,不再移开。

      李从礼看着他的眼睛,只是道:“福王殿下,今年送给花公公的礼物具体要在什么时候才能送到呢?”
      赫连起哼笑了一声,知他是故意的扯开话题,却并不恼怒,只是接了话尾道:“今年八月中秋之前,宫里会新进一批小太监,到时候便是礼物送到之时,到时依旧是惯常的程序通知。”

      “这样微臣便放心了。”李从礼拱手回道。

      估摸着此刻已经过了三更,赫连起起身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本王回去了。”

      见对方有回去的意思,李从礼起身相送至后门。

      上马车的时候,李从礼伸手想要扶他,赫连起却推开他,在马车内坐定后道:“李大人就不要此般客气了,只是日后你别如同暗算本王那位皇弟那样算计本王便是了。”言罢,他放下了帘子吩咐车夫赶车离开。

      宫内的庆典结束之后,因为有了前次私闯凝德殿被迫承认自己已经进了凝德殿当差,顺喜儿也终究是被小竖调进了凝德殿内。

      得知顺喜儿不会再留在皇史宸,小宴儿自然是少不了一阵痛哭,拽着顺喜儿嘴里只嚷着不然他去,弄得顺喜儿当下窘迫得不知道如何才好。

      一番好言安慰也是无效,最后只在他应承对方时常会来看他的时候,这小宴儿才松了手愿意放他去,只是依旧一步一送的将他送至凝德殿的棂星门前才停了脚步,而后是见着顺喜儿进了了宫门没了人影才郁郁的离开。

      顺喜儿从未觉得进这凝德殿会比自己在皇史宸的日子好,事实上,有一些事他没对小宴儿说。那就是进了这凝德殿,他并不是就如同别人所想的那样青云自上,而是被人狠狠的踩在那脚下。

      被传召进凝德殿的前一日,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那便是赫连勃在自凝德殿修建完成之后的六年里第一次入宣政殿的朝议之上,太子殿下又出言将其顶撞。

      赫连勃身为西陵国君,原本应该执掌西陵国大小事宜,但是却在凝德殿修建完之后退入后宫数年之久,从最开始的少少涉及政务演变到最后将前朝之事如数丢给年仅十六岁的太子赫连仲绶,每日朝议便是在宣政殿,谓之“太子监国”,由朝中数位大臣以及太子身边的老师,文华殿大学士李从礼辅政,每月只大事上奏,小事俱不上报。

      赫连勃之所以这次又突然的前往宣政殿上朝议政,为的只是与流光国开战一事。

      大臣们自然也是分为两派,只是看着殿上端坐的那位,决意要开战,眼下所做的朝议亦不过是一个过场,所以那反战派自然是闭口不谈反对之意见,唯恐项上人头不保。

      所以,整个朝堂之上便是只听得主战派呼声不断。

      赫连勃见无有任何反对意见,正欲决定让兵部和户部统计军备之时,却未料到那位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太子居然上前弹劾这一战事。

      “父皇自登基以来,十数年间与流光国大小战争千百次不得记,只我西陵国伤亡士兵预以十万记。自崇德二十年载,国内孤寡之户万余户,其中家中只有老父母,而无子孙之户又占其多数,那未记载在册更不得知。眼下虽是见得西陵国国力强盛,然其青壮年男子人数已不及十年前的一半。眼下又适逢各地稻谷丰收之际,若又起战事,国无劳力,国库粮食数年欠收尚不提,仅靠现下的囤粮,只怕那军粮也是无法如数筹备,更加之今年原本为富庶之地的江南年初也遭逢雪灾,民众苦不堪言,如若此时开战,恐民心不齐,军心不稳。”

      一番陈词,说得是有理有据,并无任何不妥,众臣也纷纷在心里赞叹这位太子殿下监国不过一年有余,便是将国情把握得如此透彻。

      赫连勃原本对于他的这番言论也是颇为赞誉,遂问其后面的打算为何。

      却没有想到这太子殿下回的那句话,令赫连勃勃然大怒,差点就在那宣政殿上拔剑将那位太子当场砍杀。

      数位辅政大臣见此情景,顾不得那君臣之礼,纷纷上前夺剑,好一番拉扯,才将太子殿下从那剑锋之下救回,并吩咐在场的所有大臣和太监均不得将这日之事透露出去。

      话是这样说,但是这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大臣们尚可守住自己的嘴,但是谁又保那底下无根的太监们嘴上有把门的?

      所以才不过一日里,这宫内便是传言四起了。

      当日在场的太监之中,自然也是少不了赫连勃身边的秉笔太监小竖公公和提督太监花公公两人,这二人对于当日的情景知道得颇为透彻,顺喜儿眼下只认识这二人,那朝外的众臣,亦只见过李从礼,想来,也亦只有接近这二人是他最上的选择,所以这便是顺喜儿下定决定非要进凝德殿的理由之一。

      抱着这样的想法入这凝德殿,所以即便是跪在花公公面前,听着对方将自己发到者也手里做其使唤小公公又如何?

      只是,那小宴儿知道他进这凝德殿并不是被安排在赫连勃身边当差,而是给者也当下手,估计对方是如何也不会让自己去的……

      想他原本是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而今不知何样的理由成了这令人鄙夷的不全之人,这样的事,小竖未可得知,那位花公公亦不可得知,他顺喜儿也不得与任何说,就便是说了,别人也只当他不过是疯子般的人物罢了。

      所以,他只能是以这样的身份活着,对于世事已然是无所想。

      唯一想的只是那个十六岁的自己能够平安无恙的活到老,他已然知道自己原本寄予信任的李从礼是那样的人物,已然知道对方一心想要害自己于死地,所以他必须要将其身边的所有一切隐患铲除,他有这个机会,他为何不能这样做?

      所以,哪怕是跪在人面前,给仇人舔鞋面又如何?

      花公公面无表情的看着顺喜儿给自己磕头谢恩,那小竖却是在一旁看着,眼睛时不时的瞟着花公公,不知其心里所想。

      待到顺喜儿谢恩后被别的执事太监带走后,小竖方才发话:“公公,皇上不是喜欢他得紧吗?又为何让顺喜儿去者也手下做小太监?”

      花公公瞄了他一眼,回道:“你知道什么?皇上的喜好,本公公清楚得很。这顺喜儿面容上谈不上比这凝德殿里其他侍寝小太监的好,对于他这样的小太监,皇上一般也不过招寝一夜之后便是不再过问,眼下他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临幸,可见其有和旁人不同之处。”言及此,他瞟了一眼小竖,“上次他私闯凝德殿被皇上撞见,你当真以为皇上不知道你撒谎?”

      听他提及对方私闯凝德殿一事,小竖顿时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嘴里只道:“公公,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花公公甩了甩袖子:“罢了,这事本公公若是真想与你计较,只怕你也活不到今日了。再则说,如果皇上动了真怒,纵是我也保不住你,所以你还当真该谢谢那个顺喜儿。如若是旁人,只怕你和那个顺喜儿小命儿早已经没了,之所以现今你两个的命儿还留着,无非还是那个顺喜儿。”

      “只是小的,还是不太明白花公公您的意思……”

      花公公再次蹙眉,心里暗暗的道:那顺喜儿以前也是这样低眉顺目的没错,他呆在本公公身边多年,本公公对他的脾气秉性了如指掌,知道他生性淡泊,所以才会送他去皇史宸当差。

      只是,最近……那眼神里却是多了一些旁人不可触及的东西?

      那是在洗象节当日发现的,当日责罚他的时候,求饶之时,那眼神是那样的倔强和不服输,若是以前的顺喜儿,只会咬着嘴唇忍受,连求饶也不会吐一句。

      不过,不管这脾气秉性是否真的已然变了,进这凝德殿,想要真的侍奉殿前,按他那样的性子是不行的,更何况……自己还有其他的打算……

      见他默不作声,小竖不免又追问了一句:“公公?”

      花公公猛的回过神,看了他一眼,回道:“那顺喜儿平日里只在皇史宸呆过,侍君之道也不懂,跟在者也身边,不过是让他多学些侍奉圣上的规矩,你就不要担心了。”

      “只是,者也原本就对这顺喜儿……”

      话未说完,花公公便瞪着他,打断了他的话:“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何人不是在这凝德殿里吃尽苦头,熬尽苦头的?若他是连降服者也的本事都没有,那日后在这凝德殿里也是呆不长久的!? ”

      见其微愠,小竖只得闭了嘴不再说什么,只是那心里亦是十分担心顺喜儿是否真的能够应付得过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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