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恩(已出)》啊啾

8、第八章

　　走出站台的子归四处张望，刚从家回来的她，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累极了，不过她很兴奋，马上就能见到君欢了，她很想念他，可是她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这让她很意外，她走的时候就约好今天回来的，也许，君欢今天有事吧，这是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她还是难掩心中的失望。正在这时，她看到了朝她走来的君欢，他也在四处的找着，他的脸色有点苍白，还有一点……一点病态的红润，他的脚步也不似平常的稳健，怎么了？显然他也看到了她，他脸的表情让她突然很感动，那是一种期盼的表情，从那里她看到了等待、想念和开心，他快步的走上来，用力的把她拥在怀里。他的怀抱是她熟悉的，不过，在这个场合，她也还是红了脸。
　　“君欢，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生病了？”他们朝外走的时候，子归问。
　　“有点不舒服，我刚吃了药了。咳……咳……”突然袭来的一阵咳嗽，让君欢停下了。看着他因咳嗽低下的头，皱起的眉和紧闭的眼，她的心里一阵揪痛，他咳的很厉害，好像要把什么咳出来一样。子归用手轻轻叩着他的背部，渐渐的，咳声小了。
　　“君欢，到底怎么了？去医院看了没有？”
　　“有点感冒吧，回家睡一会就好了。”他倒不是很在意，感冒嘛，又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这咳嗽让人很讨厌。
　　在子归的坚持下，他们先去了医院。检查的时候她才知道，他已经不舒服几天了，不过一直以为是感冒所以也没有在意，从昨天开始他有些发热发热。最后医生的结论是肺炎球菌引起肺炎，医生说这种肺炎的患者以成人为主，多数由疲劳、受凉、精神刺激等引起的，由X光看来，君欢的病不是很严重，不过要马上用抗生素，由于这种病在下午和夜间多会发生高热，所以最好留院观察。可是君欢不同意留院，用过药后就坚持要回家，本来子归不同意的，可医生说，因为他的肺炎不是很严重，也可以回家，不过要注意护理，然后交待子归很多要注意的事项，强调又强调了要注意他的体温。
　　回到家里，也许是药起了作用，他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不过子归还是让他躺在了床上。她给他盖好了被，医生说病人要卧床休息，注意保暖，然后就坐在他的旁边和他讲着这几天在家里的生活，他把头靠在她的腿边，听着听着就睡了。她轻抚上他的脸，抚过他的鼻，他的嘴，这真实的触摸，竟让她那么感动，她想自己真的很爱他。回家的几天会时常的想起他，不知他吃好了没有，不知他休息了没有，不知他想她了没有，有时甚至想飞回来见他，爱原来是这样的，真是的一天不见面就开始想念。
　　趁他睡着时，她做了些粥，蒸了蛋羹，他需要吃高热量高蛋白易消化的流质或半流质饮食，然后就守在他的身边。她总是用手试着他的额头，她希望不要发热，可是下午的时候他开始发热，最高的时候到了四十度，子归知道这是正常的，可是她还是很着急，用了退热的药也不见好转，没有办法她就用酒擦拭他的全身，不能让他的体温再高了，要不会烧坏的。
　　他轻轻的呻吟出声，他的全身酸痛，头也很痛，整个人像要裂开了一样。他忍不住喉咙的刺痒，咳嗽出来，这让他的胸部剧烈的疼痛，太难过了，虽然他极力的忍着，可是还是呻吟出来。听着他的呻吟，看着他涨红的脸，她那样的心疼，泪不听话的淌了出来，流过她的眼，滴在他的脸上。这泪刺痛了他，他想要安慰她，可是一声紧过一声的咳嗽，让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抹一把泪，扶他坐起，用力的叩他的背。医生说咳嗽、咳痰对身体起自净和防护作用，咳嗽是痰液排出的重要途径，对病变的吸收好转有好处，
　　“君欢，咳出来，别忍着，咳出来，我知道你很疼……咳出来就好了。” 她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半靠在她的怀里，他感到那么的安心，虽然胸里的疼痛一阵压过一阵，可他还是咳了出来，因为她让他咳出来，因为他不想她着急，因为他不要她流泪。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高热变成了低热，咳嗽也不似刚才的严重，经过了这一翻的折腾，他喃喃的叫了几声子归，她伏在他的耳边轻应，他便又睡了去。
　　夜里，君欢睡来时，子归已经睡了，就睡在他身旁，她的脸朝向他，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他动也不动的看着她，她真的是累坏了，不过，显然睡的不塌实，是在担心着他吧！他可真想她啊，这几天，每次回到家里，都幻想着一开门就看到她忙碌的身影，温和的笑容。他仔细的看着她的不经修饰的眉，她闭着的有些红肿眼，她小巧的鼻子和那爱笑的嘴，她在他的眼中越发的美丽起来，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么？情人？他们是情人么？这就是爱情的感觉么？真好，他不知道爱情原来是这样的美妙，记得有一个电影叫《缘，妙不可言》，他和她一起去看过，内容他不记得了，不过名字给他的印像很深，缘分真的很奇妙，他从来没想过，他会遇到这样的一个女孩，自己会这样的恋上她，会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幸福。这些日的相处让他从心里爱上了她，这几日的思念让他看清了自己的感情。现在他是幸福的，是啊，不是幸福是什么？只要有她在身边，他就从心里感到了满足，他喜欢有她陪伴，有她照顾，他喜欢回到家里就看得见她，他喜欢晚归时看到客厅里等待他的灯光，他，爱上了她！

　　他恢复的很快，三日后去医院复查里，医生也说他恢复的很好，不过也提醒他们，肺炎的病人，对于呼吸道感染源很敏感，容易复发，因此恢复期应注意采取措施促进机体彻底康复。
　　然后，子归给他定制了很多的要求，要增加休息时间啦，要避免呼吸道刺激啦，最重要的是有头痛、发热、胸痛的症状，一定要早早的告诉她。
　　然后日子就如往常一样的过，不也有一点不一样，子归觉得君欢，有点和往常不一样了，什么不一样呢？她也说不很清楚，他一样的送她上班，接她回来，一样的同她一起买菜做饭，一样的吃光所有她做的菜，然后心满意足的躺在沙发上，哪里不一样了？是他的眼神吧，他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多了一些的热切，多了一些的爱。这很好，不，是太好了，在子归明白了自己对他的爱后，这样的认知让她兴奋了好久。

　　已经进入了夏天，他们也已经同居了四个多月，一百多天了，君欢在心中算着，时间过的真快啊，他不由得这样感叹，是哦，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幸福和满足，像现在这样对这个他居住了十多年的家充满了感情，像现在这样急切的想回家。
　　“像小提琴配上美妙的弦，
　　和你在一起日子这么甜，
　　现在就是永远，
　　我不在乎世界变不变，
　　不会有两颗心比我们和谐，
　　能侃侃而谈，
　　能彼此温暖，
　　一天不见面，
　　就开始想念，
　　爱你让我勇敢，
　　什么事都不难，
　　想你想得坦然，
　　不再心烦意乱，
　　眼角的泪水，
　　总能被你的笑容擦干，
　　从此一个人，
　　都不会觉得自己孤单，”
　　杜德伟、苏慧伦的《爱你让我勇敢》，轻荡在家时原每一个角落，家的温馨感觉让君欢享受不矣。他如往常一样吃过了晚饭，躺在沙发上，她就坐在他的旁边，每天晚上，他都要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一会，哪怕只有十分钟，即便在他很忙的时候，他也要这样。
　　他从侧面看着她专注的脸，她的鼻子轻轻的皱着，嘴角也微微的向上翘起，她似乎忘了他的存在了，这让他不禁嫉妒起她正在看的书了，是什么这样的吸引了她？让她笑的这样的娴静？让她忘了他的存在？
　　他一下拿走了她正在看的书，他要她看着他。子归被吓了一下，扭过头不解的看着他。他呼地伸长了胳膊把她揽过来，让她半躺在自己的身上，用手捧着宝贝般地捧着她的脸，他的眼光那样的复杂，让子归有些看不明白。他轻轻的，轻轻的把子归的唇覆在了自己的唇上，然后紧紧的环住她。
　　这是一个让子归窒息的吻，因为他的热情，他的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的热情。不过，她也还是享受了这个吻，这个热情的吻。他吸吮着她的唇，仿佛那是芳香的玫瑰，他的舌尖抵在她的齿关上，轻轻的划动。她融化在了他的热情之下，感到了他的欲望。这是一个与上次不同的吻，是一个有欲望的吻。她想她并不排斥他的欲望，甚至，她也有些许的期待。
　　君欢适时的停了下来，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真的停的下来，他以为，他会听从自己的欲望，可是他没有。因为，他要给她最好的，他知道她想要的，他要先知会了家人，再拜见过她的父母，然后携着她走上红地毯，走过一生。他把她头压在自己的肩上，也把自己的头藏在她肩窝里。
　　听着他粗重的喘息声，子归为自己刚刚的想法红透了脸。还好，还好趴在他的肩上，她想，自己的脸会不会红的像关公的脸那样，会不会泄露了自己心中的欲望？
　　“我爱你，子归，我爱你！”他紧紧的环着她，不让她起身，因为他也红了脸，因为他怕面对着她会说不出心底的话，“真的，我知道，我确定这就是爱了。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爱上了你，也许是刚见到你的时候？是你的厚厚的大衣引起了我的注意？也许是后来第一次约你？是你开心的笑容让我羡慕？也许是你的快乐，你的好厨艺？我不知道！你改变了我，让我对爱有信心。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爱上了你，当我知道我爱你的时候，那感觉已经那么的强烈了！”
　　这也许不是最美妙的情话，但是对子归来讲却是最让她感动的，他这样一个迂回的人，竟然如此直接的说出了对她的爱，怎么能不让她感动？
　　“我爱你，君欢，我爱你！”
　　她没有说我也爱你，她不是因为他爱她才爱他的，她爱他。
　　“这爱在我的心里一点一滴的聚起，成小流，成大河。”
　　只有音乐的声音回荡在四周，他们都没有讲话，仿佛都欣赏着那美妙的歌，温馨的感觉涌动在俩人中间。
　　“你……”
　　“你……”
　　俩人同时张开了口，
　　“你先说！”
　　“子归，我到你的房间吧！”虽然他不想做出轨的事，可是，他是那样的希望同她肌肤相亲。
　　“我到你那边吧。”她小声的说。
　　他们一步一步的走进了爱情。

　　君欢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透过那微绿的玻璃，看眼前高楼林立的风景，欣赏那钢筋混凝土建筑的别样美丽。他笑笑，自己真的变了，从前的他是不会注意这些的，他看到的，想到的是公司，是生意，是业绩，是上市指数。而现在他竟然开始享受生活，开始体会工作中的乐趣，开始欣赏周围的风景，开始关注身边的人。
　　今天早上，方秘书来送文件时，他说了一句
　　“你的胸针很别致，”
　　竟然让这位八面玲珑的秘书目瞪口呆，无以应答了。
　　是那个女孩给了他新的感知，想到子归，他突然想听到她的声音。他常这样，会很突然的想起她，直到听到她的声音，才感到心满意足。他的手已经自作主张的拨通了她的电话。
　　“子归？是我……”
　　是他，子归笑了，每天他都会打来两三个电话，就像那初尝爱情果实的青涩少年。
　　“君欢……”
　　他抓抓头，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很想说的，不过是想听她的声音。
　　“我，我也没有什么事。我只是……”
　　“我也正想要打电话给你呢！”子归打断了他，不想他尴尬。“我和安宁这周六到海边去烧烤，你有时间么？我们一起去啊？”
　　“周六？……没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去吧。”
　　然后他听到电话的那端开心的哨声。接着，又听到她办公室的电话响起。
　　“君欢，等一下啊，我接个电话。”
　　他笑着想像她开心的样子，然后听到她的声音，
　　“爸，是我，子归啊！嗯……容姨……怎么？严重么？……要不，我回去一趟吧！……可是，我很担心容姨啊！……容姨，”
　　君欢似乎听到子归的声音泛着哭意，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容姨？听她说过，是她的继母吧，她们的关系好像很好。然后，他才惊觉，自己对她的了解那样的少。和她一起生活了快五个月了，他只知道她的工作，其他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一直以来，都是她在默默的为他付出，是给他带来幸福，带来家的温馨，为他寻着他渴望的亲情，她是他的听众，是他倾诉的对象，是他的伙伴，是他的爱人。可是，他又为她做什么？没有，他不知道她的喜悲，她总是给他一个快乐的子归，不知道她的家事，他总是沉浸在自己的家事中。他感到自己的自私，他从她那里探取着爱情、关心，却没有相应的回报。
　　然后，又听到她的声音响起，“容姨……我回去看你吧。……可是，……真的没事么？我买了一些药，是朋友从国外带来的，听说效果很好，前天就邮了，这几天也许就到了，容姨，先合给王医师看看，……嗯，下个月的带薪假期我就回去。……容姨，你一定注意身体啊！我……好，嗯……”
　　然后她似乎忘了他还在电话的那头等看她，他听到一阵轻轻的压抑的抽泣声。他的心被这声音揪起，他坐不住了，却又走不开，一个小时后他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君欢握着电话不知道该不该出声叫她。他执着电话在听，他不知她为了什么事在悲伤，但是，他感觉到了她的悲伤。
　　子归伏在桌上，泪水不能抑制的流了出来，容姨还能挺多久，能挺到找到合适的心脏做手术的时候么？
　　过了一会儿，她的抽泣声渐渐地停了下来。
　　“子归？子归！”君欢大声的喊着。
　　“君欢？你还在？”
　　“怎么了？你父亲的电话？出了什么事？”他关心的问。
　　“没什么，啊，等等。你好，要找什么书？……美术的，在那排架上，看了么？对，就是那里，……不客气。君欢，没有什么事。”
　　“你哭了？”
　　听了他关心的话，停住的泪又流了下来，
　　“嗯，容姨的心脏病发作了，我……”她带着鼻音说。
　　“严重么？”
　　“爸爸和容姨说已经好了，可是，我真的很担心。”
　　“那回去看看吧。”如果她愿意，他希望陪着她一起回去。
　　“等下个月的有薪假吧。”
　　“子归，别哭好么？一会儿我有个会，结束了，我就去接你！”
　　“嗯，”本来是不哭了的，你这样一问，我才又哭了，“拜拜。”

　　晚上，子归早早地上了床，朦朦胧胧间，感到君欢也上了床，然后他的手臂拥起了她。
　　“子归，我们聊聊好么？”
　　他把下颌压在她的头顶，闻着她头发里隐隐的菊花香，这清香沁入他的心脾。
　　“嗯？聊什么？”
　　“聊你，我想了解你。”
　　“你不了解我么？”她轻声的问。
　　“不了解！”
　　这话让她有些失望，是啊，谁会愿意听到所爱的人这样说呢！然后，又听他继续说，
　　“我以为我是了解你的，可是今天我却发现我不了解。这种感知让我很沮丧，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只是注意到自己的感受，没有去关心你的。你给我带来幸福的感觉，带来家的温馨，甚至你也为我带来了我渴望已久的亲情。可是，我又带给你什么了？没有，我不知到你有什么烦恼，不知道你受过怎样的挫折，我总是在关注着自己，原来，我这样的自私么？”
　　听着他的话，她的心中充满了感动，他爱她，她已经没有别的奢求了。
　　“不是这样的，你只是没有机会去了解啊。我家里只有爸爸和容姨，妈妈在我两岁的时候，车祸去世了，那时父亲刚刚三十出头，而我还嗷嗷待哺。”她讲着她的故事，“对失去母亲的情形我已经记不得了，对于母亲的记忆也很是模糊，多数都是父亲的回忆和家里的一些老照片带给我的认知。我与父亲相依为命地生活了六年。那时，我还小不能体会父亲的痛苦，可是我知道父亲对我的爱。因为，害怕继母对我不好，所以，他一直没有再娶。”
　　大概她八岁左右吧，有一天，父亲带来了一个挺美丽的阿姨来，让她叫容姨，后来听父亲说，容姨的丈夫是胃癌去世的，他们的朋友撮合他们认识。说实话，从一开始她就不排斥容姨，甚至从一开始她就很喜欢容姨，她虽然从未对父亲提起，可是她真的盼望自己也有一个妈妈。容姨就像别的妈妈那样，会做那么多好吃的，会把她的辫子编的那样的整齐，还在上面打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会搂着她在她的耳边讲美人鱼的故事，会在联欢会上和她一起表演节目。两年后，容姨成了她的继母，父亲曾和她商量让她叫容姨妈妈，她倒不反对，不过叫了两年的容姨，一时有些改不过来。后来容姨知道了，有一天，对她说，不用改口就叫容姨吧，也听得习惯了。那时小，不懂得，后来大的，她体会了容姨的心，一颗那样善良的心。
　　他们简单而快乐的生活，直到她参加工作的那一年。那年的冬天，容姨突发心脏病，然后，容姨的身体时好时坏，有时发病甚至是因为季节的转换。父亲一下衰老了很多，为了给容姨治病，他第一次开始在业余的时间为个人的公司打工制作建筑图。而她也是在那年开始做十字绣，也就是那时认识了安宁，她很感激安宁，如果不是安宁，她可能不会那么快筹到钱。她疯狂的绣着，除了工作、吃饭、睡觉之外，她都在绣，因为，她需要钱。今年的春天，他们筹齐了手术的费用――五十万，可是却迟迟等不到合适的心脏。
　　一次一次的发病让容姨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五月休假回家时，容姨曾悄悄的对她说，
　　“有几次发病，我的意识甚至飘飘荡荡不知去了哪里，我以为是真的是不成了。可是，我听到你爸爸的一声声的呼唤，我真的放不下他呀，他唤回了我，不知他还能唤回我几次呢？”
　　“子归，我前夫离开我的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痛不欲生，我甚至不想再碰爱情这东西。后来，我遇到了你爸爸，当我决定和他一起生活的时候，我曾自私的想，多年后，我要走在他的前面，那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我决不要再经历一次。可是，当感情渐渐浓厚之后，我不舍得他受那样的苦，我愿意让他走在我的前面，让他带着满足、幸福和我们的爱离开。我只希望他慢慢的走，能让我跟上他的脚步。不过，我可能不能实现我的这个愿望了……”
　　“子归，答应我，我知道你一定会做的很好，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请求你，我走了，一定要照顾好他，他受了那样多的苦，一定要照顾好他。你是他的希望，是他的支柱。”
　　她什么也不能说，这话她不敢对父亲讲，失去母亲时她太小不懂父亲的感受，现在，她懂，父亲虽然一直都很坚强，没有显露出伤感，可是她知道，最难过是就是父亲了。
　　有些话也不能对容姨说，记得有一次父亲说过，他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这一生他拥有两个女人的两段刻骨铭心的爱，和她这样一个让他骄傲的女儿，生活毕竟是厚待了他的，他并不奢求上天能给他什么奇迹，不过这一次他要生死想随。她没有劝过父亲打消那个念头，因为她知道父亲的痛苦，她不想父亲痛苦，也不舍父亲痛苦。
　　她没有告诉容姨，因为，不想她担心。她一个人藏着这许多的秘密，也承受着许多的痛苦。
　　“君欢，我现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还应做什么，似乎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有等待，等待，再等待，我不知道容姨还能等待多久？但我知道，容姨走的时候，也是爸爸离开的时候，那时这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两个人就都走了。”
　　她感觉到他的手臂加了力道，他在安慰她。
　　“子归，你是一个好女儿，一个称职的女儿。我从不知道你承受着这样多的压力，让我和你共同分担，好么？无论什么时候，你还有我！”
　　她一震，可以把这当作一个承诺么？
　　“子归，我能做些什么？”
　　“没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做了，我们能做的就只是等待了。”然后她想起了一件事，“君欢，和我一起回家好么？我是他们最大的牵挂。”
　　“好，十月份是么？我和你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