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甩后我学会了倒贴》一寸闲凉

19、第 19 章

　　“治是肯定要治的，可这病……你也知道，就是个无底洞，掏了那么多钱也不见得能治好，”周瑾擦擦眼角的泪，喝了口酒继续说：“前几天我跟妈说，我找到弟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兴，病情竟然有些好转，所以我才这么急着……”

　　话没说完，周瑾就哽咽的说不出话了。

　　周辞动了动发麻的脚，抽了两张纸递过去。

　　周瑾接过纸擦了擦眼泪鼻涕，“我知道你对咱家没什么感情，你还那么小就被送走了，这么多年，咱爸咱妈，还有我，都特别想你，我也很内疚那时候一直欺负你，可是咱妈……”

　　“在哪个医院，带我去看看吧。”周辞不想听什么忏悔，说这些也没有用，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哎！行，行，哥就是这个意思，哥带你去见见咱妈！”周瑾破涕为笑，忙给周辞夹了块肥嫩的鱼肉，笑道：“你看这星期有时间吗？我来接你。”

　　“有，周六下午吧。”这周六学校没有安排补课，时间也充足。

　　时间定下了，周瑾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就放下了，给周辞夹菜倒水，俨然一副好哥哥的模样。

　　周辞也不好拒绝，所以今晚吃了不少，也听周瑾说了不少近几年来家里的事，每次问到他的时候，他都含糊不清的回答了。

　　关于那个家发生的种种，他又能发表什么言论。

　　等到吃完了饭，周瑾要送周辞回去，周辞见他拿车钥匙的架势，喝了酒还想开车？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提前叫了个代驾。

　　“走，哥送你回去。”周瑾喝的不多，看着还像个正常人。

　　可也抵不过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这句话，周辞还想多活两年。

　　“等等，我叫了代驾，你喝酒就别开车了。”周辞拦住他。

　　“代驾？”周瑾愣了下，恍然道：“就是那种给他钱，他帮你开车送你回家？”

　　周辞点了点头。

　　“是不是很贵，哥又不是不能开，浪费钱干什么？”周瑾嘴上这么说着，脸上的表情却笑的开朗，“我以为代驾在大城里才有，没想到咱们也有。”

　　“嗯，有，也不贵的。”周辞自动忽视掉他嘴里的什么大城里的小城里的，听着让人不舒服。

　　等了几分钟，代驾过来了。

　　周瑾好像对代驾这门行业很感兴趣，坐在副驾驶上和人家服务生聊了起来。

　　周辞坐在后面，从刚才开始就感觉胃里不太舒服，不过到现在为止还可以忍得住。

　　送周辞到学校门口，周辞听周瑾又絮叨了两句，他才下了车。

　　学校几座教学楼都还亮着灯，晚自习还没下课，学校里安安静静的，周辞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腹部，正要进学校大门，一颗小石头就砸在自己脚边。

　　“周辞！”校门一侧的灌木丛后面冒出一个人影，使劲的对他招着手。

　　那黑影子太过眼熟，不是方柯桥是谁。

　　“你怎么出来的？”周辞走了过去。

　　“你这不废话，一堵墙能拦得住我？”方柯桥观察了一眼看门的老大爷，确定老大爷没看见后，拽着周辞远离校门口，到达安全范围才停下来，“你干嘛不来上晚自习。”

　　“有事，请过假了，你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周辞说，

　　“亏我拿着书回去等你……要不是我听到陈昊跟宝宝说你有事出去，我估计还跟傻子一样等呢。”一想起来方柯桥就觉得心里特不平衡，转告关小宝都不说话转告他一声，关小宝比他还重要？……方柯桥自己想着就别扭起来，好不自在的赶紧转移话题，“我刚才看见你从别人车上下来，你又干什么去了！”

　　“……那是我哥。”奇了怪了，怎么感觉自己跟被捉女干了似得。

　　“亲哥？”方柯桥对上次那个男人有印象，反正就是看着不顺眼，“看着就不像个好人，还没滴血认亲呢，你可别被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我又不傻。”周辞无奈的看着方柯桥那张臭脸，他还是赶紧回学校吧，跟方柯桥交流太难了。

　　“反正都出来了，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方柯桥说。

　　“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吧。”周辞现在难受的厉害，哪还有跟他一起逛街的力气。

　　“你跟我去。”方柯桥打定了主意要让周辞跟着，也不管周辞同没同意，抓着人的胳膊连拉带拽的走进了马路对面的商业街。

　　周辞忍着胃里的不舒服跟着方柯桥逛了好几家礼品店，总算是被方柯桥给看上一件。

　　是根钢笔，价格还不便宜，方柯桥拿起来给周辞看看，说：“好看吗？”

　　“好看。”周辞有气无力的回答。

　　两人出了礼品店，方柯桥美滋滋的拿着礼品盒子，走了几步发现周辞没有跟上来，回过头一看，就见周辞扶扶着一旁的灯柱好似走不动一样。

　　炽光灯撒下来的光映着他的侧脸更加苍白，隐约还可以看到细密的汗珠顺着他的侧脸滑下，周辞低着头，垂下的眼皮微微颤动着，连带着那颗小小的黑痣都透着无助和脆弱，

　　方柯桥呼吸一窒，几步走到周辞跟前，声音有些发颤：“你……你怎么了？”

　　周辞右手紧握成拳，用力抵着腹部用来减轻疼痛，他松开快被咬破的下唇，勉强说了一个字：“疼……”

　　“疼，哪疼？”方柯桥紧张的扶着周辞快要软下去的身子，看到他右手按着肚子便试探的问了句：“是不是肚子疼？”

　　周辞咬着牙点点头，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去医院，我带你去医院！”方柯桥手忙脚乱的背起周辞跑到路边截了一辆出租车，把周辞塞进去他也紧跟着坐上来，对司机说：“最近的医院，快点！”

　　司机看着有病人，一句话没说就踩了油门冲出去。

　　周辞紧闭着双眼靠着窗户，煞白煞白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方柯桥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还是周辞，只是他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对周辞的担心来的多么炽烈。

　　“周辞，你忍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方柯桥扶着周辞的脑袋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免得人一下一下的磕在窗户上，看着都疼。

　　周辞意识朦胧中，听到方柯桥的只言片语，但是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的焦急和担心，周辞真想看看，方柯桥为他焦急担心是什么样子的，还是说他出现了幻听。

　　可惜他连脸皮子都抬不起来，腹部的疼痛像千万只蚂蚁在咬，密密麻麻的痛传至发梢，周辞都感觉四肢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方柯桥掏了半天钱愣是没掏出来，司机催着他说：“别给了，赶紧带着人进去看病了，可别有个什么意外！”

　　“啊……行，谢谢！”方柯桥感激的看了一眼那司机，着急慌忙的背着周辞进了医院。

　　诊断结果是急性阑尾炎，今晚就得动手术。

　　李自舟接到电话时，头差点吓飞。

　　好好地请个假，怎么就请进医院了？

　　一刻不敢停的赶到了医院，就看见方柯桥一个人站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李自舟跑过去就问：“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急性阑尾炎。”方柯桥说。

　　“急性……”李自舟抹了一下脸，瘫在走廊上的凳子上松了口气，不是什么大问题，真是把他吓个够呛。

　　再看一眼方柯桥，不对啊，周辞请假，这小子怎么也在？

　　“小辞跟我请了假，怎么你也在？”李自舟问。

　　“我跳墙！”方柯桥耿直道。

　　“……行吧，”他还是第一次见跳墙逃课被老师抓后这么理直气壮的，李自舟叹口气说：“你先坐下，小手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给这等老婆生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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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老婆生孩子？

　　方柯桥脚步猛地刹住，半张着嘴巴愣在那里，李自舟无意说的一句话简直就是当头一棒，贼刺激。

　　方柯桥听话的坐下，不过坐下后左右腿轮流着抖，李自舟都想翻白眼了。

　　不过他有一件事挺好奇，方柯桥和周辞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手术室的红灯灭了，亮起了绿灯，很快周辞被推了出来。

　　“医生，我是周辞的老师，请问我的学生怎么样了。”李自舟对刚出来的一声说道。

　　“没什么事，手术很成功，”主治大夫摘了口罩，眼睛在李自舟和方柯桥身上轮流看了一圈，说：“留个人照顾着，刀口结痂就能出院了。”

　　周辞被送进了普通病房观察，药效还没过的原因，周辞还睡的很沉。

　　护士给人吊了水，对站在床头的二人嘱咐了几句人就走了。

　　李自舟走到床边刚准备坐下，谁知方柯桥动作比他快，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

　　“我留这儿，李老师你回去吧。”方柯桥说。

　　“你是学生，”李自舟睁大了眼睛，好笑道：“回去上课才是你的正事。”

　　“你是班主任，任务艰巨，我留下来就行了。”方柯桥坚定自己的立场。

　　“……我不准假。”李自舟拿出班主任的威严。

　　最后，李自舟也没能用班主任的身份压制住方柯桥，在医院又待了一会儿才走了。

　　方柯桥按照护士姐姐说的，拿着棉签一遍又一遍擦在人的嘴唇上，眼睛盯着周辞薄厚适中的唇瓣，时不时的会发上一会儿呆。

　　周辞偷亲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呢？

　　熬了大半夜，方柯桥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刚进入梦乡，就被一声玻璃打碎的声音给震醒了。

　　方柯桥一个机灵坐起，眼睛有些发直的寻声看过去，杯子碎了……他慢慢的回过神，看见周辞一手撑着身体，另一手悬在半空中，看来是喝水没有够到还打翻了杯子。

　　周辞尴尬的收回手，干咳一声吃力的又躺了回去，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喝水？”方柯桥迟疑的问了句。

　　周辞舔了舔起了干皮的嘴唇，温顺的点了点头。

　　方柯桥去给人接水，顺便洗了把脸回来，清醒了不少。

　　周辞抱着水杯喝了几口，才感觉活过来了，一抬头，就看见方柯桥坐在床边，两手插兜的盯着自己看，眼神跟吃了自己似得。

　　“到底是不是你亲哥？”方柯桥突然出声，半冷不热的嘲讽，“吃了一顿饭就住进医院了。”

　　“胃本来就不好了，犯胃病迟早的事，就是没想到这么严重。”周辞自知理亏，没有反驳。

　　“我劝还是别跟他联系了，”方柯桥哼了一声，“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懂不懂，几十年没见你，见了你亲的我都不习惯，你信他真的是来认你这个弟弟？别傻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周辞不悦的皱了皱眉，说：“不用你管。”

　　话说完，方柯桥就被气笑了，合着自己多管闲事了。

　　一怒之下方柯桥踹开凳子走了出去，不管就不管，跟谁愿意管一样。

　　等着人走出去后，周辞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从某个层面上来讲，方柯桥的个性一贯的唯我独尊，让周辞听不惯也看不惯，就算是周瑾真有事，那也是跟他流着同样血的亲哥，方柯桥那样说未免有点过分了。

　　方柯桥带着火气出了医院，满脑子飘得都是周辞最后那句不用你管，真是管不了你了！

　　管不了就不管！自生自灭吧！

　　这么恶狠狠的想着，方柯桥还是去早餐店买了两份早餐，又踏着风火轮一样的步子进了医院，理由是：如果周辞真出了什么事，他爹娘还不把他给念叨死。

　　哎！烦！

　　病房虚掩着，方柯桥就要开门进去的手再看见门里站着的那个人时硬生生停下动作，闪身藏到了墙后。

　　方柯桥烦躁的啐了一口，说曹操曹操到，还真来了。