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手镯》PC平川

6、朝看东流水落水

　　早上很早石华就出门了，科室突然来了紧急手术他得回去主刀。叶美娟给两个孩子弄了早饭，石川立吃完就坐在一边等童锦，他和大胖约好了一块去玩。
　　叶美娟正在缝东西，她抬头看了眼石川立：“不准带着弟弟瞎玩，看着点弟弟听到没有？”
　　石川立盯着童锦碗里的饭算他还有几口可以吃完：“听到了。”
　　“那个破荷花池不准去听到了吗？昨天听说有小孩跌进去了，水可深了，可把家长吓坏了。冰开始融化了，你敢去玩，我就打断你的腿。”
　　“知道了。”
　　童锦把最后一口饭扒拉进嘴里，石川立就拉着他出门了。
　　叶美娟嘴里在骂着人：“饭都没吞进去，你赶着干什么去？噎到弟弟了怎么办！”
　　石川立头也没回：“咽下去了，咽了。”
　　大胖在弄堂口蹲着等石川立，正在逗冬天没有冻死的蚂蚁，看到他们出来了把手里的棍子给扔了：“怎么那么慢？”
　　“小孩子吃饭慢呗。”石川立怒了努嘴。
　　大胖掏出零食往他们手里塞：“给，贼好吃。我阿姨从国外带的。我们去哪里啊？”
　　“荷花池。”
　　大胖两个眼睛放光：“走！不过我们得绕着点走，不然被看到了，非腿被打短不可。”
　　“我们从幼儿园那边进去，我知道条小路很隐蔽的。肯定不会发现。”石川立和大胖相视一笑。
　　童锦对他们说的目的地并不关心，他此时吃饱了，吃不下零食。把东西全部放包里装好。叶美娟知道童锦喜欢装东西吃，给他做的衣服还额外做了个可以背包，可以给他装各种食物。
　　童锦跟着他们从幼儿园进去然后走到了一个池塘大小的地方，很多小孩子喜欢在这个地方玩，路边有着不少的树枝和石头。
　　大胖笑呵呵的说：“不知道还有没有莲藕，粉粉嫩嫩的莲藕可好吃了。”
　　童锦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也有点想吃。石川立看了他们一眼：“我们就看看，在边上玩玩就好了，不能下去水变深了。”
　　“成吧，你们收了多少红包钱？我爸妈给了我三毛钱。我可开心了。”
　　石川立有点羡慕：“我才1毛钱。”
　　“回头请你吃东西。”
　　“好兄弟。”
　　童锦正在剥糖果吃，听到吃东西他条件反射的抬头望着他们。
　　天气有点冷，童锦缩着看着眼前破败的荷花池，上面没有荷花了。连枯黄的荷叶也没有，想来可能是被小孩扒光了。石川立和大胖在路边捡了一小堆石头正在比赛谁扔的远。
　　李大财带着几个人在招摇，看到石川立两个人立马围了上来。
　　“偷我家鸡蛋的小孩子！小偷！”
　　童锦顶着两个无知的眼睛看着他们，嘴里吸溜着糖果。
　　“还是哑巴。我妈说了，童锦是个哑巴，还脑子有问题。是一个哑巴傻子。”
　　石川立火气上来了，朝着李大财的方向吐了口唾沫：“你再瞎说，我撕烂你的嘴。”
　　“你别不服气，整个弄堂的人都知道，你弟弟偷了我家的鸡蛋。”
　　“我弟弟只是不知道那个是你家的，根本算不上偷。而且我家还了你两个，你的鸡蛋也还你了。你瞎说！”
　　大胖跟石川立一个鼻孔出气，他插着腰：“你自己偷拿两个鸡蛋给李鸿雁，还诬陷别人。抽不要脸。”
　　李大财气的面部通红：“你找死！”
　　“没有被揍够你就来！”
　　石川立和大胖很快就和李大财几个人扭打在一起了，石川立皮惯了，从小就跟别人打架。2对四的情况也没有输。
　　李大财打红了眼，拿着根棍子就想往石川立背上招呼，童锦害怕用头用力的撞李大财。童锦和李大财都撞了个屁墩。童锦怕疼，一下子就哭了。
　　石川立回头看到童锦坐在地上，把鞋子脱了下来：“李大财，你不是个人！那么小的小孩你都欺负。”
　　石川立和李大财扭打在一块，波及到了童锦。童锦没留意，刚爬起来就被推进了荷花池。
　　在场的几个小孩都吓蒙了，大胖嗷了一嗓子：“救命啊！”
　　石川立条件反射的要往荷花池跳，被一个人扯住了后脖子：“边去！”说着衣服也没脱就跳下了荷花池。
　　童锦彻底吓傻了，水位很高。完全没过他，脚底下踩的还是淤泥，一直往下陷。一着急呛了好几口水。
　　路过的大人也不含糊，下去连忙把人扒出来。荷花池有点高，他一个人也没办法把人弄上去，石川立吓哭了，一抹眼泪扯路人帮忙来了。
　　春天还很冷，童锦冻得小脸发青发紫。上来之后，大人给他拍了几下背，看人吐了几口水之后才想起教训孩子：“你们可真皮，要是我没有路过，这个小孩子就没了！”
　　李大财一行人跑没了，只剩下石川立和大胖。两个人也是吓傻了，一个劲的哭。
　　“他家在哪里？带我去。”
　　石川立一抹眼泪，撒腿走。叶美娟正坐着饭呢，突然弄堂口一阵热闹，她探出头张望了下，就听见隔壁张嫂子喊：“美娟！快出来，你家孩子掉水里了。”
　　叶美娟放下刀连忙跑了过去：“什么？”
　　一个陌生的男人抱着童锦：“你是他妈妈？”
　　“是啊，造孽。这是怎么了？”叶美娟瞪了一眼石川立：“你怎么看弟弟的！”
　　男人把孩子递给张美娟：“在废池塘玩，掉下去了。快给孩子洗下身体，喂点姜汤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叶美娟想谢谢人家又分身乏术，一咬牙：“谢谢！”
　　“孩子没事就行，我走了。我孩子还等我回家呢。”
　　叶美娟连忙把童锦抱回房里，把他湿漉漉的衣服扒了，倒了暖壶的水给童锦擦了身子。把人穿暖了，塞到被窝里。童锦吓傻了，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
　　叶美娟吓得眼泪直掉，抱着孩子就要送医院。
　　张嫂子连忙把人拦下来：“你送医院也没有用，就是吓到了，缓缓就行。快给孩子弄点姜汤去去寒气，等下感冒了就麻烦了。”
　　叶美娟也是吓到了，张嫂子叹了口气：“可怜见的，你陪着孩子我去帮你弄点。”
　　叶美娟连忙道谢，等张嫂子出去了，她摸着童锦的头：“没事了，没事了。”
　　童锦缓过来了，他看着叶美娟没忍住哭了出来。
　　叶美娟一见更心疼了，她哄着童锦喝了碗姜汤吃了半个馒头半个鸡蛋。等到童锦睡着了，她才推着石川立出了门。
　　叶美娟看着石川立：“跪下！”
　　石川立不敢吱声，默默的跪下了。
　　“我让你不要带弟弟去荷花池，你非带。皮硬实了是吗？”叶美娟气极了，抽出衣架子往石川立身上抽，一边抽一边骂：“我让你好好看弟弟，你就是这样子看的？你弟弟今天要是回不来了，你让我怎么办？长本事了是吗？打架不说，还连累弟弟。石川立，你长本事了啊！”
　　石川立不敢躲，跪着给叶美娟抽。
　　等到叶美娟累了，他才敢辩解：“不是，是李大财说童锦是小偷，我才打架的。”
　　“打架你还有理了是吗？我问你，你要是不带弟弟去那个地方，会有那么多事吗？我今天早上有没有叮嘱你不要去那个地方玩？有没有？”
　　石川立不敢说话，叶美娟把衣架放在桌子上：“好好给我跪着！”
　　叶美娟带着气做饭去了，石华一回来看到石川立跪着吓了一跳：“怎么了？大年初一，你惹你妈生气了？”
　　石川立看到石华又哭了，石华让人站起来，石川立没有站起来一直跪着。石华一问，才知道石川立闯大祸了。
　　石华有点着急：“你先起来，带我看看弟弟去。我给他看看去。”
　　石川立这才爬起来，跪的太久了脚还站不太稳，他抹了抹眼泪：“在房里。”
　　石华把童锦叫醒，细细的看了一遍：“没事，就是吓到了。缓缓就好。”
　　童锦看到石川立眼睛红红的，叶美娟哄他的时候塞给他的糖塞到石川立手里：“吃。”
　　石川立一嚎嗓子又哭了：“对不起。”
　　童锦不太懂石川立为什么抱着自己哭，他伸出手揪着石川立的衣服不知所措。叶美娟也是气狠了，铁了心要给石川立一个教训，才会把人打了一顿还罚跪。看着石华把人叫起来，她也不能说什么，只说石川立今天没有饭吃。
　　晚上睡觉的时候，童锦看着叶美娟把门关上，他坐了起来。
　　“怎么不睡觉？”
　　童锦把自己刚刚脱的衣服扒拉过来，从里面掏出一个鸡蛋递给石川立：“哥，吃。”
　　石川立瞪大眼睛，他指着鸡蛋：“你，你”
　　童锦紧张的摇摇头：“不是，我今天晚上没有吃！给你留的，不是从厨房拿的。”
　　石川立也是饿惨了，他接过童锦递过来的鸡蛋，三下五除二的剥了塞到嘴里。他咽下去之后，童锦发现石川立的肚子还在叫，又从衣服兜里翻出一个馒头递给他。
　　石川立接过馒头，盯着童锦的手觉得很奇怪：“你那个镯子呢？”
　　童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然后又把自己的衣服翻了几遍嘴一扁，两个眼睛立马掉金兜兜：“丢了。”
　　石川立嚎了一嗓子：“妈！童锦手镯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