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麻也抽丝》言吾早

29、人间烟火味

　　言西眯着眼缓缓坐起身，除了头还在一抽抽地疼外，身体倒没有其他不适的症状，所以对于谁给她换了衣服这件事她没有过多慌乱。这个套间布置简洁，黑灰白三色，连床上用品都是偏黑的绸缎面，初冬天气虽然室内空调温度打的很暖，她胳膊碰到丝滑的被面，无端地打了个寒战，潜意识上升出一种既安全又不安全的感觉。她下了床兜了一圈没看到她穿的那些衣物，索性坐到落地窗前面的圈椅里看了会窗外的霓虹灯，想起还没和家里说一声，不知会不会着急地找她。抬头看沙发上放着她的小包，于是取出手机一看，果然有家里来的四五个未接电话，而时间已是凌晨四点半。言西头疼地想：这么多年除了出差在外都没发生过在外过夜的事，这下回去要有的被啰嗦了，不过衣服没找到也无法离开，只有等到天亮时问下服务员再说。
　　正出神间，传来几下轻柔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发呆。言西起身打开门，走廊夜灯投射下熟悉的轮廓直冲眼底，多少次夜深人静时心底不断描摩的容颜夹带着暖意就这样不设防地出现在面前，还是那双明亮的丹凤眼，挽着袖子的白衬衫扎在修长的黑裤腰里，因为身高差，剪着寸头低头盯着言西仰面看他的眼睛，视线胶着处，言西就觉得自己冰凉地血液一下子解冻哗哗地流了起来，耳旁听到自己砰砰地心跳声，发胀地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回来了。两人一个门外一个门内站了好一会儿，王平伸出手擦了下言西脸上流下的泪，低声说：进去再说。
　　言西被扶进房间沙发上坐下时，她突然惊醒弹起来抓住王平的手急切地问：你是不是回来有段时间了？这酒店是你开的？我醉了是你帮我换的衣服？你为什么不找我？是因为我结过婚还生过孩子了？几年来压抑在心底的各种心酸各种无奈一下子爆发，她语无伦次，神色仓皇，眼前人熨地光滑平整的白衬衣胸前被她揪出了褶皱。王平一把搂住她把她的头压在胸前，叹了一口气说：言西，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听到头顶处传来的这句话，言西安定下来，她环抱住那挺直的腰，感觉以前种种都如云烟飘散，并没有那么令人难过。过了这么多年，该是她的仍是她的。面前这个人有过不堪的经历，受过牢狱之苦，虽然当时狠了心地把她推开，但言西从头到尾都很清楚那只是为她好并不是他的本心。现在回来他要还给她一个曾经，还能有什么可以把他们再分开呢，绝对不能。
　　天光渐亮，楼下的街道开始热闹起来，晨曦透过落地窗照射到地板上，是个很好的天气。言西换上服务员送来洗干净的衣服准备走时，王平存下了她的手机号。这一个凌晨对两人来说都是特殊的，相谈内容并不多，有些事也没有问的很细，比如在狱中是怎么过的，比如你为什么离婚，这些事对于他俩来说都是可以忽略的人生经历，哪怕不说话静静地坐在那里，气氛还是那么融洽没有丝毫尴尬。言西走出望江楼大厅时，抬头望了下高楼最东面那排落地窗，心灵感应一般，她知道王平就站在那排窗前看着她离开。此时，阳光正好，无风，街道上飘着早餐的香味，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烟火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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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