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叼回窝》秋处露秋

15、第 15 章

　　“这一次，舒舒坦坦过了两年多，是不是觉得赚了？”徐力明用事先准备好的麻绳将林兮绑在靠近露台的水泥窗框上，气喘吁吁地问道。
　　“徐力明，你就不能看在女儿还小的份上，放过我们吗？”林兮被徐力明带进这处烂尾楼，看着他将自己的双手绑上，有些愤怒，有些害怕，可想起初中都还没毕业的林若晚又不得不坚强。
　　“放过你们？”徐力明坐在她旁边的地上，将弹簧刀丢在脚边，嗤笑着说：“我放过你们，老天爷会放过我吗？”
　　“告诉你，”他撩起自己的衣角，露出绑在身上的尿袋和管子，喘着粗气：“我得了尿毒症，没多久活头了。”
　　看着他身上的管子和针眼，林兮才明白为什么这次看到他会是这副病恹恹的样子，人也瘦得变了样。
　　“那，那你有去医院治疗吗？医生怎么说的？”
　　“治了，房子都被我卖了，钱都用在治疗上了，可是没用，医生说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就只能等死。嘿嘿……我活不成了，你和那个小丫头片子也不要想着好过。”他看着林兮阴恻恻地笑。
　　“没有合适的肾源就赶紧去找啊！你来绑我不是浪费时间吗？”
　　“来不及了，医生说了，如果这个月还找不到，我就得去当阎王爷的小跟班了。”
　　“来得及的，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找到了又怎样？老子钱都花光了，找到了也没钱治了。”徐力明突然发起狂来，他踹了林兮两脚，骂骂咧咧地说：“都是你个贱货，自从离了婚，老子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都是你！都是你！”
　　林兮冷不丁被她踹中膝盖，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没想到，明明是个病入膏肓的人了，徐力明打起人来还是力气十足。
　　“叫你跟我离婚！叫你报警抓我！叫你害我坐牢！”徐力明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拳打脚踢地往林兮身上招呼。
　　林兮手被反绑在柱子上无法动弹，生生忍受着徐力明的虐待。
　　这让她又回想起曾经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自己也是这样被徐力明虐待的。她活得小心翼翼，害怕自己任何一丁点的失误便招来他的拳脚相加。可不管她怎么顺贴，他还是有理由打她——工作上受了气，打她；饭煮得稍微湿点或者稍微干点，打她；菜放多了盐、放少了盐，打她；拖地挡到他看电视，打她；水果没有洗好削好递到她手上，打她；跟男同事或邻居多说了两句话，打她……总之，只要他心情不好了，他就各种打她。
　　要不是那次他将她打得左肾破裂晕过去，林若晚的哭声引来了邻居，她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早就被他打死了。
　　看着她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看着守在手术室外小小的丫头白嫩的脸蛋上清晰的巴掌印，医生愤怒地报了警。警察过来找她的时候，她一遍又一遍地央求他们不要抓他。
　　不是她懦弱，实在是那个男人完全就是个恶魔，他说过，只要她敢报警，他就敢杀了徐若晚那个小丫头！
　　林兮完全相信，徐力明说到就一定能做到。
　　警察安慰她，说徐力明以后没有机会再打她了。
　　后来，他真的就被抓起来了。
　　林兮在社区和警察的帮助下和他办理了离婚，给徐若晚改了姓，然后迅速地搬了家，自此过上了东躲西藏的日子。
　　想起林若晚，林兮从疼痛里慢慢地缓过来。那个小丫头，是她在原来单位的大门口发现的。那天，她像往常一样到单位上班，却看到大门口围了很多人，走近去一看，才知道是有人将一个女婴遗弃在了那里。
　　大家责骂着遗弃孩子的人，却没人敢上前抱起孩子，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林兮走上前抱起小小的人儿，看到襁褓里有张纸条。纸条上的字娟秀好看，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笔迹。女人在纸条上留下了孩子的出生日期，还说自己是单亲妈妈，也是在福利院长大，没有其他亲人。还说自己在怀孕之初就得了不治之症，可还是坚持生下了这个孩子。现在，她没多少时间活了，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安长大，代替她在这美好的世界走一遭，希望能有好心人收留她。
　　警察后来找过孩子的母亲，找到她的时候，她刚好在医院咽下最后一口气。
　　在证实了孩子母亲确实没有了亲属之后，孩子被送去了福利院。
　　林兮知道之后，跟徐力明商量收养这个孩子。徐力明一开始不同意，后来不知怎么又答应了。
　　可福利院的人却告诉她，他们太年轻，没达到收养的年龄规定。却又暗示他们，像这种小城市的福利院，想想办法还是能办下来的。后来也不知道徐力明找了什么样的关系，还真就将小丫头给领养了回来。林兮高兴极了，细心照料着她。本来以为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却没想到这些不过都是昙花一现。
　　是了，林兮想起来，徐力明一开始不是现在这样的，一开始他对她也还算好。只是后来发现自己不能生育，他便将怒气转嫁到了林兮头上，觉得是遇到了她，他才不能生育的。于是就开始打她。
　　林兮想，也许领养个孩子就好了，所以才想着领养那个小丫头。
　　刚将林若晚带回来的那一年，徐力明确实没那样打她了，谁知道随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听着邻居们说女儿不像他，倒是有几分像林兮，他心底的自卑就又一点一点地冒上来，怀疑林若晚本来就是林兮的私生女。然后又开始打她，连带着还不懂事的林若晚也被波及了。
　　林兮觉得，自己对林若晚，除了这些年里养出来的母女情，还有她对林若晚的一份歉疚。她领养了她，却没有保护好她。

　　徐力明打累了，又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看着林兮身上的伤痕，心底闪过一丝阴翳的快感。
　　只有看到林兮伤痕累累的样子，他才觉得自己还活着，才觉得自己活着还有那么点意思。
　　他捡起地上的弹簧刀，在左手大拇指指腹上刮了刮，说：“可惜了，不能将你一下打死了，我还需要你的肾，咱们都是AB型血，或许你的肾能取出来给我用。”
　　从疼痛里缓过来的林兮听到他的话，浑身颤抖起来，“徐力明……徐力明！你已经打碎了我一颗肾，我剩下的这颗肾不能给你！给了你，我还怎么活？晚晚她还需要我的照顾，我现在还不能死！”
　　“那是你的事啊，她又不是我的女儿，我干嘛管她的死活？她也不是你的女儿啊，你也没必要操那么多心的。”
　　“不，不，晚晚她就是我的女儿！徐力明，徐力明，你听我说，医生肯定是骗你的，你不可能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林兮慌乱地喊他：“对，不可能的！你看你现在的状态，哪像是将死之人。那些医生肯定是在骗你！”
　　“哈哈哈……是呀，林兮，看到一个将死之人这么有精神，你是不是也很奇怪啊？”徐力明疯狂地笑着，说：“那是因为我有‘良药’啊。”
　　“你瞧，”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塑料袋，袋子里装着白色的粉末。“这就是我的‘良药’，别看就这么一点点，它的药效可好啦！只要这么一点点，就可以让我感觉不到痛。”
　　“痛，你知道吗？”徐力明突然凑近林兮，说：“那种噬心蚀骨的、让人整夜整夜睡不着的痛，你懂吗？那滋味，真的是太煎熬了。还好，我找到了它，它让我不再那么痛苦。”
　　“本来想给你试试的，可是这玩意儿太贵了，我现在不能浪费了。等我把你身上有用的器官卖掉了，再把你的肾装到我的身上，我就能好好活了，没有疼痛，也不用再过捉襟见肘的日子，哈哈哈……想想就舒坦！”徐力明疯狂地笑着。
　　林兮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她这才在晕眩中意识到一件事：徐力明疯了！
　　但是她还不能死，她还要照顾林若晚，她的晚晚，她的乖女儿，她不能就这么丢下她。
　　可是林兮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跑出去。要是闫肃骁在就好了，要是他在，他肯定会有办法救她的。
　　想起闫肃骁，林兮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你笑什么？”徐力明看着她嘴角的笑意，用力地掐住她的脖子怒喊：“你是在嘲笑我吗？你居然敢嘲笑我！”
　　林兮觉得自己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朝她袭来。脑海里闪过林若晚的脸，又闪过闫肃骁和闫然的脸，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死了，会不会很难过？
　　就在林兮觉得自己要窒息的时候，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一松。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听徐力明冷飕飕地笑着对她说：“差点忘了，不能弄死你了，你死了，我就没有钱也没有肾了。”
　　“哈哈哈，怎么样，刚刚那种濒死的感觉，是不是爽歪歪？有没有找到快感？要不要再试一次？”
　　“你疯了，徐力明，你真的疯了。”林兮虚弱地说。
　　“是呀，我疯了，早就疯了，你才知道啊？嘿嘿嘿……”徐力明完全不在意地笑着。
　　“就是因为疯了，所以我不仅仅要你身上的器官，我还要晚晚那小丫头身上的器官。虽然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用不上她的肾，但是总有人用得上啊，我可以用她的器官卖钱啊。哈哈哈，我是不是很聪明？是不是？”
　　“徐力明，有什么你冲我来，你别伤害我的女儿！你别伤害她！我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求你别伤害她！”林兮听到他说要伤害林若晚，瞬间崩溃，戚戚然地哀求着他。
　　“她又不是你生的，你那么心疼她干什么？”徐力明拿刀尖轻轻戳了戳林兮的肚子，说：“你这里，是生不出孩子的。”
　　林兮感觉到锋利的刀尖划破了她的衣服，刺破了她的肚皮，可是，这种冰凉的触感却比不上听到徐力明说要伤害林若晚时那种透心凉的感觉的十分之一。
　　这一刻，林兮突然有点后悔，后悔不该领养林若晚，是她将林若晚带到了这样一个恶魔面前。
　　“徐力明，你会不得好死的！”林兮咬牙切齿地说。
　　“有什么关系，反正总会有你们两个陪着我的，一命抵两命，我还是赚了。”
　　听着他毫无人性的话，林兮只觉得自己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吐出来。终究抵不过袭来的眩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