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君子》宠妃不宠

10、第十章

　　次日清晨，含佑四人早早地离开了客栈，不过数个时辰的功夫便到了上夷国内最大的地界，京都。
　　京都内人潮汹涌，各国人士汇聚于此，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含佑闻着完全陌生的味道，夹杂着飘香四溢的花香，恍惚间分不清是自己踏入了花丛还是花丛包围了自己。
　　“佑儿，轻轻，你们快来，这儿好多的配饰，真好看，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为么多亮眼的簪子！”宁小乐夸张地跑到首饰摊位前。
　　“真没见过比你还要娘们的男人了，轻轻你可要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了啊！”含佑不地道地朝着轻轻笑道。
　　“滚滚滚，没和你说，轻轻快来，你看这个喜不喜欢？”宁小乐抓过轻轻的手，跑到了摊位前，拿起一支粉色的蝴蝶钗，殷勤地插在轻轻的发梢。
　　含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换下了一身明紫色的劲装，穿上靛蓝色的长袍，镂空雕花的金冠束起一头乌黑的长发，看似华贵却丝毫瞧不出庸俗之气，看上去颇有种翩翩少儿郎的感觉。
　　“想去哪？要不要逛一逛？”阿锦缓步来到了含佑的面前。
　　“你们先去找个客栈住下吧，我想自己去看看，熟悉一下京都的风土人情，感受感受有钱人的生活，不能浪费这次机会啊。”
　　含佑说得满脸神气。
　　“你一个人可以吗？”阿锦还是温柔地问道。
　　“你就让我一个人走走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别老操心我了，去吧去吧！”含佑推搡着阿锦往宁小乐方向而去，而后对着阿锦做了个鬼脸，一转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小佑人呢？”宁小乐回头四处张望。
　　阿锦看着含佑离去的方向，眯了眯一双如星河般的明眸，头也不回地朝着轻轻道：“我回去一趟，你带他在这附近走一走。”
　　“喂，小佑到底去哪儿了啊，你别走啊！”宁小乐说着要追上去，轻轻一把拉住了他，笑着道：“小乐，不用担心，阿哥和含公子没事的，我们去找家客栈住下吧。”
　　宁小乐环视周围陌生的人群和景色，实在不愿多迈出一步，只好退回到了轻轻的身旁。

　　竹香缭绕，林叶涌动，和风映人，淡雅的竹香飘荡在空气里，沿路的人群禁不住片刻停留，身心由内而外仿佛被清洗了一遍，浑身上下散发着舒服的气息。
　　这便是坐落在京都西部的修竹宫，四大护法之一的绿衣君子，修竹执掌的宫堡。
　　含佑站在一尊修竹护法的圣像前，过往的人群带着一副稀奇的神色向他张望。
　　含佑也同样奇怪地看了回去，瞧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上来和同他搭句话。
　　含佑抬头看着眼前巨大的竹子形状的大门，青藤缠绕，栩栩如生。门口没有一个守卫，大门是敞开的，像是在邀请自己随时光临。
　　莫非宫堡里的人都出去干活了？
　　含佑试探性地迈出了一小步，朝门里左右打探，怕是有陷阱一般。含佑只看到一个庭院就觉得格外的大，庭院里有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竹树环合，为走廊铺上一层林荫，只看一眼便觉得无比清净、安宁。
　　会不会是来错了？自己从小到大就幻想的威严壮阔、高贵大气的宫堡，为什么是这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这位小兄弟，你来这儿为何？”一个老头儿颤巍巍地走上前去问道。
　　含佑见终于有一个人搭理自己了，欣喜地
　　回头道：“老伯伯，这里不是修竹宫吗？这儿的人呢？”
　　老头儿长须飘飘，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含佑，手里拿着一根拐杖，佝偻着身躯，一步一步走到了竹门旁边。
　　“小兄弟肯定是从外乡来的吧？”
　　“对，我是来找修竹宫里的人报案的，老伯伯你知道怎么找到这里的人吗？”
　　老头儿爽朗一笑：“那我想问问，小兄弟你是朝廷里哪个大官啊？”
　　“官？老伯伯，我不是官，我就是个平民，我所在的镇子出现了大事，我要来找宫堡的人帮忙查案。”含佑解释道。
　　老头儿笑而不语，随即摇了摇头：“你啊，有所不知，只有朝廷里的大官才能有资格来找宫堡里的人报案，所报的案那都是事关国运大事，像那些小案件自然是交由地方官员办理。”
　　“不不不，”含佑连忙摆手否定。“我要报的案也是大事，我一时半会也说不上，但绝对不是小案子。老伯伯你只要告诉我怎么找到宫堡的人就好了，我肯定能报上去。”
　　老头儿叹了叹气，有些难为情：“小兄弟你也知道，宫堡是什么地方，那可是花君座下直属机构，专门维护四海内的大事，又怎么会有时间管这些小事呢。”
　　“我这可是关乎几百个人的生死，已经有很多人没命了，我……”
　　“好了，别说了。也别怪我这个老头子说话太难听，你啊，根本没有资格来这儿。这儿是修竹宫，修竹护法常年不在这儿，宫堡里面的护卫来无影去无踪，如果你够资格，够有本事，那这些可就不在话下了。”老头儿话里带着嘲讽的味道。
　　含佑感觉到有什么在拨动着内心深处的一根弦，狠狠地震撼到了从未在意过的一处无动于衷。
　　没有……资格吗？
　　原来在别人眼里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含佑想了想，自己头脑一时冲动想到来找宫堡里的人，却全然没有想过自己是以何种身份来到这儿。可是，为什么非要以一种高贵的身份才能来这儿呢？含佑不懂。
　　对了，自己不是莲花镇的县尉吗？
　　含佑刚想要张嘴说出口，到了嘴边却又顿住了。
　　一个小小的县尉和朝廷重官有什么关系呢？
　　见含佑沉默了，老头儿走到他身边，满脸慈祥地看着他：“你还这么年轻，只要有一份怀众生的心，变得足够强大，你就配有资格，保护好所有想要保护的人，现在还为时不晚。”
　　含佑怔怔地看着老头儿的脸，忽然觉得在哪儿听过类似的话。
　　“不，”含佑摇了摇头。“我没想过要救苍生，我只想救镇上的人，强大……和我没有丝毫关系。”
　　老头儿看着他良久，弯下腰朝来路而去，随后才说道：“竹门内有结界，别进去。”
　　老头儿一点点走远，含佑也慢慢回过神来，抬起头看了看高大的竹门，仿佛是在宣告含佑的渺小。
　　真的，很卑微吗？
　　含佑突然想起来了，老头儿刚刚说话的眼神和以前自己在莲花镇圣观里遇见的小童子一模一样。
　　为什么总有人要让自己心怀天下，为什么他们看不出来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一个完全平平凡凡的凡人。
　　含佑握紧了拳头，头也不回地离去。
　　含佑回到了刚才的地方，阿锦还留在原地等着他。看见含佑过来，阿锦连忙走过去，带着温和的笑容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含佑理了理思绪，嬉笑道：“我刚刚问了梨花坊位置了，等我们回去吃了午饭就过去吧，我带路，你看多省事。”
　　阿锦拽过他的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回客栈，吃饭了。”
　　含佑开心地点了点头，跟着阿锦一路回到了客栈。
　　四人匆匆地在客栈里吃完了午饭，在含佑的焦急催促下，宁小乐不情不愿的放弃了休息时间，马不停蹄地来到了梨花坊。
　　梨花坊不愧为京城第一花坊，繁华的房屋高耸入云，积攒着沉甸甸的锦绣与金钱之气，浓郁的花香飘出万里，闻者沉醉。
　　花坊上挂着的标牌是用各色的花瓣雕饰而成，刻出大大的三字：梨花坊。
　　花藤枝蔓将整间花坊缠绕起来，雍容华贵，尽显华丽。
　　含佑在阿锦快要踏入花坊那一刻拉住了他，满脸心疼地问道：“这么大的，肯定贵死了吧？”
　　阿锦笑着回答：“你可知梨花坊究竟是干什么的？”
　　含佑看了看宁小乐，对方也是迷茫地摇了摇头。
　　阿锦抿唇笑着道：“可能，和青楼差不多。”
　　“青楼？！”含佑和宁小乐齐声大叫，引得周围的人频频投来眼光。
　　“这只是通俗的理解。花坊里的女子个个多才多艺，来这儿的大都是看官，只需捧个场就可。如果你想看哪一个花魁级别的女子，那就要付高价了，也可以出更高的价为其赎身。”轻轻连忙上前解释。
　　“那就是卖艺不卖身了，也不对，是不似青楼女子般接客。”含佑恍然大悟。
　　“进去吧，站这儿像傻子一样。”宁小乐推着含佑往门内走去。
　　阿锦眯起眼睛看着两人，轻轻从后面走到阿锦身旁，小声道：“都安排好了。”
　　阿锦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手无意地摸了摸腰间的花型玉佩，随后迈进了花坊之中。
　　含佑总算体会到了活在京都里的人是如何快活了。
　　梨花坊内有三层楼，每层楼都是人头攒动，觥筹交错，喧闹、喝彩、争抢声响成一片。
　　每层楼中间都有挂着红帘暖帐，颜色不一，鲜艳得夺人眼球。
　　有个类似老鸨打扮的妇女站在一楼栏杆处，手里挥着手帕，扯着尖锐的声音，朝着楼下一众看官叫到：“各位公子爷，赏个脸，安静安静，梨花坊今天要举办一场重大的活动，那就是啊，请各位公子爷来挑选出新一届花魁！”
　　此话一出，底下的看客越来越不受控制地喧哗起来。
　　含佑捂住了双耳，抵挡这震耳欲聋的声响。
　　“阿锦！阿锦！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含佑凑到了阿锦耳边大呼。
　　阿锦无奈的笑了笑，扯下了含佑的双手，道：“不是我听不到，是你自己捂住耳朵听不见。”
　　“人这么多，我们去哪儿啊？”宁小乐也在一旁大叫。
　　“去三楼包间，我已经订好了。”阿锦适时地说道。
　　”有座位？太好了，还是包间！”含佑激动地看向了他。
　　“跟紧我。”
　　四人紧挨着穿过人群，终于到达了三楼处的唯一一间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