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世界》九鱼徒

30、逃跑

　　刚放下碗，那男人便又来了。

　　这一回，麻雀恢复了，就与他动了手。

　　可是对方完全碾压她，几乎是拳拳到肉，把她刚吃下去的饭都给打吐了出来。

　　胃里痉挛一般地疼。

　　身上的伤口再一次裂开，还新添上不少伤。

　　“说不说？”

　　麻雀哈哈笑：“你不说我是硬骨头吗？那你让我说什么？”

　　实际上，麻雀已经害怕地快哭了，可是她不敢哭，乌江族的自尊不允许她哭。

　　每每要落泪时，她便想起了家人。

　　在部落里，她受伤流血，疼哭了，反而会被妈妈责骂，爸爸有时还会动手打她。

　　乌江族就没有会哭的人。

　　哪怕，她那时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娃娃。

　　不准哭、不让哭，也，不能哭。

　　麻雀把嘴唇咬出了血，也拼命不让自己哭。

　　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看起来让她的样子格外可怖。

　　男人似乎打上了瘾，腾空一个翻身，用他的手肘直直摔在麻雀的腿上。

　　“啊——”

　　太疼了！

　　“一天不说就断你一肢，四天过去，你就是个废人了。”

　　“卖、卖不上价了！”眼镜男守在门外，只偶尔偷偷从门缝往里面瞧。

　　“哈哈哈，她可是小人族，单这一个身份，就值钱了，废了也没关系，左右那些大佬也会想办法治好她。”

　　“会少赚……”

　　“我野狼卖的货，就没有完整的！哈哈哈，但照样抢手不是吗？哈哈哈！”

　　男人狂笑着，出了门。

　　麻雀在一片血红的视线中，看到眼镜男进来，给她包扎、上药。

　　“你，你知道什么就说了吧，何必受这种苦呢！很，很疼的！”

　　“你，说了，吗？”

　　眼镜男点头：“我什么都不知道，说了，跟没说一样，但，但是我，我有用！”

　　麻雀闭上眼：“你是哪族的？”

　　眼镜男沉默片刻：“妖精。”

　　“我叫麻雀，你呢？”

　　“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混蛋。”

　　眼镜男一直垂着头，麻雀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但只听声音，就知道他很难过。

　　麻雀还想说什么，可是她支持不住了，又晕了过去。

　　醒来还是一片漆黑。

　　全身疼得要命，胃也饿得难受，鼻子闻到的全是难闻的呕吐味。

　　麻雀咧嘴无声地笑了，她现在就像个人类乞丐吧！

　　这回没等到小混蛋的送饭，男人便先进来了。

　　他拿着手指粗的长钉，另一手拿着锤子。

　　“今天给你吃点铁疙瘩。”

　　说完，便把动弹不得的麻雀绑上，然后拿着一根长钉，瞄准她的手腕，当当当地开始钉。

　　“啊——”

　　疼！好疼！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混着她脸上的脏污，划出两道干净的泪痕。

　　先是右手腕，然后是左手腕，都被钉在了地上，举在她的头顶。

　　男人解下她手腕上的绳子哈哈笑。

　　“还不想说点什么吗？”踢踢她的胳膊，“放心，这点伤，人家一个魔法就能瞬间治好，你们这些小动物的手段，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麻雀闭上眼，不想看见这个人。

　　她不想被愤恨淹没，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与他们人类不同种族的人种而已，她只想有一个家，过上平凡的日子。

　　所以麻雀也闭上了耳朵，用力去想象着李唯的样子。

　　等他们结婚了，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会是小人族吗？还是两族的混血？

　　男人见她没有反应，又踢了她几脚，最后索性直接踩在她的手腕上。

　　疼得麻雀瞬间回了神。

　　“在你手上，非生即死，我没有其他选择，但，结果一样，都不好，那么，说，我就是背叛者，不说，我还算是英雄，换成谁，都只会选择不说！”

　　男人一愣，笨拙地思考了半天，一摸脑袋：“还真是啊！真是没意思！”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给她多上点药，后天卖了。”

　　“是。”

　　眼镜男马上进来给麻雀止血。

　　“先钉在那不用动。”

　　“是，先生。”

　　“有吃的吗？”麻雀声音不大，但还能让小混蛋听到。

　　“有的，你等一下，我先给你止血，一会儿就喂你。”

　　小混蛋准备了小米粥，很好吃。

　　“今晚，他要出门，这里是地下室，上面只住着一些普通人，你变身离开吧，我会留条门缝给你。”
　　麻雀看着他。

　　眼镜男无措地又给她盛了一碗粥：“你，你不是就人族吗？一条门缝就可以了吧。”

　　“为什么救我？”

　　他没有说话，只是喂她吃着粥。

　　“放了我，你怎么办？”

　　等麻雀吃完这碗，他才边收拾东西边细声说：“他最多打我一顿，死不了，我对他有用处。”

　　“我们一起。”小混蛋走到门口时听到麻雀这么说。

　　他似乎是哭了，麻雀看到他低头擦了擦脸。

　　“我也要跟他一起出去。”

　　“一起。”

　　眼镜男没有回答她，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麻雀一直没有睡，她的精神极为亢奋，一直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嗒嗒嗒。

　　是脚步声，很轻，很快。

　　然后是极轻的转动声，然后是拖拽声。

　　门一点点打开了一条缝，然后一切归于平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麻雀闻到了，是小混蛋身上的药味。

　　这几天他给自己上药，身上都带着这种药味。

　　麻雀知道外面现在就他一个人，便立马再次强行变身。

　　身体眨眼间便小，受伤的手腕也从铁钉上脱离。

　　麻雀咬紧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看着手腕上的两个血窟窿，她拖着无法行动的手臂，向着门缝飞去。

　　现在她身上唯一完好的，只就有身后这双翅膀了。

　　在一片漆黑中，翅膀扇过的地方都散发着点点微光。

　　一簇火红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最后消失。

　　“抓住我的脚。”

　　眼镜男看看楼梯上方的门，再看看飞在眼前的小麻雀，几经挣扎，最后还是伸出了手。

　　“我，我拽不住，你太小了。”

　　麻雀吹出一口长气，一道气流卷起了小混蛋，她飞到气流下方，像是顶着气流中的小混蛋一样，带着他飞向上方的出口。

　　麻雀的时间有限，距离上次强行变身才不过几日，这次再变身时间可能维持不了那么久，只能速战速决。

　　咚地一声。

　　麻雀直接撞开了门，顶着小混蛋一路往外飞。

　　“东、东面飞。”

　　小混蛋指着方向，两人一起跑。

　　“小混蛋！你这家伙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点……该死的，你们竟然敢逃！”

　　男人散漫的声音突然变了调，他看到了飞在空中的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