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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生祭(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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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记头槌把韩文清砸愣了,他瞪大眼睛,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我答应了。”
“啊?”这会换景亦懵逼了,他退开了点、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上回说的,我答应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但景亦竟瞬间明白了过来。他起初木了一下,然后眉毛极其缓慢地皱了起来,表情更是阴晴不定,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韩文清,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韩文清神色不变,笔直地向景亦看了回去,“我说的话,我当然知道。”
景亦眼睛闪了闪,像是有什么亮了起来,却又在下一瞬间迅速熄灭,“我会进到你的里面,懂了吗?韩文清,我是男人,而你也是男人,这就是你所谓的答应。”
景亦垂着眼,他安静地等了一会儿,见韩文清没有说话,便将人松开、转身回到客厅。
“我不知道你今天怎么回事,但好好想清楚,再说你现在也不是折腾这个的时候吧。”景亦一边说一边拉开落地窗走到阳台,凉风吹进屋里让两人都冷静了些许,而就在此时,街道的吵闹也传到了室内。
直到这个时候,景亦才想起,刚开门的时候外头似乎也非常的吵。
“怎么回事?”他走到阳台边上,看向闪着各种警示灯的地方,“事故?……!卧槽,韩文清你今天发什么疯?!”
韩文清显然也听见了,他的反应比景亦更快,在窗户打开的瞬间他已经冲了过去,抓住景亦的胳膊就往里拉。景亦被他直接拽着进了卧室,然后就是抡胳膊一甩,整个儿陷在自己的床上直眨眼儿。
什、什么情况?!
有什么能比追求了十多年的人,跨坐在你身上脱衣服更具冲击力?
“文……”
景亦一出声,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惊人,他连忙闭上嘴巴,却见韩文清已将外衣丢到了地上,开始拉扯贴身的底衫。
一时间,景亦的呼吸都浑浊了。
“说吧,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景亦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没给韩文清改变话题的机会,“韩文清,别当我是个傻子。我看了你那么多年,还不了解你?就算你的反常不仅仅是楼下的事,但从你刚才的反应来看,至少也脱不了关系。”
很少有的,历来直来直去的韩文清竟没有回答,“你那不行?”
这还挑衅上了?!
但凡是个男人,没有乐意被说不行的。更何况还是被喜欢的人,又在这样的状况之下。然而景亦却完全无动于衷,他扣住韩文清的下巴将他掰正看向自己,冷声说道:“你以为这种挑衅对我有用?我再问一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你,又是怎么回事?”
一直以来,但凡是跟韩文清有关的,景亦都偏向弱势。比较出名的事件也有,比如某次他在训练室里手机忘关静音,被韩文清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留情面的吼出门去。俗话说得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在韩文清面前景亦怎么都是愿挨的那个,众人习惯了也没有什么,但不代表他真是个好捏的柿子。
这一点,和他接触过的人多数都知道,而韩文清则更是清楚,这个看上去总是笑嘻嘻、满不正经的家伙,真正认真起来是多么坚定而又强硬。
两人维持着一上一下的姿势僵持了许多时间,韩文清不吭声,景亦也不逼他,只是闭了闭眼支起身子,也不顾之前彼此都做了什么,毫无留恋地翻身下床。
意料之中的,他的胳膊被韩文清抓住了。
“说吧。”景亦侧过头,不轻不重地开口。
“在你们小区对面,就是烟店旁边那个围起来的工地,有人被掉下来的钢筋砸了。”韩文清的眉头皱得很紧,却没想到景亦也是猛地一抖,面色有些微微发白。
“死了吗?”他如此说着,用词和语气都与平时很不相同。
这太不像景亦会说出来的话了,韩文清的眉头皱得更紧,却没有责备他的意思,“说是砸了腿,送医院了,没有生命危险。”
然后他见景亦的肩膀一松,却也不是放下了心。
“那你为什么急着跑来?出了什么事?”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错觉,景亦转回来面对韩文清的时候,又回复了平时的模样,“而这件事又和刚才的事故,有什么关系?”
景亦是个极其敏锐的人,总是能从微小的细节里瞧出其中种种联系。刚才韩文清的言语、表情、行动和反应已经暴露了他的反常,而他自己也知道瞒不过去,却不明原由的拒绝述说。
既然不说,那就逼出来好了。
景亦这人装绅士装斯文很有一手,但打小被叶修叫做伪君子,却也绝非浪得虚名。更别说这一次,他还捏着韩文清的软肋……虽然是根莫名其妙的软肋。
“我做了个梦。”韩文清的声音有些干涩,显然要说的不是可以令他开心的话题,“里头的你死了三次,然后变成鬼魂留了下来。又在我退役的那天回到死前,不断的重……景亦?”
韩文清抓着景亦的胳膊,轻易地感觉到他肌肉的变化,很少有的,他全身上下僵成了石头,表情也绷得极不自然,面色更是难看得一片惨青。
“景……”
“你……”韩文清又叫了一声,却被景亦打断,他嘴唇抖了抖,开了口却又突然闭上,然后用力按着心脏的位置,极深极深地吸了口气,“很晚了,睡吧。”他如此说着,挣了一下,却没能从韩文清的手中挣开,“明天再说,你今天就睡这儿吧,我到客房去住。”
韩文清的手劲松了一瞬,就在景亦想将胳膊抽出去的时候,却又更用力地握紧。
景亦抿了抿嘴,有些凄惨地笑了起来,“文清,你只是受了那个梦的影响。对我的感情,不过是错觉。”
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韩文清气得够呛,对着景亦脸上就是一拳。
钱包脸可不是白叫的,韩文清本就长得和个□□似的,生起气来更像暴徒。此时他牙齿咯咯直响,一拳打下去没有解气,抓了景亦的衣领又是一拳。
却终归没打下去。
“你这是在小看我吗?!”停在景亦脸边的拳头握得死紧,由于抑制而微微颤动,“是不是错觉我不清楚?!你觉得我会因为错觉而对你做这种事?!”
景亦愣在那里怔怔地看向韩文清,好一会儿,眉间突然舒展了开来,“是啊,你怎么会搞不清楚。”他抬起右手,指腹在韩文清的脸颊蹭擦了一下,又爬到他紧锁的眉间,“是我错了。”
韩文清怒头上呢,根本不买景亦的账。他一巴掌拍掉景亦的爪子,向后退了一步,“我现在给你那天晚上的答复。”韩文清指着景亦一字一顿地说道:“做还是不做自己选!不做,可以!从此我们一刀两断,那天你对我说的话,我就当作从没听过!”
所以说,为什么非得今天啊……
素了十年的景亦大老板满头是草,却又不能刺激韩文清。这家伙现在可是个一点就爆的炸药桶啊,一个没处理好……自己又真拔了死亡FLAG,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景亦悠悠呼出口气,声音里带了几分释然,“真不后悔?”
韩文清背脊笔直,声音也铿锵有力,“我做事从不后悔。”
景亦笑了起来,眼里竟是韩文清从没见过的光芒,他走了过去、用力扣住韩文清的肩膀,同样也下定了决心,“我也不会后悔。”
“你没有后悔的权利。”韩文清冷哼一声,按住景亦的后脑勺就去咬他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