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甩后我学会了倒贴》一寸闲凉

21、第 21 章

　　课间，传说中把方柯桥绿了的季庭出现在门口。

　　“快看！那个就是季庭！”关小宝招呼周辞往门口看，“看，帅吧，不过没有我们大魔王帅……”

　　周辞本来就好奇，视线就看了过去。

　　门口站着一个笑起来充满着太阳气息的大男孩儿，穿着一身运动服，手里拿着一本书，刚才好像说了一句什么，但是周辞没有听清。

　　吴媛从座位上站起来，笑着跑了过去，接过了书说了声谢谢。

　　周辞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方柯桥正拿着铅笔在速写本上唦唦唦的画着什么，下笔十分凶悍，周辞都担心他会不会把纸戳个洞。

　　又再画小漫画了。

　　周辞伸长了脖子想悄悄的看一眼他画的什么，结果方柯桥一巴掌捂在上面，看着周辞道：“谁让你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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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辞了然无趣的坐了回去，本来还想着安慰安慰他，现在看来，什么都免了。

　　“周辞”吴媛走到来，给周辞递过来一章邀请函，“下个月圣诞节我生日，我看了一下日历，正好是个周五，周五晚上不上晚自习，班里的我都邀请了，前几天你住院，现在就差你了。”

　　“好啊。”周辞温润的笑了笑，很有涵养的双手接过了邀请函，心道方柯桥那天买的礼物应该是送给吴媛的？

　　这就说的通了……

　　周辞嘴角的笑突然多了几分苦涩。

　　“柯桥，你也来吧！”吴媛又递给方柯桥一张，笑容甜美。

　　“那个人去吗？”方柯桥没接。

　　“哪个人？”吴媛愣了一下，“季庭吗？他也去的，他是我邻居，从小一起长大，当然要去的。”

　　“就仅仅是邻居？”方柯桥说。

　　“不然呢？还是同学关系？”吴媛疑惑道：“怎么了？”

　　方柯桥脸上微微一笑，把邀请函从吴媛手里夺走，“没事，我去。”

　　吴媛走了之后，方柯桥把周辞叫过来，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邀请函。

　　“……我也有。”周辞面无表情的也显摆了一下，这有什么好显摆的。

　　“你不懂，”方柯桥哼哼两声，温柔的把邀请函拆开又合上，挑动着眉尖说：“我离追求到吴媛又进了一步，那个叫什么季庭的，哪有我帅。”

　　“……哦。”周辞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点头，“加油哦。”

　　周六，和周瑾约好的要去医院看看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生母亲。

　　自从那天在医院方柯桥打了周瑾之后，周瑾就再也没联系过他。

　　周瑾还没有告诉他医院的地址，周辞只好主动联系了周瑾，周瑾接电话很快，语气还算正常的把地址给了周辞。

　　周六下午课相对轻松，放学早，周辞就趁着这两个小时跑去了医院。

　　等到了医院大门口，周辞的腿突然迈不动了。

　　几十年没见的亲人，记忆中他们对自己稀缺的爱，回忆起来就像冰冷的液体顺着血液流过全身上下。

　　突如其来的亲情太陌生了，他甚至还来不及接受。

　　“小辞！”周瑾招着手向周辞跑来，“在门口站着干什么，多冷，快进来。”

　　周辞被周瑾拥着进了医院大门，清冽的消毒水的味道如同镇定剂，让周辞波动的情绪平复了很多。

　　“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这些天一直不敢联系你。”周瑾按了电梯层数，盯着跳动的层数说：“哥那天说的虽然过了点，但也是为了你好，真没别的意思。”

　　“哥，我知道。”周辞淡淡的说道。

　　“那就行，哥就放心了，”周瑾放松的吐了口气，拍着周辞的肩膀说：“见了咱妈别紧张，她很想你。”

　　走廊里铺着凉席躺在地上的人随处可见，但却异常的安静，空气中除了消毒水味还弥散着一股沉重的压抑感。

　　病房门口的凳子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一个人占了三个人的位置。

　　“爸？”周瑾唤了一声。

　　周辞的双脚猛地一顿，看向沙发上那个男人。

　　他的父亲，提出把他送人换钱的人。

　　周长生佝偻着身子慢慢从凳子上坐起，干燥充满裂痕的手伸进灰白的头发里抓了抓，脸上的困意也掩盖不了他随之而来的不耐。

　　“怎么才来，我下午约了人打牌，”周长生点开老年机看看时间，“这个点儿估计也没位置了！”

　　“爸！小辞来了！”周瑾把周辞推到周长生面前，“小辞啊，我弟弟，您儿子！我前段时间不是给你说过了？”

　　周长生这才看见周辞，他浑浊的饱经沧桑岁月的双眼没有一丝的惊喜，亦或是惊讶。

　　相反，他冷冷的打量了周辞一会儿，哼了一声：“有什么用，这么多年现在才知道回来。”

　　周辞闻言，心尖尖一阵抽痛。

　　“爸！咱不是说好的！好好跟小辞说话！”周瑾急的干瞪眼，好不容易把人哄过来的，可别让他爹再给气走了。

　　“回来有什么用！”周长生负着手走了。

　　他说话声音不小，走廊里不少人都听见了，柜台后的护士探着头往这边看。

　　一个人到底可以无情到什么地步，周辞觉得他自己体验到了。

　　不过已经麻木了，周长生只是一如既往的厌恶他而已。

　　“爸！你真是！”周瑾愤然不已，可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人看着，再吵下去也是别人看笑话，周瑾忙拉着周辞进了病房，小声安慰周辞说：“小辞，你别听爸胡说，人老了越来越糊涂！”

　　周辞脸色有些发白，低头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

　　周瑾暗骂一声死老头子，忙带着周辞进去了。

　　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周辞跟着周瑾走到靠着窗户最后一张床位，床位挂着的病例，清楚的写着李秀琴。

　　周辞微颤着双眼定格在躺在床上被病魔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女人。

　　床上的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来到她的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侧头看着隔壁床位上一位老人，老人紧闭着双眼，口鼻带着氧气罩，床边的仪器像是倒计时一样有规律的响着，他的子女沉默的守在床边，没有人说话，却让人看着想哭。

　　如果不是病魔，他们一家应该是很幸福的。

　　李秀琴就这样看着，看着老人，看着他的子女，眼睛里隐隐闪着泪光。

　　在周辞记忆中唯一留下好印象的就是李秀林，周辞印象中李秀琴长的很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和自己一样，眼皮子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奈何岁月和病痛早就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在她生命的年轮里划出一道又一道无法愈合的疤痕。

　　“妈。”周辞沙哑着声音轻声喊了出来。

　　仅仅一个字，仿佛抽光了他所有力气。

　　李秀琴回过头，那双不再灵动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一颗颗晶体剔透的泪珠便断了线似得。

　　“小辞啊，你是小辞对不对。”李秀琴拉起周辞的手，紧紧的握着。

　　“是我，我是小辞。”周辞能感受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颤抖的有多厉害，他眼里有些酸涩，强忍着才没有哽咽出声，温声笑道：“妈，我来看看您，也很想您。”

　　“对不起，对不起……”刘秀琴没有多说什么，抱着周辞哭了起来，这句对不起她欠了周辞好多年，“我当年不该那样做的……可是我没有办法……”

　　周瑾把中间病床中间的帘子拉开，默默的走了出去。

　　“妈，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周辞悄悄的擦了眼角的泪，从李秀琴怀里退出来，展了展身上的衣服，腼腆的笑了笑说：“你看我长大了，眼睛眉毛鼻子嘴巴是不是像您。”

　　李秀琴边哭边笑，忙跟着点头：“像我，像我，儿子长大了，长的随我，真好看啊，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追呀，那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还没有，”周辞帮人拉了一下被子，倒了杯水放进李秀琴手里，说：“所以您快点养好身体，帮我物色一个。”

　　“小辞这么帅，不缺女朋友的，但可不能挑花眼了，”刘秀琴拉着周辞的手不放，放在手心轻轻揉捏着，“一定要找一个对你好的，会心疼你的，一心一意真心待你的，知道吗？”

　　“吃饭挑食吗？平时多吃蔬菜水果，对身体好……你小时候睡觉喜欢蹬被子，现在还能蹬不蹬了……上高三了，会很辛苦，但身体才重要，千万不要因为学习弄坏身体，知道吗？”李秀琴好像要把这十几年来没说过的话全部讲出来。

　　周辞认真听着，她每说一句他就回答一句，直到刘秀琴再也支撑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迅速的擦干了脸上的泪出了病房。

　　周瑾手里拿着几张纸从护士台走过来，面色沉重，把那几张单子翻看了好几遍，眼睛睁的老大好像要从这几张纸里找出点破绽似得。

　　可惜，黑纸白字，写的清清楚楚。

　　“妈的，说是救死扶伤，医院要钱都是喝人血！”周瑾一看见周辞出来，抓着那几张单子在手里摔了摔，啐道：“前两天刚交的三千块钱，又用完了，说什么换了好药，呸！都是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