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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话 ...

  •   “中也君。”

      酷夏难耐的高温里,穿着一身防寒服,外露的皮肤遮的严严实实,甚至连耳罩也找出来戴上的长发男人站在他的面前。

      “中也君。”

      我之前在干什么来着,中原中也的大脑对现在的情景产生了困惑,我为什么在这个地方……手指一根也动不了,眼睛也改变不了视线方向,只能被迫的僵立在原地与眼熟但是怎么也想不起名字的男人对视。

      男人抬起手向前平推,苍白的指尖在将要触碰及中原中也的眼球时顿住,慢慢的,在中原中也看来时间也许过去了一万年,喉咙干涸的发不出声音,最终——

      “哈啊!”

      脸上传来一阵剧痛,中原中也猛地睁开眼,大声喘息。

      他在不久前与过去的同伴分道扬镳,加入了港口黑手党,现如今被安排在港口黑手党中下级成员的集体宿舍里。

      中原中也居住的这栋楼是旧民房改建而成的三层独栋别墅,说是改建,其实也就是把外面掉落的墙皮重新粉刷了一遍,在边边角角还能看到内侧裸露的红砖,二楼的浴室在阴天时还会往下渗水。

      中原中也和搭档两人独占了这栋总体而言还称得上不错的房子。能够享受如此优待的理由倒不是出于特别待遇或者运气好之类的单纯原因,这完完全全就是因为:

      中原中也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盯着距离自己脸部不到十厘米还在晃动的鞋底,刚刚就是这双真皮制作的坚硬皮鞋踩上了他的脸,而皮鞋的主人,名义上作为他的搭档而被迫成为室友的太宰治,脖子上套着绳索,一脸安详的悬挂于横梁下。

      “混蛋太宰,”中原中也闪开对方抽动的双腿,从枕头下摸出匕首飞踯,“都说了不准用这种方法叫我起床!”

      匕首擦过绳结深深插入横梁的木头里,太宰治噗通一下,直直落地。

      他掩口打了个哈欠,伸足了懒腰在原地活动,舒展开因为绳子压迫颈动脉的时间过长导致的身体麻痹。

      “今天又没死成啊,”太宰治这才像刚刚发现满面怒气的室友一样,“早上好,中也。”

      “早上好你个头!”中原中也一把扯住太宰治的领口,逼近他用威胁的口吻质问,“我告诉过你不准用这种方法叫我起床了吧?!”

      “但是中也躺在那里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上吊时用的脚凳,不自觉就,”太宰治毫无悔过之心,就着中原中也的力道摊开手,“中也早点起不就好了。”

      “你傻吗,”中原中也瞄了一眼墙上的挂表,“现在才五点半,太阳都没出来,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哦!我就说外面怎么还是黑的,”太宰治左手敲击右手掌心,恍然大悟道,“昨晚打了通宵游戏眼睛都花掉了,我还以为已经到了时间,那我回去睡了,中也就自己玩吧。”

      “混蛋青花鱼……”中原中也坐在床边撑住头,胸口郁结,“我从来没说过让你叫我起床的话吧。”

      这就是他们两人享受单独待遇的理由了,除了被迫绑定的中原中也,任谁也不愿意跟一个有着自杀癖,没完没了由自己性子折腾别人,后台还颇硬的人住在一起,不管是失手杀死对方还是被对方一不小心折腾死,后果都绝非一般人承受的起的。

      中原中也只是倒霉,运气极差,灾星附体,才被赶鸭子上架。

      他倒回床上,重新闭上眼。

      今天是他们一个月一次的休息日,就算睡一天也不成问题,只要太宰治不过来捣乱……只要他换个人去折腾,就可以好好的……休息……

      “嘀嗒。”

      从二楼的地板落下来的水珠砸到中原中也的脸上,他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目光所置的天花板上一片水痕。

      “是太宰在楼上吗……已经这个时间了?”

      墙上的挂表指向12点整,中原中也感觉自己只是稍微闭了下眼,半天就过去了。

      “肚子好饿,”他从床上下来,叠好被子。

      “诶~中也你已经醒了?”太宰治还滴着水的脑壳从门外探进来,他脸上挂着好可惜好可惜的表情,手把持着门框嚷嚷,“中也,做点什么吃吧,我好饿。”

      “你自己出去随便吃点什么不行吗?”中原中也不想跟他同桌吃饭,那肯定至少会减寿十年的。

      “附近全是咖喱店,”太宰治鼓起脸,“我讨厌吃辣。”

      “那就开车去远的地方吃。”

      “我等不了那么久。”

      额头蹦出一跳一跳的青筋,中原中也抱着手臂瞪他。

      “反正你就是想变着花样的折腾我对吧。”

      “我可没这么说,还是说,”太宰治咬住嘴唇,如同楚楚可怜的少女一样神情黯然,“在中也心里我就是个混蛋吗?”

      “没错,”中原中也连一秒迟疑也没有的接上,显然本人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好过分,”太宰治用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的手绢压住眼角轻泣,“我只是想跟中也好好相处,但却被这样误解……”

      中原中也被他嚎出一身鸡皮疙瘩。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招架不住的投降,“我去做饭。”

      “那就拜托你了,我想吃螃蟹,”太宰治移开装样的手绢,眉眼弯弯,哪里有哭过的痕迹。

      “……我真的会揍飞你哦。”

      “我去打游戏等你。”

      跟太宰治对话比他一个人打群架都累,中原中也身心俱疲的来到厨房,确认冰箱里的存货。

      “豆腐、海带、蘑菇,怎么全是菜啊,”中原成长期没得肉食就不得活中也盘腿坐在地上,拉开冰冻的抽屉,“啧,”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满了某人喜欢吃的蟹肉罐头,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谁做的。

      中原中也权当没看见,从冰箱里抽出豆腐和鱼还有味增。

      味增汤只要把菜连同料放进去一起煮就好,在天然气灶上支起烤架,把处理好的腌制青花鱼放上去。

      烤青花鱼的味道让中原中也的心情变得稍好了那么一点,他中途抽空去看了眼味增汤。

      “这是海带?”筷子搅进去捞上来一团蓬乱的黑色长条物,乱七八糟的程度跟某人的头发有的一拼。

      “我刚才有放海带吗?”

      中原中也把海带扔回锅底,再次打开冰箱确认,原本放着海带的地方的确空了。

      “是我记错了?”

      “什么?小矮子已经到了得阿尔茨海默症的年纪了吗?”偷溜进来的太宰治用指尖刮起一点烤青花鱼表面的调料用舌头舔掉。

      “喂,不要偷吃!”

      海带八成是太宰治随手乱加的没跑了,中原中也砰的关上冰箱把人推出去。

      “别在这里捣乱,出去等着。”

      “不要,我饿了,”太宰治把住门框死活不松手。

      “都说了给我在外面等。”

      “烤鱼本来就是熟的,中也只是拿出来加热,味增汤也只是随便加了些东西,”太宰治鸳色的眼睛盯着他,“中也还真是没用,明明我还在冰箱里放了超多的蟹肉罐头,难道说是老眼昏花所以看不到吗。”

      “有意见的话就自己去做!”

      连推带搡好容易把过来捣乱还偷吃的人赶出厨房,中原中也蓦的闻到一阵焦糊的味道。

      “啊我的鱼!”

      太宰治用筷子戳戳烤鱼表面的焦壳,刚要开口。

      “去死,”中原中也目不斜视的从他面前的小碟里夹了片红姜。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太宰治掀开焦壳,从里面挑出完好的鱼肉送进口中,“意外的味道还不错。”

      “意外的前缀是多余的。”

      “但我更想吃蟹肉罐头啊。”

      “那就自己去加热。”

      “我不想自己动手。”

      “那就去死。”

      “真过分啊,中也,”太宰治趴在桌子上,用露出来的左眼瞅他,“今天你格外的暴躁,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啪嗒,筷子重重放在筷架上。

      “我吃好了。”

      中原中也收起自己的碗碟,去厨房的水槽清洗。

      水哗啦啦的流进下水道,中原中也撑住水池台子做深呼吸,但胸口像压了几十斤的石头一样,怎么也无法顺畅的呼吸。

      背后有人靠近,中原中也不耐烦的一攥拳,回头瞪他。

      “你又来干什么?”

      “中也君。”

      那不是太宰治,一头黑色蓬乱长发的男人不知何时起站在他的身后,在酷热的夏日高温里穿着厚厚的防寒服,脸却冻的发青,鼻头也通红。

      非常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男人的名字。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如果以前遇到过特征这么独特的男人,怎么也该立马就能认出来是谁。

      “你是谁?”

      中原中也暗暗的发动了异能力,成百倍、不成千倍的重力降临到男人的身上,就连地面也下陷了颇深的距离。

      男人却什么也没感受到,只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他。

      “中也?”太宰治被响声吸引过来,站在厨房门口不明所以的望着如临大敌的中原中也。

      男人不见了。

      “太宰,你刚刚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你进来的时候什么也没看到吗?”

      “就只有中也你啊,”太宰治四顾里打量了一番,没觉察出什么不对来。

      “……不,没什么,”中原中也脸色发青,靠在水池台子上泄气一样的垂下头,“抱歉,我今天有点神经紧张。”

      “没关系,”太宰治收到了中原中也的道歉,对此颇感意外,“你没事吧?”

      “没事,对了,”中原中也叫住转身要走的太宰治,“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遇到的一个奇怪的人,就是在夏天也作冬季打扮超级怕冷的男人。”

      “那是谁啊,”太宰治笑了,“这也太奇葩了。”

      “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如果是这么独特的人我肯定会记得的,中也你今天好奇怪啊。”

      “可能是梦吧,”中原中也垂着头,心脏一点一点沉入泥沼,他在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前的日子过的很简单,每天都是跟孩子们混在一起,要不就是跟穿着黑西装的大叔们打打杀杀。能遇到奇怪男人的机会只有在跟太宰治接触后,那么就算他因为不知名原因想不起来男人的身份,不受任何异能力干扰的太宰治也应该记得才对。但是太宰治说他一点印象也没有,答案就呼之欲出了,这个太宰治是假货。

      仔细想来,真的有人会随时随地不看气氛环境的随着自己心意自杀吗,说不准这也是假象。

      中原中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翻找,不可能有绝对完美的幻境,只要能找到跟记忆对不上的东西,那就是这个地方的破绽,是解决现在处境回归正途的钥匙。

      枕头床铺都无异常,也没有夹层,书桌里面都是空的,只有第二个抽屉里有一把枪,并几个弹药夹,这个中原中也有印象,是他前几天去武器库随手拿的武器。

      自己的房间看不出什么破绽。

      还有什么地方值得搜查一番,太宰治的房间吗,中原中也对此充满了抗拒。想到对方可能会有的反应他后退几步,瘫倒在地上,在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

      反正到底是个假的冒牌货,进去之后完全可以先打晕他再翻查,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中原中也挥出去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床下什么又软又硬的东西。

      “这是什么?”

      一顶陈旧的帽子,看做工款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手工货了,帽檐都被摩挲的发白,中原中也充满嫌弃的把帽子翻过来,在内侧的边缘上似乎纹了什么字,他凑近去看。

      “兰波。”

      呵。

      男人的笑声在耳边直接响起,中原中也一个激灵,往一旁翻滚了两圈躲开。

      随口念出的名字如同咒语一般,拨开了被迷雾隐藏的记忆,这下子就完全清楚了,面前的男人是谁,以及他早就死去的事实。

      “兰堂,你……”中原中也想要对眼前的男人说些什么,但就如同他莫名其妙陷入这场幻境的原因一样,兰堂在他眼前突兀消失了。

      中原中也躺在床上睁开眼,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才四点五十五分,同处一室的太宰治已经打好了绳结正把脖子往里套。

      中原中也轻轻一踹对方踮起的脚。

      “好疼,”太宰治措不及防从床上摔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中也你醒的太快了!”

      附在腿上的异能刚刚消失了,这个是真货无疑。

      中原中也的视线在横梁打好圈的绳索和地上抱怨的搭档之间游移几个来回。

      “今天是休息日对吧?”他轻轻问道。

      “没错,所以我才好心来叫你起床,”搭档理直气壮的叫嚣道。

      某种过去也曾发生过类似事件的即视感让中原中也眼前一黑,他对着太宰治露出狰狞笑容。

      “你不是一直想死吗,我这就成全你!”

      “呜哇清爽明朗的自杀才是我的追求,中也的激痛虐杀我才不要!”

      “谁管你啊笨蛋,快给我去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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