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与狼少女》未确认生命体

14、第 14 章

　　虽然裘娜答应了玛丽安要好好留在哈斯滕家里，但照顾两个昏迷圣骑士并不是什么让人感觉有趣的事情。因此玛丽安离开才刚刚两个多小时，裘娜便已经开始无聊地抱着膝盖在床上打滚了。
　　实在无事可做的小丫头，每过三分钟便要往安置两个圣骑士的仓库里跑一趟——说是仓库，但这里的通风光照条件其实并不比哈斯滕的卧室要差。为了方便他们休息，哈斯滕甚至还临时拼了两张木板床出来，上面铺上棉被和毯子，躺着几乎和精心制作的床一样舒服。
　　两个伤号的状况已经稳定了下来，如果没有大的变化明天就能苏醒。裘娜看着他们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便在仓库里翻找起哈斯滕扔在这里的损坏的工具和陈旧的家具，拿它们玩起过家家来。她回想着爷爷打铁时的样子，拿着废旧的工具模仿的有模有样，玩耍之余还顺手修了修有些松动的锤头和缺了腿的凳子。结果她一上午玩下来，居然还真的修好了几张凳子和马扎。
　　就在裘娜渐渐地对修东西有了些兴趣的时候，本来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两位圣骑士中名叫贝拉的女性突然呻吟起来。小姑娘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跑过去查看情况，只见她紧闭着眼睛，像发恶梦一样不停扭动着身体，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失血色，白皙的额头沁满了汗水。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裘娜一下慌了神，她见过生病的人，但是真的看护伤员却还是第一次，生怕出了岔子，于是想都没想便冲外面喊道：“哈斯滕爷爷！哈斯滕爷爷！出事了！”
　　“怎么？！怎么了？！”哈斯滕正在打盹，被小姑娘这么一喊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那个，那个女的……贝拉！”裘娜反应了一下才想起人家的名字，说道：“她突然好像发烧了一样，又好像做噩梦一样，总之就是……就是看起来特别吓人！”
　　“不会是伤口感染了吧。”哈斯滕急忙从椅子上跳下来，说道：“快带我去看看！”
　　回到仓库里，哈斯滕果断地剪开绷带检查了贝拉的伤口，然后对裘娜说道：“伤口有些感染，但还没太坏。你快去教堂那边，找学塔的药剂师，跟他们买点治疗伤口感染的药回来。我来处理她的伤口。”
　　“去教堂、找学塔、找药剂师。我记住了！”
　　裘娜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跑，哈斯滕急忙拉住她，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银币塞到小姑娘手里：“钱都不拿记住什么了记住！做事情稳重点！去吧！”
　　裘娜羞赧地挠了挠头，一转身跑了出去。她经过门厅的时候，牙牙已经站在那里等她，小姑娘摸了摸大狼的脑袋，对它说道：“牙牙在这里等我回来，这次我就去拿个药，很快的！”说完，就独自冲了出去。

　　虽然说很快就回来，但似乎命中注定裘娜每一次独自出门都会遇到麻烦。这次比起在匕港镇还好一些，起码在寻找教堂和教堂的学塔时，裘娜并没有迷路。然而找到学塔之后，裘娜一路跑到了学塔之下，才发现这里大门紧闭，门上还挂着一个木牌子，上面写满了她见都没见过的文字。
　　小姑娘这下可懵了。她该去哪找药剂师？这牌子上写的什么？这意外的变故令裘娜的脑海陷入一片混乱。
　　正当她茫然无措之际，几个卫兵路过此地，看到她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人站在学塔门口发呆，便围了上来。其中一人热心地问道：“小姑娘，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你是想找人吗？”
　　他自认为自己的腔调、神态、姿势都足够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然而他使用的是裘娜还不能流畅理解的高哥特语。小姑娘听完他的话，脸上的表情更害怕了，仿佛随时都能掉下泪来。
　　“你吓唬人家小孩子干嘛？！”另一个卫兵吭哧给了先前说话那人一拳“人家都要被你吓哭了！”
　　“我、我哪里吓唬她了！”
　　两人还要争辩，却被第三人拦了下来。第三人看着一脸懵逼的裘娜，说道：“你俩别争了，我猜这小姑娘不会南佬的话。”说完，他转身用罗曼尼亚语对裘娜说道：“小妹妹，你想做什么？有什么我们可以帮你的吗？”
　　终于听到熟悉的语言，裘娜脸上立刻绽放了笑容。她凑到第三人跟前，着急地说道：“我，我想找药剂师！我家里有人生病了，爷爷说得找药剂师拿药。”
　　“这……”闻言，第三位卫兵面露难色。前两人推了推他，问道：“怎么了？人小姑娘说什么？”
　　“她找药剂师。”第三位叹了口气说道。
　　“找药剂师？这种时候？”第二人略作思考，说道：“现在找，得去下城区吧？药剂师们都跟着大主教去下城区了，他们今天要讲经和施善行。”
　　“那你知道去哪个街吗？”第三人又问道。
　　“不就是中央大街嘛！”第二人撇了撇嘴“你跟我说下城区还有那条街能容纳那么多人的！”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第三人点了点头，转而对裘娜说道：“小姑娘，药剂师们都跟着主教去下城区了。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北走，一出城墙就能看到了，你现在找他们拿药还不用花钱的。”
　　“下城区！记住了！我这就去！”裘娜又兴奋起来向三位卫兵道了声“再见”便一转身沿着他们指的路冲了出去。

　　然而今天似乎注定裘娜要做的事总得经历些波折。
　　当裘娜来到下城区时，从下城区各地甚至从其他城邦赶来听大主教宣讲的人已经把中央大街挤得水泄不通。原本能并行四驾马车的宽阔道路，现在硬是连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都没有。
　　“让一下……麻烦让一下！呀！”
　　小姑娘尝试挤进人群，但瘦小的身体实在不占优势，几下推搡之后，她就又被人挤得仰面倒下。
　　裘娜吓得闭上了眼睛，但过了好久都没有感觉到身体摔在地面的疼痛。她背着手摸了摸身后，感觉到一个温暖柔软的身体。“抱、抱歉！”裘娜急忙站起来，转过身就要道歉，却被一只手托住了下巴。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迎面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咱们又见面啦，小家伙。”
　　是那个在匕港镇帮助过裘娜的米白色头发的女孩，她现在就站在裘娜面前，一只手捏着裘娜的下巴，另一只手则搂着那名叫温妮的小修女的腰肢，整个人的姿态活像个左拥右抱的花花公子。
　　“是你！”裘娜惊喜地叫了出来“那天我想好好谢谢你，结果还没说话你人就不见了！”
　　“别把人说的像鬼一样，我就是走路有些快嘛。”女孩四下张望了一下，问道：“那个和你一起的精灵呢？怎么又没有看到她？”
　　“哎？你怎么知道玛丽安？”裘娜诧异地问道。
　　“哼哼，我知道的可多啦。”女孩得意地仰着身子大笑，还趁势搂紧了正在东张西望的旅伴，毫不在意周围目光地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引得后者一声惊叫。
　　裘娜睁大了眼睛。她在村子里的时候也见过一些年轻的男女偷偷溜到没人的地方玩亲亲，但是一没见过女孩子亲女孩子，二没见过在这么大庭广众的地方亲的。
　　“好啦，别走神了。”女孩在裘娜面前晃了晃手指“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格蕾雅·赫本，是从艾林谷来的。”
　　“我叫裘娜·灰狼牙，是从裴罗领来的。”裘娜还愣着神，机械地回答道。
　　“好的，裘娜小伙计。”格蕾雅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你刚刚是想做什么，往这么密集的人群里钻。”
　　“啊！我差点忘了！”裘娜惊呼一声，对格蕾雅说道：“我，我在帮朋友买药，但学塔的药剂师都跟着主教出来了，他们说到这边就能找到，而且可以免费领药，但是我挤都挤不进去，根本看不到人！”
　　“听起来是很紧急的事情嘛。不过就算你能挤进去，恐怕也看不到人的。”格蕾雅说道：“因为等会这边会有好戏上演，到时候就会乱成一团了。”
　　“那、那怎么办！”一听这话，裘娜跺着脚问道“那不是更拿不到药了嘛！”
　　“算你运气好哦，裘娜小朋友。”格蕾雅说道：“我们正打算浑水摸鱼呢。不如你也来和我们一起吧。等会先看热闹，等热闹过去我帮你搞到药。”
　　毕竟还是小孩子，一听说有热闹可看，裘娜就略微有些心动了。但旋即想到了还在等着她拿药的贝拉，于是摇了摇头，说道：“可是还有人等着我快点拿药回去。”
　　“放心吧，不差这几分钟的。”格蕾雅笑了起来，不由分说地牵起裘娜的手，带着她和温妮一同向一侧的岔路走去：“这种事情我有准的，保证误不了事！”
　　裘娜拗不过她，只好认命地跟上格蕾雅的脚步，随着她一起走近下城区如蛛网一般的小路中。

　　穿过几条岔路，裘娜在格蕾雅的带领下走上了一架梯子，悄悄地攀上了一栋房子的屋顶。待爬上来她才发现，从这里居然可以看到中央大街的全景，从下城区之外的入口直到下城区与内城的交界处一览无余。
　　格蕾雅注意到小姑娘惊讶的眼神，便笑着问道：“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但是你要我看什么呀？”裘娜问道。
　　格蕾雅抬手指向中央大街的一个角落，说道：“你看那些人。”
　　裘娜循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穿着脏兮兮的白色长袍，裹着灰色的头巾的人正悄悄地聚集在一起。她看着他们刻意佝偻的身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些人……那些人是？”
　　“那些人是萨拉斯人。确切的说，是在本国失去了土地的萨拉斯人。”格蕾雅又指了指下城区与城外的交界处，说道：“他们在故乡无法生存，听说在北方地广人稀，有更多的机会，便随着人群流亡到这里，但是科尔沃并没有允许他们全部进城。”
　　“为什么？”
　　“因为城市的承载力是有限的，科尔沃接纳难民已经到了一个极限，除非有什么转折性的突发事件，否则再增加难民只会增加更多麻烦。”
　　“转折性的，突发事件？”
　　“是的。”格蕾雅兴奋地趴在墙边，认真地看着人群摩肩接踵的中央大街，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