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未毕业》不静川

2、第2章 兄弟姐妹一家亲

　　索尔认为自己更适合当星际飞船船长是有充分理由的，并且这理由放眼全年级，但凡长眼睛的都无法反驳——
　　他身材比奎尔好太多了。
　　尽管这哥俩好从来没耽误过任何自习课、早餐时间、体育课等吃吃喝喝的黄金时间，但显然上天更偏爱索尔一些，稍微捯饬一下拉出去，索尔仍然是个难知底细的高大俊美男孩子，没有肚腩，身材很好。
　　此刻，俊美男孩子正在学校健身房卧推杠铃。班主任弗瑞开明得一塌糊涂，硬是在校领导面前保下了高三年级珍贵的体育课，因为这义举，弗瑞在学期一开始就被全年级无记名票选为最佳班主任，让灭霸不爽了好一阵子。
　　索尔、山姆、罗德和史蒂夫是最喜欢泡在健身房的四人组，今天索尔来得最早。他和史蒂夫长期进行着“肱二头肌谁比较大”之争，他打算在这个月将这个“比较”彻底了结。
　　“嘿你果然在这儿。”
　　罗德满头大汗跑进门：“体育课铃都没响你就到了，真积极啊。”
　　索尔将杠铃缓缓收回胸前：“今早托尼多塞给我一个芝士汉堡……没忍住，吃多了。史蒂夫呢？山姆也没来？”
　　杠铃再次缓缓推举。
　　罗德站到他面前，皱眉道：“你别惦记他们了，我给你讲，我下楼路过办公室，看到你弟在外面罚站呢，不知道犯了啥事儿。”
　　——话音未落，一秒前还在温柔对待杠铃的俊美男孩子，抬手便将这几十公斤重的棍子掀开了去，差点砸到罗德的脚。伴随一声“卧槽”，他旋风一般刮出了健身房。

　　洛基正在抬头数楼道天花板上那些纵横交错的几何线条，并且有些意外地发现，那些线条很像大大小小的“A”的重叠。
　　若是在呼应“复仇者联盟”的首字母，那倒真是很好玩。
　　漫威高中与DC高中，在升学率上是长期竞争关系。自从DC那边连续几年出了克拉克·肯特、布鲁斯·韦恩、戴安娜·普林斯等好几个高考状元之后，漫威老校长斯坦·李痛定思痛，决定好好扳回一成来，首先，为了给高三师生们打气，校领导班子在开学前便给毕业年级各班换了新的门头牌子——
　　复仇者联盟一班，复仇者联盟二班，火箭班。
　　还挺让人热血沸腾的。
　　在这样严肃紧张又热血的学习氛围中，偷了老爸单位上的试验品玩得不亦乐乎并因此耽搁了交作业，好像的确值得被罚站呢。
　　——还算罚得轻。
　　完全无视来来往往同学们好奇或者同情的眼神，复联二班长期霸居全班第一的高分苗子洛基同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走神走得很专注。直到一股大力将他狠狠掼到墙上——
　　“你竟然被罚站！谁干的？！你犯什么事儿了？！”
　　“嘶——”
　　洛基在脊背的抽痛中回过神来，看着他那紧张兮兮又时不时二了吧唧的兄长，停顿三秒，打个招呼：
　　“嗨。”
　　其实索尔很清楚，自己这个智商超高的弟弟自从五岁之后就很少会直截了当回答自己的问题，于是只能咬牙切齿地提供选项：
　　“灭霸？奥创？罗南？弗瑞？希尔？古一？”
　　洛基眨了眨他那双瞧起来人畜无害的绿眼睛，微笑着听他哥将复联二班和复联一班的教学骨干报菜名似的篦了一遍，最终——
　　“难道是——”
　　索尔目瞪口呆，兄弟这么多年，他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怎么从洛基的表情中寻找自己问题的答案，只是今天这答案让他都点儿震惊：
　　“是海拉吗？！是海拉罚你吗？！”
　　弟弟善解人意地将哥哥扣紧自己肩头的手拨拉了下来：“怎么说呢，一道选择题让你选了这么多遍才选到正确答案，我真的很替你的高考结果担忧啊，亲爱的哥哥。”
　　但此刻索尔完全没再听洛基对自己的揶揄，他已经结结实实愣在当场了。
　　搞什么。
　　在家里，要说海拉疼爱洛基排第二，没人敢拍胸脯排第一。
　　连爸妈都不敢。
　　大姐海拉出生的时候，爸妈甚至还没成年，因此算是颠沛流离跟着大人过了苦日子的。后来孩子们的父亲成功担任阿斯加德片区的议员，一大家子的生活好了起来，但海拉独立、要强、争上游的性子却一直如影随形陪她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期。跳级考试，参加童子军，立志走上从政道路，一路走来顺风顺水的计划，直到索尔兄弟俩进入高中后才暂停下来。
　　姐弟们的父母太忙了，负责好大一摊子事，常常不在家。而深知高考对于兄弟俩重要性的海拉，决定代替父母将俩人近距离地管教起来，正好她参加地方选举的资历还不够，于是海拉扭头在漫威中学应聘了教职，正式成为兄弟俩在求学之路上的黑暗梦魇。
　　索尔下意识地握紧弟弟的胳臂，哑声道：
　　“洛基，你到底犯什么事儿了？”
　　能让最疼爱小幺的大姐亲自罚站，他几乎不敢想面前这个小祖宗做了什么。
　　“啊，我把老爸办公室的Cosmic Cube拿来玩两天，不小心被姐姐发现了。”
　　洛基神色轻快地解释。
　　“Cosmic Cube？那是什么东西？”
　　索尔一头雾水。
　　果然。
　　洛基就知道，他哥也就肌肉发达点儿，实在太好糊弄了，于是他随口道：
　　“嗯，其实是老爸偷偷藏起来的棒棒糖。”
　　他在索尔从茫然开始逐渐转向愤怒的表情中挑眉补充：
　　“味道很怪，一点都不好吃。”
　　“洛基！你糊弄谁呢？！”
　　索尔抓狂：“我从没听过哪款棒棒糖叫Cosmic Cube这种名字！”
　　洛基：“……”
　　“海拉呢？”索尔一把抓起他：“你们下节课不是物理吗？！你那些课程里就数物理最差！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自从托尼物理考试连续三次压了洛基风头拿到单科第一之后，在索尔的脑袋里，洛基但凡“没拿第一”就开始同“最差”划上了等号。毕竟，有一样事实是他不得不承认并且其实是引以为傲的：
　　洛基的智商就是要命地好使。
　　“她去老爸单位还棒棒糖了，”洛基挣不过索尔，被他拖着朝复联二班而去：
　　“——以及我必须声明，我的物理成绩还好。”
　　“你给我老老实实给我上课！”索尔一把将他推进二班教室，“罚站的事情，我去和海拉说！”
　　气冲冲来又气冲冲走的索尔像一头鬃毛竖立的狮子，在二班众人的目送中远去，洛基撇撇嘴，走回自己座位。
　　“你哥对你真好。”
　　快银由衷感叹。
　　“还行吧。”
　　洛基将物理课本翻了出来。
　　“为啥你们俩不在同一个班呢？”
　　旺达也好奇凑过来问：“我之前还以为你们关系不好。”
　　洛基饶有兴趣地看向这姐弟俩：
　　“就他刚才那样，还算感情好？我恐怕和他同班第一天，就得被他揍死。”
　　他不会承认的，他的确曾向海拉表达过和索尔同班的要求，并且提供的是“前进带后进”这种非常合理的理由，然而架不住大姐实在相当特别非常冷静——
　　“不行，你带不动他，洛基，相反我担心他会把你的智商拉低到他的水平线上。”

　　索尔在下午第二节课结束之后才成功地在教师办公室附近截到了自家老姐。
　　“姐。”
　　“注意称呼。”
　　“好吧，海拉老师，”索尔将拳头攥了又放开：“你干嘛让洛基罚站？”
　　身材高挑的年轻女教师斜睨弟弟，仿佛丝毫没有接收到他的愤怒，兀自向楼梯口走：
　　“他做了错事，当然该罚。父亲办公室的东西岂是他随便乱拿的？现在罚他可比回家罚他好。”她冷哼一声：“回家罚站耽误他做试卷。”
　　索尔紧跟她身后：“……洛基他知道轻重的，那东西又没丢，让他众目睽睽之下站在楼道里未免——”
　　“你知道Cosmic Cube是什么吗？”
　　海拉猛地停住步子，转身面对比她高了半头的弟弟，甚至没有给他回应的时间，便继续道：
　　“那是机密的未知物体，元素不详，来源不详，从北冰洋深处打捞上来，要送到军事机构专门研究的。这是国家机密，所有接触过的人都要在军方备案。”
　　“这可不是咱们小时候偷偷拿过的棒棒糖，索尔，”海拉冷笑道：“现在你还觉得体罚对他来说太严苛了吗？”
　　索尔张口结舌。
　　“听着，”此刻两人站在楼梯转角，没什么别的人，海拉严肃地对索尔道：
　　“阿斯加德社区的人们平均智商一贯很高，我很遗憾你似乎并没有达到平均值，这没什么，索尔，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洛基不一样。他要通过高考飞跃去更高的地方，要说教育他，为他好，你没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为下一次月考开始准备，以及让自己进步一点儿，不要再被洛基那不用费脑子就编出来的谎话糊弄了。”
　　楼梯口突然刮起一阵冷得惊人的风。
　　“……好吧，”片刻寂静之后，男生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转身上楼：
　　“我就说我应该是捡来的，你们这帮高智商人群考虑的事儿，我从来不懂。”
　　海拉在他身后欲言又止，但最终，她还是补了一句还不如不补的话：
　　“没关系，智商低有智商低的好处。”

　　下午最后一节是古一老师的历史课，索尔屋漏偏逢连夜雨，想是他的浑身低气压难得吸引了古一的注意，因而被点了起来回答问题。奎尔兀自在一旁忍笑他的坏运气，却不想这家伙竟然恹恹地回了老师一句：
　　“我不知道。”
　　古一是位严肃的女老师，但并不苛责学生，她听了这话没有生气，只说：
　　“请坐，那我现在再讲一遍，索尔，你需要额外做第7题和第11题，明天一并交上来。”
　　索尔只觉得眼皮一跳。
　　人生轨迹如同坐了火箭一般的胞姐，在校成绩一骑绝尘的亲弟，就连隔壁比自己小三岁的小丫头简，也是全国天文爱好者协会中年龄最小的会员。
　　我却还要额外做作业。
　　妈的。
　　“做了也没什么用的老师，我就这智商了，没必要浪费纸。”
　　索尔竟然得寸进尺地怼了一句，然后像找不到家的大狗一样，趴回了座位上。
　　奎尔：“……”
　　古一：“……”
　　下课铃响，奎尔打量着收拾书包的同桌，忍不住问：
　　“嘿，你还好吗？”
　　“你觉得呢？”
　　索尔冲他扬了扬笔记本：“你觉得谁在上完古一老师的课之后还能摆出笑脸来？这作业绝了，我得写到半夜两点。”
　　“我不是说作业，”奎尔皱起眉头来，当然，他完成作业的心理预期比索尔还要晚一个小时，这也让他很焦虑：
　　“我是说，你今天下午见过海拉老师之后，似乎情绪就不太好。”
　　“你今天很能啊雷神，竟然敢怼古一老师，了不起！”
　　前座的克林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哎对了，洛基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他可是二班尖子生，竟然被亲姐罚站——”
　　奎尔踢了他凳子一脚。
　　克林特扭头瞧了一眼索尔表情，飞快转移话题：
　　“班纳，我明儿能抄你的历史作业吗？”
　　“加一。”
　　索尔吐出俩字，将笔记本塞回书包里，站起身来。
　　“加一！”奎尔也冲班纳慌慌张张加了一句，然后不经意地同史蒂夫对视了。
　　他从对方的眼睛中也读出一种担忧。
　　“要不大家找个地方一起写作业吧，今天的课程我也很头疼，班纳，帮帮我们。”
　　史蒂夫提议道。
　　班纳点了点头：“行啊。”
　　众人不由欢呼，在一片兴冲冲中，托尼拖长了声音：
　　“我还要回去搞焊接，就不去了。”
　　“拜拜配件工，”娜塔莎应了一句，而后兴致勃勃地问众人道：“我们去哪儿？”
　　大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来，显然已经提前进入了“写作业为辅，胡吃海喝为主”的聚会状态中，坐在最前排的托尼·史塔克沉默了一瞬，开始收拾书包：
　　“街口那烤肉店怎么样？我一直想试试。”
　　斯科特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改主意，立刻接口：
　　“那你的焊接工作？”
　　托尼装作听不出他的揶揄，一本正经道：“班级活动还是不能错过的对吧，聚一次少一次。”
　　索尔：“……”
　　他晕晕乎乎地被众人推着出了教室门，史蒂夫拍了他肩膀一下：
　　“你知道的，咱班历史平均分可比二班高，为了下轮月考，大家都得加把劲儿。”
　　“不论你在想啥，”娜塔莎也凑了过来：“但你刚才课上的话似乎单方面限定了本班实力，你收了灭霸什么好处？或者低血糖了脑袋有些晕？”
　　“一定是因为上午的卧推，运动过量大脑缺氧！”
　　罗德扭头挤兑了一句。
　　索尔：“……”
　　史蒂夫：“哦，关于这个，索尔，我觉得可以不用再比了。”
　　索尔瞥了一眼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别太自信，要不要现在量量看？”
　　“想好再比，先生们。”娜塔莎随手关上了教室后门，道：“输的人要请客哦。”

　　一伙人哄闹着下了楼梯，吵嚷声持续了很久才渐渐消散。
　　洛基站在教室窗边，看着复联一班的成员们打打闹闹地向校门口走去。索尔身处那帮人中间，正在和史蒂夫·罗杰斯勾肩搭背地说着什么，两人的校服衬衫都乱七八糟地压在书包肩带下面，左臂的T恤袖子卷了起来，还在肱二头肌的地方绑着校服领带。
　　索尔笑得很开怀。
　　太傻了，这什么糟糕形象。
　　但洛基很明白，只有索尔，才能过这种没心没肺的生活。至于自己这种被抱养的孩子，是永无资格的。
　　他转身回到座位上，抽出了一张新的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