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友人帐]白昼之影》烟钰离

4、【四】诅咒

　　显然这样的劝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听了她这句话的少年愣是没有挪开一步。
　　甚至在思索了几秒之后，他还得出了答案:“我帮你。”
　　“你这……”被气得一噎，少女伸了手作势要去推他走。
　　还来不及吐出那些气话，绯织的余光瞥见的是少年背后疾驰而来的影子，绛红色的瞳仁收缩了下，纤细的手掌在半空转了用力的方向。
　　夏目被她突然的动作推了一个趔趄，下一秒几乎是擦着他衣角而过的黑雾在他眼前带过了一道血色。
　　混合着少女压抑下的痛呼，从指缝间滑落的是被染红的绷带。
　　顺着手臂滑落的血珠在裙摆上晕开点点艳丽，从少女后退一步才站稳的身影中读出有机可乘的雾气再次袭来。
　　然而可惜的是空气中传来灼烧的声音。
　　出其不意地，少女将自己伤口处渗出的血液尽数甩到了那团雾气身上，像是沾染上火星的木柴，发出了燃烧时特有的哔剥声。
　　眼见着那团东西在地上翻滚，她连忙扯过一旁的夏目沿着小路飞奔。
　　一面跑着绯织还咬着手绢在手臂上绕了一圈，防止在一路上都留下触目惊心的血迹。
　　看着身边少女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淡然地按去渗出的血迹。夏目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个，是妖怪吧？”
　　“嗯？”少女顿了顿，然后摇头，“不全是，它只是一个分身。”
　　“至于为什么我的血会有那样的效果……”接上话头，显然她是察觉到了他的疑惑。
　　这次绯织没有再拐弯抹角，反倒过分地直接了当。
　　“因为有诅咒。”
　　惊愕地抬头，夏目却发现对方的脸上仍有浅淡的笑意，就像是刚才的答案不过是日常寒暄的回应。
　　并未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任何不妥，停下脚步的绯织推了推面前的铁门：“到了。”
　　夏目才发现他们的目的地竟是她自己的屋子。
　　少女往他们来的方向张望了下，然后侧身示意他进去。
　　事到如今她也不考虑什么牵连无辜了，更何况这位无辜群众这样不依不饶。
　　见他犹豫，她便指了指藤原家的方向，劝道：“总不能把它引到你家那边去，塔子阿姨他们也在的吧？”
　　当即成功说服。

　　进屋之后将少年安顿在沙发上，换了套干净衣物，绯织便找了药箱来给自己处理伤口。
　　不再渗出血来的伤口已经结住，但是细长的痕迹从中划开被黑色印记侵蚀的皮肤，显得有些诡异而扭曲。
　　试图一只手完成包扎这样精细的工作基本是不太现实的，少女在失败了多次后，泄气一般靠上了背后的软垫。
　　“不介意的话，我来吧。”隔着一个玻璃茶几，对面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目睹一切的少年提出好心的帮忙。
　　“……麻烦了。”不复往常一般轻松的语气，她没有拒绝。
　　然后乖顺地将上了药的手臂递到了对方面前，映入对方眼中的除了少女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肤色，还有占了小臂大半的黑印，触目惊心。
　　说来自从他起了疑心追问之后，她也没再有那副初见时嬉笑的模样。
　　察觉到他的视线停留的位置，少女习惯性地抖了下另一只手的手腕，上面珠串敲击出清脆的声响。
　　在对方轻柔地一圈圈缠绕纱布的时候，支着下巴的绯织悠悠开口。
　　“是妖怪的诅咒哦。”
　　“你也知道的吧，它们都不相信人类。”
　　“所以就算是请我帮他们办事，他们也不会完全相信我呢。”
　　带着点自嘲的意味，视线停留在别处的少女勾起嘴角。
　　闻言夏目捏着纱布打结的手指顿了下，捕捉到了关键词：“请你办事？”
　　收回手的绯织瞥了眼手臂上缠绕整齐的纱布，又抬眼看着对面持有友人帐的少年。
　　在那似笑非笑的眸光中，他从她暖色的眼中读出了复杂的情绪。
　　指尖摩挲着怀里的摄影机，她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不可结缘，徒增悲伤。”

　　等过了黄昏的这段时间，绯织将夏目送回藤原家。
　　像是没事人一样，走在他身边的少女一面拉下袖子遮住绷带，一面按着额角打了个哈欠。
　　“刚才那个，不会跟过来吗？”夏目心有余悸地回头张望着，这么明目张胆真的没问题吗？
　　“不会的，因为已经过了活动时间了。”指了指已经暗下来的天色，“那个东西不强，只能在黄昏出来。”
　　然后她顿了下，指尖转向前方：“啊，斑已经在等你了呢。”
　　顺着看去，不难发现不远处围墙上趴着一只圆滚滚的招财猫状的生物。
　　发现停下脚步的两个人之后它便一下蹦下来向着这边跑来，一路窜上少年远离绯织的另一边肩膀。
　　“夏目你小子果然是被卷进麻烦里了吗——”然后它动了动鼻子，“血的味道？？”
　　意料之中保镖先生气得跳脚：“竟然还受伤了说出去我的颜面何存啊啊！！”
　　“冷静点，猫咪老师！”试图按下肩上大声说话的猫咪，夏目向它摊开手掌，“受伤的不是我，我没事。”
　　因为他们这一通闹腾，屋里听见夏目声音的塔子拉开了玄关的门。
　　“啊果然是贵志，欢迎回来。”妇人露出温柔的笑容，看到少年身旁的少女时语气中带上了惊喜，“呀，绯织也在啊。”
　　听到自己名字的少女勾起嘴角试图回应:“嗯，我们正好是……”
　　未及说出的顺路二字被塔子的惊呼所替代，绛红色的发丝划过少年的手臂，连忙回身夏目看见少女失去支撑的身影。
　　“啊呀好高的烧。”探过少女的额头，塔子接过两人手中的包，“总之先扶她进来吧。”
　　将少女暂时安顿在夏目的房间里，趴在备用的被褥上的猫咪老师兀自在嗅着少女绑着绷带的手，而夏目则盯着枕边绯织从不离身的包。
　　“她果然又带着这个不妙的东西了啊。”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的猫咪老师爪子刨了刨榻榻米然后卧下，“小丫头的病是因为妖力的紊乱，通常的人类的药是没用的。”
　　“不过你刚才说的诅咒，还是去找专家问问吧。”
　　然后因为它的这句话，被二话不说喊过来的丙微笑着掐了一把肥猫的脸。
　　猫咪老师口齿不清地抱怨:“还不是这小子对于这种事情，不管怎么样就是当不了耳边风。”
　　只看了一眼绯织小臂上的印记，丙就得出了结论：“是诅咒，和你以前种的那种五日印差不多，但是小姑娘这个，更凶险呢。”
　　“人类的身体是很脆弱的，严重些的妖力紊乱就能要了命。”
　　“但是奇怪就奇怪在，小姑娘的妖力再乱，却总像有什么吊着似的不让威胁到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