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暮色向阳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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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向杨的弟弟叫向树，也不知道家里人是怎么想的，给姐弟两取一棵树的名字。
这个反正他们也管不着，在毕业之前，向杨跟弟弟的关系不太好，她是觉得，弟弟拥有的比她多，不管是什么事情，家里都会护着他的。
好的坏的，家里人都照单全收。
反观她，不管怎么努力，家里人都不会正看一眼。
但在向杨毕业后，家里出了事情，两姐弟的关系，反而有了缓和。
弟弟回来电话，说他刚才去给妈妈做饭了。
向杨不知道为什么鼻子有些酸：“妈妈，她、她还好吗？”
“还好呀，就是在家里什么事情也不做不了。但也没办法。”电话那头，用很轻描淡写地口吻回了句。
“嗯。辛苦你了。要是缺钱的话，跟姐说。”
“我这才哪到哪，姐那时候才辛苦。”
说到过去——
向杨沉默了会，但很快调整好情绪，说：“好了，那些都过去了。我就是打电话跟你说，国庆我可能在外面兼职，嗯……”
“就不回去了，家里要是缺什么，你跟我说。”
其实向树也知道，即便不兼职，姐姐回来的可能性很小。
他回：“姐，家里不缺什么的。我都在家里。只要姐你在外面过得好。才是真的好。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嗯。那你好好照顾自己。”
“好。”
电话挂断。
向杨深深呼出一口气。
当初弟弟毕业后提出说，他来接管照料母亲的生活时，这是她都没敢想的事情。
但弟弟告诉她说，本来妈妈她就对你没多好。她病了你放弃外面大城市的生活，回来照顾她，就已经很尽孝了。再往后，你就不用管了。
你去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家里有我就可以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当下向杨就哭了。
过去的所有，在这一瞬间，冰释前嫌。弟弟好像成为了她最后的依靠和底气。
弟弟伸出手，将她拥抱进怀里。不知不觉中，弟弟已经比她都要高了。
但在这之前，向杨并没有察觉。
她还当他记忆里的小孩。
他安抚向杨说：“姐，可能从小，咱们俩都没有好好说话，但也确实，家里人的偏心，让你对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我还是觉得很幸运，你是我的姐姐。这两年即便家里的情况这么糟糕，你也从未想过，让我放弃念书。现在我已经毕业，也有能力赚钱了。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了。”
向杨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她一度以为，当下这样被压迫着的生活，还不知道要过多久。
但弟弟的理解和懂事，让她欣慰。
他还说：“姐姐，我也知道妈妈对你不好。就连生着病，还对你发脾气。如果你以后，不想回家，就不用回来。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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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
就在向杨毕业的前夕，父母传出了离异的消息。
当时大家都觉得只是气头上说的话，但没想到，还真的离了。向杨父母和大多数农村里的父母一样。
父亲不太爱说话，老实诚恳。爱抽烟，喜欢喝酒。甚至偶尔小赌。母亲较为世俗，话较多，喜欢围在群人里闲谈。
爱攀比，更爱计较。
偏爱儿子，女儿就一般对待。
她常年对向父不满。
不是嫌弃他赚的少，就是说他抽烟喝酒爱赌博。也不给他面子，发起脾气吵架的时候，总是在外人面前各种揭露他的短。
但她本身又是一个非常节俭的人。
总是很拧巴地过着日子，从来不乱花钱，还爱贪小便宜，哪里能扣点，总有她的份。
以前她在餐饮店里帮工，后来弟弟念高中，她就去县城里陪读了。弟弟考上大学后，她就一直在家。也没有出去找工作，也在家里做一些零碎的手工活，赚个生活费。
向父是家里的主心骨，负责在外赚钱。
但赚到的钱，全部都被向母抓去了。
就连买包烟的钱，都得问她要。街坊邻居都说向父很窝囊。为此，家里不知道争吵过多少次。
但每次向父都说不过向母。
气的逃离家门。
这样的场景，没少在向杨学生时代发生。
起初还会因为他们吵架而觉得伤心难过，觉得她可能要没有爸爸或者是妈妈了。虽然他们对她都不怎么样，但至少，没有说不让她念书。
这是唯一，向杨所感恩的。
后来随着吵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反正用旁人的话来说，哪家不吵的啊。但孩子都大了，日子还不是将就着过呗。
但在向杨二十三岁那年，那么老实巴交身上没什么钱的父亲，竟然出轨了。即便过去的二十几年再怎么争吵都没有动过手的他，竟然对母亲实施家暴。
他威胁向母说，一定要离婚。
但母亲不肯。
她说，将来她的儿子还要结婚，离婚了小孩以后怎么抬起头？
父亲说，那跟我没关系。这个家不都是你的吗，你去养啊。老子不管了！
不仅是向母，就连向杨也无法想象，向来闷声不语的父亲是怎么说出那些话来的。也可能是外面的那个人给了他底气吧。
总之，拖了一段时间。
两人是离婚了。
父亲净身出户，什么也没带走。
子女一个都不要。
家产也不要，拎着他的包和几件衣服，就走了。
向来高高在上的母亲，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精神出了问题。
开始日夜嚎哭，疯言疯语。
最终确诊，是精神病。
要尽快入院治疗。
当时弟弟还在念大二，恰逢向杨大学毕业。
家里的担子一下子就落在了她的肩上。
……
想到这里，向杨又红了眼。
母亲的病情在入院治疗半个月后，有所好转，但只要稍微没看住，她就会到处乱跑。而且生活也是没办法自理，时刻需要人看着。
将她放在精神病医院里也不现实，家里承担不起高额的费用。而她本身，也没有严重到那种需要一直呆在医院里的地步。
弟弟又还在念书，只能向杨回家照料着。
这样的打击，对于向杨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那时候弟弟说，他不想念书了，想回家陪在妈妈身边。
但被向杨骂了一通。
她让他继续回学校念书，家里还有姐姐在。
或许是因为这样，两姐弟的关系，才在一瞬间和解的吧。
素日里虽然向母势利，但对儿子是好的没话说。她很节俭地攒钱，还不是为了让儿子以后的生活好过点。毕竟儿子大了，得要娶老婆，娶老婆少不了要花钱。
本来就是普通家庭，赚点钱不容易。
但怎么也想到，因为自己的未雨绸缪，因为自己太过于顾家了，却逼走了自己的老公。
女儿也跟她不亲。
即便在她生病后，女儿一直在她身边照料着，她始终都觉得没有她的儿子好。有时候想儿子了，见不到他，就会冲向杨发脾气。
各种难听的话都有。
还说什么，外面的女人说不定就是长你这样一张狐狸精的脸。把我老公勾引走了。
……
很多时候，向杨都在想，这个社会有的地方会重男轻女，难道根本原因不是出在女性自己身上吗？
自己是女性，却从来看不起女性。
向杨觉得自己的妈妈，这一辈子，真的是可怜又可悲。
可她自己呢？
还不是深陷原生家庭的泥潭里，很难走出。
原本她就觉得自己的性格是存在缺陷的，经过两年时间的拉扯和折磨，现在的她，好像在痛苦过后，竟然释怀了些了什么。
尤其是，现在能从那个地方走出来，回到自己熟悉的城市。
人在陷入极度的深渊中，只有自己可以将自己拉出来。
她啊，一定要向阳而生。
多赚钱，然后去完成自己两年前，就很想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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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暮看着手机里她问的，你什么时间有空。
其实他很想回，只要你想见我，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但又想到她之前跟他说的。
“我见到他，有点尴尬啊。”
程暮想，以她那样性格的人，不太适合正面出击。
适合迂回。
慢慢跟她来。
但在该直接的时候，要快。在她有一点觉得不太舒适的时候，就要及时松手。
不要让她感觉到有压迫感。
要不然她一定会逃走的。
从喜欢她开始，到现在已经是第六年了。
他憋了四年才跟她开口，虽然以失败而告终，但命运让他们再次重逢，就意味着还有转机。
程暮再努力试试看。
至少这一次，一定要光明正大地站在她的身边。
而不是像过去暗恋时那样，只敢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为她顾全所有。这样，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对她的喜欢呢。
而且，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学生那会，什么都没有。
现在的他，不说事业有成。
最起码工作稳定，在莫城车房都有，而且两人还在一个地方工作。
更是近水楼台。
当年两人还南北区相隔。
想见她一面，还需要算准时间，坐校车到北区的食堂。当然也有运气不太好的时候，比如说碰上了下雨天。她不出门或者是他没准时赶上校车。
都能导致他错过见到她的时间点。
这些的这些，她都不会知道的吧。
程暮苦笑。
谁能想到，被众多小迷妹追梦的数学系男神，曾经有过这样一段苦涩和卑微的暗恋呢。
他还记得当时室友，吐槽他说，我真想不通啊，你身边多少小迷妹啊。你偏去碰那个绯闻超多的舞蹈系学妹。那学妹好看是好看，但不是你可以搞定的啊。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程暮那时候翻了一个白眼。
那还不是因为你那时候硬要拉着我去接待什么新生！
室友一脸茫然。
？
这还能怪我？
那不然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暮色向阳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