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虾写

40、番外：公主的信

　　叶孤亲启：
　　踌躇良久，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尽力想找出自己所为的正当原因。用天下大义，用冤冤相报。
　　有关褚和为帝时的故事几乎已同你讲完。无非是我娘被那人蒙骗，被醉仙散控制。两人还未定亲，他为了让先皇能有敌对另一位皇子的力量，便让我娘下嫁给了他。
　　好像皇族表达爱意的方式永远奇怪，深藏在不知何处，令人怀疑。
　　但我又的确是褚崇宜唯一的女儿。
　　但这番言辞说与你听，无非只会觉得我在辩驳。许多人说，爱一个人，我便会为你放弃这件事。我等你提出这句话，却并未等到。
　　你关心天下苍生，却又从未如此要求过我。
　　叶孤啊，你真是......
　　叶孤。
　　若你真的以此来教育我，我可能会收手吧。
　　你怎么不知道斥责我呢？
　　其实我犹豫过，只有一瞬。我在想，好像看见你便不会觉得头疼了。看见你，身上那种想要将所有东西都毁了的冲动也减轻了不少。
　　但也只是少了些。你知道我的，不喜欢压抑，既然想做便做了。
　　在我写下这封信的时候，你正在房内挑灯夜读。希望拟出几条不让权贵过于不满的法令，却又能利于民。我能想象你伏案思索的样子，却忘了你也曾经在我面前露出窘迫的表情。
　　不过两日，现在的我已经成了尸体。
　　而你呢，大概还是那位受人敬仰的右丞相。
　　大概吧。
　　我还记得那年早春时节，第一次看见你。
　　临近傍晚。你好像是在问小贩有关农事，我也不明白。当时只想着要与那位大臣搭上线来着，手上也没有多少筹码。心中焦躁。
　　看见你一袭月白色长袍，侧脸沉浸在一旁买灯笼的暖黄色光晕中。天色尚能见些夕阳，犹如融化的橘子糖流淌在你周身，长袍之上绣的银丝好像也折射出残阳的影子来。
　　真是，你长得真好看。
　　不知为何，写到这里我又想起你教导自家手下，不可被皮肉之相所迷惑的样子。
　　那时候觉得周围都安静了下来，闹市嘈杂，倒也听不见。微风拂过，早春时节的满树桃花瓣落下，你只身站在那里。当真是好看极了。
　　你总说许多人都问过你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娶妻？
　　那时候我只是笑，并未将之放在心上。但这次我也想问问你，何时娶妻啊？
　　不要再碰见像我一样的人了。娶个会为你洗手作羹汤的姑娘。
　　但她们也不一定会喜欢你。只有我看见过你最真实的样子。
　　你还是不要娶了。
　　虽然我不会为你煲汤。
　　但只有我见过深夜时分，你从我床榻边醒来的时刻。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褪下外衣，我似乎让你显得有些狼狈。这个念头既让我心疼，却又喜悦。
　　我喜欢你的长发，有时候会刻意将你束发的玉簪解下，然后掷碎在地上。你却不恼，只是开始习惯用些价格便宜的东西。真是，突然教我有些愧疚。
　　你知道，其实那位燕南道，与褚时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因而我将想要做的事情都告诉了他。我计划不够完全，他要是聪明必能看出缺漏。
　　至少稍稍运作一二，这天下就是他的了。
　　只可惜对方迟迟不肯动手。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做了。甚至会倒戈。这样的话，我领着那些个禁军过去，估计会死。
　　会死啊。
　　叶孤，我一点儿也不怕死。
　　你要不来陪我？
　　算了。
　　对我来说，死亡只是结束了痛苦的第一阶段。我将迈向第二阶段。却又不知道第二阶段是什么。想来应该会有另一套规则。希望我能生活地好些。
　　总是说自己了。
　　但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回忆，值得写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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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