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muddle

2、考试

　　“下面开始院试，各位学子准备。”
　　晏城取出毛笔，沾了沾墨，奋笔疾书起来。

　　“城儿，考得如何？”女人一早就做好饭在家里等着晏城。
　　“母亲，我觉得能过。”晏城自信满满地大声回答道，“这次题目很简单，《易经》里面都有。”
　　“那就好那就好。”女人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来，吃饭吧。”
　　母亲，我其实是在骗你的......

　　初冬，榜前站满了殷殷期盼着的学子们，他们都盼望着能够中个秀才，然后取得参加正式科举考试的资格，得到去乡试的机会。
　　此时晏城也在这榜前，与众多学子一样，心怀忐忑地在榜中寻找着自己的名字。终于，他在榜纸中的最后一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他顿时如同五雷轰顶，一个巨大而红色的“落榜”的字眼狠狠地敲打在他心头。他失魂落魄地挤开人群，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朝家里的方向走去。一路走，一路抹着眼泪。对于这个结果，他相当无法接受！

　　女人在家做好了香喷喷的饭菜，等着晏城回来。现在女人找到了一份好差事，每月银子比以前赚多了一串，家里没有以前那么寒酸了。
　　一阵呜咽声从门口传来，女人连忙走出去。只见晏城抽噎着撩开门布，双眼通红地走了进来，他的嗓子已经沙哑地不成样子：“母亲……儿……儿不孝，儿……落榜了……”
　　女人一听到“落榜”二字，就知道晏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她连忙抱住他，轻声安慰道：“城儿不哭，我们明年再试，你已经尽全力了，没关系，来，我们先吃饭吧。”
　　可晏城哪有心思吃饭啊，他草草地扒了几口饭菜便回到了房间，用被子蒙住了头。女人看着儿子的背影一脸担忧。
　　直到晚饭时间，晏城都没有从房间里出来。女人放心不下，推开了房间门，轻声道：“城儿？吃饭了。”
　　没有回应。
　　女人继续柔声劝说道：“城儿不必太过自责，母亲并没有想怪罪你。一次不过就下一次过，我们慢慢来嘛。”
　　床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晏城掀开被子，泪眼朦胧地看着女人，用力地点下了头。
　　“城儿，你、你别哭啊，一次不行咱们下次加油就好了......乖，去吃饭了，再不吃就凉了。”晏氏慌了，她从没见过自己听话的孩子哭泣得这么厉害，哪怕是生活最为拮据的时候，但她毕竟只是个妇女，只能也跟着哭泣。这样
　　“娘......我现在就去吃饭。”晏城也不愿意看见晏氏难过的样子，他抹去眼角的泪水，勉强向晏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娘，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看到孩子那么懂事，晏氏又怜又爱，看见他为科考而憔悴消瘦的脸庞，晏氏心都碎了，她只是在想：为什么天要这样造孽呢......为什么老天不给这么勤奋认真的孩子一丝眷顾呢......
　　“城儿，慢点吃，不着急。”晏氏心痛地看着与自己拼命的晏城。
　　“娘......”晏城想笑，可是笑不出来，他早料到是这种结果，谁叫他、谁叫他的书丢了呢？
　　“娘，我先睡了。” 晏城吃完饭就睡觉了。
　　“嗯，城儿好好歇息。”
　　一夜无梦——

　　“叩叩，叩叩——”这是敲门声，伴随着柔和的女音： “城儿，城儿起来啦。”晏城睡得格外的沉，晏氏只好亲自去叫他。
　　晏城是在装睡，无论是早已预料的结果还是意外的情况都会使他崩溃。他不愿面对着晏氏伤心的模样，好似也伤在他的心上，事实证明，他的心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现在，每天天才刚露出鱼肚白，晏城就爬了起来研习功课。微弱的火烛光照耀着他近乎妖美的俊脸，手里的《易经》早已破旧不堪，就连那本新买的《论语》也被画满了重点符号。
　　很快，新一年的院试就要到了。
　　晏城打点好行装，再三确认自己的东西已经拾掇完毕之后，向母亲挥了挥手后离开了家。
　　由于有了上一次丢失书本的经验，他将考试复习资料放在了破布袋的最里层。

　　“各位学子将院试相关书籍收好，院试准备开始。”
　　晏城把资料放回原位，待考官发下试题后提笔就写。他写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写出来的字遒劲圆润，笔势以为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这是他写的字最为漂亮的一次。

　　“母亲！”晏城一进门就大喊着，语气惊喜不已，他一边挥舞着双手一边冲向了晏氏，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晏氏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擦了一把晏城额头上的汗，“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晏城眉飞色舞地说道：“这次试题特别容易！考的内容我几乎全背熟了！虽然有几题不会写，但是这不可能影响到我的总成绩！城儿这次肯定能过！”
　　晏氏笑着摸了摸他松软的头发。

　　初冬，院试放榜。榜前依旧挤满了盼望着的人群。成绩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
　　微冷的风吹过晏城的鬓角，顺带着把他额前的刘海儿吹乱了，凌乱的碎发下有一双无神的眼睛，瞳孔里一片昏沉的天，沉到要压在头顶一般。他竟然再一次落榜了！
　　晏城不知道他是如何走回家的，他只知道，在他知晓成绩之后的那种浑身脱力的感觉、那种近乎绝望的心情使他摇摇欲坠。

　　又到了一年院试的放榜日。
　　榜文上巨大而清晰地写着一个名字，他是今年院试的榜首、他是今年院试的秀才，晏城。
　　晏氏得知消息后喜极而泣，她一路从家里跑到了放榜的地方，晏家二人抱在一起痛哭。三年，已经三年了啊！在这期间，晏城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获得了这一个秀才的头衔？
　　周围的人都拍起手来。
　　“母亲……母亲我中榜了……”晏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他疯狂上扬的嘴角体现出了他的狂喜！三年了，他终于中榜了！
　　他一路傻笑着地回到了家里。
　　“母亲，我……我真的中榜了吗？”他使劲地揉着自己的脸颊，“这不会是梦吧母亲？我真的中榜了？”
　　晏氏拿下他的双手，握在自己手里，“是真的，城儿，是真的。娘绝不打抂语。你真的考中了秀才。”
　　他回握着晏氏的双手，两人相视而笑。
　　晏城抬头望天，突然觉得天特别的蓝，那慵懒漂浮的云彩似乎活泼起来了，在暖风的追逐下，聚拢后又分开。
　　感觉自己站在了天上的云彩一样，飘飘忽忽站立不稳。以后......会不会考上状元，成为大官，满足娘的心愿呢？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这时一道声音把晏城从遐想拉进现实。
　　“为了庆祝城儿你中榜，娘今日忒地带你去延香楼吃牛肉，城儿高兴吗？”晏氏笑着道。
　　“延香楼......”晏城深思。
　　“是的，延香楼里的菜品全是上等的，城儿到那里一定要好生吃呀。”
　　“娘......”晏城望着晏氏依旧美艳的容颜，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如飞舞的蝴蝶般灵动。
　　“城儿我们走吧。”晏氏微笑道。
　　“......嗯”

　　延香楼内人满为患，大多数都是身着华服的高官贵族，而且延香楼的装饰精美，听说大多数都是奇珍异宝......
　　这一切，都使晏城母子俩显得格格不入......
　　“娘......”晏城有些慌，他从来没去过这么华贵的地方。
　　晏氏似乎觉察到晏城的局促不安，便柔声道：“城儿，听好了，跟着娘不要走。”
　　“好......”晏城弱弱出声。

　　两人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晏氏嘱咐道：“待会儿见到人要问好。”
　　“哈？知道了，娘。”
　　“秦大人，这就是小儿晏城。城儿，快叫秦大人。”晏氏温柔道。
　　“秦大人好。”晏城怯生生地开口，双手不安地绞着衣摆。
　　秦淮笑着摸了摸晏城的头，说道：“真机灵。”
　　“秦大人，您的饭菜来了。请慢用。”女侍者向三人鞠了个躬，低着头慢慢后退出了房间。
　　“有劳，有劳。”秦淮点头致意，然后招呼晏家母子落座后，自己才坐下。
　　席间，两人谈笑风生，时不时笑两声，只有晏城在闷头吃饭。他边吃边偷偷观察着那个官人，并猜测着他的身份。
　　这会是母亲给自己请来的老师么？
　　晏城夹起几块大片的牛肉放到了自己碗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只听到男人说道：“你最近过得还好吗......需要我的帮助吗？”
　　晏氏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够用了老板。”
　　男人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那就好。看他瘦得，以后多多带他来这里吃，报我的名字，给你打折。”
　　晏氏瞥了一眼狼吞虎咽的晏城，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头，道：“还不快谢谢秦大人！”晏城一脸懵地看了一眼他们两个，继续低头吃了起来。
　　“这孩子！”
　　“没关系。”男人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你们继续吃吧，饭钱已经给了。我有急事先走了。”
　　晏氏连忙站起来，道：“秦大人慢走。我送送您吧？”
　　男人已经开门走了出去，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必远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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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我回来了！我重新整理下大纲…几个月后继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