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的现代生活》为依书

13、猫是妖否

　　黎彦传球给队友，可惜力气大了些，出了界，他很少有这样的失误，正沮丧，发现球砸到了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大伙都围上去看了，黎彦是最后一个靠向人群，他有身高优势，一下就看到了，是一只波斯猫，因为被他的球砸到，鲜血占据了那浑身雪白的小小猫身的一大部分。黎彦顿时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惊恐从心底油然而生，他有点慌乱地后退，那只带血的白猫却忽然起身，周围人群消失，只剩下他和猫。那只猫向他走来，逼得他节节后退。黎彦忽然被什么绊倒，他跌坐在地上，那只猫也停了下来，很端正地坐在地上，看着黎彦。

　　黎彦醒了，一直回想着刚才的梦，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汗，看看手机，凌晨三点十五分。从床上下来，到洗手间洗个脸，换一身衣服，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走到阳台上，把啤酒拉环拉开，猛地就喝下一大口，结果被呛到了，他本来就不爱喝酒，他捂住嘴，不敢咳得太大声，末了，他脑袋里又闪过方才那个梦的片段，和下午发生的事情的片段，交错，重叠，思绪变得混乱。

　　但愿下午的事情也是个梦，可惜这个愿望不会实现。

　　黎彦清楚地记得，怀里的珈紊变成了波斯猫珈珈之后，那胸口处的血依然往外渗。不一会，容年出现了，黎彦甚至没留意容年的走近，就忽然一抬头，发现容年站在那群和容年一样目瞪口呆的警察和那神经病面前，容年背对着黎彦，黎彦看不到容年的表情，只看到那群警察和那神经病都目光呆滞地看向容年，而且，他们一动也不动，这让黎彦想到了催眠。

　　“你理解为催眠也是可以的~”

　　就在黎彦走神的一瞬间，容年的脸便近在咫尺了，黎彦依然在震惊当中，容年便从黎彦怀里抱过珈紊，黎彦看到容年的眼睛似乎有一瞬间的绿光闪过，疑惑地看着容年的眼睛，容年也直直地看着黎彦，容年怀里的猫胡乱挣扎，还“喵喵”地叫。

　　只见容年低头摸摸那猫的额头，“我知道我答应过你不对他用的，我不会的用的。”

　　黎彦瞧着今日的容年，怎么感觉这个容年和平时那个怪人容年有点不一样？今日的容年也太正经了吧？

　　“你担心你自己吧，你改了司命簿，天上那群大罗神仙一定知道，你好好琢磨他们会怎么折磨你吧。”

　　容年对着猫说完，便抬头，继续看着黎彦，忽地嘴角微翘，露出一丝妖娆的笑，“黎彦可以保守的秘密的，是吧？”

　　这句话在黎彦听起来根本不是询问，而是命令。黎彦看着容年怀里的猫，他现在头脑一片混乱，他难以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拼凑起来，他锤了锤自己的额头，点了点头。

　　“我会的。”

　　“希望隶衍，你，别又让我失望一次了。”容年说完又忽然消失，连地上的血迹，和珈紊拔出来的银针也消失了。

　　之后那群不动的警察又忽然动了，似乎刚才完全没有停止过动作，似乎他们也完全没有看到容年出现过。随后警察把自己和系主任都架到了医院，警察来给自己录口供，黎彦便问起了系主任的情况，原来只给那枪声吓晕过去了，那个因为考试作弊被系主任捉到开除了的师兄，他拿着的手枪不过是个逼真的玩具，每扣一次扳指就会响一声枪响，他只是想吓唬一下系主任，希望可以拿回自己的毕业证，毕竟大四才被开除，心里有不忿也是正常的。但这个关于□□情况和黎彦看到的有出入，明明第二枪的时候，是有一根针射了出来的，还射到了珈紊身上，但是那警察却对珈紊和银针只字不提，难道这就是容年说的要保守的秘密？黎彦脑筋一向就好，很快就录好了口供，直接忽略了珈紊容年和银针。

　　黎柯郑鑫和于欣是跟着自己一起到医院来的，他们都着急得不得了，后来连爸爸也来了，还硬要自己回家住，他本来就很不喜欢这种高调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现在居然又摊上了，也觉得回家住或许可以避一避那群吵杂的人群。

　　于欣他们问起了珈紊，说看到她进去了，怎么没有和自己一块出来，黎彦只说没有看到她进来过。在自己还没有搞清楚容年和珈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他不会贸然泄露那个所谓的秘密。

　　黎彦在回家之前，想到既然来了医院，怎么可以不看看妈妈呢？黎彦不让黎柯他们来陪，独自来到妈妈的病房，这是医院的豪华病房，单人单间，他进去看到护士正在为妈妈换一瓶盐水，换了之后，黎彦便让护士暂时别进来打扰，他想一个人和妈妈说说话。

　　黎彦已经一个月没有来看妈妈了，他其实很想来，但是又害怕来，他心里一直对妈妈感到愧疚，他不知道自己对妈妈说的无数句对不起，妈妈听不听得到，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妈妈的回应，甚至没有听过妈妈的声音，他心里很想妈妈原谅自己，又希望妈妈别原谅自己，黎青，自己的二姐说的或许是正确的，是黎彦，自己把妈妈害成这样的。

　　黎彦看着妈妈白皙的脸庞，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珈紊那苍白的脸，为什么珈紊的脸比昏迷的妈妈脸色还更惨淡呢？

　　“妈，你这一个月好吗？我在学校遇到好多怪人啊，这个世界的怪人越来越多了，今天又遇到了一个，不过被警察逮捕了。”黎彦说完一瞬不瞬地盯着妈妈的脸看，希望看到什么动静，但是妈妈的脸依然平静。

　　黎彦叹了口气，“妈，你说这世界上有妖怪吗？”

　　“你沉默是表示默认吗？我今天不仅遇到了怪人，还遇到了怪事，但是我要保守秘密，所以，等我弄清楚之后，再来告诉你。”

　　黎彦之后一直坐在床边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妈妈，知道黎柯来催回家才起身回家。

　　是姐夫蓝杰开车来接的，他开着开着车，忽然问旁边坐着的黎柯，出了那么大事，那个喜欢黎彦的丫头怎么没有来关心黎彦呀？

　　黎彦心情原本就遭，如今蓝杰又说起珈紊，那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表情让人看了都害怕，于欣和郑鑫也好奇珈紊怎么进去了就没出来了，但是被黎彦这表情吓得不敢接话，只有黎柯完全没有留意到黎彦那可怕的表情。

　　“我们也纳闷，事情发生的时候明明见珈紊进去的了，还以为她去救黎彦呢，不过想想，珈紊怎么可能救得到黎彦嘛，可能她是人有三急，去了办公楼那个华丽的厕所了吧！哈哈……”

　　只有黎柯和蓝杰为了黎柯刚才那个冷到不行的话在笑，这对夫妻果然天生一对！

　　黎彦没有理会，瞪了一眼他们，便带上耳机听音乐，其实他什么歌都没有听进去，脑子里一直想着今日那匪夷所思的事情。

　　黎彦想着又喝下一大口啤酒，本来自己就因为这是失眠的，好不容易睡着了居然还为了这事做梦醒来。

　　与此同时，珈紊楼上住的卞老老太，又再盘算着明天怎么开口才会让珈紊答应拿她家的猫去和老同事的猫配种，今晚那猫发情也发得太厉害了！

　　事实上，珈紊不过是看到容年几乎念尽了他所知道的所有疗伤口诀之后，自己的伤口依然鲜红汩汩，正在喵喵叫着抱怨容年的烂法力！自己没有了法力，而那种伤口迅速的愈合的能力又是依附于法力存在的，更要命的是现在新伤是在旧患上，如今连唯一可以指望的容年的法力居然也不管用了，这就是人类俗话说的，你掉井里了，天上还往井里掉石头！或者说是，你房子烂了，那天上还往你房子下雨！

　　还好伍霭出现了。这又正如人类俗话说的，柳树妖皮肤暗淡，花妖的脸色明艳，但是她们又是一条村里出来的。

　　珈紊每次都觉得神奇，每次自己有麻烦需要伍霭的时候，他总是会及时出现，和容年关键时刻总是消失，形成鲜明的对比。而伍霭又随口一个口诀就把珈紊的血给止住了，又与容年念了好多个口诀依然没有把珈紊的血止住又形成鲜明的对比。

　　止血之后，珈紊一直昏睡过去，到了第二天早晨，醒来发现伍霭木木地坐在床的左边，容年则坐在床的右边似笑非笑地盯着伍霭看。

　　这个时候珈紊觉得该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要拿昨晚的容年法术不济的事情来挖苦容年一番，每个妖精都有至少一件痛恨的事情，像珈紊就最痛恨别人说她像这像那，而“这”和“那”都是珈紊自我感觉不如波斯猫的东西，至于容年，除了那张脸，最痛恨别人看轻他的法力了。

　　“我看你这个狐狸多修炼一千年的法力也不怎么样嘛~”

　　容年还真没有想到这个珈紊居然醒来就挖苦自己，“哼~我是专业不对口~人家无爱好歹是个医生，我？充其量就一学生~而且是记性好的学生~”容年若有所指地看着伍霭，笑眯眯地问：“无爱医生呀，你怎么又下来啦？你不会又忘了你下来干什么吧？”容年和伍霭大眼瞪小爱瞪了一个晚上（明明是你单方面瞪着伍霭……），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也挖苦这个神仙一番，这会珈紊真是太配合了。

　　“容年！”珈紊瞪着容年，他怎么可以挖伍霭的痛脚呢？！（你还不一样挖人家容年的痛脚。）

　　伍霭脸色平静，“我忘了。”

　　这回答令珈紊很无奈，“伍霭，你是来把桶带回去的吧？”

　　“对。”

　　“在厨房~这边请~无爱医生~”容年掩嘴笑着带路。

　　伍霭收起了桶，又回到珈紊的房间。

　　“容年呢？”珈紊奇怪不见容年跟着进来。

　　“我弄晕他了。”伍霭自从看到容年的第一眼起，就没有顺眼过，容年晕了，伍霭比那个一棒打死自己那个啰嗦师傅的孙悟空更有那种“世界清静了”的感觉。

　　“你弄晕他？！”珈紊大叫。

　　“……”

　　“伍霭，你是不是有事要说啊？”

　　“嗯。”

　　“那你说呀。”珈紊正要听伍霭说，又想到了容年，便又接着说：“你的法术灵光不灵光啊？容年不会忽然醒过来吧？他报复心很强的，你要小心了。”

　　“如无意外，一天不醒来。”

　　“厉害！”珈紊竖起大拇指，“教教我吧！”珈紊想着这招可以用来对付容年了！

　　“哎~可是我没了法术，学不来了。”珈紊瞬间沮丧万分。

　　“为什么？”伍霭刚才就奇怪这种人类造成的小伤口以珈紊自身的愈合能力根本是小菜一碟，可是珈紊的血却止不住。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想要用法术就是是不出来了，现在想想我也很久没有用过法术了，具体什么时候没有了法术我也不知道了……伍霭，你有办法让我恢复吗？”

　　“我看看。”伍霭随即念决，检查珈紊的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医生医治病人告一段落之后，珈紊想起了伍霭说有事情要说，到现在还没有说，便问伍霭到底要说什么，然后珈紊看到了伍霭冰冷的脸上又出现了那一瞬间熟悉的裂痕。

　　珈紊尴尬地笑笑，“想不起来大概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啦，不要紧，下次想起来了再来告诉我啊。”

　　“嗯。”

　　珈紊开始担心，伍霭会不会把帮自己找恢复法力的方法这个艰巨的任务也忘记呢？

　　“事情很重要。”伍霭又突然说。

　　“真是那么重要？”其实珈紊第六感也觉得事情很重要，尤其是自己今天改变了司命簿所编写的命运之后，珈紊就一直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等着自己了，而且伍霭连容年也弄晕了想单独和自己说的事情，能不重要吗？！

　　“不如，你再想想？如果你不敢时间的话……”珈紊小心提议。

　　“你今天的事情，司命星君察觉到了，但是没有上报，而是把司命簿改成了今天这样，把隶衍这一世的寿命延长了，他说他欠隶衍一个人情，现在算是还清了，以后要是再发生这种事情他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告知皇母。”

　　“难怪我说皇母怎么没来收拾我呀！想不到司命星君还有那么点良心嘛！你要说的重要事情就是这个？”司命星君相助实在是太出乎珈紊的意料，毕竟自己和司命星君以前是结了梁子的，只是不知道隶衍什么时候让司命星君欠了人情呀？

　　“不是。”

　　珈紊也很想跟容年一块晕了……

　　“我想起来会马上来告诉你。”伍霭有点自责，他只记得事情很重要，却忘了事情到底怎么个重要法，只希望千万不要因为自己没及时把事情告诉珈紊而造成什么恶果。

　　伍霭走了，容年晕了，也不知道黎彦怎么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容年不在的日子，永远都是好日子。无论如何要把念尘丹给黎彦灌了！珈紊又垂头丧气，没法力了，怎么把念尘丹弄出来？没念尘丹怎么让黎彦吃？！

　　黎彦还看到了自己是只猫，今天会不会大家都把自己当妖精看了？不对，自己本来就妖精……黎彦到底是怎么样的反应呢？！会不会讨厌自己？好烦好烦好烦！今天还是不去学校了，自己不知道怎么面对黎彦，怎么面对，于欣……

　　黎彦原本做出的决定是和珈紊一样的，今天还好没有考试，他知道今天要是自己出现在学校的话，一定会被唾液淹死的。但是他还是改变了决定，冒着被淹死的危险，来了学校。

　　果然一路上都被人指指点点的，有个别还明目张胆地指着自己大声讨论着，黎彦原本心情就烦躁，一个火大，恶狠狠地瞪着那些人，“你这全怪人再指信不信我把你手指头给剁掉！”

　　那些人心虚便溜走，郑鑫和于欣在旁边都不敢怎么说话，黎彦习惯别人盯着自己的脸看，虽然他有些许自恋，但并不代表他就喜欢，而且还很讨厌别人对他指指点点。于欣和郑鑫只记得这样不顾自己形象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火的黎彦，好像最近一次出现是在他心爱的猫加加被黎柯踩死之后的那段日子啊……看来昨天的事情对黎彦打击非一般的大。

　　黎彦一路黑着脸上了宿舍，舍友好奇想问，见黎彦一张臭脸，便不敢吱声，见于欣也来了，便招呼于欣，想从于欣郑鑫口里八卦一些什么内幕消息。

　　别奇怪于欣可以进男生宿舍，这是学校有很长一段历史的奇怪规定，“男生不能进女生宿舍，女生可随便进出男生宿舍”。但是在一年前，城市日报出了一篇文章，大大的标题写着“大学城某商业大学管理宽松，女生与男生同住男生宿舍”之后，学校便管理不再宽松，把“女生可随便进出男生宿舍”的规定改成了“女生在一定时间内可进出男生宿舍”，要知道，大学城那么多大学，就只有一所是商业大学啊……但是“在一定时间内”的“一定时间”也没有明确规定出来，于是，男生宿舍依然不乏女生的身影。

　　黎彦不理会他们，自个儿躺在床上，把他最喜欢的《凤凰周刊》翻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给于欣。

　　[你知道珈紊的手机吗]

　　于欣见是黎彦的信息，想到大家同在一个宿舍都要发信息说的东西定是不想被郑鑫他们听去了吧，便避开大家，到走廊去看，回信息。

　　[不知道，但是知道容年的，为什么忽然找她]

　　[有事找她问一下，容年手机多少]

　　于欣把容年的手机号码发给黎彦，也没有再进他们宿舍，便走了，她直觉珈紊昨天进去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珈紊为什么没有和黎彦警察们一起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