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逢时gl》也行

21、Ch.21 傻子

　　苏南玥父母家住的不近，主要是路程有点绕。戚子珺开着车，九曲十八弯的跟着导航走了快四十来分钟才找到地址里写的小区。然后是对应的幢号、楼层。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上六点有余。

　　苏家二老也才刚参加完老朋友女儿的婚宴回来不久，敲了女儿的房门本打算念叨念叨男朋友那事儿，谁想女儿就丢给他们一句“睡了”就不再做回应。

　　这倒是稀奇，夜猫子什么时候睡得那么早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苏母姚红梅跟那群跳广场舞的大妈待久了，修炼出的八卦嗅觉几乎要炉火纯青。而苏父苏宏喜捧着杯茶，坐在沙发里摊开报纸，一副闲适的模样，并没有要接话的打算。

　　儿孙自有儿孙福。苏宏喜也不知道和老伴儿说过多少回叫她少操女儿的心。家里的和谐好容易维持几天，他还没享受够，别回头又把女儿逼走了。

　　有些裂痕，即使以血缘亲情做修复，也仍是掩盖不了。

　　苏宏喜不免叹息，正要叫姚红梅，就听到敲门的声音。

　　“红梅，有人敲门，你赶紧看看。”

　　“一天到晚吃了就坐着只知道出一张嘴，我看你那脂肪肝是不想好了。看着吧，以后我顿顿给你做青菜萝卜。”姚红梅经过苏宏喜身边的时候忍不住抱怨。

　　老夫老妻的，该到“相看两生厌”的时候了。

　　念及姚红梅的更年期综合征，苏宏喜并不计较，专心地看他的报纸去了。

　　姚红梅把门一打开，就见到门外端端正正站着的戚子珺。戚子珺想得周到，毕竟是头一回上门。有两位长辈在，总不好空手来，但礼送的太重又让人有负担，于是带了些水果。

　　“阿姨，我找南玥，她在吗？”

　　“在，怎么不在，这不天还没黑全呢就说要睡了。”姚红梅那张嘴是见谁都能唠起来，“你是？”

　　戚子珺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呢，姚红梅就抢答了，“我知道了，你是子珺吧？我见过你照片，南玥最近可没少跟我们念叨你，说你帮了她很多，就房子被淹了还是你出面帮着和楼下解的围。这一见着吧，真人比照片还好看。你说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水果，太客气了。”

　　姚红梅接下水果，赶忙把戚子珺迎进来，转头给她找了双苏南玥平常用的备用拖鞋，又使唤苏宏喜去倒茶。

　　戚子珺有点不知所措，长辈太热情绝对是种叫人不安的负担。

　　“阿姨您别忙了，我就是不放心南玥过来找她一趟，顺便跟她说房子装修的事。”

　　姚红梅很会抓重点，“这孩子出什么事了？”

　　这一问，倒是让倒水出来的苏宏喜上了心，立刻竖起了耳朵。女儿今日的反应确实太奇怪了点。

　　“没出事。”戚子珺怕两位老人担心，“可能手机没电了我找不到她。”

　　姚红梅舒了口气，拿过苏宏喜手里的杯子递给戚子珺，“丫头，先喝点水坐坐，我去叫她。”

　　“谢谢阿姨。”戚子珺礼貌地道了谢，见到姚红梅风风火火地去往了苏南玥房间。而没等她叫，门自动开了。

　　迎接钱瑞杰时可以用不堪形容的人，此刻衣着齐整地出现在房门口，要不是鼻梁上那副刻意要掩饰什么的黑框眼镜，看起来几乎是平日里没有差别。

　　可眼底的青灰、眼圈的红肿终归还是太明显。

　　苏南玥没和母亲对视，径直走往客厅，故意选择戚子珺身边的位置，距离不远也不近，大概能避开戚子珺的直视。

　　“子珺，你来了。”苏南玥少了点明媚的“少年意气”，偏着脑袋去躲戚子珺的目光，“我没事啊，就是有点感冒，睡糊涂了手机没电了都不知道，你不用担心我。怎么还特意跑过来一趟呢。”

　　一句话说的三分责怪七分心疼。孕初期身体状况还不稳定的人，在晚高峰的时候赶了那么多路来找她，比起知道与戚子珺不可能更让苏南玥难过。

　　这消失的时间里的冷静、纠结，分毫都没能让她放下对戚子珺的感情，反而是酝酿得愈加深沉。她太清楚，要她对戚子珺放手不可能。

　　那是种嚼魂蚀骨得疼。

　　她受不了。

　　所以在听到屋外动静的那刻，苏南玥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用了厚重的粉去遮盖掉面容里的憔悴与苍白，只是她的难过都写在脸上，终归是无法掩饰。

　　戚子珺不是傻子。

　　“你看着我。”她有点生气。

　　有什么大不了的让这人消失那么久还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

　　当然，戚子珺如果知道苏南玥这般是为自己，绝对会扇自己几耳光。她又是何德何能，让苏南玥甘心情愿交付整个人生。

　　“你干嘛，别吓到你了。”苏南玥别过脸，“我刚吃了药都准备睡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面对戚子珺苏南玥强硬不起来，语气软的如一滩水，商量的话简直是祈求的味道了。而事实上，苏南玥确实想求戚子珺赶紧走。

　　她不想也不愿意以这般样子面对戚子珺。她太希望在戚子珺心中，自己永远都是暖软的小太阳模样。

　　姚红梅观望了半天，一巴掌拍在苏南玥肩上，“你这孩子，没礼貌。人家大老远过来你不说客气几句，上来就赶人走。”

　　苏宏喜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拽拽姚红梅的衣角，“孩子们的事你别跟着瞎掺和，你不是说要去买酱油，走走走，我陪你去。咱也溜溜弯、逛逛超市，学他们年轻人浪漫一把。”

　　老头子的觉悟纵然来的不合时宜，颇有点“刻意”的意思在里面，但姚红梅也乐得“顺水推舟”。她得有和广场舞大妈们“炫耀”的资本啊。

　　到了她的年纪，炫耀的内容无非是孩子和老公。孩子除了是培训班的大股东外，别的指望不上，老公平日里又是比佛更佛，现下大好机会，她当然不能放过。

　　“那行，我跟你爸买酱油去，你们好好聊。子珺呐，你别着急走，阿姨给你买鲜肉月饼回来。你可别说，那超市门口的鲜肉月饼做的可是真地道，别的地方买············”

　　姚红梅还要说，被苏宏喜拉走了。

　　戚子珺见着两人一拉一拽离开的背影，笑得不经意。平凡而简单的日子，正是她向往也期待的。只是不晓得到老了，她和程延会不会如此。

　　注意到戚子珺的目光，苏南玥扣紧了手指，指甲都在往掌心里掐，很疼。

　　“我妈跟谁都自来熟，你别见怪啊。”她打破沉默。

　　戚子珺转过脸，轻笑，“有这样一个妈妈，怪不得你性格那么好，像太阳，无论什么时候都光芒万丈的。”

　　“我只对你这样。”苏南玥小小声嘀咕，戚子珺没听见，“嗯？”

　　“没什么了，子珺你是不是还没有吃晚饭？”算算下班再到这里的路程，戚子珺一定还没有来得及吃晚饭。都要当妈妈的人了，还那么不会照顾自己。

　　这下换苏南玥生气了，“我现在觉得当你的孩子很可怜，连顿饭都吃不上。”

　　见着苏南玥的脸垮下来，戚子珺差点要被她带跑偏，忘记来意。

　　“不许岔开话题。”

　　“我没有。”苏南玥起身，趿拉着拖鞋去了厨房，开始翻箱倒柜的找适合孕妇吃、又不会让戚子珺觉得恶心的食材。她这个半吊子最近在家磨着姚红梅学了些家常菜，至少比以前要靠谱了许多。

　　戚子珺跟在她后头进了厨房，却也只得到一个越渐瘦削的背影。只是一日不见罢了，她怎么有种苏南玥又瘦了的错觉。

　　走近轻轻握住苏南玥的手腕，戚子珺柔声道：“南玥，别忙了。发生什么了你可以告诉我，我陪你解决好不好？”

　　再一次的肌肤相触，那股子堪比阳光的暖沿着血液一寸寸注入心脏，简直是让“死过一次”的苏南玥又活了。心脏开始有了清晰的跳动，跳得有多快，苏南玥也形容不来，只知道呼吸都不稳了，都要忘了。

　　小心附在戚子珺的手背上，苏南玥对着她傻笑。多么熟悉的样子，住在戚子珺记忆里的苏南玥呀，又回来了。

　　“我真的只是感冒、头疼。你快离我远点，别传染给你。”苏南玥轻轻推了推戚子珺。她没有说谎，昨晚夜里确实有点点低烧，只不过已经好了。但她还是怕对戚子珺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毕竟戚子珺现在是她的重点保护对象。

　　而见到苏南玥这幅模样，戚子珺终于放了心。也许是她太敏感，多想了。“装修公司的负责人给我打电话咯，说是可以验收工程了，让你明天有空的话过去一趟。”

　　“明天不行，我得去找一趟钱瑞杰，他好像发现了新的商机。”苏南玥说着，也没忘了择菜，她找到了几颗生菜，还有紫甘蓝、玉米、胡萝卜············打算给戚子珺拌个蔬菜沙拉。

　　“那我帮你去。”戚子珺接的顺口，谁想到苏南玥如临大敌，“不行！”一颗生菜紧跟着应声而落，溅起的水打湿了苏南玥的衣服。苏南玥于是又手忙脚乱地去拿纸巾擦拭。

　　戚子珺被她的反应闹得反应不过来，也跟着抽了纸巾替苏南玥擦衣服。

　　而苏南玥在注意到地板上的水后，也顾不得衣服了，丢掉纸巾，小心得扶住戚子珺离开，等她在沙发上坐下了，才终于松了口气。

　　“子珺，你以后不能进厨房了。”厨房对于孕妇来说绝对是危险地。洗菜、洗碗都可能在地板上留下水渍，甚至可能还有炒菜的油渍，会有多滑可想而知。

　　“你不用太紧张。”戚子珺浅笑，苏南玥的细心让她如沐春风，几乎是陷在棉花糖似的软里。

　　只可惜她还意识不到，有些人、感情，一旦陷进去就再难抽离了。哪怕世俗再难，现实的条件多不允许，心都很诚实，诚实地朝一个人靠近。

　　苏南玥认了真也用了心，“我说真的，厨房太危险，你要是实在闲不住，我得找个时间给你家厨房铺满防滑垫。还有你的拖鞋，也得换成防滑底的。高跟鞋肯定是不能穿了。家里的家具也是，带尖角的不要。床垫应该也不能太软，现在还好，再过下去你就该腰不舒服了。还有············”

　　苏南玥跟小老太婆似的念叨了一长串，戚子珺都仔仔细细地听着。她没出息地发现，自己居然是欢喜的，甚至有点贪恋。

　　“这样吧，干脆周末我去一趟你家。”统一部署，统一规划。

　　等验收完家里，看状况要不要继续和那间公司合作，把戚子珺家里也给改改。

　　想到验收，苏南玥才再次绕回正题，“对了，刚装修完的屋子肯定免不了油漆味，就算用的无污染，可谁知道真还是假。你怀着宝宝，保险起见还是离远点。我见完钱瑞杰抽空回去一趟就是，再说我还得去跟楼下交涉。那女人有多难缠你是见识过的，我一个人去受折磨就得了，你没必要陪我受罪。”

　　回复活力的苏南玥唠唠叨叨的样子太可爱，戚子珺放宽了心的同时，心情也变得很好，感觉到肚子饿了。

　　“南玥，我能在你家蹭饭吗？”

　　一个觉得苏南玥可爱，可苏南玥觉得戚子珺说这句话的时候可爱惨了，笑得简直眼睛都要找不到，哪里还有点方才的颓势。

　　苏南玥这家伙，这个只要一见戚子珺就没了主意的傻子，没出息地猛点头。

　　“当然能，我妈可是千交代完交代让你等她的鲜肉月饼呢。你要是走了，她得念死我。”

　　戚子珺绝对信苏南玥。

　　苏南玥有时候，挺像姚红梅的。热情又暖心。

　　··········································

　　苏南玥蹩手蹩脚地给戚子珺拌沙拉、做简单而清淡的炒菜，油烟气在空气里打折卷儿钻进戚子珺鼻腔。

　　戚子珺站在厨房门外，半靠在门边，捧着杯酸奶和苏南玥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小日子过出了点生活的味道。

　　可惜的是戚子珺还是没能等到姚红梅口里独一份儿的鲜肉月饼。

　　程延的电话打进来，问她在哪里，得知两个人离得很近，于是提出来接她。戚子珺答应了，苏南玥却失了魂。

　　她想，好巧不巧，程延谈公事的地方怎么能就在她家附近。明明小区那么偏僻，路可不好走了。

　　苏南玥将戚子珺送出门，没有送下楼，只是回了屋子站在窗前往楼下看。那个男人就站在楼下，苏南玥认得。

　　之前在商贸广场见过，亲眼所见两个人的恩爱。

　　而在今晚，她的伤口反复被狠狠撕裂。她就那么盯住戚子珺走向程延，温婉的模样。有了小朋友的准爸爸妈妈相携离开，彼此的影子落在青石板上，渐渐远去、渐渐被拉长。

　　苏南玥也不知道在窗前站了多久，久到眼睛都酸涩了、双腿发麻了才不舍的拉上窗帘。

　　真好，她的············那个男人的子珺，被两个人摆在心尖尖儿上疼惜。

　　幸福也是两份的吧，真好。

　　··········································

　　穆筱桐回来了，领着器宇轩昂的老公，挺着大肚子“衣锦还乡”。家里边每天等着、盼着，脖子都伸长了好几寸的两位老人拿出迎接国宾的阵仗，差点要沿路敲锣打鼓、昭告天下。

　　家里更是夸张，两位老人腾出房间给外孙子专用，奶粉、尿裤、玩具············堆了整个房间。还没出生的外孙子待遇就是如此的高，穆筱桐简直担心孩子生出来放在爸妈这里会被宠坏。

　　而从餐点被端上来，到现在开始用饭后甜点就一直听穆筱桐吐槽的戚子珺，无力地扶了扶额，“小桐，你喝点水。”她将一杯温水推到穆筱桐手边，抬起眼皮扫向David的时候又是一阵无语。

　　这个满眼都是小爱心的男人，真是被穆筱桐吃得死死的。怪不得那会儿翻越大洋、穿过大洲都要追到穆筱桐身边来。

　　这两个在美国留学时几乎没什么交集的人走到一起，大概花光了很多运气。

　　戚子珺也是后来的很久才知道，David暗恋了穆筱桐很久，暗恋她很多年，终于鼓起勇气“翻山越岭”、“非卿不娶”。

　　“珺珺。”穆筱桐终于停止吐槽，将话头扯到了戚子珺身上。做足了准备的戚子珺知道，该来的总要来，“你呢，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再拖下去，显了怀，穿婚纱可就不好看了。”婚纱、婚礼，都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

　　穆筱桐知道戚子珺不会想要留有遗憾。

　　谁不想把最好的样子留给人生的转折点，定格住穿婚纱宣誓，许下“我愿意”的永生承诺的一刻？

　　戚子珺吸了口清爽的柠檬水，挖了勺提拉米苏送进口里。等咽下去了，才不紧不慢地作回答，“他没有提，我也没问。”

　　“什么？！”穆筱桐情绪激动，勺子撞在磁盘上发出略显刺耳的声响，甚至招来了邻座的注目。

　　David朝邻座做出抱歉的手势，慌忙去安抚妻子的情绪。预产期将至，穆筱桐的情绪绝对波动不得。

　　“冷静，桐桐，冷静点。”

　　穆筱桐摆摆手，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会儿，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珺珺，不是我说你，他不提你就不问，你们两这样什么时候能把事给定下来？”说罢，又将矛头对准程延，“孩子都有了程延还不跟你提结婚他究竟要干嘛？也就是你，把他当心肝宝贝，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老早把这个人从我的通讯录里给踢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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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碎碎念
感谢晋江小霸王
超好人也很可爱
感叹自己的幸运（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