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之冠》花色满京

29、罗丝陨落

　　“最近不要再离开剧院，时间快到了。”戴维尔最后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从书架上取走一本书，躺在窗边的躺椅上开始翻看，表明了是拒绝继续交流。
　　路西斯却被戴维尔这句话激起了一身的寒意，时间快到了，如今炼狱的局势一触即发，戴维尔这句时间快到了背后的含义简直惊人。
　　那之后路西斯也试探着想从戴维尔口中得知一些其他消息，比如那所谓的时间还剩下多久，他和墨尔菲斯到底谈了些什么，但戴维尔一概闭口不谈。
　　路西斯没办法，烧了那个蛛丝编织成的小蜘蛛，和维克梵纳见了一面，告诉他风雨欲来的消息，让他多加小心、见机行事。
　　之前因为地下火湖扩张和禁咒的缘故，永苦城的地面开裂了出了纵横数十条裂痕，宽的有十几米宽，窄的只有小臂宽，从缝隙间能看见地下涌动的岩浆
　　地表开裂和强地震，对地面的建筑物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灾难，永苦城被毁了大半，放眼看去尽是断壁残垣。
　　位于火湖正上方的角斗场则更惨了，原本标志性的建筑物此时被毁到近乎成了废墟。
　　路西斯大概想不到，他唯一去过的那一次角斗场，加比尔与马尔辛的那场大战，可以说是永苦城角斗场最后的辉煌了。
　　大奴隶商人们趁火打劫，有些失去财产又没有什么力量的自由民便沦为了奴隶，成为那些商人们弥补损失的一部分，更多的奴隶则死在城内。
　　因为地底岩浆汇聚、燃烧之冠成形，火元素大量聚集，整个炼狱的温度再次向上攀升。
　　地表开裂、高温热浪、断壁残垣、尸横遍地，如今的永苦城才真正有了炼狱的模样。
　　不管是商人、自由民还是奴隶，但凡还活着的人感知到了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墨尔菲斯从灾难开始后就没再露过面，也没有红袍奴隶出来吩咐或收敛尸体，岩浆血藤的交易停止，整个角斗场都进入了绝对的封闭状态。
　　有人曾经试图强闯，最后其他人在角斗场的断壁外找到了一堆这类人的尸体，从此后再没有其他人敢靠近。
　　没人敢靠近，大家却都在私底下窃窃私语，议论着大灾难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发生，城主为何不露面。
　　渐渐的，关于魔鬼、恶魔、火湖的各式谣言甚嚣尘上，甚至有人宣传墨尔菲斯已经堕落成了真正的恶魔，他想将整个永苦城当成祭品，用以打开他返回深渊的大门。
　　有人试图逃离永苦城，奇怪的是也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不止是试图逃离的人，连那些奴隶商人越来越过界的行为也没有受到惩罚和阻止。
　　墨尔菲斯的势力就像是消失在永苦城中一般。
　　本来就是在一场大灾变之后，没有了城主势力的强势弹压，永苦城内更加混乱。
　　但诡异的是，外界的种种混乱丝毫没有影响到永苦城内那座破落的大剧院，大剧院就像在所有人的感知中消失了一般。
　　路西斯在察觉到外界的混乱后也不再出去和维克梵纳交流，他、维克梵纳、戴维尔、墨尔菲斯，还有深渊、渊地狱、火湖，似乎都在等待某个时刻的降临。
　　直到——
　　路西斯脑海中听到了他很久都未曾听到的那个声音。
　　“叮咚，全虚拟世界公告！”
　　“史诗级战场任务：【虫族战争】正式开启。”
　　下一刻，深渊第66层，魔网深域，传来罗丝凄厉中带着无尽怨毒的惨叫。
　　无底深渊的空间剧烈蠕动着，仿佛某种庞然大物在空间中颤抖翻滚着，因为它庞大到无法形容的躯体中的一层，忽然被外来的力量刺入。
　　就如同一条长长的蚯蚓中间忽然刺入一根细针，深渊的动荡造成了巨大的空间震荡，震荡波向虚空扩散，牵连了无数个空间。
　　在听到罗丝惨叫、感受到深渊震荡后，几乎所有的艾刻斯世界生灵都清楚了一件事，一件根本不可能，但却实实在在发生了的事——
　　罗丝陨落了！
　　罗丝居然在自己的神国陨落了，而且居然陨落地这么迅速突然，没有留给世人任何反应的余地。
　　按理来说，罗丝好歹也是强力神，在自己的神国，就算打不过也能将战争拖长。
　　再不济罗丝在深渊也有几个同盟，至少那些恶魔领主不会坐视外来者打到深渊来，她为什么陨落的这么突然？？？
　　虫族战争？罗丝陨落？
　　路西斯忽然想起之前维克梵纳跟他说的，他说他在来到炼狱后，就再没有感知到过蛛后罗丝的意志了。
　　也就是说，很久之前，罗丝就陷入危机了吗？
　　而这个危机让她连求救都没办法做到，直至今日忽然陨落？
　　虫族战争，所谓的虫族，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吧……
　　路西斯忽然意识到了严重性。
　　而且，刚刚那个全虚拟世界公告，是只有他这样的新宇宙沦陷者才能听到的，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金手指？
　　但这种东西就起个全服大喇叭的作用，在一个历史性事件开始的时候做个提示，就跟游戏更新版本一样，真指着这个获得情报，黄花菜都凉了。
　　像这次，罗丝都死了，公告也来不及救她了。
　　上次路西斯听到这个全虚拟世界公告，还是在理想国被围剿的时候。
　　那时候是什么来着：
　　“叮咚，全虚拟世界公告！”
　　“史诗级战场任务：【失落战争】正式开启。”
　　失落战争，一个国家、一个文明的遗失与陷落，不得不说这个名字还不错。
　　路西斯看向戴维尔，戴维尔不是陷落者，此时估计只知道罗丝陨落了，但不知道虫族战争的事。
　　如果真是那个虫族，他又怎么和戴维尔这样的西幻世界原住民科普虫族的恐怖？
　　算了，看样子这次虫族入侵选择的地点是深渊，罗丝估计是因为半蜘蛛形态倒了霉，被虫族选择成为入侵的第一位敌人。
　　除了罗丝之死，永苦城内也天翻地覆。
　　在灾变后近乎封闭的角斗场内，此时已是尸横遍野。
　　马尔辛提起刺入炼狱种胸膛的魔剑，安静地退回墨尔菲斯身边。
　　如今的角斗场正中央，矗立着一个猩红的祭坛。浓郁的血腥味和极度邪恶的感觉从那祭坛上散发出来。
　　普通人怕是看上一眼就会被迷了心智，陷入疯狂。
　　早就得到阿弥蜜莉雅指示的墨尔菲斯刚刚命令马尔辛完成了一场大屠杀，他杀死了自他掌控永苦城以来收集圈养的所有炼狱种。
　　在马尔辛和那些红袍奴隶的共同进行下，成千上万的炼狱种倒在角斗场内，流淌出的污浊的血液汇成了河流，尸体叠着尸体。
　　“还有点时间，你们都离开这里，离开永苦城，再也不要回来。”墨尔菲斯望着永苦城一片绯光的天空，对那些红袍奴隶说，也对马尔辛说。
　　身着红袍的奴隶单膝跪下，单手抚胸行礼，有人站起来转身离去，也有人倔强地跪在原地，愿与他们的主人一起等待那一刻的降临。
　　没有离开的还有马尔辛，带着止咬器的马尔辛沉默地站在墨尔菲斯身后，浑浊的血沿着魔剑的边缘滴落在地上。
　　他一言不发，一动不动，这是他第一次违抗墨尔菲斯的命令。
　　他沉沦到炼狱、成为奴隶时，炼狱中还没有永苦城，也没有墨尔菲斯。
　　那段人吃人的过往已经没什么人知道了，炼狱中的人普遍寿命不长，但马尔辛不会忘记。
　　是墨尔菲斯给他戴上枷锁，也是墨尔菲斯拯救了他。
　　从戴上口枷那一刻起，他放弃身体、放弃灵魂、放弃尊严、放弃神赐予的言语的能力，只做他一个人的奴隶。
　　无论生死，他永不会离开半步。
　　墨尔菲斯没有回头看马尔辛一眼，因为他知道谁都可能离开，唯有马尔辛不会。
　　在感受到空间动荡的那一刻，墨尔菲斯将冰冷目光投向了祭坛，他叹息一般地说：“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多年的控制与奴役，多年的痛苦和挣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下一刻，一双巨大的蝠翼撕裂他背后的皮肉和衣袍展开，皮肤上猩红的咒文扭曲活跃起来，墨尔菲斯的双眼变成了昏黄色。
　　而那双昏黄色的双眼似乎又和另一双昏黄色的双眼重叠在一起，远远的，隔着无尽的空间，有一个癫狂至极的女声大笑着嘶吼道：“哈哈哈！就是这一刻！来吧！来吧！让炼狱战栗吧！让一切都毁灭吧！”
　　“深渊的意志将统御所有位面，让一切都陷入混乱吧！”
　　“深渊之门！”
　　墨尔菲斯开口，隔着无尽空间，与那女声一起吐出了最后四个字。
　　下一刻，地面的血河如同活了过来一般倒流向祭坛，无数扭曲破碎的灵魂碎片从炼狱种的尸体上飘起，与那些浑浊的血液翻卷在一起，如同漩涡一般被祭坛吸去。
　　紧接着，炼狱就变了。
　　原本被熔岩的火光映得绯红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不详的血云遮盖，黑色岩石的大地腐化成恶臭的沼泽，地下的熔岩如怒海一般汹涌拍打着周围的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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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上去有点神展开，其实是背景展开的一部分，炼狱限制了太多信息了，回到主位面才是正文开始。谁想到我话痨控制不好节奏，炼狱居然写了快30章，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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