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
“织田先生应该不记得了。”克里斯汀艰难地寻找着话题。“上次在红十字会……”
出乎意料的是，红发青年竟然记得那场偶遇。
“啊，那个。”织田作之助恍然地抬起头，神色平淡，“顺手之举，不用在意。”
“话说回来，像你这样年纪的孩子会去做捐助这种事，让人稍微感到有些意外。”他啜了口茶。
克里斯汀怔了怔：“孩子……？”
“十四五岁，还在上中学吧，确实是还没长大的孩子。”织田作之助屈指挠了挠颊侧。
由于脸部轮廓柔和的缘故，西方人单靠目测，常常难以分辨亚洲人的年龄。与此相同，克里斯汀的长相在日本人看来也并不是能够轻松识别年龄的类型。
比方说居酒屋的老板娘、吉良先生，认识了大半年还以为他是已然踏入社会的成年人。
第一次被刚认识的人称呼为‘孩子’，对克里斯汀来说确实是难得的体验。
说起来，织田先生原先就是出版社的编辑，听社长提过他的情况，也是有可能的。克里斯汀一边想着，一边诚实的将想法说出了口。
出乎意料，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没有看过你的资料，社长也没说。”
“欸？”克里斯汀疑惑道。
织田作之助骤然挪开了注视着茶汤的目光，抬起头与他对视，抛出了一个仿佛不相干的问题：“你觉得我多少岁？”
克里斯汀眨了眨眼，仔细观察起面前的红发青年。
乱糟糟的中长发凌乱地搭在肩上，被发绳随意地束起来，下巴附近依稀可见细碎的胡茬，湛蓝的眸子称不上清澈或者明亮，半点没有年轻人的活力。
出于礼貌，克里斯汀决定保守估计：“三十？”
织田作之助嘴角轻轻一弯，眼底里浮起淡淡的笑意：“其实再过三个月我才满26.”
克里斯汀略睁大了眼睛。
“说起来，我十几岁的时候也总是被人误认为是成年人。”织田作之助随手搅拌着茶匙，凝视着茶汤里的梅子浮浮沉沉。
“所以才能发觉我的年龄吗……”
对视一眼，两人在对方眼中找到了相似的无奈。
有时候缘分来得就是这么让人猝不及防，织田作之助和克里斯汀分明都不是健谈的性格，但聊起来之后却发现意外的合拍。
“说起来，作之助和我的一位笔友性格稍微有点相似呢。”
“这么一说……克里斯汀也跟我的笔友有些像。”
二人面面相觑，片刻后，蓦地异口同声：
“作之助/克里斯汀也交笔友？”
“这可真是太巧了。”克里斯汀张了张口，惊讶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在这偌大的世界里，能遇到一个像天/衣无缝那样与他相性完美的朋友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了，没想到还能遇到第二个。
织田作之助附和点头：“确实很巧。”
……
等到聊完之后，二人的茶杯里已经添了数次水。织田作之助神色轻松，低低地笑了一声：“除了太宰之外，很久没和人聊得这么开心了。”
克里斯汀疑惑地眨了眨眼：“太宰？”
“我的一位友人。”
克里斯汀‘唔’了一声，表示了解。
织田作之助瞥了眼手表，恍然发现已经到了该用晚餐的时候。他站起身，拉开窗帘，晚霞自天边倾泻而下，给街道笼上了一层金色光晕。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他思索片刻，回过头望向克里斯汀，“接下来还有其他事情吗，不如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前几天才同GIN先生闹过不愉快，克里斯汀短期内并不想见到他那张脸，现在有合适的理由在外逗留是再好不过了，他干脆地答应下来：“好。”
…………
……
“——没想到冰箱里的咖喱用光了，抱歉。”织田作之助拧了拧眉，神色间看起来颇为歉疚。
克里斯汀摇了摇头。“没关系，不过话说回来作之助原来是咖喱派吗。”
回想起打开冰箱时看见的场景——空荡荡的隔层里，仅放着数量众多的咖喱块包装袋和几颗孤零零的马铃薯，他的内心情绪颇为微妙。喜爱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称得上痴迷了吧。
“不过再怎么喜欢也不能顿顿吃，即便要吃，也该多买点配菜才行，只是土豆的话无法满足身体需要的养分。藤沢市好像没有特别大的生鲜市场，作之助可以趁着周末早上去临市采购一周的食材。”
“西町有一家伊藤洋华堂靠近车站，交通方便，食材也是最新鲜的，就是价格有些高，不怎么打折；靠近市立中学那边有家西友，相对来说便宜许多，商品种类也全，如果能办到会员卡的话，每次购物还能有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的折扣。”克里斯汀一说起打折消息就会不由自主地停不下来。
“哦对了，作之助记得别去业务超市，虽然它货物也很全，价格低廉，但食材质量经常不达标，我上次在那里买到了一袋全是面粉做的冷冻鸡肉块……”
说着，克里斯汀突然瞥见织田作之助睁大的双眼，蓦地止住嘴，局促地搓了搓手指：“抱歉，我好像多事了。”
“没有。”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看起来有些怅然，“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以前家里经济不太宽裕的时候，我也经常带着孩子们去买超市的折扣食材。咲乐会细心地将附近所有超市的减价日期记下来，但她不会写汉字，假名几乎要从日程表的框里溢出来，挤得密密麻麻的，谁也看不懂。”
“优和真嗣就会等她睡着之后，悄悄从床上爬起来，仿照她的笔记做一份新的日程表。第二天她当然发现了，然后幸介和克己就糊弄她是蛤蜊姑娘帮的忙。”他垂着眼，叫人看不出情绪。
克里斯汀看他一眼，遂迅速低头。作之助用的是过去时，也就是说……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郁郁。
“——让两位久等了。”侍应生灵活地在桌与桌间的空隙穿行，送上餐点，恰好打破了沉寂。
克里斯汀暗自舒了口气，他对社交最为苦手，更不用说安慰人了。
织田作之助也回过神，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蓦地惊叹道：“美味。”
“确实挺好吃的，难怪外面会排长队。”
“听说主厨是从远月学园毕业的。”
“真厉害啊。”
……
二人边吃晚饭边闲聊，气氛又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就在这时，餐厅另一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死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