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且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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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恒心里微微悸动了一下，很快回抱住永泽。
“嗯。”长恒回答得很轻，却在某人心里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其实长恒也不好过，一直找不到机会跟永泽说话，每每有那个念头就被墨轶叫过去，但他也不好说什么，人家大老远跑来帮你，加上多年好友的情分，于情于理，都不能有不满。虽然不知道墨轶为什么对永泽敌意这么深，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绝不能问他，不能因为一时冲动点燃他心底压抑的怒火，举足轻重，长恒现在最好做的就是尽可能周转在这两人中间，等把大头处理得差不多了再问也不迟。
这时长恒开口道：“饿了吧，来，把烤鱼吃了。”
说着举起手中的烤鱼递到永泽唇边。
永泽摇摇头，“不饿，你吃。”
长恒道：“说什么呢，你一晚上没吃东西，这么大个子怎么受得住。”
永泽强忍住心底的笑意，道：“真不饿，而且我吃过了。”
长恒道：“吃过了？就你摘的那几个野果？吃的饱吗？”
永泽道：“嗯，快吃吧。”
说着他又拿出两个野果，道：“吃完把这个吃了。”
“真不吃？”长恒又问道。
永泽摇头。
“真不饿？”长恒还是不放心。
“嗯。”
“……”看来永泽是真的不想吃。
于是长恒坐直身子，盘坐在永泽身边，说道：“那我吃了啊。”其实他吃得很慢，为的就是等会儿永泽要是想吃了好有的给。
永泽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俩人就着火堆的余热相互烤暖了身子，等到长恒终于吃完，永泽递过来一个野果，道：“你背上的伤……如何了？”
“咔嚓。”清脆的野果咬开声从长恒嘴里溢出，他道：“这个啊，早就好了，我这人身子硬，再加上你给我疗伤，好得自然快。”说着他下意识靠近永泽，带着淡淡笑意，“但是吧，还是不能扭得太大，还是有点疼，要是有人给我捶捶就好了。”
多么“含蓄”的暗示。
永泽眼底拂过一抹涟漪，于是他盘坐在长恒身后，声音轻柔，“把背挺直，我给你捶背。”
“好嘞。”长恒三两口将野果吃完，将背挺得直直的，整个人端坐在永泽身前。
永泽的力道刚刚好，一下一下打在长恒背上正中他下怀，还特地沿着穴位给他按摩，尤其是肩颈，拿捏得恰到好处，长恒不禁发出了舒爽的轻叹，“呼……就是这儿……对对……酸死我了……永泽，你这练过的啊。”
“……”永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道：“是你太累了。”
“是啊，”长恒道：“这些天风餐露宿的，天天睡在僵硬的石板上，就没好好休息过，说起来，你也是啊，跟了我吃了这么多的苦。”
接着他打趣道：“感觉就像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妻子跟着丈夫一路奔波一样。”
身后的永泽的表情有点把持不住了，“……”他堪堪扬起一边嘴角，在长恒看不到的视野里。
长恒倒是忍不住了，被自己逗乐了，碍于旁边还有睡着的墨轶，只得捂着嘴巴闷声笑，“哈哈哈，我在说什么啊，怎么扯到这上边来了。”
永泽道：“你这比喻，着实动人心魄。”
长恒笑道：“唉呀不是，我的本意是说咱俩一路走过来不容易，也不知脑子抽了还是怎么，就想到这上边来了。”他顿了顿，继续道：“说实话，其实挺有画面感的，不是吗。”
永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专心给他捶背。
殊不知，某人的脑海里却真的有画面一瞬而过。
只不过里头的都是男的罢了。
过了一阵，长恒的困意渐渐上涌，眼皮子止不住地打架，头也似小鸡啄米一点一点，永泽见状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轻轻掰过长恒的身子将其放平，再将外衣脱下盖在他身上，待一切打理完毕后，侧坐在长恒身边，支着胳膊撑着脑袋，半梦半醒睡过去了。
第二天。
墨轶一晚睡过去后只觉身体僵硬得不行，许是太久没在冰冷的石板上睡觉，突然来这么一下还有点不适应，睡得也不大安逸，加上睡得早，所以他是三个人里最早醒的。
墨轶用袖子遮住嘴打了一个小声的哈欠，正要扭过头看一旁的长恒，只觉脖子酸痛，动起来很是困难，应该是落枕了。看时却是空无一人，再往永泽看去，长恒居然睡在他那儿。
“……”一股无名之火在墨轶心头生起。
只见长恒侧身而睡，脸对着永泽的方向，一只胳膊折过枕在脑后，膝盖微微曲起，整个人看起来睡得很踏实。
墨轶走近了看，看到长恒身上盖着的居然是永泽的衣裳。
“啧。”墨轶不悦地发出这个字眼，正准备捞起长恒身上的衣裳，却被某人打住了。
“……”一只手挡在他前面。
墨轶皱着眉头看向比他更早醒的永泽。
俩人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力道暗暗加重。
墨轶决心要取下那衣裳，而那阻止他的力量却不容他逼近一分。
终于墨轶开口道：“松手。”
永泽：“他在睡觉。”
墨轶道：“这我自然知道。”他又加重手上的力道，继续道：“我只是看不惯他身上的东西。”
接着他道：“别脏了他。”
显然这句话已经带有侮辱性，也是对某人的挑战。
永泽暗暗握紧手心，道：“念你是长恒的挚友，我才会忍你到现在。”
“是吗？”墨轶颇有意味道：“怎么？装不下去了？当年你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你的威风去哪了？”
“……”永泽貌似懂他在说什么了。
墨轶道：“还真是贵人多忘事，白虎夜行，当年你做的好事可有人替你记着呢。”
接着他道：“你跟仙域的帐，没完。”
永泽确定他在说什么了。
他看向墨轶，但此人确实没印象，因为当时他只顾着长恒，哪记得这么一号人物。
永泽道：“我不记得你。”
墨轶道：“不记得没关系，你也不需要记得，但是仙域上下都记得你，你给仙域造成的损失，这是谁都无法原谅的。”
他继续说道：“所以，你觉得，长恒会原谅你吗？”
“……”永泽看向熟睡的长恒，说实话，他没有把握。
墨轶道：“白虎夜行，如果换做是旁人，你信不信上来就给你一拳，我也是看在长恒君的面子上，才忍着没说，但不代表我没有表示，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的他，但现在我在这里，我就给你一个忠告：离他远点。”
接着他道：“第一次是忠告，第二次是警告，我不希望一句话重复两遍，特别是两遍以上。”
永泽手上的青筋慢慢凸起，格挡墨轶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他盯着墨轶，用一种冷到极致，甚至是毛骨悚然的语气跟他说话，“如果我说不呢。”
“你？！”墨轶怒火开始上窜。尽量压低声音跟他说道：“你想再来一遍吗？”
永泽道：“未尝不可。”
他又道：“三百年前能做到的，现在也一样可以。”一种极为笃定的声音，好像还没做就已经知晓了结局一样。
墨轶几乎是忍着最后的性子，咬牙切齿道：“你敢！”
永泽道：“所以别逼我。”他看了一眼睡着的长恒，继续道：“我也不希望一件事重复两遍，还是这么严重的事。”
墨轶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永泽淡淡地回了一句，“好意提醒。”
“哼，”墨轶冷声道：“所以，你是决意要跟仙域作对了？”
听他讲完这话，永泽表情立马冷漠到冰点，他死死地盯着墨轶，“你们仙域何曾善待过长恒。”
“？！”墨轶冷不丁颤了一下。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长恒在仙域的处境！
永泽道：“当年我就应该将他带走，再也不理你们这些是非。”
“是吗？可当年就是他亲口拒绝的你，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墨轶道：“你休想为当年的事辩解，在我这里，你的所有说辞都不成立，而且那个时候长恒表了态，你又何必穷追不舍，搞这么一出呢。”
接着他道：“是，我承认，仙域是非多，长恒确实过得不如意，可这并不是你闯入仙域，伤我仙域那么多人的借口，你们是如何认识的我不知道，但你上来就给了仙域那么大的重创，你知道我们为了修复你给仙域带来的损失耗费了多少时间吗？三十年！整整三十年！就是因为你的那一击，我们动用了仙域全部的力量，用了三十年的时间才从重创中走出来。而且我们还要保守这个秘密，为的就是不让长恒君想起来。”
永泽道：“秘密？”
“不然呢？要我们把你做的好事跟他说吗？不过这也是当时仙尊命令我们这么做的，我们也必须这么做。”墨轶见手上力气比不过永泽便也撤回手，说道：“白虎夜行，你要是真为了他好，就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我真的不想重蹈覆辙，仙域……”他顿了顿，继续道：“也承受不了那样的打击。”
“……”永泽沉默了。
墨轶见状立马道：“趁长恒还没醒，你最好离开这，我也不会将你们俩人的事说出去。”
永泽看了一眼尚在睡梦中的长恒，一侧的鬓发微微散乱，打着轻浅均匀的呼吸，是谁都不忍打扰。
墨轶在等他的回答。
终于，永泽开口道：“过去的事，我很抱歉。”
墨轶知道他的话没有说完，永泽继续道：“但长恒在仙域过得不开心，是事实。”
“有谁在仙域过得开心呢。”墨轶心道。
永泽道：“光是这点，就够了。”
“我要带他走。要么，就跟他一起。”
决定得很彻底，是另一种方式的拒绝，将墨轶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回应了。
墨轶皱眉，“你休想。”
接着他道：“你要带他走？当我仙域是什么地方，想带人走就走？仙尊莫名失踪，本就是耻辱一桩，现在你还要带长恒走？白虎夜行，劝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永泽道：“仙域仙尊失踪，难道不是仙域内部的问题吗？”
“……”墨轶竟然无法反驳，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的，他们身为局内人迟迟没有反应。
永泽道：“这句话虽然不好听，但确实是事实，仙域，早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从三百年前就这样了不是吗？”
接着他咬紧后槽牙，似乎也在忍耐，道：“长恒变成这个样子，敢说和仙域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明明是一句疑问，但从永泽嘴里说出却是一句肯定。
这下该墨轶沉默了。
是啊，怎么可能没关系？关系大着呢。
永泽道：“你作为长恒唯一的挚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长恒在仙域的状况，他在仙域遭遇了什么，你也亲眼看见了，作为朋友，难道你忍心看他这样被对待吗，让他远离仙域的那些人，让他解脱才是最好的办法。如果真是为他好，就尊重他的意见，而不是你我争执下来的结果所能决定的。”
墨轶半天不语，终于他开口道：“既然你想让他解脱，我只能说，仙域会是一个很大的阻碍，我这里尚且还不同意，更不用提仙域的其他人了，加上你跟仙域还有笔旧账没清，迟早是要还的，白虎夜行，我劝你做好准备。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阳光渐渐渗进这寂静森林，永泽下意识用袖子挡住了长恒上方的光线，他看着熟睡的长恒，只见他微微砸吧一下嘴唇，翻了个身子，继续睡。这让永泽心里顿时平和不少，他道：“从遇到他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退出。”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且行（六）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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