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太监秘史》飞花斋叶

132、第 132 章

　　和赵闻介分开之后，顺喜儿原本准备回值房，确是在毓秀馆前停了下来。然后他很快的转身去了麟德殿的暖阁。

　　在祥鸾阁外，顺喜儿发现了小魏子的身影。他还未廊下，那小魏子便是急急的迎了过来，一张脸也是笑嘻嘻的。

　　跟小魏子见过礼后，顺喜儿跟他打听了小竖的消息，得知对方现下的确是在里面陪着赫连勃，便是跟小魏子说自己想要见单独小竖的话来。

　　小魏子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心里倒是嘀咕起来：究竟有个什么事儿，还得避开皇上？可是这话他也没有说出口来，只是点了点头就进了暖阁，不多时，便是瞧着小竖跟他身后出来了。

　　出了暖阁之后，顺喜儿将小竖拉到墙根下，将方才和赵闻介在东宫的事说了，并又提及了要在东宫詹事府里安排人手的事一并。

　　小竖听后，皱着眉头看向了顺喜儿，道：“赵闻介这人一向自持在吏部之中无人能及，你却要去捋了他的老虎须，非但捋了，还给捋顺了，也算你有些个本事。”话至此，小竖却是话锋一转，“只是，詹事府一事，直接关系到太子的训导，我的建议还是直接跟皇上说比较合适。”

　　顺喜儿何尝不知道这事需得去赫连勃跟前提及，但是眼下，他确是为着裕王谋反之事，左右为难。

　　裕王赫连朔和赫连勃之间的陈年往事，反目成仇的兄弟二人，中间掺杂的与母亲的感情纠葛，这一切，都令他进退维谷，举步维艰。

　　甚至一度让他想要拒绝小竖提及的，让自己升任秉笔太监的提议，因为这意味着更多的，与赫连勃独处的机会。

　　所幸，在他接下这个差事之后，赫连勃便是又回到了最初那不问朝政的状态，才又令他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瞧着他那一脸的为难，小竖又道：“皇上他不喜欢这样话传话，尤其是在太子的事上。”

　　顺喜儿叹了一口气，道：“那便先由小竖公公您先替我的通禀吧？若是皇上愿意听，我再进去。”

　　小竖点了点头，便是折身进去了。不多时，便又出来唤他进去。

　　进暖阁之前，顺喜儿先是深呼吸了几口气，用以平息自己的心境，在确认自己的心跳没有过快之后，他进了房间。只是却又不敢抬头看那屋子里的，一直低头盯着那地面，直到眼前出现那双熟悉的龙靴之后，方才一撂下摆，跪下请安。

　　免他礼的是小竖，顺喜儿站起来之后，才略略的抬了一下眼睛，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赫连勃坐在那暖炕之上，手里握着什么书，看得甚是有趣，嘴角也略略的浮现出一抹笑意，只那左手却还是握着一枚黑色的石子把玩着不曾松手。

　　“听小竖说，今儿个赵闻介送了庶吉士的名单过来？”赫连勃没有看他，眼睛依旧盯着手里那卷书，嘴里确是还问着内阁里的事儿。

　　“是的，赵大人拟了名单，奴才斗胆给增补了一些名额进去。”顺喜儿知道，在这后宫之中，任何事都不要想瞒着赫连勃。若是侥幸想要存上半点欺瞒的想法，必定会给自己招致杀身之祸。

　　顺喜儿的话，让赫连勃略略的挑了眉头，他放下手中的书，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小内侍，道：“你在赵闻介拟定的名单上，做了增补？”

　　“是的，不管是增补，还有圈点。”顺喜儿颔首回道，并将在东宫面前，两人的谈话如数都告知了赫连勃。

　　听完他的话，赫连勃低低的笑出了声，道：“这倒是你的本事了。”

　　顺喜儿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赞许，便又壮上了几分胆子，道：“奴才这里还有一件事，想要请皇上示下。”

　　“现如今，朝中之事，但凡有拿不准的，你们可以去太子跟前说，倒是不用事事来问过我。”赫连勃道。

　　顺喜儿道：“今年春闱的进士之中，有几位颇有才学，奴才想着今年太子殿下参与朝政，不妨就趁着这个机会为詹事府多添几个得力的人手，为太子殿下分些事务。同时也顺便再选几位进文渊阁为太子殿下做侍讲，多增些见闻。”

　　小竖站在一旁，没敢吱声，他只是觉得顺喜儿的话，瞬间让这暖阁原本轻松惬意的氛围变得紧张了起来。他偷偷瞥了瞥赫连勃一眼，后者并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打量着顺喜儿，那眉头也高高的挑起，只那手中还在不住的揉捏着那枚黑色的石子，只是速度和频率明显加快了。

　　听着赫连勃那轻且浅的呼吸声，顺喜儿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紧张，他是无法揣测出赫连勃的心思的，更何况他也不敢抬头看对方的眼睛，生怕被对方瞧出自己这个提议是为着一些私心来。

　　半晌之后，赫连勃将手中的石头放到了桌上，他道：“季渔去年辞了太子少师之位后，詹事府里的确也是少了个管事的人……”

　　小竖在一旁适时的道：“去年内阁议事的时候，奴才也跟蓝太师提过这件事，不过蓝太师说，太子殿下的训导和学业都有李丛礼看着，所以就没有安排。”

　　“李丛礼么……”赫连勃说着便是眯了眼睛，“论学问么，他也的确是一等一的……”

　　顺喜儿在一旁听着，却总觉得赫连勃那话里似乎带着些别的什么情绪。

　　小竖继续说道：“太子殿下而今兼了前朝的政事，若是身边只有这么一个人，未免也显得太过捉襟见肘，李大人再是位能臣，也不能一人分做三人来用不是？”

　　赫连勃沉吟了片刻，道：“明日去把赵闻介叫来吧。”

　　得了他的话，顺喜儿便是起身跪安，赫连勃也没说些别的话，只是淡淡的挥了挥手，由着他去了。顺喜儿出了暖阁没走多久，就又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正是小竖。

　　“小竖公公，还有别的事？”顺喜儿问道。

　　小竖皱着眉头看了他半晌，道：“你这算是私仇公报么？”

　　顺喜儿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笑了笑，确是道：“小竖公公，你说什么我可不知道。”

　　小竖被他装傻充愣的态度气得不打一处来，他道：“合该我当初就不应该告诉你李丛礼跟皇上告密的事儿来。”

　　“小竖公公为何如此说？”顺喜儿笑道。

　　小竖道：“我知你是为着当初李丛礼害你被皇上捅了一剑的事来的。可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你在这里给李丛礼下绊子，我可不敢保证，太子殿下会闹出些什么来。你可得知道这满朝文武之中，除开蓝太师，这太子殿下唯二信任的人便只有这个李丛礼来。”

　　说起来，李丛礼却是害过顺喜儿两次，不过于他而言，那已经无关紧要了。

　　与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为了保全那个十六岁的自己不再受李丛礼的荼毒。

　　这是这一点，顺喜儿却无法向小竖说明。

　　瞧着他不发话，小竖也只好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小子，平日里瞧着沉默寡言，那骨子里却还是固执到了极点，认准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不过我话也只能这儿了，这件事，你既是和赵闻介说好了，明日我也会紧着在皇上跟前帮衬着的。”

　　顺喜儿听着他这话，便是笑开来，“小竖公公，你虽是这嘴上不饶人，可是这做的事儿，还是向着我来？”

　　小竖啐了他一口，道：“也便是我听你信你的，跟你成了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跟你同一条心，赶明儿你也要把我给算计了不是？”

　　顺喜儿笑着给他赔了个不是，两人说笑了一会儿便是各自回了。

　　一夜无事，第二日，赫连勃果然叫了赵闻介去暖阁问话。而等到赵闻介从暖阁出来的时候，詹事府增添人手之事已定，连同文渊阁增设侍讲一事也已然全定了下来。

　　贾淮和许阳乐等人，初入朝，便是获得如此殊荣，自是不敢怠慢，加之赫连勃在旬讲之时，又去文渊阁特地瞧太子读书，那心中自然满溢澎湃之情。

　　这一日，顺喜儿和小竖自是随侍在列，连着一起在场的，还有好几位阁臣，李丛礼也是在位列其中，只是那面上依旧是挂着往日常见的和蔼笑容，倒让人有些瞧不出他对此事究竟是何态度。

　　赫连勃对新近的几位侍讲似是十分满意，在细细嘱咐了几句了太子要多听训导之后，又嘱咐了李丛礼几句方才离开了文渊阁。

　　在他离开之后，顺喜儿原打算回明光阁继续处理那些遗留的折子，却没想到被赫连仲绶留了下来，一直让他在一旁陪着，直到这日的旬讲结束。

　　若是往日，赫连仲绶必定是跟他有着那无数的话说，只是今日，赫连仲绶却是有些沉默，只是略略的问过他最近的近况之后，便是再也没有话说。

　　从文渊阁退出来之后，顺喜儿在前廊外，遇见了那原本早结束了侍讲离开的贾淮和许阳乐等人，陪着他们一起的却让顺喜儿觉得意外，那便是李丛礼。

　　贾淮和许阳乐等人冲着顺喜儿躬身行了个礼，道：“下官，见过喜公公。”

　　顺喜儿回了个礼，道：“诸位大人，务须如此多礼。”

　　许阳乐道：“我等从李大人处知晓，今日这职位是喜公公在皇上跟前求来的，故而在此等候喜公公，只为谢过公公的提拔。”

　　顺喜儿瞥了那一旁站着没有说话的李丛礼，道：“诸位大人言过了。诸位才学出众，是赵大人慧眼识珠，在下不过做个顺水人情罢了。只是太子的督学训导还得劳烦诸位大人上心了。”

　　许阳乐躬身道：“这是自然，还请喜公公和李大人放心。我等自是肝脑涂地。”

　　这一众人说完纷纷又是躬身行礼，方才告辞离开，一时间，这原本热闹着的前廊下，只剩下了顺喜儿和李丛礼两人。

　　顺喜儿瞧着李丛礼，确是没有说话。

　　李丛礼脸上挂着些温吞的笑意，也是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般站着，相互望着，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不知哪儿飞来的雀儿在文渊阁外的枝头上叫得闹喳喳，扰了时下这诡异的安静。

　　“喜公公，恭喜高升。”李丛礼开口便是一句贺喜的话来。

　　顺喜儿勾了勾嘴角，笑了一笑，道：“谢过李大人的好意。”

　　“喜公公，下官记得，数月之前，在这文渊阁里，喜公公你说想要跟下官聚上一聚，以续同乡之谊。”李丛礼又道。

　　“自是记得，只是不知道李大人可否还赏这个脸？”

　　“赏脸这一说，便是折煞李某了。”李丛礼说着便是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喜公公身份今非昔比，下官而今再提这事，是高攀了，是要喜公公赏脸才行的。”

　　“你我既是燕丘同乡，说这些便是伤了同乡的情分？”顺喜儿道，“李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和在下续这旧约呢？”

　　李丛礼挑了挑眉毛，道：“依着在下来看，这择日倒是不如撞日，不如今儿个就找个地方咱们喝上两杯，只是不知道喜公公方不方便。”

　　“李大人的邀约，即便是再如何腾不出时间来，怕也是要赴约的。”顺喜儿笑了笑，“所以，李大人，还请前方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