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美人殇之郑国》彩色莲花

33、子承父业

　　申子玉陪着紫姬到了紫香阁，然后下马扶紫姬下车，正欲离去。
　　紫姬说道：“心事未了，何不进去畅所欲言？”
　　申子玉停住脚，踌躇了一会，将马交给车夫，跟着紫姬进了紫香阁。
　　申子玉突然觉得也许今晚就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他坐在紫姬姑娘的阁楼里，紫姬帮他沏上一杯茶，然后坐在古筝旁，轻拢慢捻，悠扬的琴音如水般缓缓滑出。
　　紫姬一边弹奏一边说道：“子玉，你有话就说吧。”
　　申子玉直了直身子，脑袋里一片空白，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今日父亲四十寿宴，我突然发现父亲老了很多。你我也不再年轻了，兰馨和子墨也很可惜……也许这人世间，不仅仅姻缘难以遂人心愿，连人生也无从把握。”
　　紫姬微微点了下头。
　　申子玉又继续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了就只能继续走下去。父亲本来只是郑国一个小吏，却有幸得到紫阳公主您的青睐，救他命送他财物助他一步步踏上韩国朝堂，直至成为当今韩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但他或许更喜欢普通百姓妻贤子孝的生活，现在不得不担起扶养万千百姓的责任，只因为你对他的情意，他必须用情义来报答。”
　　紫姬眉头微蹙。
　　申子玉笑道：“你们一直以为我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明白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你和父亲眼中那种复杂的感情，也终于明白父亲为何一直珍藏着那块紫色玉佩，还有他身上的紫色衣裳。但你是高贵美丽的公主，父亲只是一介布衣，他有家室儿女，所以他‘辜负’了你。父亲并不是懦弱，而只是太在意你，舍不得美玉沾尘。”
　　紫姬轻声说道：“我自然明白。但你为何要说这些？”
　　申子玉略有激动地说道：“因为你和父亲的约定，父亲过得很辛苦！你看他才四十岁，却已经华发生两鬓，看似他是为了韩国呕心沥血，为了韩王励精图治，为了百姓宵衣旰食，实则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你，因为你们的约定！紫阳公主您心怀天下，只是憾于女儿身，不能上阵杀敌，也不能用卓绝才华辅佐朝堂，所以你才选择了父亲，让父亲代你实现梦想，父亲只是你的替身罢了。”
　　琴弦断了一根，紫姬白嫩的手指流出血珠，申子玉有点发慌，急忙问道：“痛不痛？”有点后悔刚才大胆之言。
　　紫姬用内力止住血，冷冷说道：“请继续！”
　　申子玉心里“咯噔”一下，发觉气氛不妙，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但我很佩服紫姬姑娘的智慧和勇气，作为一个女子，你比我们男子还要坚强勇敢。你是一个心系国民的女人。所以，我敬你，爱你，想护着你。父亲渐老，儿子已经长大成人，我希望我能替父亲扛起这个重担，替父亲履行这个约定。”
　　紫姬脸色缓和下来，琴音也柔和起来。
　　申子玉心里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申子玉虽然没有父亲那么有才能，但我对紫姬姑娘的心却是坚贞不渝，始终如一，绝无二心。”
　　紫姬淡淡一笑。
　　申子玉也笑道：“这是我的真心。紫姬姑娘今日也看到子墨和兰馨，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今却各为人妇人夫，虽然荣华富贵不缺，但心并不圆满，终还是有所遗憾。虽然你曾说过姻缘天注定，但事在人为，何况你我相遇本就是缘。”
　　紫姬笑着摇了摇头。
　　申子玉有些失落，低声说道：“紫姬姑娘你长我九岁，我等了紫姬姑娘九年，人生还剩下多少年呢？”
　　琴声终于停息了，紫姬抬眼看着申子玉，他的眼睛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是啊，这个少年足足等了她九年，早就长大成人。而自己也渐成老妇了。只是他们为何都要纠结一个‘嫁’字呢？”
　　紫姬偏过头，看着窗外，久久不说话。
　　申子玉也不再说话，两个人都静默着。
　　一阵风从窗户吹进来，吹起紫姬长长的紫色发丝，她终于起身，走进房间拿出梳妆盒里的紫色玉佩，递给申子玉，柔声说道：“你愿意吗？”
　　申子玉双手接过玉佩，激动万分，颤声说道：“我愿意！”
　　紫姬转过身说道：“回去告诉你父亲吧。”
　　申子玉兴奋得说不出话，紧紧攥着玉佩就出了紫香阁，骑马往家奔去。
　　紫姬看着子玉远去的背影，眼中浮起一丝忧伤，“姻缘并非终点，每一个选择，都可能是一条不归路。子玉，你真的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