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些降落》程寻寻

4、chapter4

　　陆妈妈捧着蜡烛从厨房里出来，小心的放在茶几上，小小的烛光给屋子增添了一点光亮。“停电了，你没看出来吗？”

　　“交电费呀。”

　　“在哪交电费，没人来收啊。”

　　陆晏城现在是的确有点无语了，“现在的电卡都是绑定银行卡的，插卡一看就知道有没有钱了，”

　　陆妈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脸懵逼，“我不知道在哪看，今天阿姨请假回家了，你老爹又不回来，家里就我一个人，你让我上哪看。”

　　陆晏城叹口气，盯着老妈那张保养极好的脸，满脸写着我不知道四个字，一点虚伪做作都没有。
　　心道这真是一个被宠坏的老妈，居然连电费都不知道看。

　　在叹口气，给阿姨打电话问电卡放在哪里了，拿了卡一看，果真是欠费了，现在银行已经下班，要冲电费的话也要等白天别人上班才行。
　　换句话说，就是今晚，他们要靠蜡烛生活了。

　　两母子沉默了一会，纷纷觉得这个画面有点智障。

　　陆妈妈扭头问陆晏城：“你吃晚饭没。”

　　陆晏城盯着没多少电的手机，“没。”

　　陆妈妈：“我也没吃，那要不我们煮个面条吧。”

　　陆晏城嘴角抽了抽，她煮的面……他有点不敢恭维，这么多年他跟陆沥城两个人都没吃过陆妈妈煮的饭，倒不是因为他们缺少母爱，而是因为他们的母亲根本不会做饭。

　　小时候陆妈妈倒是很喜欢煮饭这些的，经常在家里研究一些花里胡哨的糕点，本来对着模型很好看的，但是经由陆妈妈的手做出来就是被台风刮过一般的造型。
　　那时候年轻天真，吃了几块，然后，就在医院输了一个礼拜的点滴。
　　在医院闻了一个星期的消毒水味，那是他的童年阴影。

　　x现在她又要煮面，对不起，他想活着。
　　于是，他马上站起来拉住陆妈妈，“不麻烦了，黑灯瞎火的开什么火，我们出去吃饭。”

　　陆妈妈：“你请我吗？”

　　陆晏城：“跟你儿子吃饭还要妈妈付钱吗？”

　　陆妈妈心里得意极了，但是面子上却仍然装的很淡定。摸黑进屋拿了包包下来，跟着陆晏城一前一后的往外走。
　　隔壁房子灯火通明，他们却踩着清幽的月色往外走。

　　高级住宅区的地段极好，延绵的路灯一路往下，微风吹拂而过，呼吸间是夏天清凉气息。
　　燥热了一整天，夜晚总算有了片刻温柔。
　　耳旁是不知道什么昆虫的低叫声，声音很小，像小青蛙，但是却又不是青蛙的声音。

　　两人上了车，陆妈妈扣上安全带，陆爸爸电话回来查岗老婆的晚饭问题，得知她晚上跟儿子一起外出吃饭，放心了。

　　等妈妈挂了电话，陆晏城这才说话，“跟我出去吃饭爸爸都不放心，干嘛不带着您一块出去呀。”
　　陆妈妈笑了笑，“麦总不是丧妻了吗。我去的话，万一触景伤情怎么办。”
　　陆晏城沉默。

　　妈妈说的麦总他知道，大家都在香城，一个圈子，虽然没有合作过，但是跟爸爸的关系很不错，为人很不错，根基也扎的很深。
　　但是最为人称道的不是他的生意多么的成功，而是他发家之后老婆生了一场大病身材严重变形到不成样子。作为一个成功男士家里有这样一个身材走样的老婆实在是他出去找的绝佳理由。
　　但是他没有，一如结婚之前对她一样好。
　　身体力行的端正，是别人羡慕的对象。

　　别人刚没了老婆，这个时候携带家眷去的话其实没有什么不好，但是有点让人触景伤情。
　　陆妈妈不去，是考虑别人的心情。

　　没什么胃口，不知道想吃点什么，在路上合计了一下，两个人居然决定去喝粥。
　　大夏天的，也是一种奇特的尝试。

　　粥店里有个很不错的美女服务员，陆妈妈不小心把勺子掉在了地上，还没说话，旁边看到了的服务员，立刻拿了一个新的勺子给她。
　　中年了，看谁都像自己的儿媳妇。

　　陆妈妈看着服务员走远了，这才压低声音对旁边认真喝粥的陆晏城道，“你看刚刚那个女孩子像什么？”

　　陆晏城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像什么？”

　　陆妈妈瞥他一眼，“像我儿媳妇。”

　　陆晏城：“……”
　　真够能想的。
　　“想想就行了，但是别多想。”
　　陆妈妈瞪他一眼，“这怎么叫多想呢，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你隔壁王叔人家儿子跟你一样大，现在每天都抱着孙子跟我炫耀呢，我们是同辈。”

　　重点是同辈。
　　作为同辈人，她生生晚了很久。
　　别提孙子了，媳妇的影子还没见着呢。

　　“嗯。”陆晏城无意在这个话题上多做探讨。
　　“嗯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陆妈妈不太满意他的态度。
　　“妈，您到底想说什么？”
　　陆晏城看着妈妈。

　　“没别的，就是你王叔家有个侄女刚从国外回来，我看过照片，人很不错的，人还是单身，你要不要去见见？”
　　“不去。”
　　“哎，养了两头白眼狼，一个跑去当兵不回来，一个快要过成老光棍了还没动静。”陆妈妈特别委屈的叹气，“你说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两头白眼狼呢。”

　　陆晏城……
　　还真不好说是为啥。

　　“妈，能不能别每次都来这一套。”陆晏城头疼。
　　“那你给我说个新鲜的，我换着说。”
　　“……别换了，你说时间，我去还不行吗？”陆晏城只得妥协。
　　“OK，时间约了告诉你，你可得给我好好表现，”
　　“知道了。”

　　——

　　吃过饭，小雨捧着PAD出来跟她商量过几天的公司开party的事情。
　　　会去很多人，也会去很多体面的人呢，
　　他们自家人也必须穿的体面一点，不能给伊莎丢人的。

　　“喂，你租好衣服了没。”小雨问她，“现在好看的衣服就只有一个缺点，就是贵，那么贵的衣服谁租的起。就不能考虑一下我们这些中低等收入的人群呢。”

　　林星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剧，她倒是没有这些顾虑。“我没钱，所以打算去伊莎仓库里找找有没有过季的，但是没有拿上来亮个相大家印象不高的礼服，反正我们是小角色，不可能上报纸的。”

　　“穿伊莎过季的衣服？”
　　“嗯，自己家的品牌做活动你现在不穿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穿呀。”
　　“有道理，存货倒是多，每年时装周后都有好多款仍在仓库里，找找肯定有我们合适的。”
　　　“这不就得了。”

　　解决了衣服的问题，小雨解决了一个最近的麻烦问题。
　　有朋友叫她上线玩游戏了，乐颠颠的捧着PAD又进屋了。

　　看着小雨进屋了，她才低头看着在手里震动许久的手机。屏幕上闪动的是妈妈的备注，是的，她妈妈又打电话来了，打给她的话，大概都是准备骂她的话吧。
　　反正这么多年了，她早已习惯。
　　可能过一会，就会说她又去鬼混了吧。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安静下来，但是很快，她微信进来了新的消息。
　　——【干什么不接电话，又去鬼混了吗，】

　　瞧，她就知道。
　　一定会这么说。
　　她怎么会这么了解自己的妈妈呢。

　　去厨房冰箱拿了一支冰淇淋，巧克力味的，慢悠悠的舔着上面的巧克力豆，十分享受的吃完美味的冰淇淋，擦干净手，这才点亮手机登上微信。给妈妈回复。
　　——【刚刚在工作，妈妈有事情吗。】

　　林妈妈很快回复：【就你事情多，你哥哥女朋友回来了，马上要订婚了，有时间的话你就回来吧。】
　　林星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好，我一定回来。】
　　林妈妈：【嗯，下次记得接电话。】
　　林星点头保证。

　　结束了对话，林星觉得全身忽然疲惫不堪。
　　每一次都是这样，一通对话，让她觉得像加班一个通宵一般的疲累。

　　哥哥有女朋友要订婚了，她才在一分钟前知道。
　　她不被重视，她不是第一次知道。

　　退出妈妈的微信，她慢慢往下滑，滑到了之前加的陆晏城的微信。他的头像是一张纯黑色的图片，朋友圈也干干净净的没有别的。
　　没有屏蔽，是真的干干净净。
　　这么高冷的吗，一条新年快乐的常规朋友圈都没有吗。

　　她想起来自己的身份证还在他那，自己那么丑的证件照被他看到了，她还想着，以后会打扮了就去重新拍一张，随便找个借口，比如说身份证丢了之类的谎话。
　　可是，他捡自己的身份证干什么呢。
　　她跟陆沥城认识，为什么不叫陆沥城还给自己呢。

　　这个信息时代，没有身份证，真的是寸步难行。

　　刚丢的时候，她还在惶恐不知道丢哪里的时候，每天被薛梅骂，骂的那叫一个难听，后来她骂舒服了，才同意她拿户口本去补办。
　　想起那段日子，她就心里难受的很。

　　他睡了吗。
　　这还不到九点，应该没有睡吧。
　　要不要发个消息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