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向阳》沈未清

20、暮色向阳20

　　第二十一章

　　程暮换好衣服出来后，发现向杨已经不在宿舍了。
　　她在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娟秀的字体写着：“你先睡一会，我出去买饭了，很快就回来的。”

　　程暮嘴角勾了勾，莫名心安。
　　他把纸条放在枕边，困意莫名袭来。

　　房间有股淡淡的清香，被单也是。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香水，亦或者是她的体香，总之，那股香味，让他犯困。

　　他枕着她睡过的枕头，很快入睡。
　　一觉睡的昏沉，醒来的时候，外面天都黑了。

　　向杨已经买好了饭回到宿舍，她坐在书桌前很安静地看书。
　　她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这是程暮所没有见过的一面，他与她相见，都是动态。静态还是第一次见。

　　安静的她，也让他着迷。

　　糟糕。
　　向来不赖床的他，有点儿想赖床了。

　　但他那肚子却很不争气地咕噜咕噜交换了两声，房间很安静，他肚子的发出的动静，刚好被向杨听见了。

　　她侧过头，看向他：“嗯？你醒了呀。快起来吃饭吧。”

　　“……”

　　程暮有点儿不太好意思。
　　有点儿尴尬。

　　但向杨似乎并不在意刚刚的事情，她起身去拿饭菜，一边说：“学校的蒜苔炒鸡柳味道还是挺不错的，还有卤味小鸡腿，我再加了两个青菜。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这些应该够我们两个吃的了。”

　　她很细心。

　　程暮赶忙会：“我不挑的。”在她这里，只要有的吃，就不错了。

　　“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向杨笑了笑，把筷子递给他说：“跟莫大肯定是没法比的，但味道也还可以。你吃吃看。”

　　“好。”

　　“但其实我觉得，这菜的口味，跟以前学校三食堂的味道有点像的。”向杨说，“你还记得学校三食堂的吧？”

　　程暮低头吃了一口饭回：“当然了。”
　　他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嘛

　　莫大三食堂是当时离他们俩宿舍最近的食堂，也是学生时代的向杨最喜欢去吃的一个食堂。

　　当然也是程暮最常去的一个地方。

　　在她毕业离开学校后，程暮独自一个人在莫大的校园。
　　每次想她的时候，就会去北区三食堂。心里总是会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只要他经常去她以前去过的地方，说不定哪天，两人就偶遇了。

　　“以前——”
　　“我好像总会在那里碰到你呢。”

　　向杨夹了一块鸡柳，故作漫不经心道。

　　突然说起以前，程暮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那时候的他，比较沉闷。
　　还爱装酷。
　　即便心里在意得很，也要假装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我如果说，那时候你经常会见到我，那并不是巧合，是因为你经常去，我才会去的，你会不会觉得很夸张，或者觉得不太相信。”

　　唔。

　　向杨抬眼。
　　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眼里写满了赤诚。

　　不是假话。
　　而是真心实意。

　　向杨咽抿了抿嘴唇。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没有机缘巧合这么一说。

　　她又低下了了头“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那时候，只要去是食堂吃饭，就会碰上你。”

　　程暮没有说话。
　　低头吃饭。

　　不单单是在食堂假装偶遇，还有下雨天他只要有空，就经常会去艺术楼附近瞎逛。他知道她不喜欢带伞，他担心下雨天她会没有伞。
　　但有时候碰上了，也没敢上前。
　　他看到过下雨天她没有伞，别的男孩子给她送伞被拒的场合。所以，他不敢。
　　就连给她送水。
　　也是偷偷的不让她知道。
　　……

　　所谓喜欢和暗恋，是真的会把她的所有，都放在心上。

　　千万次想要上前一步靠近，但又无数次后退。

　　因为太在意，害怕进一步，就彻底失去了。
　　无法想象。

　　-

　　吃过晚饭后，程暮就开始干活了。

　　向杨喜欢看他认真做事的样子，非常有男人味。
　　有那么一瞬间，向杨在想，如果他再次跟她开口，说喜欢她，想要她做他女朋友的话，她应该不会像两年前那样害怕跟排斥了吧。

　　可是自己真的可以站在他的身边吗？

　　向杨不敢去想两个人的差距。

　　他和自己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
　　不论是家庭背景，还是他现在所达到的高度，都不是她拼了命地去努力就有用的。

　　感觉两人现在就挺不错的，平和相处，对方有事情，都会出现在身边。也会把对方说的话，放在心上。

　　向杨暂时不敢去想以后。
　　能有现在，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

　　那天之后，两人的关系莫名亲近了许多。
　　偶尔一块吃饭的时候，也会有不小心的身体接触，向杨并不排斥。但也还没有到确认关系的那一步。

　　向杨还是没有加他的微信，电话也没有。两人还是用微博联系。虽然有点奇怪，但双方都没有觉得不对劲。
　　只要能联系上对方就可以了。

　　随着程暮出现在她身边的次数越来越多，八卦也是一波接着一波。
　　本来向杨跟办公室里的老师，不算太熟悉，但因为程暮，好多老师，都来她这里打探关于程暮的事情。

　　说是打探程暮，其实就是好奇他们两个的关系。

　　有同事说，向老师，你最近是不是在跟程暮老师谈恋爱呀？经常看到你们俩一块吃饭哦。

　　还有更直接的说，我那天好像还看到程老师去你宿舍了呢。哎呀，你们俩进展可真快。

　　说话间像是开玩笑，但神色不善。

　　想要表达什么，路人皆知。

　　要是以前，向杨说不定打个马哈就过去了。
　　但现在，她不喜欢。

　　又因为是同事，不能明说。
　　只好露出很无辜的眼神看向众人，故意说：“哎呀，我跟程老师都是莫大的，我们俩一块吃饭不是很正常的嘛？”
　　“再说了我们俩男未婚女未嫁，又都是成年人，要真是有点什么，进展快也是很正常的呀，对不对。”

　　办公室的女老师听后，只能很尴尬地笑了笑：“这话说的倒也是。”却又不甘心，继续补了句，“但是我听说，程老师以前有过一个很喜欢的女生唉……”

　　“对吧，郑老师，我们上次是听说过的吧。”
　　“好像是呢。”

　　旁边的女老师附和道。
　　明眼人都能听出来，这话是故意说给向杨听的。

　　谁知道，当事人不太在意，她露出得体大方的笑容说：“是啊，我知道啊。我还认识呢。你们不认识吧？”

　　“……”

　　众人不敢再多言。
　　好像说什么，都没什么杀伤力。

　　当天是没再继续八卦了。
　　但这个学校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没过几天，这事就传到了程暮的耳朵里。只是版本不太一样。

　　向杨当时说的是，她跟程暮是校友，一起吃饭很正常。被传成了，某人真是了不得呢，自己一个本科生，就赖着人家博士当校友了。这真的是羡慕不来的。

　　还有进展快这事。
　　就成了，难怪以前学校里总有人说，舞蹈系的女生容易约。这不是一个例子。不晓得被多少人睡过了。除了传她跟程暮外，还传学校的董事长对她也挺好的呢。

　　听说那天开会的时候，董事长还要了她的电话号码。
　　……

　　添油加醋。
　　众说纷纭。

　　程暮一开始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还不知道说的是向杨。
　　传跟他的事情，倒没什么，他不介意。只是，那传言竟然将她和学校的董事长挂钩。

　　这让程暮确实不知所云。

　　莫城职业技术学院是民办的大专，是私人高校，权利最大的就是董事长。平日里鲜少见到他，他一般只会在一些重大的会议上出席。

　　所以向杨从到这个学校就没有见过他。
　　但听闻他挺着啤酒肚，快六十岁了，是个老烟枪。有两个儿子，一个爱堵一个爱玩。没一个争气的。所以现在是他老婆在学校管事。

　　也有传闻说他跟他老婆都是各玩各的。
　　向杨没去打听，反正她只是一个专职老师，可能连见到董事长的机会都没有。

　　但那天就是那么巧合。
　　董事长给她们开了一个会。
　　关于解决住在学生宿舍的老师搬寝室的事情，因为学校的宿舍，年久失修，有的天花板还漏水，需要这一整栋的老师和学生都搬离。当时学校通知的含含糊糊，一下搬这一下搬那，中间没有衔接好，加上有的老师已经搬过好几次宿舍了，这一次他们都不想搬。

　　要搬的话就搬去教职工宿舍，否则她们都不搬。但学校那边，又说教职工宿舍，还没有对外开放。意思就是不给。

　　不让搬到教职工宿舍，她们就不搬，她们不搬，施工队都没有办法继续施工。

　　施工队是承包给外面工程的，耽搁不起工期。
　　当时在处理个别老师的特殊情况时，采用了比较极端的做法。
　　有一个老师的锁着的门，被施工队撬开了，强行施工。
　　气得她大闹理事会。
　　……

　　最后，董事长出面，说开了一个会，把教职工宿舍问题解决一下。
　　但向杨怎么也没有想到，明明是开会解决住处的问题，最后竟然被传成了董事长看上她了。

　　最关键是，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被添油加醋地到处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